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赴宴
“你是朕的嫡長孫，娶個臣子之女還高攀不起？”這裴戰的話就是在打自己的臉，自己壓制太子一脈是一回事，別人瞧不起那就是另一回事。裴垣看見裴戰低眉順眼立在下首，氣就不打一處來。
“蕭丞相是皇祖父的心腹，戰不敢娶他的女兒。”裴戰心下腹诽，有本事直接賜婚就行，何必不停地試探自己？他又不是當年的奶娃娃，聽不出來他的意思。
裴垣沉默，他承認，自己就沒想過讓裴戰和蕭姝結親，雖然不懷疑丞相的衷心，但是裴垣不想再給廢太子裴瀾一絲希望。他還正在壯年，并不想手裏的權利被兒子們惦記。
“你的婚事朕會相看。”裴垣自認也算是給了裴戰承諾，“不會委屈你嫡長孫的身份。晚些時日，丞相會攜女登門道謝。”
“戰謝過皇祖父。”相看？裴戰心下嗤笑，不會委屈自己嫡長孫的身份，就給自己配個三品禮部侍郎的女兒？雖說嫡妻和妻族不是那等子狗眼看人低的人家，可跟其他堂弟一比，他的婚事根本就不夠瞧的。
“你父親……”裴垣話未說完便止住，“罷了，你退安吧。”
“是。”內疚嗎？裴戰臨走之前回過頭看了一眼面色複雜的裴垣，心裏卻再也掀不起一點波瀾，今日皇祖父叫他入宮，無非就是想要敲打他，不要對蕭姝心存妄念，更不要妄想蕭丞相會幫他。要不然蕭丞相何必連登門道謝都要禀報聖上？
想到這裏裴戰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來，他的好祖父，想必不會想到，蕭丞相對他并非是忠心不二吧？當年皇祖父用計謀殺了手握軍權的沈大将軍時應該不會想到，自己當初謀害忠良，會給他招來蕭缙和沈淩這樣心思深沉、對他抱有惡意的心腹吧？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裴戰并沒有替裴垣掃清異心臣子的想法。
“站住。”走到宮門口，正要上馬車，裴戰就聽見裴錦的呵斥聲。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廢太子之前，這個三姑姑再怎麽天真任性，可都沒用過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當皇帝幾年了，他如今都有些不太适應伏低做小的生活日常了，可惜，當下這情況，他還不是十年後的自己。
“不知三姑姑候在宮門口有何要事相商？”裴戰面色溫潤如玉，看不出一點惱怒和煩躁。
裴錦笑了笑，上前打量着裴戰，“沒什麽事，不過是過幾日我要舉辦個賞菊宴，恭候侄兒大駕。”
“姑姑相邀不敢不辭。”不知道又要出什麽幺蛾子，看着裴錦一臉假笑裴戰就瘆得慌，“姑姑無事，侄兒便回府了。”
“去吧。”裴錦揮了揮手，“如今你上有老要照顧，我也不耽誤你時間了。替我問候你父親母親，雖然不當太子太子妃了，但到底還好好活着，別那麽想不開。”
“姑姑這話說得好，希望姑姑日後也能如此想便好了。”
“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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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上的意思。”
目送裴錦氣沖沖的離開，裴戰翹起嘴角，這點子氣都受不了，果真是被皇祖父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只是想起裴錦的菊花宴，裴戰眼神冷了下來。他的這些叔叔們，真是一刻也不想看見他好過。
三公主的菊花宴不是身份相當的千金公子基本無緣受邀，蕭姝作為丞相千金，那自然是在受邀之列。
“小姐，我打聽過了，沈公子那日也會去。”清露是個包打聽，十分熱衷給自家小姐創造有利相親條件，“沈公子年紀輕輕就是探花郎，一表人才、俊逸多才，這在京城的公子哥裏可是獨一份。”
“是嗎？”男主麽，這麽優秀也正常，書裏不是說了麽，男主容貌俊朗，能文能武。加上人八面玲珑，見過的誰不稱一聲君子？只是蕭姝因為先入為主，總對和蘇珂扯到一起的沈淩沒什麽好感。要真是這麽優秀的人，怎麽就看不出蘇珂的虛情假意？
清露見蕭姝感興趣，忙應道：“是啊，小姐。你看看，是不是得叫人來量體制衣呀，菊花宴當日，衆千金定然是費盡心思打扮。咱可不能輸了陣仗。”
“行，你看着安排。原則只有一個，那就是要美。”古往今來，女人的世界都存着較量，都是小仙女，誰又願意輸了面子？她毫不例外，也額外喜歡衆人矚目的羨慕嫉妒。尤其是成了丞相之女，俨然一個白富美，哪還用得着跟以前一樣為了奢侈品辛苦賺錢。想要，自有父親哥哥們張羅。
長得美，還得會穿，她怎麽就這麽能耐呢？容她驕傲一分鐘。
跟蕭姝一樣想法的千金不在少數，為了賞花宴當日一較高低，衆位受邀千金可謂是百花齊放。
蕭姝一下馬車，就見公主別院的門侍迎上前來。
“蕭小姐，裏面請。公主剛剛還着人來問您到了沒。”
前方有敵情出沒。
蕭姝面上笑了笑，可心裏卻戒備起來。她要是沒記錯，原主跟三公主可沒多少交情。倒是蘇珂，因為是三公主的伴讀，倒是得她幾分另眼相看。
不過看着自己身後的陳靜，蕭姝心裏安定了不少。陳靜是蕭缙應她要求找的會武藝的婢女，之前的那種陰謀她可不懼了，要是玩嘴皮子，她向來還沒輸過，反正蕭缙的地位在那裏擺着。
不過幾分鐘蕭姝就想的通透，面帶微笑地走進別院的後花園，園子裏熟人不少，可真正交好的卻沒有，利益相關者，能維持個面上平和就不錯了。
“怎麽來得這般晚？”覃麗華比蕭姝早到，見她過來，很是熱情地過來交談。
蕭姝笑了笑，回道：“出門前我二哥回來，說了幾句話耽擱了。今日公主請的人不少啊，而且怎麽大都是京城的名門子弟？”
怪不得二哥三哥不願意來，感情是三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也看出來了？”覃麗華小聲道，“我聽說皇上允許三公主自己選驸馬，今日這一出怕就是為的此事。”
“左右不幹我們的事情。”蕭姝心下恥笑，皇帝的女兒的确不愁嫁，可到底這般選夫有失風骨，尤其是對男子來說，沒人願意被當個貨物一般挑挑揀揀。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想必也該上午飯了。聽說今日的菊花宴是禦廚做的，皇上當真是寵愛三公主。”覃麗華頗有些羨慕，蕭姝只是迎合地笑了笑，但卻不再評論。
宴席是男女分席而食，中間隔着一簇簇花團錦簇的菊花盆栽，飯食還算合她胃口，蕭姝便安靜地用飯。只是女眷這邊突然變得安靜，之前的歡歌笑語全然不見，如此反常，惹得她好奇擡頭望了一眼。
遠遠看見裴戰入座，蕭姝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你還不知道吧？”覃麗華見蕭姝對裴戰的态度，心裏有些納悶。
“知道什麽？”蕭姝不解地看着覃麗華，裴戰雖然身份尴尬，但這氣氛着實有些奇怪。
“你沒到的時候，三公主說聖上有意給安郡王選王妃了，這以往安郡王還能算個好人選，可如今麽……”覃麗華怕蕭姝想太多，還不忘勸道，“雖說安郡王對你有救命之恩，但婚姻大事，可不能沖動。”
“安郡王雖是個郡王，可如今實在是地位太尴尬了。”另一邊的女眷聞言嘆了口氣道，“安郡王府就是個坑，跳進去就毀了。”
呵，現在你們萬般嫌棄裴戰，日後的裴戰你們可就要高攀不起了。蕭姝莫名有一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優越感。
“小姐，沈公子來了。”清晨是見過沈淩一次，所以他一露面，清晨便提點自家小姐。
蕭姝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人确确實實是玉樹臨風的帥哥一枚，可惜她不感興趣。反正來之前二哥蕭睢也說了，兩家如今雖有意向，但也只在接觸階段，要是她今日見人感覺不錯，才會繼續下一步。
沈淩一露面，蘇珂就時刻關注着蕭姝的表情。見她只看了一眼便低頭用飯，心裏頓時有些捉摸不透蕭姝的意思。
“蕭姐姐最近氣色差了幾分，是不是心情不好？”跟蘇珂屁股後面轉的一個姑娘陰陽怪氣地開口，“落水的事情雖然鬧的滿城風雨，但姐姐可千萬別跟自己嘔氣。”
蕭姝放下手裏的筷子，斜眼看了一眼她，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害眼疾？我這種算氣色不好？”
蕭姝的眼神就差寫着你那一臉菜色算什麽？
“有病就得治病。”說完瞥了一眼蘇珂，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對着說話的千金小姐道，“這眼疾拖不得，哪天瞎了，想看我熱鬧可就看不成了。姑娘，保重啊。”
噗嗤，鄰桌的幾位貴女一下子笑出聲來，剛剛開口說話的千金被蕭姝這麽一擠兌，臉色漲的通紅。
“妹妹一片好心，姐姐何必如此唾唾逼人。就是攀上安郡王，又何必如此待我？”說話的千金今日有三公主示意，得想辦法把蕭姝和裴戰串到一根繩子上。
蕭姝聞言冷笑，放下手裏的茶杯，看向剛剛說話的千金道：“好好的千金小姐不當，喜好倒是蠻特別的，只是咱當媒婆也要敬業點不是？更何況，皇家的媒婆，也是你一個臣女能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