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懷疑

說去就去,越君霁來到馬廄,準備選一匹馬。褚如初卻要求自己獨自騎。

“你會?”他問。

褚如初擡頭看他,“那當然。”她馬術可是很好的。

越君霁眼神微微遺憾,他是比較享受抱着她騎馬的。他不可抑制的想起春宮圖裏馬背上的逸事。

明媚純真的視線瞅着他,他搖搖頭,覺得自己越來越禽獸。

來到馬廄,越君霁給她挑了一匹溫順的棕色母馬,“就這個吧,它的脾氣最好。”

棕色馬體格高大,大眼明亮,頭頸高昂且四肢強健。

好馬!褚如初很喜歡。雖然是匹雜交馬,不過血統不是問題。

“來,先過來摸摸它。”越君霁牽着她的手過來。

馬兒輕啼了一聲,手放上去,順了幾下很快就安靜下來。很溫順懂事的樣子,是個萌妹子。

“有名字嗎?”褚如初問。

越君霁順着它的鬃毛,說道:“你給取一個如何?”

褚如初看着它的樣子:“叫褚萌萌?”

“跟你姓?”越君霁錯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給馬帶姓式的。

就算是奴仆被賜予主人姓式,也必須是家生子,三代忠仆。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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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如初無辜眨眼,他們家的小動物們都跟她姓。

越君霁看着她的眼神微暗,轉頭道:“咳,行。”

他轉身去隔壁的馬廄又牽過一匹馬。比棕色的褚萌萌要高,黑色皮毛油光水滑,被養的很好。

看着很眼熟的樣子,好像是她當初來時騎的那匹馬。

褚如初要上前去摸一下。卻被嘶鳴着躲開了,還打了個響鼻。

“黑雲,不許無禮。”主人輕拍了它一下。

褚如初戀戀不舍的收回手。

黑馬嘶鳴着像是在抗議,在看見褚萌萌後輕踏着馬蹄過去,熟練的蹭了一下它,二馬交頸相纏很是輕昵。

“他們是一對呀。”褚如初說。

“嗯,跟我們一樣。”越君霁含笑。

又撩她,對于這種日常撩,她都是不理睬的。怕擦槍走火,逮着機會,他就抱着她吻。

翌日,天不亮就啓程,越君霁少見的帶了一些人,忠叔并不在其中。

他的人很守規矩,令行禁止訓練有素,看似并不疑惑隊伍裏多了一個人。

褚如初一身藍色粗布男裝,吸取那日的教訓,從脖子到手指,她都有做僞裝。

畢竟是要出門的,慎重一些為好。

從他們出了刺桐鎮的城門,又行了一盞茶的時間後,這邊就都是戈壁灘了,也不是純沙漠,就是自然環境惡劣,風沙大。

越往裏面走,沙子越多,風沙更大,直至人迷失在其中。到了最裏面馬兒就走不了了。

好在當初褚如初并不是掉落在最深處。

看着戈壁灘的天空,褚如初被風沙吹的眯起了眼。

越君霁遞來一個三角巾,“把臉包一下。”

褚如初搖搖頭,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了她的防風口罩。她此行帶上了自己的全部家當。

若是能夠回去呢,她知道這個幾率肯定很小很小,可是不看一眼。不甘心。

一行人又走了一個多時辰,考慮到褚如初在,越君霁決定先紮營休整。

在幾顆荊棘叢下簡單紮營,沒有開火,都在啃幹糧。

褚如初吃的是肉幹,她這幾天早上吃肉糜,晚上吃肉幹,興致不大。

下巴都更尖了,在一雙大眼睛下,顯得可憐兮兮的。她今天皮膚粗糙,眉毛濃黑,嘴唇畫成黑紫,臉上還點了一些痣。胸部被緊緊束起,纖細的腰肢也纏了東西,看起來就像一個清秀的少年。

“吃這個。”越君霁看她難以下咽,拿了一個綠色的東西過來。之前就看他拿着刀子在削皮。

褚如初伸手接過,這長長綠綠的東西。

這是莴苣?她怎麽看都像是莴苣。

周圍的侍從們羨慕的看着褚如初手裏的莴苣,這可是京城傳過來的,刺桐鎮雖然不稀奇,但是賣的很貴,這麽一小根的價格都可以買一壇子美酒了。

“直接吃?”褚如初疑惑的問。

“嗯,沒帶什麽水果,先吃這個墊墊。”越君霁遞到她的唇邊。

褚如初捂住嘴巴後退,“不,我不要。你吃!”

她又不是牛,生啃莴苣算什麽。而且這玩意怎麽能和水果相提并論,這是蔬菜呀。煮熟了她喜歡,當水果啃不行。

她不吃,越君霁自己三兩口吃了,同時把這個莴苣排除出了她的日常食譜。

“你不怕我這一去不回?”褚如初突然說。

“你要反悔。”

“不,我不是這個意識。”褚如初解釋道。

“我不是正常途徑來到這裏的,你不怕我突然回家?”她提醒他,她的出現并不正常。

原來是說這個,越君霁又躺回去,他躺着的地方有一層淺淺的草皮,他屈着長腿,閑暇惬意。

“冥冥中自有天意,你能安全的來到這裏,就是天意。”他說道,語氣清淡,聲音略微沙啞。

“你回不去的。”他篤定。

那日他們一起過來的人,都穿着類似的衣服,就她毫發無損的活了下來,這是奇跡。可是奇跡可以出現一次,又怎麽可能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第二次。

就算可以回去,他也不許,越君霁倔強的抿着唇。

褚如初吃飽了也躺在他身旁,“我來這裏的時候,我們的世界漫天華彩,紅的、藍的、紫的、綠的,各種顏色的霞光,流水浮動一樣,變幻莫測,神秘絢爛至極。”

她用手比着,滑動一道道線條。

“世間還有如此奇景,真想一觀。”越君霁說。

“這是極光,我就是被他們帶到這裏來的。你從未在克塔爾見過?”

他搖頭,“聞所未聞。”她的出現本身就是奇跡,是上天帶給他的禮物。

他的手臂伸長,把她圈進懷中,柔聲道:“我帶你來這裏,只是因為我們很快就要搬走了,最後帶你來看一次。以後你想來都沒有機會。”

“要去哪?”褚如初問。

“去京城。”越君霁說。

京城呀,也行。她在這裏也沒有真正的家。四海為家,走天下,多跑跑正合她意。

原先想着若是這一趟沒有任何收獲的話,她也要到處走走的。

褚如初靠在他的肩頭想着,遠處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漫天的沙塵随着馬兒的跑動飛舞起來,他們透過風沙看着一群人騎馬跑近。

“賢弟,怎麽今日有興致帶人出來跑馬?”聞浩舟坐在馬上爽朗笑問,身後跟着一群人。

他的視線重點在褚如初的身上掠過,眼眸深處火燒般炙熱,視線一轉而過。

“越公子,好巧。”聞山也上前來打招呼,今天他也來了。

哪裏有這麽多巧合,聞浩舟是聽聞越君霁帶人出門了,特地來堵他的,或者說是堵她。

他神經病歸神經病,可是天生直覺準,也可以說是野狗一般的直覺吧。這麽個女人出現在他的地盤怎麽不留一些蛛絲馬跡。

何況他幾次與她擦肩而過。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防風口罩上,眼裏是驚喜和确認。

要說他是怎麽發現褚如初的,這還得從朱六提起,聞浩舟在家被關禁閉的時候,他手下的人拿着這個月的上供銀子來了。

他縱容手下收取人頭稅,逼迫良民賣身為奴賺點零花錢。本是小打小鬧,不過總賬時,手下說起,他們都盯上一個窮小子的,哪想那小子運氣好最後關頭掏出了銀子。

他的人好奇,去查了一下,才知道他賣了一個人到春風苑。

之後春風苑就傳出了拍賣女人的消息。

這可是個大消息,手下馬上就告訴聞浩舟了,然後聞山又來說,越公子在城外還藏了一個小官人。

聞浩舟聽到這個消息就起了疑。

然後對了一下朱六的住址是在瓊花巷,當初他在越府門口追趕的人,就是消失在瓊花巷。

聞浩舟是不是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下,當日,那個在越府門口的就是一個女人。越君霁為了掩飾家中的女人,找了一個小官人來敷衍他。

他說怎麽想怎麽不對勁呢。越君霁那麽好說話,簡單讓他看到了人。

明明平日裏最讨厭小官人,不好南風的人,突然有一天,千金買一笑,寵那人寵上天。

當日拍賣也是,他來了一下就消失了,接着就是京城那小子被人截胡。

這一樁樁的,他越想越不對勁,瞅着他爹出門了。逼着聞山帶人就追了出來。

他要親自确認!

現在親眼看着當初他追趕着的人帶着那個奇怪的口罩,還有背包,如今又出現在越君霁的身邊。

他驚異,狂喜。

褚如初皺眉,搞不清楚這個神經病的意思。她确定自己的妝無懈可擊,就是這一路的其他人都沒有起疑,只是覺得自家公子怎麽會突然那麽寵一個小奴仆。

莫非,他是認出,她是他那晚追趕了的人了。

褚如初只能這樣想,其實那晚天色很暗,也有可能是認出她的背包了。

“你來做什麽?”越君霁坐着淡淡問。

“帶人出來獵狐。”聞浩舟笑咪咪的,從馬上下來朝他們走過來。

“這位是?”聞浩舟看着褚如初問。

他看了她一眼說道:“那天晚上的是你吧,好膽色,害得爺追了大半夜。”

越君霁的眼眸危險的半眯起來,“怎麽,你想動我的人。”

“哈哈,哪能呢,為兄只是問問,畢竟那天晚上我可是追他跑了大半夜。”他笑着,輕舔嘴唇。

“這人實在有趣的緊,賢弟可否割愛。”

他的眼神肆意的看着她。

作者有話說:

今天應該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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