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帝諾
裴錦這算是嫉惡如仇還是咽不下被蘇珂利用這口氣？看着話題一下子拐到了辱罵蘇珂身上，蕭姝完全是暈了。
“她以後是你侄子媳婦，你還怕沒機會折騰她？”不過蕭姝可不敢給裴錦出馊主意，就她那腦子，搞不好還要連累自己，“差不多就行了，次次罵，我都聽煩了。”
“成了侄子媳婦才不好弄。”裴錦嘆氣道，“皇家還是要臉的。”
“呃，當我沒說。”蕭姝特別想說你多觀察觀察後宮，看看後宮的妃子們是如何在要臉面的情況下把階級敵人整的有苦難言的。可是想到裴錦詭異難辨的智商，就把這話咽下去了。
“你一會還要幹什麽去？”裴錦心又野了，“要不要跟我去太和殿聽牆角去？”
蕭姝聞言忙作揖：“我叫你姑奶奶了，我還想多活兩年。您可饒了我吧，我還要去安郡王府和定國公府上。”
“那你去吧，我自己玩去了。”裴錦不太想見大哥大嫂，對他們如今感情有些複雜，本來之前她是有些妒忌和幸災樂禍的，可是經過裴戰那一幫，裴錦越發覺得自己那點子幸災樂禍有點不地道，沒想好如何面對大哥大嫂，裴錦還不想跟他們見面，“我跟你說，裴戰雖然這輩子可能沒什麽希望了，但好歹也是皇孫，你要是嫁給他，說不定還能憑着孩子翻身。”
“我先走了，您自便。”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替裴戰推銷。蕭姝很難把眼前替裴戰打算的裴錦跟裴戰嘴裏那個惡毒蠢笨的裴錦聯系在一起。
嗯，蠢笨還是有的，但是也就嘴上不饒人，心還能算是個好的。
蕭姝一走，裴錦就摸進了太和殿，打算聽個牆角。裴戰此時絲毫不意外裴垣的安排，他看着手裏的畫卷，不加半點掩飾自己的抗拒。他現在已經跟上輩子不一樣了，根本沒有必要為了安郡王府和父親母親再跟皇祖父妥協。
“怎麽，不喜歡？”裴垣也有些心虛，這吳莉也就顏色好些，沒什麽其他優點。他本來也覺得蕭丞相的女兒不錯，配自己嫡長孫那絕對是絕配。可是，現在嫡長孫不是有了缺陷不是，他也不能對丞相太過不地道。裴垣完全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只有裴戰自己知道，上輩子他沒有鬧出這事情，不也最後還是配了吳莉麽。
“皇祖父，戰最近一直在等您給我主持公道。”裴戰有些失望地看着裴垣，“四叔想讓我絕子絕孫，皇祖父也覺得這是我應該承受的磨難嗎？”
裴垣沉默，這事他的确沒打算鬧開：“你意欲何為？”
“我要娶蕭姝。”
“原因？”裴垣知道蕭缙有多寵女兒，想讓他同意寶貝女兒嫁給注定無子女的裴戰可不是簡單的事。當然，聖旨一出，他相信蕭缙不會有異議。可他已經是自己最忠心的臣子了，裴垣私心裏不太想寒了忠臣的心。雖然他之前覺得裴錦說的有些道理，有蕭姝在，至少安郡王府能夠撐住。
“皇祖父不應該給孫兒一個補償嗎？”裴戰了解如何激起裴垣為數不多的內疚感，“孫兒這一脈算是斷了，孫兒還不想徹底淪為皇權的犧牲品，只求皇祖父能讓我府上安寧。別的再不敢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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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回去，朕考慮考慮。”裴垣這是下逐客令了，裴戰起身告辭，毫不留戀的出了太和殿，只是不經意間看見裴錦站在拐角口眼帶複雜的看着他。
“裴戰，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裴錦心裏有一團火在燒，她不敢相信四哥竟然對裴戰下此毒手，“裴溶為什麽這麽對你？你已經如此了，他還怕什麽？”
“三姑姑。”腦子不太夠用，裴戰也不會把她扯進來當炮灰，“我還有事，先走了。”
還能怕什麽？無非是怕父親還有舊部在，絕了他這一脈的後路，試問誰會支持一個沒有後人的皇孫？可惜，裴溶注定要一場空了。重生一次，他比上輩子更加了解很多人和事情。
看着裴戰離去的背影，裴錦難得心裏湧起一抹悲傷。她的确沒想到一家人可以下如此狠手。突然，她明白了很多未曾看清的東西。
“三公主，皇上傳你進去呢。”近侍早就知道裴錦在這裏，只是皇帝默認，所以大家才當沒看見。
裴錦精神有些萎靡，進殿後無精打采的跟裴垣請了安就坐在一邊不說話。一家人都如此，她以後還能信任誰？她突然明白，很多人興許看在她是公主而面子上恭維，可私底下，怕是沒少看她熱鬧，甚至利用。就比如說蘇珂。
“害怕了？”裴垣面帶憂色。
裴錦搖了搖頭：“父皇，我開始有點理解了，為什麽世人都說生在皇家就要各安天命？這一不防備，就要被最親的人算計。裴戰他什麽錯也沒有。就算是大哥用人不明，可他已經接受了懲罰，裴戰是無辜的。”
什麽用人不明？裴錦心裏明白，無非是太子太過得人心威脅到了父皇，她之前不是想不到，只是無法想象那麽寵愛太子的父皇，能把自己一手培養大的孩子廢了。她只能選擇看不到聽不到。可是如今這層窗戶紙撕開，她已經無法再騙自己了。想到自己可能的下場，裴錦一陣後怕。她不會也有那麽一天吧？沒娘的孩子怎麽這麽可憐？
“蕭姝怎麽樣？”裴垣自己查過她，心裏也覺得她不錯，只是到底不知道該如何對蕭丞相開口。
裴錦點了點頭：“她待人很真誠也很坦然，但女兒不贊同她嫁給裴戰了。”
“就因為戰兒的身體？”裴垣問道。
裴錦如實點頭，裴垣心下一緊，連裴錦都如此想，那麽蕭缙更不會同意了。父女兩個随意聊了兩句就散了，而蕭姝此刻正在和蕭缙也正在說此事。
“父親，裴戰此舉示弱，可對我們來說并不是好事。”知道裴戰安然無恙，蕭姝才有些憂慮，“皇帝那麽器重父親，哪怕不為了寒你的心，也不會把我許給裴戰。”
蕭缙笑了笑：“你忘了，功高震主。”
“我明白了。”蕭姝了然，“那如若真的成了，我以後還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嗎？”
“可以，皇帝心有愧疚，只要你做的無關皇權，他都會容忍，甚至是支持。”蕭缙笑道，“如今皇上還在糾結，就差為父給他下定決心了。”
蕭缙果然是最了解裴垣的人，在他以一己之力募集了赈災的糧食和衣物時，裴垣心裏的天平就開始搖擺不定。蕭缙如此優秀，振臂一會，朝中和民間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募集到第一批赈災物資，這讓裴垣又想起了曾經的太子爺。
赈災的物資陸陸續續送出京城，裴垣不出所料的被裴垣宣到了太和殿談心。
“選秀在即，雖然朕許了丞相可以自行婚配女兒的親事，不知道丞相可有人選了？”為君之道講究制衡，裴垣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主意不錯，蕭缙的女兒嫁到安郡王府，以蕭缙的朝堂勢力，如今已經完全沒有競争實力的安郡王府也能好過一些，而蕭缙，也無法得到強有力的姻親。這個時候，裴垣完全已經忘了，蕭缙給長子娶的也不是什麽高門大戶的女兒，蕭缙在這一方面，從來都是尊重兒子的想法。
“臣聽小女的。”蕭缙笑了笑，“本來臣喜歡沈淩這個後輩，可偏偏女兒說沒感覺，臣就這麽一個女兒，随她去了。”
“之前不是說她願意嗎？”裴垣靈機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都生動了些，“是不是遇上心悅的人了？”
“之前狀元榜眼探花游街的時候，臣女是有點意思，但後來她又說不願意了。”蕭缙略有些無奈道，“她這一生大富大貴有臣在是少不了的，臣就喜歡她能自己找個喜歡的人好好過日子。”
談及女兒，蕭缙的臉上都是笑意，裴垣這想要拉郎配的話梗在喉中難以吐露。
“說到底，朕有多久沒見過你的千金了？”裴垣其實對蕭姝沒多少印象，這歷年的國宴，女眷雖然也在，但是基本上充當的就是吉祥物的角色，他還真對蕭姝沒什麽大印象，“丞相，朕聽說安郡王的母親很喜歡令千金，她們私下裏有不少來往。”
“是啊，皇上。”蕭缙笑道，“也不知道哪裏投了緣分，我家姝姝有個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給大夫人送過去。都是小女兒家的心思，臣倒是都随她去了。”
“愛卿就沒想過，興許令千金這是讨好未來婆母呢？”裴垣的話終于說出口，不過他也如願看到蕭缙臉上的笑容漠然消失。
“皇上，安郡王他……”蕭缙有些為難地看着裴垣道，“皇上您也知道，這膝下無子，我女兒日後要怎麽過下半輩子？”
“愛卿此言差矣，且不說裴戰如今是不是完全沒有醫治的可能，要真的到了那一步，不還可以抱養其他弟弟的孩子？朕可以給你許諾，孩子裏蕭姝看上哪一家的，朕就讓她抱哪一家的充當自己的嫡長子嫡長女。”
作者有話要說：
蕭姝：你爺爺也太會坑孫子了，他都不考慮其他人的意見麽裴戰：你習慣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