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性
蕭姝自覺不是燒腦專家，這跟裴戰的婚事難度猶如登喜馬拉雅山，她不會不自量力去自導自演，所以便全權交給蕭缙去處理。
“小姐，這天色還早，要不回去再睡會？”清露看天都是黑的，實在不知道該建議自家小姐去做什麽。
“醒了就睡不着了。”蕭姝無奈聳肩，“你家小姐就是勞碌命。走，去書房練練字。”
“小姐，你又不考狀元，讓夫人知道我又得吃挂落。”清露特別怕她家小姐進書房，夫人早就叮囑過，早上晚上不準小姐點着蠟燭看書練字。
蕭姝想到自己的水平，輕嘆一口氣，她這到了古代連吟詩作畫最基本的閨閣玩鬧都無法勝任，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考狀元？好在原主雖然愛書，但也只限于游記，她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她成了自己，倒是灑脫了，可惜自己這野馬要被拴上馬繩了。
“小姐，這是要去哪？”這個點出府，能有什麽玩的？清露看蕭姝往外走，忙道，“小姐，咱這出府也得帶上人和銀票吧？”
“差點忘了。”真是大意了，有蘇珂那個□□在，她還是萬事小心為好。再說，這個天色确實還有些黑，她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回去吧，先補一覺，你也回去休息吧，白天我想出去一趟，帶上陳靜和兩個侍衛。”
蕭姝坐在床邊，理了理自己所有的財産，不義之財倒是花光了，只是送出去的東西，祖母和母親都又給補了銀票，蕭姝零零總總加起來如今手上也有整一千兩銀票。
“以前看紅樓就覺得賈府奢靡了，姑娘們過個生日你湊二十兩，我湊幾兩的，沒想到蕭家更奢靡。”祖母出手就是三百兩銀票，這算算可不就是十幾萬了？這簡直就是豪門啊。蕭姝想着自己的事情，這當下有了銀票得閑置房産，不然心裏不踏實。
“小姐，你在說什麽？”清露去休息，室內便是清晨換上，她邊打掃室內衛生邊問。
“我就說祖母和母親好大方，兩人加起來給了我五百兩銀票。”蕭姝延續了原主和身邊兩個丫鬟的相處方式，“你和清露兩人的月錢是不是四兩？”
“是啊，小姐。咱們府上婢女月錢都挺高的。旁的府裏像我這樣的基本也就二兩月錢。”清晨笑了笑，“咱府上的主子都不喜歡身邊圍着一群人，基本上都是配兩個一等兩個二等，比起其他小姐的一腳邁八腳出，我們府裏就少了很多，夫人說大家幹的活多了，就發雙倍，養那麽多人戳眼睛。”
蕭姝點了點頭，的确，蕭府是個相對于其他府上很時髦的府邸，用人都是講究精簡，男子身邊比女子還粗糙，就是配兩個小厮和一個侍衛，連個丫鬟都沒有。不過蕭姝覺得還是挺合理的，很多事情明明可以自己幹，比如說穿衣，那幹嘛還要找個婢女，特麽手又不是長來裝飾的。給下人們多發點錢，他們該幹的自然就幹完了，就像她院子裏的衛生，淺月加上淺夜完全沒問題，清晨清露負責生活，就足夠了。
“你說一千兩夠不夠買個好的鋪面？”對這邊的房價不太了解，蕭姝拿不準是在郊區置還是城中置。
這個問題有些為難清晨，她對這個還真的不了解：“小姐，清晨只聽說好的街面都是有主的，很少有往出賣的。誰家會沒事變賣家産？這得多不孝多拎不清的人才能做出來這種事情？再說了，一千兩也就夠小姐在多寶閣買套首飾。”
“當我沒問。”蕭姝現在算是發現了，清晨特別會打擊人，跟她聊天，幾句就把天聊死了。與其問她，還不如直接去問管家的母親，不過她也知道，要是開了口，搞不好母親就要把蕭家的家産送她一個了。蕭家三個兒子，她還是莫要厚臉皮占的太多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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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蕭姝用了早飯就帶着陳靜和兩個身手不錯的侍衛去了逛街，不過逛了一圈市中心，到真是發現沒有哪家要轉鋪子的。
“我們去最近的郊區看看去。”蕭姝不死心，她這本來還說發光做點什麽投資房地産的買賣，可身揣一千兩，到真的是幹不了啥。
“小姐，你要是想置辦産業，我倒是知道個地方。”陳靜之前是江湖人，要不是周立寫信誠摯相邀，她也不會來保護蕭姝。不過雖然時間相處的短，她還是挺喜歡蕭家的氛圍。
蕭姝挑了挑眉，略有些委屈道：“我只有一千兩。”
陳靜被蕭姝哭窮的模樣惹得笑了起來：“小姐有沒有确切的目的？”
“沒有。”本來是想倒賣來着，可逛了一圈，這話她說不出口。
“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熱海？”見蕭姝一臉思考，陳靜便知道她猜對了，這位小姐，應該确實如周立所言，十分喜歡游記。
蕭姝點了點頭，熱海好像在大梁是溫泉水的意思，要真是能買到這樣的地方，以後冬天可就有地方去了。可是印象裏，京城并無這樣的地方。
只是看陳靜的樣子，明顯就是知道哪裏有。她略有些興奮：“你知道哪裏有嗎？”
陳靜點了點頭：“聽一個朋友說過，他偶遇過一個地帶，當時他還有些納悶京城竟無人發現。這要是在安府，早就被貴人買完了。”
“那快走吧。”蕭姝十分期待，一路上都有些歡喜，只是到了那村子邊，卻遇上了十分掃興的事情。
啼哭聲大老遠蕭姝就聽見了，這哭聲也太凄慘多了，一向不愛管閑事兒的蕭姝都讓侍衛停下車去看看情況。
“小姐，那入村子的地方有個橋，橋下扔着一個女嬰，我看怕是扔的時間長了，這會渾身都青了。想必哭也是又冷又餓。”侍衛不用查也知道，定是那家生出來的女孩不要扔了出來，如今這世道，多一張嘴多一份開銷，很多平頭百姓都是寧願扔掉再生，也不願養個女嬰。
“我去看看。”真是沒天理，扔孩子的人是連畜牲都不如了？
“小姐，還是莫要去了，你去了，這裏的人也不會讓你把孩子抱走的。”陳靜顯然知道更多的詳情。
“為什麽？”蕭姝就不信這個邪了，她從馬車上跳下來，邁着步子就朝橋下走去。橋頭圍了不少人，蕭姝遠遠就聽見還有人在念念有詞，只是走進了才聽見那人絮絮叨叨在重複念些什麽。
“這輩子你投錯了胎，可千萬別再來我家了。別怪婆婆狠，怪只怪你是個女娃娃，咱家可養不起那麽多女娃娃……”
“是養不起女娃，不是養不起孩子。”蕭姝不可思議地指着那橋下要凍死的嬰兒，看着陳靜道，“那老婆子的話我沒理解錯吧？”
“小姐，你沒理解錯。”陳靜嘆了口氣道，“有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風俗，生了女娃把孩子扔在橋下等死，說是這麽被萬人踩，再加上又餓又冷，就再也沒有女娃娃敢來這家投胎了。”陳靜語氣裏有些悲哀，她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可是雙拳難敵衆手，她根本沒辦法從一個村子的人手裏救出一個女嬰。
“荒謬。”蕭姝簡直是難以置信，“就這麽看着一個無辜的孩子死掉？”
她真的做不到。
“小姐，危險。”見蕭姝突然一改之前的憤恨，一臉笑眯眯地朝前走去，陳靜忙拉住她。
蕭姝的笑有些苦澀，陳靜看着她堅定的目光，松開她的手，“這個孩子我想試試。”
“婆婆，這女娃你既然不要，不如賣給我如何？”蕭姝笑了笑，強裝不屑地看着橋下的女娃，“總歸婆婆的意思是吓吓女娃娃們不敢再來婆婆家，那不如賣給我，我相信到了我那裏，可比婆婆這套吓有作用。”
“那可不行。”女娃娃有賣不了幾文錢，她可不想冒被女娃再次降臨家裏的風險。
“婆婆，你看這些錢可夠？”古代的百姓那過的是真苦，貴族女子一件首飾都要七八十兩，可百姓一家一年十幾二十兩，就能過一年。
“銀票我可不要。”不見真金白銀，老太太可不願意。
“荷包給我。”蕭姝看着手上五十兩銀票，心下嗤笑，五十兩你不要，我還不想給你這種沒人性的老家夥。
荷包裏的都是一些碎銀子，蕭姝知道差不多有十兩左右，她連荷包都沒打開，便遞到那老婆子手上：“不瞞您說，我買她回去是要入藥的，您讓她這麽死了，不如給我。”
“你确定她活不了？”老婆子有些意動。
“你覺得我會買個人回去當大小姐養着不成？”
那倒是，白養着還花錢。老婆子嗯了一聲道：“那就賣給你了。”
蕭姝示意侍衛去抱孩子，她看着侍衛穿過層層人群，在老婆子的示意下才帶着孩子走了出來。直到這一刻，蕭姝才有了切身危險的體會。如果她來強硬的，恐怕連她在內，四個人想要離開，就有點難了。
“姑娘還需要女嬰入藥不？”其他人見老婆子得了小十兩銀子，各個都有些興奮。
“再說吧。”蕭姝轉身離開，心裏莫名有了想做事情的想法，她這一刻終于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了。
“熱海的地方離這裏還有多遠？”孩子看着危在旦夕，蕭姝只能打算回府。
“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的路。”陳靜道。
蕭姝點了點頭，從身上拿出那一千兩銀票，“你幫我跑一趟，找個不錯的泉眼買下來，至于地麽，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吧。我改日再來，先回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