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韓小瑩見韓寶駒被柯鎮惡鎮住了,笑了笑,上前一步看向江清歡。在她看來,江清歡比她小好幾歲,一襲紅衣相貌秀美清麗,同為女子,她也禁不住驚嘆再過一兩年,眼前的小姑娘怕且是會出落得更美,屆時也不知會有多少青年才俊要匍匐在她的裙下。
韓小瑩:“小姑娘,方才那個是我的三哥,你大概是有所不知,那汗血寶馬,是我們義兄妹追了許久的。我們也并非是欺負它,只是希望能馴服它而已。你誤會了。”
江清歡看向她。
韓小瑩:“不知小姑娘是何人?”
韓小瑩說話,就比韓寶駒說話令人舒服多了,江清歡心中舒服了,臉上就帶了笑容。冥岳之花可不止是武學奇才,還是個演技派。
江清歡“哦”了一聲,她對着韓寶駒的時候表情一副壞人要欺負我的樣子,然而對上了韓小瑩,卻一副乖巧的模樣:“我家住在雲南大理,剛與家人離開大理沒兩天,打算到中原來探親,他們就在前方歇息。”
衆人一愣,雲南大理?
江清歡好像是沒看到他們的表情一樣,繼續說道:“剛才我不小心放走了你們的馬,要是家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說我胡鬧,不如我将賠一塊玉佩給姐姐,就當是我一時魯莽的賠罪。”
說着,冥岳之花四姑娘就抛了一塊玉佩給韓小瑩,韓小瑩接過玉佩一看,感覺觸感清潤,是難得的好玉。
而這時柯鎮惡聽到江清歡的話,便跟韓小瑩說道:“聽她口音,确實不像是中原人士。不知者不罪,我看她不忍寶馬受苦,也是出于善良。我等自诩為俠義之輩,最需要的也是一顆仁慈之心。別為難她。”
韓小瑩聞言,便笑着跟江清歡說道:“我大哥的話,小姑娘你可聽見了?”
江清歡外頭,臉上笑容燦爛,“你的大哥怎麽稱呼?”
旁邊的朱聰輕咳了一聲,“我大哥,乃飛天蝙蝠。”
江清歡神情不解,反問:“飛天蝙蝠?他那樣的好人為何要稱他為蝙蝠?蝙蝠可是見不得光的。”
朱聰:“……”
他本想試探一下這少女是否武林名門的人,可沒想到她連這些武林中人的外號似乎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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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柯鎮惡聽了江清歡的話,跟江清歡說道:“說了你也不懂,你趕緊走吧。”
江清歡見狀,灑落一陣笑聲,“謝謝啊,柯大俠。”
柯鎮惡聽到江清歡的話,笑了笑,可随即反應過來,“她不是江湖中人,怎會知道我姓柯?”
他們之中可誰都沒說他是柯鎮惡!
等江南七怪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清歡早已不知芳蹤。
江清歡沒想到出去放個風都能遇見江南七怪,心中十分新奇,她對江南七怪的印象一直都是他們教育郭靖時的一板一眼,尤其是柯鎮惡,郭靖後來那一條筋的毛病,也是受了不少柯鎮惡的影響。
既然如今郭靖是她小弟了,對她小弟曾經的師父,怎麽說,她也不好太過分了。想到剛才柯鎮惡的舉動,江清歡對他還是有點改觀的。就是不知道柯鎮惡知道她是魔教妖女後,還會不會那麽通情達理。
大概是不會的,這些江湖中人,最喜歡做的讨伐所謂的邪魔外道。
江清歡确定江南七怪已經不可能追上來後,就放慢了腳步。可她的速度才慢下來,就看到了黃藥師。
黃藥師看向她,說:“我和雕兒都看見了。”
他說的,當然就是剛才江清歡放走了汗血寶馬以及臨走時還戲弄江南七怪的事情。
江清歡嘻嘻一笑:“看見又如何?我那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能不動手當然就是不動手好,她也不是故意要戲弄江南七怪的。就是不知道那匹汗血寶馬在什麽地方,她這輩子還沒跟汗血寶馬聊過天呢,想聊。
黃藥師卻輕哼了一聲,在黃島主看來,江南七怪真是連替他提鞋子的資格都沒有,真要打一架也不是什麽大事。江清歡打不過,還有他呢。
他心裏雖然是這麽想,可嘴上還要說道:“你那點招數,算什麽不戰而屈人之兵?也不知道雕兒看見你這般,心中會有何感想。”
江清歡一聽黃島主的話,笑得更歡樂了,“可黃島主不也說過,雕兒又不會說人話,看見了也無妨啊。”
黃島主:“……”
她怎麽會知道他曾經遷怒白雕,還說白雕不會說人話的事情?!
黃藥師回到他們紮營歇息的地方時, 江清歡已經坐在侍梭鋪好的毯子上,白虎趴在她身邊。
白虎擡眼,懶洋洋地看了黃藥師一眼,然後低頭, 旁若無人地舔了一下自己的爪子。
黃藥師見狀,頗有些無語。他總覺得江清歡養着的這只白虎,在江清歡身邊的時候, 是真把自己當成了一只肥貓。
他正想着, 忽然一只手朝他伸過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紅彤彤的野果。
梅绛雪站在他旁邊, 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剛才你和清歡出去的放風的時候, 我和侍梭去摘的, 黃島主要嘗一個嗎?”
紅彤彤的野果, 女子白皙修長的手指幾乎能從光滑的果皮上倒映出來。
黃藥師搖頭, “謝了, 我不餓。”
正拿着一個野果啃的江清歡聞言, 忍不住擡頭, 梅绛雪臉上的笑容微微凝了一下, 随即将野果拿回去。
江清歡:“師姐,我要吃。”
心中覺得有些尴尬的梅绛雪聽到江清歡的話, 心裏松了一口氣, 她看了江清歡一眼,她将手中的野果抛給江清歡, 笑着開玩笑:“你這個小饞貓,怎麽感覺你的肚子就像個無底洞似的?”
江清歡将野果接住,笑得愉快:“我還小,要長身體呢!”
梅绛雪:“……”
黃藥師看了看抱着野果啃得正歡的少女,忽然說話:“你放走的那匹汗血寶馬,好像來找你了。”
江清歡:“什麽?”
黃藥師朝前方的樹林示意了一下,只見剛才那只汗血寶馬就站在樹林當中。江清歡見到那汗血寶馬,眼睛都亮了。
“真的是來找我的嗎?”
她開心地笑着,就朝汗血寶馬的地方跑過去。
黃藥師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繞着汗血寶馬走了一圈,大概是良駒寶馬皆有靈性,知道是江清歡幫了它一把。在江南七怪面前脾氣十分暴躁的汗血寶馬,在江清歡面前,竟然出奇地溫順。
沒一會兒,黃藥師就看到江清歡抱着汗血寶馬的脖子,十分親昵的模樣。
梅绛雪跟黃藥師并肩而立,目光落在江清歡身上,像是解釋一般跟黃藥師說道:“清歡從小就很有動物緣,冥岳曾經還有人被她院子裏停留的白蛇吓暈了。”
黃藥師偏頭看向梅绛雪:“白蛇?”
梅绛雪:“是一條碗口大的白蛇,那白蛇就在清心苑的回廊上,冥岳弟子奉命去找清歡的時候,見到了那白蛇吐着蛇信朝他爬過去,便吓得昏過去了。”
正趴在地上的白虎歪頭,看了梅绛雪一眼。
黃藥師聞言,卻笑了,“她可真是能招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
梅绛雪微笑:“有時候,還是很羨慕她的。”
黃藥師卻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江清歡對着汗血寶馬又是搓又是揉的,嘴角有些不自覺地上揚。
在黃藥師分神的時候,梅绛雪已悄悄走開,接着便是一陣悅耳的簫聲響起。
何以解憂?
無以解憂。
梅绛雪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的身世,在想她如果真的是師父的女兒,該要如何。
可惜,她想不出來該要如何。或許,真的要到了不得不面對的那一刻,她才能知道自己該要如何去做。
有時候,真是羨慕江清歡。
活得那樣無憂無慮,肆意灑脫。
江清歡去樹林裏跟汗血寶馬見了一面,然後就領回了一匹寶馬。梅绛雪等人早就見怪不怪,黃藥師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可心裏卻驚訝不已。
即便汗血寶馬通人性,知道江清歡是它的恩人,但至于就這麽跟着江清歡了麽?
而好不容易可以從天上落再陸地上的幾只鹦鹉,見到了汗血寶馬,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不約而同張開翅膀,力求有潑鳥罵街的架勢,破口罵道——“哪來的妖豔賤貨!”
站着并沒有栓繩子的汗血寶馬不動如山,懶洋洋地靠着白虎的江清歡先是瞄了不遠處正在閉目養神的黃島主一眼,接着看向幾只鹦鹉:“不許亂罵。”
關二哥将頭埋在翅膀下,“小姐姐勾搭了野馬,難過。”
劉皇叔:“嘤嘤嘤嘤。”
飛将軍膽大包天地飛到汗血寶馬背上,卻被汗血寶馬一抖,給抖了下去。
飛将軍猝不及防,只好怒罵:“你這無恥狂徒!”
反而是白雕,慢悠悠地停在江清歡的身旁,十分乖巧的蹭了蹭江清歡的臉,讓江清歡摸摸之後,又飛上江清歡身旁的那棵大樹上蹲着。
跟白雕一比,幾只鹦鹉簡直就是鳥中流氓,江清歡有些無奈,再度告訴自己這幾只貨都是她要養的,不能怪鹦鹉,家教不嚴,怪她。
可幾只鹦鹉實在有些過于鬧騰,江清歡只好使出殺手锏:“別吵,再吵黃島主将你們的毛拔光!”
三只鹦鹉頓時安靜如雞。
閉目養神的黃島主忍無可忍地張開桃花眼看向江清歡。
少女卻雙手托腮,鳳眸彎彎,“黃島主,你可真是太管用了。”
本來想跟江清歡說他并沒有拔鳥毛這種不良習慣的黃島主,對着少女那樣的笑容,默了默,又将話吞了回去。算了,她狐假虎威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黃島主移開視線,然後不經意就掃過了白雕。
白雕蹲在樹上,也看着黃島主。
黃島主桃花眼微眯,到底江清歡是怎麽知道他曾經說白雕不會說人話的?
白雕歪着腦袋:=。=
黃島主看着白雕那模樣,忽然異想天開:難不成這只雕兒還能去江清歡面前告狀?
可那個念頭才一冒出來,黃島主就覺得自己最近大概是被江清歡的這幾只動物弄得有些瘋魔了。
一只雕怎麽可能會跟江清歡告狀呢?就是它想告狀,也得江清歡聽得懂它的鳥語才行。
可江清歡怎麽會聽鳥語呢?
不可能!
江清歡到歸雲莊的路途,除了在路上小小戲弄了一下江南七怪之外,一路上也算是頗為平靜。
在白虎告訴她梅绛雪小臂上好像有個鬼畫符一樣的東西後,江清歡在路上就試探了一下梅绛雪,梅绛雪的小臂即使是不小心被她燙傷了,也不要她幫忙上藥。
不管梅绛雪小臂上是不是刻着字,她的行為也确實可疑。江清歡想,梅绛雪要真的是師父的女兒,也不見得是壞事。
梅绛雪從小就是師父養大的,這些年來師父雖然不曾教她武功,可從來沒有虧待過她。更何況當年的骨肉分離,并不是因為師父,而是因為羅玄。
江清歡這麽一想,就覺得沒什麽好糾結的,時機到了,梅绛雪的身世自然也會揭曉。
心大如鬥的四姑娘就抱着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是第一重要的心情,沒心沒肺地帶着幾只小萌寵到了江南太湖邊上的歸雲莊,附帶一匹毛色發亮精神抖擻的汗血寶馬——小紅。
向來文雅,起個名字更是講究到不行的黃島主聽到江清歡叫汗血寶馬的名字時,忍不住委婉地提醒她:“雖然這汗血寶馬是自願跟着你,但它始終是萬裏挑一、可遇不可求的汗血寶馬,叫它小紅,是否會委屈了它?”
江清歡:“不叫小紅,難道叫寶馬?”
黃藥師聽到寶馬那個壓根就不是起的名字後,默了默,說道:“那就還是叫小紅吧。”
人間有味是清歡,黃島主覺得眼前這少女的名字就起得就挺好的。
可黃島主就是鬧不明白怎麽讓江清歡給汗血寶馬起名字,她就那麽直接粗暴呢?
要是真叫寶馬,得多俗氣!
寶馬俗氣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匹寶馬與他同路,黃島主并不想一路上,都聽見江清歡寶馬前寶馬後的叫喚。
一行人到了歸雲莊,一年之內在歸雲莊接待了兩次自家師父的陸乘風生受寵若驚,畢恭畢敬地在門口迎接。
可陸莊主不止是看到了他的師父黃藥師,他還看到師父帶着兩個相貌出衆的姑娘朝他走來。什麽情況?該不會是師父跟着洪七少幫主去了一趟雲南,給他撿回了兩個師妹?
陸乘風心裏還在狐疑着,黃島主已經跟他介紹了梅绛雪和江清歡。
梅绛雪只是禮貌朝陸乘風笑笑,可江清歡卻十分自來熟:“都聽說陸莊主的歸雲莊,讓那些偷雞摸狗的小賊能進不能出,我也是久仰大名。”
陸乘風對着少女,微微一笑,“清歡姑娘嚴重了,陸某所學的,不過是家師本事的十牛一毛。”
江清歡一腔熱情,聽陸乘風這麽一說,就不再說了。
也不知道黃島主是怎麽教徒弟的,他的徒弟好像從來就只會說黃島主的好,将師父當成神一樣。
陸乘風趕緊讓下人領着江清歡和梅绛雪進了歸雲莊,而白雕也帶着鹦鹉飛在上空跟着江清歡所走的方向飛去。
黃藥師讓梅绛雪和江清歡先走了之後,就跟陸乘風說道:“清歡姑娘性情與旁人有些不一樣,你對她要多關照。你讓她住在我上次那個院子裏,就挺好的。”
陸乘風聞言,登時愣住。
讓江清歡住在上次師父住的院子裏?
師父這帶回來的姑娘,該不會是未來的師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