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在金鵬王朝的花園內, 有一塊幹幹淨淨的土地,寸草不生,就連螞蟻也沒有在上面爬。

花滿樓和陸小鳳兩人帶着手套,陸小鳳正在檢查躺在地上的三具屍體。

上官雪兒說錯了, 不僅僅是上官丹鳳和上官飛燕被殺了,還有金鵬王也被殺了。更為令人心驚的是,在他們發現了這幾具屍體的時候, 那個冒牌上官丹鳳的幾個保镖, 也同時被殺了。

白雕還沒回來,江清歡不想去看那幾具死了大概有十天半個月的屍體。

陸小鳳:“他們死了這麽久, 屍體居然還沒腐爛。可見這是相當厲害的毒藥。”

花滿樓站在陸小鳳身旁, 山間清風吹來, 帶着草木的氣息。

花滿樓的語氣有些傷感:“那位金鵬王, 我剛來的那天晚上, 才與他一起喝過酒。”

那位老人, 雖然自稱自己出身高貴, 可不過是個普通的老年人而已。金鵬王朝在此坐吃山空, 再多的金銀財寶也不夠他們揮霍。

陸小鳳神情凝重:“這是一場陰謀。”

江清歡:“……”

顯然是一場陰謀, 就算這幾個人沒死, 将花滿樓騙來了之後再逼陸小鳳來,也還是一場陰謀, 只是不同人主導的陰謀而已。

江清歡四周看了看, 也不知道這地方灑了什麽東西,不止寸草不生, 而且除了他們幾人之外連個其他的活物都沒有,小鳥沒有,小蟲子也沒有。江清歡無奈,只好到花園裏四處轉悠着。可真是邪門,這院子裏竟然沒看到什麽可以交流的小東西。她只好走出院子,院子外,剛好有一只學飛的小鳥從樹上掉下來。

江清歡翩然飛過去,将那掉下來的鳥兒捧在手掌心。

鳥兒朝她撲騰着翅膀,吱吱喳喳說謝謝。

江清歡幹脆捧着鳥兒,問它最近這院子裏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小鳥說它最近在忙着學飛,沒留意。就是上段時間有個穿着紅鞋子的女人一天到晚往這邊走,還将它們的窩毀了,害得它們要重新搬家,真是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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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鞋子的人?

鳥兒還說不知道後來還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個女人在院子裏不知道灑了什麽東西,它的好多同伴飛下去找小蟲子,可它們吃了那些小蟲子就都死了。

江清歡皺着眉頭,這時腫着雙眼的上官雪兒出現在她身旁,“你在幹什麽?”

還不等江清歡說話,她就看到了江清歡手掌心上的鳥兒,“你居然在玩鳥,真幼稚!”

江清歡笑着看了她一眼,飛身而上,已經将捧在手掌心的鳥兒放回了窩裏。

江清歡:“你哭好了?”

上官雪兒吸了吸鼻子,聲音因為哭得太久而變得沙啞,“哭好了。”

江清歡例行安慰:“節哀順變,別太難過。”

誰知上官雪兒卻說:“我才不難過呢,我剛才哭,只是因為我害怕。我看那塊地方空着老是不長草,以為我姐姐在裏面藏了什麽好東西,才拿了鏟子過去準備挖寶的,誰知挖出他們幾個人的屍體,吓死我了。”

江清歡聽到上官雪兒的話,奇道:“你的親人死了,你不難過?”

上官雪兒大概是久無玩伴,如今遇上了一個看着年齡跟她差不多的,也不知道是她老氣橫秋還是她覺得江清歡看着很好忽悠,也樂意跟江清歡說話。

“我的表姐仗着自己是公主,經常支使我和姐姐幹活,對我們一點都不好。那個金鵬王,雖然說是我們的舅舅,可他經常色迷迷地看着我姐姐。我姐姐不見的時候,我以為是我表姐嫉妒我姐姐長得比她漂亮,偷偷殺了我姐姐,可我沒想到她也死了。”

江清歡想起剛才看到的上官丹鳳和上官飛燕,也不知道埋葬她們的人,是用了什麽毒藥,竟然還能維持屍身不被腐蝕,她們看着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樣。

人确實已經死了,兩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只可惜紅顏薄命。

江清歡語氣不解,“你的表姐對你不好,所以你不喜歡她,也不會為她難過,這個我可以理解。那你為什麽不為你的姐姐難過,她可是你的親姐姐。”

上官雪兒聳了聳肩,毫不在乎的模樣,“親姐姐就是好的嗎?自從我懂事以來,我的姐姐就從來沒有管過我。她喜歡出去外面玩,從來也不帶我一起。她跟男人相處的時候,也總要把我趕出房門。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陸小鳳會在這裏,也是因為想跟我表姐好。嘻嘻,誰知他看上的是假的,指不定沒易容的那個女人,臉上長滿了大麻子。”

江清歡:“……”

不得不說,這金鵬王朝的女人,都比一般女人看得開一些。身體就是她們的工具,美色就是她們的利器,男人對她們都是又愛又恨,難以割舍。

上官雪兒:“今天跟你一起來的那幾個醜八怪,你看見了吧?他們可都特別喜歡我的姐姐,後來我的姐姐失蹤了,他們就改為喜歡我的表姐。”

江清歡:“只是可惜,他們如今也死了。”

那幾個充當上官丹鳳保镖的臭男人,聽陸小鳳說是當今武林中的絕頂高手,可他們在上官雪兒發現了上官飛燕和上官丹鳳的屍體之後,也在房中死于非命。

上官雪兒板着小臉,聲音變冷,“他們該死。”

江清歡眨了眨眼,看向上官雪兒,只見她眼睛微眯着,神情惡毒,“這些臭男人,我姐姐失蹤了就改為喜歡我的表姐。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我表姐房間裏的時候,就跟在我姐姐房間裏一模一樣,氣喘得跟頭牛似的!”

江清歡再度無語,可她也無法說些什麽,她覺得一來到這地方,就不管什麽事情都透着奇怪。

如果說一開始花滿樓來,是因為上官飛燕。可後來上官飛燕死了,上官丹鳳也死了,那個在客棧中假冒上官丹鳳的女人,到底是什麽人?她又是為了什麽要将陸小鳳和花滿樓引到這個地方來?

心裏有着許多的疑問,可惜都無從探究。雕兒去找那些喜鵲拉家常也夠久了,江清歡正想呼哨一聲,将白雕叫回來的時候,空中傳來了一陣雕鳴。

那是白雕在藍天白雲之下翺翔的姿态,它在空中叫了一聲,就俯沖而下,朝江清歡飛去。

江清歡微笑着伸出手來,白雕就直直地飛到她的胳膊上站着,還親昵地用頭蹭了蹭江清歡的臉。

上官雪兒瞪大了眼睛,“這是你養的嗎?”

江清歡:“當然。”

上官雪兒:“我可以摸摸它嗎?”

江清歡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幾分天真無邪的神色,“可是只有我的朋友才能摸它,你是我的朋友嗎?”

上官雪兒笑眯眯的,“當然是。”

“好,那你可以摸它。”

兩個少女,就好像是過家家似的,就成了朋友。兩人又嘻嘻哈哈了一會兒,江清歡就說:“我要去找花滿樓和陸小鳳了。”

上官雪兒笑着,“我回去收拾我姐姐和表姐的東西。”

兩人分道揚镳,轉身的時候,兩人臉上的神色都不約而同地一變。

上官雪兒冷冷一笑,十分鄙視的模樣,心想這花家的小表妹,可真是個沒有大腦的蠢貨。誰是她的朋友,她上官雪兒才不會是誰的朋友呢!

江清歡的嘴角卻是幾分洋洋得意的笑容,這上官雪兒心裏說不定就是以為她是個不谙世事的蠢貨呢,沒關系,回頭等她查清了這裏的事情之後,就給上官雪兒一點顏色看看。

金鵬王朝裏的女人,從大到小,可從骨子裏就是蛇蠍美人。

江清歡回去找陸小鳳的時候,他們正往剛才挖出來的坑裏填土。

江清歡一看,那坑裏除了上官飛燕和上官丹鳳之外,還有那個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老人家金鵬王和才被殺的幾個醜男人。她一愣,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陸小鳳彎着腰鏟土,說道:“将他們埋了啊。”

花滿樓:“飛燕帶我到這裏的時候,我以為她不過是想要感謝我,所以邀請我到她家中做客。可沒想到來了之後,她便失蹤了。後來她的表姐來找我,說只要陸小鳳來了,我便能看到飛燕。她的表姐果然沒有騙我,陸小鳳來了,可飛燕卻——”

他的話語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那天坐在馬車裏,少女就坐在他的身旁,她的聲音溫柔,歌聲動人。

他在路上,聽着她那空靈的歌聲,幾乎要沉醉其中。

她帶他到了那棟滿是鮮花的小樓,臨走前問他:“花滿樓,你會喜歡我嗎?”

那時花滿樓微微一笑,正想說像你這樣可愛的姑娘,定然會有許多人喜歡,我自然也喜歡你。他那時候,當然是對那個有着美妙歌聲的少女充滿了好感的,所以他才會擔心她的安危,才會将他的玉佩交給了她的表姐,讓陸小鳳前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喜歡,花樣年華的上官飛燕和她表姐一起死于非命。

陸小鳳說幸好上官飛燕不是他的心上人,因為他覺得上官飛燕不是好人。

陸小鳳覺得上官飛燕和花滿樓的巧遇,應該是從剛一開始就安排好的。她應該暗中觀察了花滿樓許久,知道他喜歡什麽模樣的女孩,又清楚要怎樣才能讓一個男人心軟。

陸小鳳一邊填坑一邊嘆息,“為何男人與女人之間,總是避免不了誤會和欺騙?”

江清歡看了看花滿樓,又看了看陸小鳳,:“因為男人總是難以抵擋色相誘惑。”

陸小鳳一怔,站直了看向江清歡。江清歡帶着她的雕兒站在邊上,一臉無辜神色。

陸小鳳搖頭,再度埋頭鏟土,因為他覺得以後這個少女定然也會是許多男人難以抵擋的色相誘惑。不,不必等以後,她如今就是了。

陸小鳳和花滿樓将那些人埋了之後,就離開了院子。這個地方除了他們三人,居然只剩下一個上官雪兒。上官雪兒才不想理他們,而花滿樓因為那些人的死去有些悶悶不樂。陸小鳳和江清歡兩人只好自生自滅,陸小鳳喜歡喝酒,他摸到了金鵬王朝的酒窖。酒窖裏沒有數不清的美酒,但幾壇還是有的,陸小鳳将酒搬了出去,發現少女正坐在樹上看着他,在她身旁,還蹲着她養的大白雕。

陸小鳳:“小表妹啊,怎麽不睡覺?”

江清歡覺得陸小鳳真是喊小表妹喊上瘾了,可也懶得糾正他。一個稱呼而已,誰在乎?

陸小鳳拍開了壇泥,酒香撲鼻。他朝江清歡招了招手,江清歡挑了挑眉,飛身下去在他身旁坐下。

陸小鳳挑了一小壇拍開了封泥遞給她,“喝嗎?”

江清歡接過那壇酒,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卻沒喝。

陸小鳳:“不好意思啊,害你白走一趟。”

江清歡歪頭看着他,“你很難過?”

陸小鳳:“我并不難過,我只是覺得可惜。如果上官飛燕是個好姑娘,花滿樓或許會真的喜歡上她,他們在一起會很快樂。花滿樓真的是我見過最熱愛生命的人,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忍心欺騙他。”

江清歡眨了眨眼,她聞着這撲鼻的酒香,很想喝一口,可又忍住了。

“為什麽不會有人忍心欺騙他呢?他那樣善良,又容易心軟,別人當然忍心欺騙他。”

何止忍心欺騙他?江清歡覺得聰明的騙子都會先挑花滿樓這樣的人,花滿樓上不上當是一回事,至少被識穿如果花滿樓沒損失,說不定他還不計較。

陸小鳳輕嘆了一聲,說道:“上官飛燕應該是死于上官丹鳳之手,由此可見,這對表姐妹之間平時積怨頗深。可上官丹鳳呢?上官飛燕應該是是在她失蹤的當天晚上就死了,可上官丹鳳顯然是最近三天之內死的,她是被誰所殺?”

江清歡順着陸小鳳的話往下說:“她殺了上官丹鳳之後,為何又假冒成上官丹鳳将你找來?”

陸小鳳點頭,“對,你說的對,我就是這麽想的。”

江清歡被誇,一時高興,沒留神就将手裏的那壇酒喝了一些。

陸小鳳咕嚕嚕地灌完一壇酒,轉頭,“小表妹——哎喲,天哪!”

那個坐在陸小鳳身旁的少女,忽然往前一栽,陸小鳳眼疾手快,手中空了的酒壇甩了出去,趕緊撈了一把要往前栽的少女。少女雙目緊閉,頭一歪就枕在了陸小鳳的肩膀上。只聽得她呼吸綿長平緩,顯然是已經醉得睡過去了。

陸小鳳:“……”

她居然是一杯倒?

而這時,蹲在樹上的白雕了飛了下來,它歪着腦袋看了看江清歡,又看向陸小鳳。

陸小鳳無奈地看向白雕:“真的跟我沒關系,她自己喝的。”

白雕也不飛走,幹脆就粘着江清歡,蹲在旁邊。

大概是長夜漫漫,唯一能傾聽的人還是一杯倒,陸小鳳只好跟白雕拉家常。

“雕兄啊,我是小鳳,你是白雕,我們名字都是天上飛的,也算是有緣。我也就能和你說說心裏話了,你聽說過西門吹雪嗎?”

白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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