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放縱
越婉珊驚慌地離開越府。
花容失色的她在剛出門就意外撞到了一個北戎裝扮的人。鴻胪寺卿柳大人帶領着北戎王子一行人, 準備前去拜訪越松。
越婉珊面紗都沒來得及帶好,這麽一撞,徹底掉落。
驚慌的她仿若一只小鳥, 就這麽撞入了北戎王子赫連禹的懷中。
赫連禹身材高大, 褐發微卷, 少見的蓬起,并未束發。臉龐粗曠,劍眉星目。
醜倒是不醜, 就是這濃重的男人氣息吓了越婉珊一跳。她驚呼一聲,要推開他,卻沒推動。
她膽怯的看着這個人,“放開我。”
柳大人認出這是越大人家的千金:“王子,這是越大人家的女君,快放開她。”
赫連禹見慣了北戎粗壯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柔情溫軟的女子,扶着對方肩膀的手收緊,淺褐色眼眸直視着懷中的女人。
兩人對視, 一人慌亂,一人驚豔。
赫連禹最後在随從的提醒下,和柳大人的呵斥中才不情不願的松手。
等人慌忙的走遠, 才收回視線。手中的柔軟, 提醒着他,這東陵國的女君和北戎是不同的。
“柳大人, 這一位可以娶回北戎嗎?”赫連禹操着一口別扭的東陵話期待着問。赫連禹此次來東陵不僅僅是作為附屬國接受封邑,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是娶一位女君回去, 結兩國之好。
鴻胪寺卿柳大人聞言, 眼神輕蔑:“王子,這位可不僅僅是我朝一品女君。這是越大人家的千金。”
他的意思很明顯,作為戰敗國,還想娶一品大臣家的女君,這是不可能的。
赫連禹險些被柳大人的眼神激怒,不過想到此行的目的還是忍了。
“那可真是遺憾。”
若不是這回東陵出現了一種叫火藥的東西,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他此行不僅僅只是為了投降來着。
火藥,神兵,都是目标。若是能夠挑撥一下太子殿下和瑞王的關系,讓東陵大亂當然是最好。
赫連禹野心勃勃。
柳大人淡掃他一眼,一行人一起進入了越府。
越鴻煊初次在褚如初這裏嘗到甜頭,越大人着人催促他去見客還留連不舍。
“如初,近期就不要出去了,工部那邊的事讓人直接送到越府來。”越鴻煊說。
“北戎使臣來了?”褚如初問。
“嗯。”越鴻煊嘆息,他真想把她藏起來。
這也是他這麽急着找她回來的原因。
北戎的使臣已經入京,比預料中的要早。
過後幾天,其他各國的使臣應該也會到,屆時京中魚龍混雜,群蛇亂舞。
越鴻煊擔心他到時太忙護不到褚如初這邊。
本來只有北戎和西川作為戰敗國來使,可是最近南苻攝政王突然去世,三皇子殿下殺盡攝政王九族,收回在外的割據封邑,直接結束了南苻本國的動亂,登基為帝。
這一信號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夾在東陵和南苻之間的一些小國紛紛站隊。
新任南苻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鐵血手腕直接震懾了不少國君。
有些小國吓破膽,眼瞅着東陵起來了,趁着西川北戎朝拜,直接來書要求歸順東陵國。
南苻作為千楚大陸上的百年大國,本身就國力雄厚,若不是皇子代代早死,外臣專政,國內動亂不休。哪裏輪得上這偏遠東陵蹦跶起來。
周邊的一些小國要歸入東陵的版圖,東陵皇雖然很高興。
卻詫異南苻怎麽就解決了皇室血脈問題,一統全國了。
說起南苻國,這男多女少的問題還是從他們國家傳來的。不僅如此,千楚大陸上花開遍地的華書齋就是起源南苻國。
東陵皇一度懷疑華恒是南苻皇室中人。
世人皆知華書齋的血脈問題,詛咒一般。卻不知南苻皇室也是如此,這神秘的南苻皇室,詭異到連他都不太想招惹。
之前是兩國距離太遠,井水不犯河水,中間還隔着北戎和西川的大部分國土,還有一些小國橫着。
如今北戎西川歸附,南苻王又解決了內亂問題。不得不說,從今早新送上的輿圖就可以看出,今後可能是一勁敵。
原來的多國并立,東陵對西川北戎戰役後,原以為東陵再無敵手。卻不想一朝風雲變色南苻統一了,直接到如今的兩國鼎立局面。
早朝時,就要不要邀請南苻王,朝中讨論了一早上,最後東陵皇還是給南苻王下了邀請函。
至于有沒有人來,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樣,幾天後京中就如越鴻煊說的,會比較亂。輿圖是她所繪,國際形勢如何,她清楚的很。
不用他說,她都不會出去。
“嗯,哥你快去吧。”褚如初笑着推開越鴻煊。
越鴻煊勾過她的纖腰,狠狠地抱了一下,才放開。
轉身大步離開。
褚如初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眸清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在越府安靜了幾日,陸陸續續上京來了不少生面孔,鬧事者有,都被打壓了下去。
六國會盟,京城熱熱鬧鬧,褚如初以為她也就空閑這幾日,遲早是要出來見見人的。
哪想幾國納封的納封,請賞的請賞,一連半月她都沒能從這裏走出去。
“二公子,大公子吩咐,您還是先在家修養幾日。”門外的守衛面無表情的說。
“本公子就是出去轉一轉。”
“二公子別為難小的。”
褚如初看了他一眼,也不糾纏,轉身離開。
那就等着吧,等使臣們都走了,她再出來,她也煩被人當猴看。
越二公子現在名聲在外,國外使臣這幾日要求見她的帖子多如過江之鲫,她煩的很。
兩日後,周業翔來找過褚如初一次,倚靠在越府的院牆外,興高采烈的炫耀自己的新差事。
她說怎麽最近都沒看見周業翔了,原來回京後升官了,現在領了個禁衛軍統領的活。
褚如初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阿霁的手筆。
不過,她還是很高興的,禁軍統領的職位可大可小,現在能換成自己人,她放心。
若真有一日被幽禁皇宮,也有人能逃跑不是。
褚如初天馬行空的想。
敘舊了幾句,周業翔跟褚如初抱怨,說越鴻煊最近越發的霸道,是徹底不讓他見她的面了。
褚如初趴在牆頭,看着牆下的他,唇角輕勾,眼裏卻沒什麽笑意。
“你這不是見到了嗎?”她道。
“那是,誰能攔得住爺。”周業翔見她笑了,裂開一口大白牙。
“如初,給。”周業翔點着馬背抛上來一個東西。
褚如初險險接過,“這是?”
“梅子酒。”
“丹陽的,我托人專門帶來的。爺對你可好?”
“謝謝。”
“哎,真想抱抱如初,可是我不敢翻牆進來。”周業翔無奈的嘆氣。上次翻牆進來後,這越府的暗衛就盯上他了。
現在他和如初一個牆下,一個牆頭,看似周圍沒有什麽人,其實他們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他現在越發搞不懂越鴻煊的心思,跟瑞王殿下一樣讓人摸不着頭腦。
說起瑞王殿下,他這幾天也是喜怒無常,今日大發慈悲,居然讓他偷得了空閑。
留給他摸魚的時間也不多,周業翔依依不舍:“如初,得走了,最近很忙。”
“也是,使臣們都在,你忙正常。”褚如初順着說。
“使臣們三日前就都去鳳栖谷了。”周業翔卻說。
“……去鳳栖谷了?”
“是呀,這邊的事了,總得請人在京中轉轉。”周業翔順嘴提這是越大人建議的,“公事完了,吃吃喝喝就選個離京城不遠環境很好的山谷,免得他們留在京城搞事。”
“這樣呀。”褚如初笑容淡了不少。
褚如初在他離開後,爬上牆頭,她明顯可以看出越府幾個角落隐現的身影。她站得高,眺望着不遠處此起彼伏的廊檐屋角。
她站了很久,等看見一個清雅的身影快速走近時,才從牆頭一躍而下。
匆忙而來的越鴻煊接住了她。
“如初!”他吓壞了。
“哈哈。”褚如初笑開了花,她圈着他的脖子,笑意盈盈。
“哥哥,怎麽突然回來了?”褚如初問道,窩在他懷中的她下巴微收,臉頰越發顯小。含笑輕問時眸如星子,臉頰酒窩淺淺。
越鴻煊不回答她的話,修長的手指輕點她的鼻頭,“跟個小花貓一樣,還爬牆。”
“也不怕摔下來。”
“不是有哥哥在嗎?”褚如初撒嬌般的回答,惹得他眼眸深邃,托着她腿彎的手,手心灼熱。
“哥哥,最近工部沒什麽事嗎?怎麽送來的公文越來越少了。”在越鴻煊要抱着她回房時,褚如初不經意的問。
越鴻煊的腳步明顯慢了一些。
“不要緊的哥哥給你處理了,多留點空閑畫畫不好?”他略微緊張的看着褚如初。
越鴻煊看着她嘴角輕勾,一抹絕美寵溺的笑容溢出。神仙公子要誘惑某人時,是輕而易舉的。
越鴻煊從來都是冷凝着一張臉,視自己的容顏為累贅,現在卻毫不吝啬在褚如初面前展示他的男色。
只有從褚如初的眼中看到驚豔,才能稍微安穩一下他那顆不安的心。
“哦,那也好,哥哥看看我今天新的畫作。”
……
是夜。
褚如初飲着梅子酒,從一紮請帖中翻出一封精美的請柬,是南榮靜的。邀約她南山踏青。
時間正好是明日。
南山依靠上京,山腳下就是鳳栖谷。南榮靜把地點放在那裏,主要是想去完南山踏青後,就着參加鳳栖谷的宮宴。
而少有人知道其實南山的左山方位,有一條隐蔽的小河,直通衡州的淩江,淩江連接泗水河,一路往西南而去就是西川南苻接壤的位置。穿過宛楚就可以達到南苻。
這條關鍵性的小河,還是褚如初在總彙南山輿圖,實地考察時,無意中發現的。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條無名的小河通向哪裏,她經過換算總彙東陵各大州郡的輿圖,才得知。
原本是準備讓皇上填了的,不過還沒來得及上報。
梅子酒香讓她臉頰微紅,她微醺着,讓又來到她小院的越鴻煊奪過她的酒壺。
潋滟的眸清掃她放在案上的輿圖。
“晚上就不要看圖了,傷眼睛。”他溫雅的呵斥。
“我的眼睛好着呢。”微醉的褚如初眨巴着大眼睛瞅他。
颀長的男子本來只是想來看看她,卻被着這身酒香,眼眸如水的女子誘惑。輕壓着她舔吻着她唇中的酒香,旖旎暧昧,溫柔如水。
酒不醉人,人自醉,越鴻煊潋滟的眸迷離,壓抑隐忍着心中的渴望。
喘息着抱緊她。
“哥哥,我想明日去踏青。”褚如初輕笑着推開他,抽出一張請柬。
越鴻煊仔細的看過,是南榮靜的請柬,去踏青的都是一些女君們。
他思考了片刻,在褚如初期待的眼神中勉強答應。
“謝謝哥哥。”她一襲墨發披散,此時完全是女子的妝容形态,嬌憨妩媚,天真純情。
纖軟的手推拒着還要上前的越鴻煊。把他推出門外。
暗夜中的一雙黑眸看着人被推出來,幾個微閃,跳躍着離開。
越鴻煊站在褚如初的門外看着她關門熄燈。
“公子,屬下無能。”暗衛跪在清雅的男子身前請罪。
“無妨,抓不到他也正常。不要讓他接近二公子就行。”
越鴻煊淡淡地說。
這幾晚夜探越府的都是瑞王殿下,每晚都等越鴻煊離開褚如初的房中後才離開。
走遠了的越君霁臉色很難看。
“殿下,您就這樣放任越大公子?”和越君霁一起夜探越府的心腹小心的問。他的意思是,現在越大公子圈禁着殿下的心上人,殿下居然只是每晚來轉一圈就回去。
不考慮直接救他出來?這兄長對弟弟有不倫之戀真讓他可恥。
“呵呵,不必。”越君霁笑得陰沉。
“我還得謝謝這個好哥哥。”他咬牙切齒。
他也不想褚如初見那些使臣,不過這種事情不能他來做。現在有人幫他做了,他求之不得。
小初可不是什麽能夠被圈養的菟絲花。
圈禁只會把她越推越遠,他等着看越鴻煊作死。
心腹不懂,只看着自家殿下手指骨捏得嘎吱作響。過了一會,才聽到殿下神經質的說。
“再等等,等不了幾天了。”
晚風中越君霁墨發飛舞,眸色陰森。
臨回府時,“讓周業翔明天來府中陪我晨練。”
心腹倒吸一口氣,默默為北戎戰場的好搭檔默哀,陪殿下晨練可不是什麽好差事,一般就是挨揍。
殿下真的是,明明今日是殿下故意讓周将軍找空子去見越二公子的,現在居然吃醋還事後清算,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