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溫九儒真的說到做到, 誰的臉色也沒看,拉着懷央就出了清華苑的門。

今天來這趟本是打算吃個飯再走的,他知道因為結婚的事情溫元江有話跟他說, 而且也想帶懷央見見劉偉和溫秀。

劉叔和他這表姑一直也算對他不錯。

但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下次有機會再跟溫秀吃飯。

“去哪?”懷央上了車看向駕駛位上的人。

男人還是小半張臉隐在沖鋒衣的領子裏,看什麽都神情淡淡的樣子。

左臂朝外搭在窗框上, 右手扶着方向盤,正看着她,等她上車。

“安全帶。”溫九儒提醒她。

懷央關了門,扯過安全帶系上。

到明河公館附近時剛過十二點。

路上溫九儒聯系了方叔讓他準備飯菜。

這會兒才不過半個小時, 估計離飯送來, 還要一會。

離明河公館的大門還有一個多路口的時候, 懷央跟溫九儒道:“前面那個路口左拐一下。”

前方路口往左正通向一個人工湖。

政府打算把這兒做成一個濕地公園,現階段還在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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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沒什麽店, 溫九儒隐約記得懷央指的那個方向只有個超市。

“你要買東西?”他問。

“嗯。”懷央又點了下斜前方,“就那邊。”

溫九儒擡眼。

視線掃過去時發現果然是他印象裏的那個超市。

他打了方向盤:“怎麽不回小區買?”

明河公館裏面也有幾個大型超市、蔬菜瓜果,一應俱全。

車安穩停下, 懷央還沒回答。

溫九儒把車熄了火,安全帶解開, 手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要什麽?我去買。”

懷央的安全帶也解了一半, 伸手拉住他:“我自己去。”

說着松了帶子, 推開車門下去, 關門時跟車上的人解釋:“明河公館裏的超市全是進口食品, 太不接地氣,我要買的東西沒有。”

溫九儒輕“嗯”了一聲, 表示了解。

這個便利店是24小時的, 門兩側是通體落地玻璃的架構, 右側挨着玻璃窗的位置有一排座椅,收銀臺旁邊有暖櫃和各種鍋,賣着各種炸串和關東煮。

跟第一次和懷央見面時寧大後街酒館的那個便利店長得很像,也和以前二高門口破巷子前的那個很像。

不過這種便利店大多都長這個樣子。

也沒什麽好新奇的。

三分鐘後,懷央拿着兩瓶飲料,從超市推門出來。

“這瓶給你。”

兩瓶飲料,一瓶被懷央塞到溫九儒手裏,一瓶被她自己擰開,喝了一口。

溫九儒看着被塞進自己懷裏的那瓶AD鈣奶。

“你怎麽這麽喜歡喝這個。”男人手撐在窗框上,很淡地問道。

懷央蓋上瓶蓋:“喝甜的會心情好。”

溫九儒手從窗框上撤下來,眼睫微垂,有些懶散地轉了下手裏的瓶子:“就因為這個?”

“也不全是。”懷央長舒一口氣,向後靠了靠。

早上起得早,剛有些困,路上溫九儒喊她把座椅放低了些,她眯了會兒。

此時,懷央仰面半躺在座椅上,看着不遠處還在施工的人工湖。

想起以前。

“高一剛開學那會兒,我家裏發生了點事,心情不大好。”懷央頓了下接着說,“有天碰巧跟夏琳去學校旁的超市買東西,我省實驗的你知道吧,就當是,收銀員是個特別可愛的小姑娘,眼睛圓溜溜的,頭上紮兩個小揪揪。”

她說到興奮的地方轉過來跟溫九儒比劃着:“就那種兩側各一個圓圓的團子。”

溫九儒笑了下,看她偶爾這樣發神經地亂舞着手。

懷央重新倚回去:“當時我結賬的時候她送了我兩瓶這個,跟我這樣說。”

“說吃甜的會心情好?”溫九儒問。

“嗯。”懷央輕吐一口氣,“其實我也沒有很喜歡吃甜食,但那段時間心情實在太糟,那天是唯一一次,因為從陌生人那裏得來的善意,讓我開心不少,後來就開始喜歡喝這個,其實這麽講出來,聽起來還挺幼稚的。”

“嗯。”溫九儒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懷央想了想,又接着說:“我現在都記得那天,八月二十四,處暑,那天臨安特別熱,到處都像在蒸桑拿,那個小姑娘就站在櫃臺後面,矮矮的,笑起來特別甜,說那天搞活動,買夠三十就送兩瓶這個,然後把飲料推給我。”

“那天很開心嗎?”溫九儒手指頂在車前的後視鏡上。

上面有一層薄塵,看來該刷車了。

懷央點點頭,彎了眼睛,聲音很輕:“很開心。”

溫九儒很輕地笑了聲,點頭:“那确實應該謝謝她。”

他聲音太低,懷央只聽清了一半。

回過頭來,把飲料再次往溫九儒懷裏塞了塞。

湊近,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也開心一點?”

溫九儒笑了:“嗯。”

兩人回家吃過飯,溫九儒又開車去了公司。

他下午還有兩個會。

五點多時給懷央打了個電話,讓她想吃什麽直接給方叔說。

晚上八點,溫九儒終于從公司回到家裏。

進了門,看到抱着電腦盤腿窩在沙發裏的懷央。

客廳天花板上的大吊燈被她打開,冷白的光線照在她身上,顯得她皮膚更細白了些。

“吃飯了嗎?”溫九儒關上門,問她。

懷央身上的睡衣換了一套,但還是和昨天一樣的顏色。

另一套米白的。

她還盯着面前的電腦,手指在觸控板上劃了劃,點開了一篇新的論文。

“吃過了,喊方叔送了兩個菜過來。”說罷擡頭,“你呢?”

溫九儒說:“還沒。”

懷央剛洗過澡,沒找到吹風機,索性也就沒吹頭發。

雖然坐了一會兒,稍幹了些,但也勉強只是發尾不滴水的程度。

溫九儒把領帶扯松,摘了表,放在鞋櫃上。

目光從懷央的濕發上收回來,踩着拖鞋走到電視櫃前,彎腰,撿了空調遙控器,把溫度打高了一些。

接着轉身上樓,從懷央卧室的洗浴間拿了條浴巾出來。

男人身高腿長地從樓梯上走下來,身上衣服沒換,還是襯衣西褲。

手上除了浴巾,還掂了懷央沒找到的吹風機。

溫九儒拿着東西,徑直過來,走到她身前,先是伸手把她腿上的電腦拿開,緊接着垂眼把手上的浴巾展了展。

“擡頭。”

懷央扒掉臉上防藍光的眼鏡望過去。

溫九儒把展開的浴巾罩在她頭上。

懷央還盤腿坐在沙發上,溫九儒就站在她身前,挨得近,小腿到膝蓋貼着她身下的沙發。

白襯衣,黑西褲,黑色的細領帶被拽開了些,松垮的挂在領子上。

懷央在毛巾裏睜眼朝上看時,入目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

懷央看着他提醒:“會滴在沙發上水。”

“嗯,沒事。”溫九儒看起來毫不在意。

大概是剛在洗浴間洗過手,男人伸手過來幫她擦頭時,懷央甚至能聞到他皮膚上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

洗手液很淡的香味,混着她頭發和男人皮膚上未幹的濕氣。

溫九儒動作很輕,就這麽垂頭,認真地在幫她擦頭發。

末了,還捧起她的臉,一臉審視地左右看了兩下,兩手握着毛巾往下滑,幫她搓了搓被頭發沾濕的耳朵。

懷央下意識身體輕顫一下。

“你抖什麽?”溫九儒笑道。

懷央覺得自己耳朵很敏感這事應該早就被溫九儒發現了。

所以她懷疑身前這人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吧。”懷央微瞪眼睛看過去。

但無奈,她頭發被揉得淩亂,素淨着臉埋在毛巾裏的樣子實在是像一只……無辜且可愛的貓。

所以瞪的這一眼并沒有什麽氣勢。

溫九儒隔着毛巾又捏了一下她的耳朵,看起來像對她說的話毫不知情:“什麽?”

懷央眨了眨眼,目光從男人一本正經的臉上劃過,終于确定,這人确實是故意的。

她心裏有氣,擡手拽住男人的領帶,稍使勁,把他整個人身體拉低。

身體被拽得重心不穩,溫九儒手上松了力,毛巾順着懷央的頭頂下滑,有些粗糙的邊角蹭着她臉頰往下,掉落在她白淨的脖子上。

毛巾顏色深藍,襯得她皮膚冷白細膩。

懷央的手順着領帶朝上,再次往上抓了些。

溫九儒被拉的上身前傾,無奈,左臂擡起,骨節分明的手撐在懷央身後的沙發靠背上。

“我說,”懷央尾音拉長,帶些質問的味道,“你總捏我耳朵幹什麽?”

溫九儒右手按上她身下的沙發,目光澄澈:“有嗎?”

毛巾并沒有把懷央頭發上的水全部吸掉,此時粘着水汽的發尾黏在她的脖子上。

在她素白的頸項劃出一道水漬。

溫九儒擡手,把那撮頭發撥掉,解釋:“我的錯,手上有時沒注意。”

說罷,他微微偏頭,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那串小水珠。

懷央看到僅在咫尺的人,喉結小幅度地滾了下。

動作很不明顯,但落盡了懷央的眼睛裏。

四下安靜,只有牆上挂着的老式時鐘在緩緩擺動。

她拉着溫九儒的領帶,借力湊近,唇碰上他下巴并不明顯的胡渣。

“要不要接吻?”她輕聲問。

下一秒,男人側眼,深灰色的眸子裏印着她的影子。

接着“嘀——”一聲,刺耳的門鈴響在空曠寂靜的客廳裏。

與此同時,從大敞着的窗戶傳來曹林的大叫。

他扯着嗓子,每個字都喊的清晰可聞。

“溫九儒,在不在?喝酒不!我掂了兩箱百威來!!”

溫九儒:.........

我喝你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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