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遇
送走蕭缙父女，裴戰便去了母親的院子，一進院子他便看見母親在給花草澆水，臉上帶着他許久未曾見過的笑容。
“郡王。”郭氏的奶嬷嬷陳萍年紀已經大了，她算得上是郭氏如今為數不多的親人，“夫人許久未曾這般開心了，蕭小姐當真是個妙人。”
沒有其他貴女的嬌氣，也無她們眼中的避之不及，陳萍心想，這要是自家的郡王妃該多好。在陳萍眼裏，自家郡王是什麽都好的，不存在身份尴尬一說，她對裴戰有着謎一樣的自信。
“蕭姝說什麽了，母親這般高興？”裴戰有些好奇，自家母親是多愁善感類的，平常人輕易勸不動她，他倒是沒想到蕭姝倒是本事大。
郭氏聞言，放下手中的澆花壺道：“倒是沒說什麽，幾個好笑的小故事，這蕭姑娘感覺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臨走前還跟我說改天來陪我出去逛街，還說要自己血拼才有意思。你說我都這把年紀了，她還說我顏色好，這怪不好意思的。”
能一樣嗎？現在這姑娘可是來自一個很令人向往的地方。不過母親那一臉羞澀的表情為哪般？蕭姝到底是說了些什麽？不過母親這麽一說，裴戰倒是真的承認蕭姝的說法，四十多歲了，母親依舊光彩奪目。蕭姝的美是張揚有侵略性的，而母親則是溫和親柔的。
“母親要是喜歡，那日後便邀她來府裏坐坐。”裴戰有些內疚，他現在這般其實不宜連累蕭姝，只是看母親難得高興，他那一句別去打擾蕭姝就說不出口。
“這樣會不會連累那孩子？”自打廢太子後，以往貼心的晚輩皆避她如蛇鼠一樣，郭氏到底心裏有些受傷。她活的太幹淨，就算明白人情世故，也不敵親自體會來的切膚之痛。
“她要是在意，也不會邀您逛街了。”裴戰笑道，“父親呢？怎麽不見出來走走？”
“看書呢。”廢太子裴瀾看似心态好，這些日子不是練字就是看書，只有裴戰知道，他并未有看上去那般淡然，不然日後也不至于舍身求兒子一個未來。
“我去看看父親。”裴戰笑了笑，“母親，你說要是父親有了小孫子或者小孫女，是不是會好一點？”
“別說你父親，母親也一樣。”郭氏嘆了口氣，“你皇祖父一直對你的婚事沒松口嗎？”
“要是蕭姝給您做兒媳，您覺得怎麽樣？”
“那母親夜裏都能笑醒，蕭姝是個好姑娘，她父親也是忠義之臣，就是不知道你皇祖父怎麽想。”這麽好的婚事，恐怕輪不到戰兒。但哪怕有一點希望，郭氏也不想說掃興的話敗壞兒子的希望。
蕭姝這邊才跟蕭缙分開，便被廉親王世子的人堵在了路上。
“姑娘，我家世子樓上請。”人高馬大的侍衛攔在馬車外，蕭姝揭起車簾往樓上望去，見裴炀舉着茶杯假笑相邀，蕭姝放下車簾冷笑：“我不記得我跟你們世子有私交，這男未婚女未嫁，還是忌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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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蕭府的馬夫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家占理的情況下，他可不管其他事情，他要做的是把蕭姝安全送回府去。馬夫揚起馬鞭，那侍衛見馬車已動，為了不撞到自己，只能後腿一步讓開大路。
裴炀在樓上見蕭府一個小小的馬夫都敢如此，臉都氣青了。這蕭丞相當真以為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事事都能如意？想起蕭姝的婚事，裴炀冷笑，你想嫁給沈淩？我倒是看看你能不能如願。裴炀這一次棋差一招搭進了自己，他不如皇帝暗線多，這查起來到底慢一點，本想着蕭姝也牽連在內，他還想趁機和蕭丞相聯手，可如今看來，他倒是高看了自己，蕭家果然是行事嚣張，連他這個皇孫都不放在眼裏。
太和殿主殿中，一君一臣在對弈。
“昨日公主別院的事情朕已經查明，貴千金是無妄之災。”提起這事裴垣就來氣，一堆不省心的玩意，他還沒怎麽樣，兒子孫子輩就鬥上了。
老三家的裴炀想壞了裴戰嫡長孫的名望，老二裴溶又把老三唯一的嫡長子給算計了，真真家醜。對于李家千金，裴垣能給的慰問也就是裴炀世子的一個側妃了。只是他沒想到，那個蘇珂倒是巧言令色，能把蕭姝給牽扯進去，裴垣平日裏最讨厭的就是這樣心懷叵測的晚輩，只是眼下孫子們鬧騰的厲害，他倒是覺得蘇珂說不定是個好棋子。
不過眼下，還是要安撫一下蕭家的情緒。
“姝兒心大，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今日去安郡王府上，臣看她全然不在意。”蕭缙把話引到裴戰身上。
“太子可怨朕？”太子錯就錯在太過優秀了，如果再看着太子這麽下去，裴垣知道自己恐怕就夜不能寐了。
“臣未見到大公子。”呵，廢都廢了，這會還說太子，是不是有點裝？蕭缙笑了笑道，“倒是跟郡王說了會話，郡王試探臣，他應不應該主動辭了爵位，自貶出京。”
“你如何回答？”裴垣最想知道的就是太孫的野心。
“臣只說一切自有聖意，讓郡王不必憂心。大公子因禦下不嚴被廢，但郡王并未有錯，不必如此恐慌。”蕭缙實在是不懂天家的想法，他膝下三子一女，要是都比他這個父親出色，他怕是死也死的驕傲，恨不得拿所有資源鋪路給兒子們。太子仁德寬厚，就算登基，也會好好孝順陛下。陛下總拿太子禦下不嚴說事，可是放眼看看，這天下最亂的就是他的那些封疆大吏，哪一個不是在吃着人血饅頭？
“愛卿覺得戰兒如何？”皇孫裏裴垣最看好的就是裴戰，只是他如今不敢再培養他了。那孩子最是重情，恐怕多少都因着廢太子的事情怨恨他。
又來。蕭缙心下對裴垣這種又當又立的行徑表示唾棄，但為人臣子，不得不低頭。
“臣今日見郡王不驕不躁，倒是頗有幾分怡然自得。只是多少還是帶了幾分對未來的惶恐不安。”要是他還不是也害怕這頭上懸着的一把刀，畢竟一不如意可是要掉腦袋，搞不好再牽連家族，這事擱誰身上都要害怕，也是安郡王穩得住，他不說自己也瞧不出他竟然還有如此雄心壯志，竟是絲毫不受陛下影響。也算是個英傑。
“臣女今日見了夫人，很是誇了夫人，末了還問臣能不能邀夫人出門走走？”陛下雖未禁足廢太子夫妻，但到底小心無大錯。
“既然投緣愛卿便允了孩子。”長子兒媳是他選的，那人是個真正活的明白沒心思的，裴垣絲毫不擔心她會折騰出什麽花樣來。有時候裴垣自己也會反問自己，他把太子養成這樣，當真沒有小心思？這個答案他自己都無法回答自己。
呵呵，是我不允嗎？蕭缙已無力吐槽。
蕭姝這邊下了裴炀的面子，她倒是絲毫不放在心上，轉頭就去了京城最有名的多寶閣。要說多寶閣，也是怪獨樹一幟的，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懂得饑餓營銷了，不過蕭姝看過原主的首飾盒，比較精致的都是來自多寶閣，哪怕是其中更貴重的，做工也遜色不少。所以蕭姝今日還真是帶着期待來的。
“我家小姐先自己看看。”清露倒是會看蕭姝臉色，她還沒開口，清露倒是先把蕭姝的意思道明。
蕭姝不喜歡頭飾，倒是額外喜歡耳飾和手飾，一進多寶閣便略過頭飾區，直奔耳飾。
“清露，這對你覺得如何？”蕭姝倒是看上了一對點翠镂空蓮花耳飾，她覺得額外适合氣質淡雅的郭氏，說是征求意見，不過是自問自答，不等清露開口，她就對店裏的夥計道，“包起來，我再看看別的。”
清露看了一眼欲言又止，不過見小姐喜歡，她還是笑着應了好看，心裏卻覺得這買回府怕就要擱置了，這耳飾太素，不怎麽搭自家小姐的氣質。
“這麽巧，蕭姐姐。”
略帶熟悉的聲音入耳，蕭姝暗罵了一句我艹，臉上帶着幾分疏離的客套笑道：“沒想到這麽巧，蘇小姐今日雅興。”
“李妹妹因禍得福，今日聖旨賜婚，下個月她就要給廉親王世子做側妃了。”蘇珂臉上的笑容帶着一份欣喜，“我來給她挑個添妝的禮物。”
所以呢？側妃還不是妾？
“恭喜。”蕭姝笑了笑，很是敷衍的說道。這蘇珂和李霞未來不知道會不會上演塑料姐妹花撕逼大戰？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枕邊人心裏愛着自己的姐妹，這種感覺誰試誰知道。
“這個幫我包起來吧。”蘇珂笑着指着蕭姝剛剛看好的耳飾，這耳飾她看上了好久，只是囊中羞澀，今日才從府裏支了錢銀，第一時間便過來入手，“蕭姐姐何時好事将近？”
“想必是快了，到時候我和沈淩大婚，妹妹定要賞臉。”蕭姝故意膈應蘇珂，雖然不知道蘇珂是有意還是無意看上了自己看上的東西，但是她絕不會讓，這事關顏面，“蘇妹妹，真是不好意思，這個耳飾我已經要了。”
雖然有點小貴，不過她忍了。
店裏的夥計本來還為難如何開口拒絕蘇珂，見蕭姝主動開口，便忙道：“小姐，這個耳飾這位小姐先看的，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店還有其他款式，您先看看。”
“蕭姐姐，您這氣質跟這耳飾不太符，與其買回去束之高閣，倒不如成人之美……”想的美，沈淩是她看上的男人，她絕對不會相讓。她倒是要看看到時候這樁婚事告吹，她還怎麽見人。
“抱歉，成人之美這種高貴的品質我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