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常,雙眼竟是如此有神。清澈明亮,似乎能洞察出一切,更是如星輝璀璨,如破雲月光,只這麽一瞧,便仿若看見了朗朗清空,格外沁人心扉。便是這雙眼睛,似是為面貌平添了幾分好看,再從那神采中抽身,竟是覺着那平庸的外貌,也好看了起來。
陸雲袖被這雙明亮的眼睛看的有些不踏實,覺得自己無端端地跑來,倒變得沒有底氣了,只好點了點頭,“到底還是要多謝一聲上官先生,加上昨夜不意從床上摔下,還想多讨一些藥水……”
這邊她還未曾打聽完,後邊一直站着的沈風栖忽然蹙眉說:“什麽?你摔了哪裏?”
陸雲袖點頭應道:“是了。背處如今還有傷。”
這話倒是未曾欺詐,那摔出的紅印至今還在。
沈風栖聽後,更是眉頭緊皺,“你這是為何如此不小心?”
陸雲袖垂首答道:“夜間做了噩夢……”
沈風栖“噢”了一聲,嘆了口氣,“也是,你住的地方甚是偏遠,我那弟弟又将将離去,想來若睡不安穩,自是容易心緒不寧。”
上官先生示意陸雲袖坐下,自己則在對面觀望了眼,那明燦流光的眸子帶着笑意,“少夫人昨夜未睡安穩?”
陸雲袖思忖着這句話,又看了眼對方。若上官輕鴻是與那少年接頭之人,他自是曉得昨日自己被擄走之事,但看他并無異色,表情亦是十分認真,只好暫且壓下好奇,點了點頭。
“我昨夜抹了下小荷帶來的那藥水,但似乎用處不大。”陸雲袖那九曲回腸的腦子,謹慎的推敲着每一句話。
上官先生失笑,他看了眼正擔心的望着陸雲袖的沈風栖,“本就是治燙傷之藥,又如何能治得摔傷,少夫人可就是胡來了。”
陸雲袖一聽,暗恨那真正胡來的土匪,原來是将燙傷的藥抹在背上,難怪紅印未除,被小荷瞧見了去。
“即便如此,這藥水亦是好用至極,雲袖不知可否再讨要一瓶留作備用……。”她句句話不離這個朱紅瓷瓶的藥水,也是只覺這已是唯一突破,若能有半點蛛絲馬跡,也好過現在分寸頭緒全無。
這方聽了陸雲袖的話,答她話的人竟然是沈風栖,他嘆了口氣,“雲……”
頓了頓後,他本想喊雲袖閨名,又覺不便,立刻改口,“弟妹實在不知,這藥本是朝中貢品,又豈是尋常人可以得來。幾年前上官先生從宮中出來,帶的本就不多,昨日讓小荷送去一小瓶,已是不易,又何來再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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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縱餘年 045 吃醋
045吃醋
“啊。”上官先生連連擺手,“世子這話錯了,這藥原本的确是朝中貢品,但自從江南墨家從外域引入靈璧果後,便已尋常。般般達官貴人,還是比較容易得來的。”
陸雲袖聽了點頭,她心中細細盤算,看來自己先前是想多了,這藥既然達官貴人都能拿到手,那也不能僅此憑一個小小藥水,就懷疑了上官先生與土匪有什麽關系。然而這樣卻倒是能确定的是,那土匪可能與達官貴人會有聯系,他到底是什麽人呢……
見陸雲袖不答話,未免尴尬了,沈風栖默默的說了句:“弟妹若是想求,我去尋來幾瓶便是。”
此話一出,更是尴尬。沈風栖平白無故總是這般寵着陸雲袖,自打她進屋之後,句句關切,眼睛更是在她身上游離從未離去,這點小心思又如何能瞞過上官輕鴻那雙明朗的眼,頓時笑出了聲,“有世子這番美意,我看少夫人也該放心了。”
“哪裏的話。”沈風栖面對上官輕鴻的時候,應對自如,“在此遇見便是有緣,既然在下有能力替弟妹做主,又何來不應之理?上官兄你是想太多、想太多。”
陸雲袖相互看了看,覺得自己來了是多餘的,可她卻尋不到脫身的契機,便也坐着聽他們倆說話。
她擡眼看了看正在與上官輕鴻打嘴仗的沈風栖,想到先前對他說了那番話,回頭也覺不好意思,不知這以後要怎麽開口與他說話。畢竟他的的确确是在關心自己,而自己這裏卻諸多隐瞞,這般盤算,幾度想要插句話,卻還是咽了回去。
她也不敢再看幾眼沈風栖,只是微微低下頭去。
那頭上官先生不再理那忽然話多起來的沈風栖,問道,“少夫人那手上的傷可好些了?我觀這手背處的模樣,倒不似是用我那藥水用好的啊,好像是前年我送給某人的那……。”
陸雲袖頓時無語凝噎,只覺果然自己不該多方好奇,本應好好在房中待着,以免節外生枝。上官輕鴻那雙眼睛可真夠毒辣,她手背上的傷自然不是那朱紅瓶子裏的藥水治好,而是沈風栖帶來的藥膏啊。
便是這句,沈風栖突然幹咳了下,插了嘴,“忒那多問。上官兄,去為少夫人準備些養身的湯藥,補補身子。”
聽了他這麽說,陸雲袖不由得臉紅了,她看了兩人一眼,腼腆地垂下眼,點了點頭。
上官輕鴻意有所指的悶笑起來,還搖着頭說:“怕不是有人醋了,拿我出氣。”
他唉聲嘆氣的起身朝藥房走,而陸雲袖瞪圓了眼睛,瞧向沈風栖,醋了?這個詞似乎有些熟悉,好像聽了不止一遍的感覺。
沈風栖皺眉看着上官輕鴻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坐在旁側,眸光之中盡是詢問的意味,“你當真是來尋藥?”
陸雲袖聽了一呆,連忙說:“那是自然。兄長覺着有問題?”
沈風栖笑起來,“你別誤會……我只是随口問問。而且你既然需要藥膏,為何不讓小碧或者小荷過來請,非得你自己跑來一趟?”
陸雲袖微微蹙眉,“兄長為何如此多想,只是雲袖在屋中無聊,出來走走。”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縱餘年 046 小碧
話語之中的意猶未盡似是在指責沈風栖的不信,只是她也沒了底氣,總覺着自己多餘的這趟拜門,所獲也不過如此:那土匪與達官貴人有些關系,才能擁有這個治傷佳品。
沈風栖苦笑了下,也不再多說,他總覺着這兩日的陸雲袖懷有心事,這也是昨日裏他心中揣測之言:若不是她心中已有旁人,卻為何會拒絕自己的那些好意。
陸雲袖被這目光瞧得有些坐不住,幸而此刻上官先生抱着幾個紙袋走了過來。
“下回取藥不需勞駕少夫人。”。他将包好的草藥遞給陸雲袖,坐到一邊,說:“每日煎服,調養元氣之用。至于再取藥的時候,我自會通知您那位婢女……叫什麽來着?”
陸雲袖搶先答:“小碧?”
“對對對。便是她了,由她來取就好。”
陸雲袖忙慌點頭,這可是給小碧促姻緣的事,自是樂意至極,“那我便不叨擾二位,雲袖便先回去了。”
來時就看沈風栖已經到了,想來應是有事,于是抱着藥包起身福了福。
上官先生沖她點了點頭,道:“我送少夫人。”
說送歸送,卻是上官先生與沈風栖兩人一起起身,将陸雲袖送到了庭院之中。
直到她走出了庭院,那兩人才轉身回屋。陸雲袖偷偷一瞧,上官先生不知為何突然拍了拍沈風栖的腰際,兩人不知說了什麽,竟也笑得開懷,關系似乎十分密切。
陸雲袖将藥包放在小碧手上,交代了幾句下回就由她來代領的事情,小碧樂的嘴都合不攏,看來是當真喜歡上官先生的。
而陸雲袖則走在前頭,暗暗思忖,原本以為這上官先生是與那強占了自己的土匪有些聯系,可這次來看,他與沈風栖關系又甚是密切,果然是她多想,庸人自擾之。
回到清荷小築的一路,陸雲袖只來得及将前事整理了番,比若那男人更如土匪,整個居處皆是男子與兵器,兼且恐怕要對王府不利。正如同他威脅的自己那般,自己被捏着的軟肋就是失去貞潔此事。即便她告知王府,恐怕最終自己也是生不如死的結果。在這個王朝中,尚沒有人能接受如她這等背德之人,能容于世。
想到這裏,不禁再度咬牙切齒起來。即便是再溫柔又有何用,即便是再動人的話語也無濟于事,他最終不過是扼住自己的喉嚨,令她做這罪人——要麽是眼睜睜的看着王府出事,要麽是活生生的被其玩弄。
小碧推開門,“咦,小荷去哪裏了?”
她左右張望了下,将藥包擱在桌上,自言自語着,“不過這片刻時間,也能亂跑,真是個壞婢子。”
陸雲袖失笑,她自是曉得小碧惱恨的,無非是小荷透露了她的心事。上官輕鴻與其說相貌平凡,不如說善于隐藏,就光是那雙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