第21章 沒有值得不值得

張愛玲有句名言，被某些文藝男青年奉為圭臬。

轉化為不被和諧的一句話，就是：奪走一個女人的芳心最好的方式，就是占有她的身體，讓她在X下臣服。

離開程卓家的時候，康佑明十分懊惱。

縱然前一刻，他在程卓面前表現得還很紳士，說會一直等她，等到她方便的時候，等到她對他不再有一絲抗拒。

其實心裏，早就将那不合時宜的“大姨媽”罵了個千百遍。

偏偏在他不爽的時候，何洛洛的電話打來了。

除了關心他每天是否有正常吃飯，按時睡覺，少喝飲料、多喝茶，左腳的酸麻好些了沒，血糖的指數正常不？并沒有什麽新鮮話題，他每聽她多說一句話，內心的煩躁就增加一度，聽到最後直接吼了出來，“你有完沒完？！”

何洛洛被他吓到了，柔柔弱弱的幾聲“對不起”，換來他更加暴躁的對待。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們不是情侶關系，是你擺不清自己的位置，還到處跟人亂說！”

“我跟誰亂說了？我沒有啊……”

此刻，他已經對她厭惡到了極點，沒等她話說完就打斷，“到此為止吧，謝謝你這些年對我媽媽的照顧，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你說什麽？”

“我是說，我希望我們的關系簡單一點。”

“我不明白，我只是在關心你啊……”

“我不需要你自己的關心！”他的怒氣值陡然升級，“你要明白，你根本就沒有資格關心我。”

見對面沒有傳來回音，他的語氣又緩和了下來，“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我沒有……”

于是，他說了一句“就這樣吧”，挂斷了電話。

聽到對面傳來忙音，何洛洛失魂落魄地癱坐在了床邊，握不住的手機和挂不住的淚珠兒一起滑落下來。

四年了，無數次地重複着這樣的場景。

她知道他這是怎麽了。

又有了新的狩獵目标呗，還能怎麽了？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嫌她礙眼，言語間粗暴果決，絲毫溫情都不見。而每一次，她都會等，承受着委屈與痛苦，等待他的新目标不再新鮮，重新回頭找她，哪怕只為了那原始的欲望。他不知道這麽做對她的傷害有多重麽？他知道，可是他不在乎。而無論多少次重複的傷害，都喚不醒她的理智。

“姐，你何必這樣呢？”何小夢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

何洛洛恹恹說着。

每一次遭受來自她最愛的人的冷暴力，她都會生出“生無可戀”之感。

“有什麽可不懂的？”何小夢差一點急火攻心，“那個叫康佑明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對他。”

“有些事，有些人，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願意不願意。”

何洛洛彎下腰去，撿起了地上的手機，擦幹了臉上的淚珠兒，默默地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将妹妹推出房門外，準備睡覺了。

再怎麽忍讓體貼，康佑明都不會娶她，她又何嘗不懂啊？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跟他一起“1＋1＞2”的人生伴侶。而她，只是西虹醫院血液腫瘤科的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護士，無法為他的事業進階帶來助力。她只是在想，等到他四十歲，五十歲，還沒有找到“那個人”，會不會回過頭來，看一眼還在原地等待的她，牽起她的手，說：我早該明白的，最适合我的那個人，一直就在我身邊……

她明白這一份空想成真的希望，有多麽渺茫。可是，萬一呢？

自愛上康佑明以後，她的智商就接近于零了，心底還暫存的一絲告訴她，她早該放手了。

可是，這個時候讓她放手，可能比讓她去死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