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5)
你放心,這件事我包準給你辦好。”
方國良無奈看着仍叫着孟敏鄉下老婆的朱剛,不願意再和他理論下去。于是,方國良向朱剛夫妻二人告辭後,就回了宿舍,準備收拾一下東西就走。
看着方國良遠去地背影,朱剛感慨道:“國良是好人,他那鄉下媳婦看起來也不壞。”
一旁的秦姐翻了一個白眼兒:“當然了,孟妹子當然是好人,要不然在火車上那會救小浩。”
朱剛睨了一下秦姐,丢下一句“不和你說了,我走了”。接着,朱剛就走出了家門。
秦姐好笑地沖着朱剛“啐”了一口:“死樣,我還不知道你是因為誤會孟妹子而害羞了。嘿嘿嘿,朱剛,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羅達
等方國良回到宿舍的時候,白科一家人已經到部隊的招待所去休息了,屋裏就只剩下了孟敏一人。
孟敏看見方國良走了進來,迎上前去說道:“國良,咋樣?營長給你請假不”?
“同意了”,方國良點點頭說道,“敏敏,我收拾一下東西,馬上走”。說完,方國良就着手收拾了起來。可等他收拾好了以後,孟敏也已經收拾好了衣服擱在了桌子上。
“敏敏,你這是”,方國良滿頭霧水地問着孟敏,“你這是要和我一起去?”
孟敏點點頭說道:“國良,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有些事你們男人不好說的,就由我來說”。孟敏這是怕收養羅達的那家人會趁機敲詐方國良,更有甚者,敲詐完方國良後還不讓他把羅達帶走。不得不說,孟敏還是非常有先見之明的。
方國良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那成,我們現在找車到城裏去,才好坐火車。到羅連長老家大概需要十幾個小時,如果我們運氣好能坐上八點鐘那班車的話,明天早上就應該能到了。”
就在這時,白科的聲音響了起來:“國良,你和妹子這是要到哪去啊?我讓小葉送你們一程。”孟敏二人轉過頭來一看,白科正帶着小葉站在門口。原來,白科正是被白友和嚴華派來請方國良夫妻二人,大家好正式見個面。
聽到白科的話後,方國良驚喜地說道:“那就謝謝白大哥了,我還想這麽晚了不好找車呢。”
“沒事,小事一樁”,白科擺擺手說道,“不過,國良,你這麽急着到哪去呢?我爸想請你和妹子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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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國良思考了好一會兒這個事到底該不該給白科說,最後他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白科。這不是一個部隊的事,是整個軍隊都面臨的共同問題。于是,方國良開口說道:“白大哥,你還記得我們今天在小旅館那碰上的那個女人嗎?”
“記得,怎麽不記得。一看到她,你們幾個年輕人的臉色都變了”,白科回答着方國良。主要是當時方國良四人的反應,足以證明那個女人(汪靜)和他們不僅是認識的,還十分熟悉。
“白大哥,那個女人是我以前連長的妻子,她是我嫂子”,方國良難以企口道。
“怎麽會這樣”,白科長吸了一口冷氣,“那個女人她不是,不是”。最後的幾個字白科實在是無法說出口,這是在往一個軍人的臉上抹黑啊。
“嗯”,方國良沉聲道。接着,他就将今天汪靜告訴他的事和羅偉已經犧牲了的消息告訴了白科,一旁的白科和小葉随着方國良的講訴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啪”,白科一拳頭打在了桌子上,惡狠狠地說道:“豈有此理,那個女人她竟然敢,她怎麽敢。”白科對于背叛軍人的女人,一直都是懷有一股不屑的。同時,在聽到了汪靜竟然将兒子丢在了老家,所以一向睿智的白科這才失了控。
白科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将心裏的怒火給壓了下來,看着方國良問道:“你這是想去看看那個孩子過得好不好?”
“嗯”,方國良點點頭,“如果過得不好,我想把他帶回來自己養。
聽到方國良此話後,白科一拳頭打在了他的肩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兄弟,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我看,就讓小葉開着車将你們送到那個地方吧。國良,你也別推辭,早到早好。并且,在路上你也可以和小葉換着開。”
方國良權衡了一下,決定采納白科的建議,“那成,先謝謝白大哥了。等我回來了,再帶着敏敏去拜訪二老。”
“成,去吧”,白科答應着就吩咐小葉拎上孟敏的東西走了,方國良和孟敏二人自是跟在了小葉的後面。
等白科一個人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南虹朝着他的身後瞅了很久都沒有看見孟敏和方國良二人。于是,她開口問着白科說道:“老白,孟敏和方老弟呢”。一旁的白友和嚴華也是滿臉不解地看着白科。
白科擡頭看了看眼前的衆人,開口将方國良和孟敏的去向告訴了他們。聽到了羅偉的事後,老軍人白友怒了,一張臉氣的發紅地說道:“真他媽的,這女人簡直是找死。小科她在哪,我去斃了她”。常言道:兵匪兵匪,有兵就有匪,白友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
嚴華飽含怒氣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老頭子,帶着我一起。那樣的女人,就不該活在這世上,我和你一起去崩了她”。要說,這白科和嚴華可都是地地道道的革命軍人,所以對于汪靜的事是非常痛恨的。
幾人中還是南虹抓住了重點:“這麽說,妹子和方國良是打算将孩子帶回來自己養了。”
“嗯”,白科點點頭說道。
白友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贊揚着孟敏和方國良說道:“這才是忠肝義膽的好軍人,這才是俠骨柔腸的好軍嫂。”一旁的嚴華也附和着點點頭。
可就在這時,南虹的聲音響了起來:“如果他們二人收養了那個孩子的話,那他們不是就不能再生孩子了”。對于軍人有一個硬性規定,一個軍人家庭就只能有一個孩子。要是超生,你就等着挨處分吧。
白友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這是小事,好解決。小科你使點力,幫國良解決了這件事”。此時,白友對于方國良夫妻二人的印象越來越好了。
“我知道了”,白科點點頭說道,“爸,我是想我們能不能申請給随軍的軍嫂一些福利,或是補助,或是工作。這樣一來,國良他們連長的事就能少發生一些了。”
聽到自家兒子的建議後,白友撩撩胡須道:“這個主意不錯,等我回去後就去申請。”
“那就謝謝爸爸了,爸真是俠肝義膽”,白科拍着白友的馬屁道。這事還真只有白友這樣的老軍人才能辦到,因為資歷老,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少拍馬屁”,白友瞪了一眼白科。就起身回房間裏思索着怎麽寫這份申請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枚。
等汽車駛出部隊的時候已經下午六點多了,小葉載着孟敏二人先到了城裏。三人填飽了肚子,再買了一些路上的吃食後就上路了。一路上,小葉的臉色都是臭臭的,因為他想到了自己。
原來,小葉的爸爸曾經也是軍人。并且還是白友的手下,在十年動亂中死了。他的媽媽在小葉爸死了沒多久就改嫁了,只留下當時才十幾歲的小葉。自此,沒有爸媽管教的小葉就在社會上混了起來。直到有一次,白科來找他了,小葉就跟着白科到了部隊裏。從此,小葉就跟在了白科的後面,成為了他的随行士官。
這天晚上,孟敏坐在車椅上睡了一宿,而方國良和小葉二人則是輪流的開車休息。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鐘,他們一行人才到了羅連長所在的家鄉。
三人匆匆地到路邊吃了油條豆漿後,就開着車到了當地的警察局,還需要借助警察幫助他們找到羅連長的老家到底在哪個村。值班的警察知道了方國良他們的來意并在證實了方國良的軍人身份後,立馬熱情地幫助他們查找到了羅連長所在的羅家村。
方國良三人在感謝了值班警察後,就一路問着路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到了羅家村。剛進村口,就看見了一群小孩子圍在一起,拳打腳踢着什麽,旁邊還有一個小胖孩滿臉帶笑地說道:“給我打,該死的賤種,和他媽一樣是賤種,不要臉的東西。”
被打的小孩兒凄厲地叫着:“我不是賤種,我不是賤種”。話還未完,就又被一群小孩給打得直呼痛。
方國良臉色鐵青地看着這一幕,叫小葉停下車後,他就和小葉下了車朝着這一群小孩走去。邊走方國良還邊吼道:“幹啥,打人是吧,有本事和我打”,他旁邊的小葉也做出一副兇神惡煞地模樣。
衆小孩回頭一看竟然是解放軍叔叔,“哄”地一聲就吓得全部跑開了,只留下了剛剛被打的那個小孩子疼得在原地爬不起來。方國良趕忙将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輕聲說道:“小朋友,沒事吧。”
小孩兒使勁地睜開已經被打得腫了的眼睛,哭着嗓子說道:“爸爸,你終于回來了。他們都打我,說我是沒有爸媽的孩子,爸爸,嗚嗚”,這一聲帶着哭腔地“爸爸”叫的方國良和小葉這兩個大老爺們的心裏都不好受了起來。
這時孟敏的聲音響了起來:“國良,先把他帶上來吧,我們一起到村長家去,看看他是哪家的孩子。”原來,孟敏三人是先打算到村長家去了解一下情況再做打算。
“诶”,方國良答應着就将小孩子抱上了車,本想将他放在前座。可他死活都不肯放手,無奈之下,方國良就只好抱着他坐到了後座上。
小孩一進車就看見了孟敏,吓得一“哆嗦”就躲在了方國良的懷裏。孟敏哭笑不得的看着這一幕,她長得也不是多吓人吧,咋這個孩子這麽怕她呢?因此,孟敏将昨晚買的吃食拿出來讓小孩吃:“來,小朋友,姐姐給你好吃的東西好不好?”
小孩警惕地看着孟敏,并未接過去,雖然他一直吞咽口水的動作出賣了他的心思。方國良拍了拍小孩的腦袋說道:“接着吧,姐姐是好人,這東西能吃。”聽到這話後,小孩才一把接過了孟敏手中的吃食,狼吞虎咽了起來。這一幕讓車裏的三個大人都心酸了起來,他是多久沒有吃東西啊。
開車的小葉在幾個好心村民的幫助下找到了村長家,将車停好後,方國良抱着小孩下了車。“叩叩”,小葉敲着門。
“誰啊”,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待這個人打開門一看,發現竟然是幾個軍人在找他,很是弄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于是,他開口問道:“我是這兒的村長羅先伯,請問你們是?”
方國良抱着小孩說道:“你好,我是方國良,是羅連長羅偉手下的兵。”方國良并未發現當他說羅偉的時候,懷裏的孩子顫抖了好幾下。這一幕卻被孟敏給看見了,她心裏頓時升起了一個想法,難道這小孩就是羅達?
“羅偉不是死了嗎”,羅先伯驚訝地開口詢問道。
“是的”,方國良點點頭,“今天我來是有點事,請問方便進屋說嗎?”
“方便,方便”,說着羅先伯就将方國良他們讓進了屋。一進屋,羅先伯的老婆葉瓊疑惑地開口問道:“老羅,這解放軍同志找我們幹嘛呢?”
羅先伯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據這位解放軍同志說他是羅偉手下的兵,今天來是有事的。”
“羅偉”,葉瓊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将自己的視線停在了方國良的身上。突然,她看着方國良懷裏抱着的小孩說道:“解放軍同志,這孩子是。”
“大娘,是這樣的。我們經過村口的時候,看見這孩子正被人欺負,就把他帶了回來”,孟敏搶先回答着這個問題。
“村口,被打”,葉瓊頓時想到了這個小孩的身份,她驚訝地開口說道:“是小達吧,你今天咋跑出來了。怎麽又被村裏的那群小子打了,讓葉奶奶看看疼不疼。”
“葉奶奶,他們說我是賤種”,小孩可憐兮兮哭着說道。
葉瓊上前從方國良的懷裏将小孩抱了出來,怒道:“那群小子還有沒有王法了,都是爸媽教的不好。來小達,我們不哭了”。
“小達”,孟敏的心裏“咯噔”了一下,難道這小孩真是羅達?于是,她開口問道:“大娘,他是羅達。”
“是啊”,葉瓊傷感地點點頭說道,“自從他爸死了,他媽跑了以後,小達本就不好過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方國良聽到了葉瓊的回答後,連忙上前将小孩的臉轉了過來,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後說道:“小達,還記不記得方叔叔。你四歲時,方叔叔和其他幾個叔叔還來看過你。”
“方叔叔”,小達歪着頭疑惑地看着方國良。小達早在車上的時候就知道了方國良不是他的爸爸,但是由于貪戀這好不容易感受到的父愛,他也就一直賴在了方國良的懷裏。
方國良看到小達并沒有想起他來,焦急地說道:“就是給你買生日蛋糕地那個方叔叔啊。”
“生日蛋糕,方叔叔”,小浩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方國良是誰,他雙眼晶晶亮地看着方國良問道:“是方叔叔,當馬騎的那個方叔叔。”
“是啊是啊”,方國良笑着點頭說道,“小達,方叔叔來看你了。”
一聽方國良這話,小達“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方叔叔,你咋現在才來看我。方叔叔,他們都欺負我。”
☆、劉菊
小達的話也惹得方國良差點兒哭了出來,他剛剛抱着小達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小達的瘦骨嶙峋,根本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模樣。 看看小浩那胖嘟嘟地全身,那才是一個健康成長的小孩。很顯然,小達在親戚家的日子并不好過。
方國良忍着眼裏的淚水問着葉瓊說道:“大娘,小達在親戚家的日子過得不好是不是?我剛剛抱着他的時候都感覺到了,小達的骨頭都突出來了。”
“哎”,葉瓊嘆了一口氣說道,“養小達的是羅偉的堂哥,他堂哥還好,只是沒什麽地位說不上話。可他的堂嫂劉菊可真不是東西,那女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
小達一聽劉菊的名字,立馬将頭埋在了葉瓊的懷裏,嗚咽着說道:“堂嬸,別打小達。小達會好好做事的,小達以後不會再饞肉,不會再和哥哥對嘴了。別打小達,嗚嗚。”
一聽此話,孟敏的眼淚立馬就掉了下來。小達一聽劉菊的名字,就被吓成了這樣,這劉菊指不定怎麽虐待小達。于是,她上前摸了摸小達的頭柔聲地說道:“小達,別害怕,叔叔阿姨來接你了,和叔叔阿姨走好不好。”
小達将頭從葉瓊的懷裏擡了起來,驚喜地說道:“真的,方叔叔是來接我走的,我不用再待在這了”。說完,小達還用一雙眼睛看着方國良,要他的方叔叔點頭他才會相信。
“嗯”,方國良點點頭說道。小達這才放下心來,看着方國良高興地說道:“真好,方叔叔來接我了,哦哦。”
葉瓊驚疑地看着方國良說道:“同志,你這是想把小達帶走。”
“嗯”,方國良承認道,“我這次過來就主要是看小達過得好不好,過得好的話,我就不帶他走;過得不好的話,無論用什麽方法我都會帶他走的。”
一旁抽着旱煙的羅先伯叩了叩煙袋,望着方國良說道:“同志,這小達畢竟是我們羅家的子孫,是羅偉的根。你就這麽把他帶走了,我怎麽跟地下的羅偉和他爸媽交代啊。”
聽到羅先伯的話後,方國良堅定地說道:“大爺,你放心。我只是撫養羅達長大,不會改他的名字。他永遠都會姓羅,永遠都是我們羅連長的兒子。”
羅先伯沖着方國良舉着大拇指說道:“同志,就沖你這句話,你把小達帶走這事我沒意見。”
一旁的葉瓊也點點頭說道:“同志,不知道你老婆咋想?要是她不喜歡小達,咋辦?”
孟敏接過了葉瓊的話頭:“大娘,你就放心吧,我就是他的老婆。對于撫養小達的事,我是十分贊同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跟着他來找小達了,你說是不是。”
葉瓊打量了一下孟敏說道:“是,小媳婦你的心地真好,要是小達有你這樣的媽我也就放心了”。小達也用眼睛瞄着孟敏,卻不小心被孟敏給發現了。孟敏沖着小達笑了笑,小達立馬就将頭埋進了葉瓊的懷裏。不過,他那紅紅的耳朵已經出賣了他 ,很顯然小達也是很想有一個媽媽,有一個完整的家的。
就在此時,羅先伯又提出了一個問題:“同志,你要找小達咋不早點來,咋現在才來呢”。如果方國良早點來,小達說不定就不會受這麽多的虐待了。
方國良懊惱地開口說道:“我一直以為小達和他媽媽在一起生活,我們兄弟四人每個月還會寄錢給汪靜。 可沒成想,汪靜那女人竟然這樣對小達,就連我們連長也”。說到這,方國良再也說不下去了。
聽到方國良提起汪靜,葉瓊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說道:“別提那賤人,要不是她我的大侄子咋會死,要不是她我的侄孫子哪裏會受那麽多的苦。要是再讓我看到那個賤人,我一定抓花她的臉。”
小達聽到了葉瓊罵着汪靜,他的眼裏也流露出了怨恨地神色。不過,這一切都被小達掩飾的很好,他還想再看看自己的這個新媽媽會不會像汪靜一樣。要是真那樣的話,他是不會放過背叛方叔叔的孟敏的。不得不說,小達在長期遭受虐待中,他的思想已經遠遠地超越了同齡人。
接着,葉瓊又抱怨了起來:“大侄子,你那錢肯定被汪靜和她姘夫給用了。我是說,羅偉死後她咋還有這麽多的錢揮霍。原來都是大侄子你們給的,我呸,一對狗男女。”
孟敏的眼裏也露出了憤憤地神色,她正要說話就聽見了肚子咕咕叫的聲音。衆人仔細一聽,原來是小達的肚子在叫。葉瓊将小達放在了孟敏的懷裏說道:“你抱下小達,我去給他弄點飯”。很顯然,葉瓊這是在提前讓孟敏和小達熟悉,以後不至于生疏。
小達在孟敏的懷裏掙紮了幾下,但是在感覺到了孟敏身上那溫暖的氣息後,他也就乖乖地靠在了孟敏的懷裏,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孟敏用手輕輕地撫摸着小達的小身子,嘴裏也在哼着搖籃曲。當她摸到小達的背部時,她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在磕她的手。于是,孟敏将小達的衣服撩起來一看,她立馬驚叫出了聲,淚水順着臉龐掉了下來。
正和羅先伯說着話的方國良一聽到孟敏的叫聲,馬上跑了過來焦急地說道:“敏敏,咋了?出啥事了?”
“國良,你看,你看小達的身上”,孟敏流着淚小聲地說道,她不想将小達給吵醒了。
方國良這才注意到了小達的身上,随即他的臉上馬上呈現出了天大的怒色。方國良将拳頭握住,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是煙頭,是誰這麽狠心,連一個小孩子都下的去手。”
剛剛一直沉默的小葉也湊了過來,等他看到小浩滿是煙頭的背時,眼裏也彌漫起了怒色。他雖然沒說話,可是卻緊緊地咬住了牙關。他爸出事時他已經能養活自己了,可是小達還這麽小,這些人怎麽下的去手啊。
聽到了方國良的話後,羅伯先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了起來:“這是劉菊的大兒子羅江弄得,他腦子有毛病。一發病,就要用煙頭燙小達,我們勸了好幾次了。每次一勸完,他都答應的好好。可一回到家,他又會這麽做。村裏好多人家都想要收養小達,可是劉菊竟然開出了一百塊的價格。我們村子裏窮,哪裏拿的出來這麽多錢,小達就一直住在了他們家。”
“哼”,方國良冷哼一聲,“有病又怎樣,能對一個小孩子下手,簡直就是神經病。”
就在這時,一個尖酸地聲音傳了進來:“村長,小達那個小雜種呢,快點把他還給我”。這個聲音正是劉菊發出來的,她早上一出門就聽見了有人把小達給帶到了村長家,于是她立馬就找上門來了。
雖說這個年代村長就是土皇帝,可羅伯先心地好,而是對人也十分溫和。所以這劉菊一點兒都不怕他,反而時不時地和羅伯先嗆聲,這讓羅伯先頭痛不已。
羅伯先上前給劉菊開了門,劉菊一個大步就跨了進來。眼尖的她立馬就發現了被孟敏抱着的小達,于是扯着嗓子說道:“喲,這不是最可愛的解放軍嗎?咋現在解放軍也搶別人的孩子了。”
方國良橫了劉菊好幾眼:“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小心我收拾你。”
“來啊,你來啊”,劉菊說着将頭湊到了方國良的面前,她可不相信作為人民解放軍的方國良會打她。面對着劉菊這個潑婦,方國良被氣得滿臉通紅,指着她說不出話來。
這樣一來,劉菊就洋洋得意了起來,她輕蔑地看了一眼方國良說道:“就知道你不敢,瞧你那小樣也敢跟老娘鬥,哼”。誰知,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大耳瓜子就打在了她的臉上,劉菊的半邊臉立刻就腫了起來。
吃痛的劉菊捂着被打的那半邊臉沖着小葉叫嚣着:“現在解放軍都能打無辜百姓了,你等着,我非去告你不可”。原來,剛剛那一巴掌正是小葉打得,他可不怕這潑婦。對于潑婦,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暴力。
小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劉菊說道:“你去告啊,有本事就去告。我就是坐牢也會逃出來殺你全家的,不信你試試”。說完,小葉還沖着劉菊揮了揮拳頭。
看着眼前明顯不吃她這套的小葉,劉菊也害怕了起來,她那嚣張的氣焰也瞬間沉了下去。劉菊看了看抱着小達的孟敏,指着她說道:“□,快把小達還給我”。很顯然,這劉菊也是一個欺軟怕硬地慫貨,想從孟敏開始找麻煩。
方國良聽到劉菊竟然罵孟敏為□,也一個耳刮子扇在了劉菊的另一邊臉上:“你嘴巴最好給我放幹淨點,要不然我的拳頭可不認人。”
很快,劉菊的另外半邊臉也腫了起來。她惡狠狠地瞪了瞪方國良,卻又不敢再次找茬,只得站在那直勾勾地盯着孟敏,這讓孟敏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就在這時,小達被剛剛的吵鬧聲給弄醒了。他睜開眼睛第一個就看見了兇惡的劉菊,立馬将頭埋在了孟敏的懷裏哭着說道:“方叔叔,救我,我不要不回去,不要回去。”
劉菊聽到小達的話後,沖着他吼道:“小雜種,你最好現在就跟我回去,要不然有你受的,你這個......”。說着說着,劉菊就被一旁冷冷地盯着她的小葉給吓得住了嘴。
孟敏柔聲地安慰着小達:“小達乖,我們不和她回去。你跟着方叔叔和阿姨回家好不好,我們當你的爸爸媽媽。”
小達想了好一會兒點頭說道:“我跟你們回去”,他卻絕口不提爸爸媽媽這事。
聽到孟敏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劉菊又叫嚣了起來:“我告訴你,誰都別想把這個小賤種給我帶走。除非你給我錢,我就當把這小雜種賣給你們了。”
“女人,我勸你嘴巴最好放幹淨點,要不然我的拳頭可不長眼睛”,小葉又沖着劉菊揮了揮拳頭,吓得劉菊臉色都白了。
方國良冷笑地看了一眼劉菊說道:“要多少錢,你開個價。”
“要,要”,劉菊眼珠子轉了一下,“要兩百塊,少一分錢都別想把這雜.....小達帶走”,劉菊将要出口的髒話被小葉給吓得收了回去,她連忙改了對小達的稱呼。
一聽劉菊竟然獅子大開口,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加了一百,羅伯先連忙說道:“劉菊,你這是勒索,明明開始只要一百的。”
“哼”,劉菊冷哼一聲,“對于村子裏的村民,我當然照顧一下給打個折。對于這有錢的解放軍叔叔,我當然得收原價”。這劉菊可看出來了,今天方國良三人對小達可是非帶走不可的。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地聲音從門口響了起來:“劉菊,你想幹啥,敗壞我們村子的風氣是吧。別以為你公公婆婆不在了就沒人收拾你,老子今天就讓你嘗嘗拐杖的厲害”。說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就走了進來。
“三伯”,羅伯先立馬迎了上去想扶着老人。卻被老人給一巴掌拍開了:“老子還走得動,不用你扶”,羅伯先只得悻悻地收回了手。
一旁的劉菊也心不甘情不願地叫了聲“三叔公”,老人進屋後坐在凳子上斜瞄了一眼她說道:“我可當不得你這句三叔公,我們羅家沒有你這麽心腸歹毒的媳婦。”
要說這老人為什麽會來,還是葉瓊的功勞。原來,在廚房做飯的葉瓊一看劉菊這潑婦竟然找上門來了。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對手,葉瓊就去找了村子裏唯一能制得住劉菊的人,就是這個老人,他也曾經是羅家村的上上任村長。
三叔公一聽劉菊竟然做出了這般沒臉沒皮的事,拄着拐杖就到了羅伯先家。還沒進門,他就聽見了劉菊的獅子大開口,那火氣就蹭蹭地往上湧,于是出口就嗆着劉菊。
劉菊一聽三叔公這話,那臉色立馬就白了,三叔公這意思竟然是想讓她和她男人離婚。劉菊被吓得渾身一個激靈,她顫抖着聲音對着三叔公說道:“三叔公,我做錯什麽了。”
“哼”,三叔公冷哼一聲,“你做錯的可就多了,足夠休你好多次了。不過,念在你給我們羅家生了兒子,又為你公婆守過喪,這次我就饒過你。要是你下次再敢犯,那你從此就不再是我們羅家的媳婦了。”
劉菊這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方國良三人說道:“你們想要帶走雜、小達,就快點把兩百塊拿出來。”
劉菊的話剛一落下,三叔公就一拐杖蹬地,沖着劉菊說道:“放肆,你還敢要錢。葉瓊都跟我說了,他們是羅偉的部下。現在小達被他們接去了,說不定我們羅家以後還會出一名将軍。今天我就把話撂這了,你要是再敢提一個錢字,我馬上開宗祠休了你。”
劉菊有心反駁,卻又屈于三叔公的淫威之下,不得不閉上口,拿一雙眼睛直瞪着方國良三人。
三叔公理也不理劉菊對着方國良說道:“同志,葉瓊剛剛都對我說了。我不反對你把小達帶走,但是有一點小達必須姓羅,他永遠是我們羅家的子孫。”
方國良對着三叔公敬了一個軍禮說道:“我以黨的名譽發誓,小達會永遠姓羅,永遠是羅家的子孫。”
三叔公這才滿意了,拉着方國良講起部隊的生活來。小葉看了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經中午十一點了,要是不早點出發的話,他們是趕不上在夜裏之前回部隊的,于是他出聲提醒着方國良。
聽到小葉的提醒後,方國良就對和三叔公和羅先伯一家人道了別,和抱着小達的孟敏上了車。車子已經慢慢啓動了起來,葉瓊拿着她剛剛烙好的餅追了上來遞給了小達,讓他在路上吃。
看到眼前的烙餅和對自己一直很好的葉瓊,小達的眼裏立馬就掉了下來。他将身子伸出窗外想看看這個曾經給過他幸福也給過他傷害的地方,直到車子已經駛出了老遠,連村子的輪廓都看不到了以後,小達才将身子縮了進來,低下頭悶聲啃着葉瓊給他的烙餅。
☆、改變
小達好不容易哽咽着把烙餅給啃完了,他擡頭看了看随着車子的颠簸離他越來越近的孟敏,雙眼閃現出了疑惑地目光。她會對我好嗎?會打我嗎?小達邊瞟着孟敏邊想到。
過了好一會兒後,孟敏才發現了小達探視的目光,她立馬轉過頭,卻和正偷看她的小達對上了眼。小達吓得迅速地将目光給移開了,裝作在看窗外倒退着的景色。
孟敏笑着搖搖頭,也沒有開口說話。坐在前排的方國良在後視鏡裏看着這一對即将成為母子的兩人,心裏暗自慶幸:自己真的是娶對了媳婦,如果當初按照營長的要求娶了張娟,那現在自己把小達給接回來,張娟還不得把房頂給掀了啊。
小達看見孟敏并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又偷偷地打量起了她來。打量着打量着他的兩根食指就絞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和孟敏親近。要是她像媽媽那樣不要自己的話,自己就真的無家可歸了。想到這,小達不由得在心裏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就是要讨好孟敏。
說做就做,小達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後,開口對孟敏說道:“我,我,我”,我了半天他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孟敏看着小達吞吞吐吐地模樣,伸出手輕輕地将他拉在了自己的懷裏說道:“小達是累了嗎?累了的話在阿姨懷裏睡一會好不好?”
感覺到了陌生的懷抱,小達本能的就想掙開。可是當他聞到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