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搶親記

“這只玉镯是娘出嫁的時候你外婆親手戴在我手上的,算起來已經跟着娘二十多年了,現在娘把它送給你,你戴着它就跟娘陪着你一樣。”離沈淑晴出嫁的日子只剩兩天了,沈府也變得越發的忙碌,連已經不問俗事專心禮佛的沈夫人都走出了佛堂,只為在女兒出嫁前再多看她幾眼,盡一份母親的責任。

沈夫人眼中的慈愛讓沈淑晴倍受感動,可是同時也刺痛了她的心——她美麗高貴的母後從來都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一次都沒有!

她享受着沈夫人的母愛,乖巧的說道:“謝謝娘,女兒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只玉镯的。”

雖然如此,但是她內心深處的黑洞卻不是沈夫人可以填補的,這黑洞底下藏着的是積聚了十幾年的失落、痛苦和怨恨!她竭力的克制着自己将這一切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因為她害怕,害怕有一天她再也承受不了,将一切都釋放出來的時候,她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足以讓她一輩子都活在煉獄中!

沈夫人當然沒有察覺到沈淑晴內心深處的波動,她只知道她的女兒就要離開自己嫁作人婦了,她要教導她為人妻母當如何相夫教子。

“晴兒,你嫁給王爺之後就是淩王妃了,凡是都要有王妃的風範不可以再任性妄為……”

沈淑晴難得耐心的聽着沈夫人說什麽三從四德,以夫為天,奇跡般的沒有想殺人的沖動。沈夫人眼中的慈愛讓她有了一絲恻隐之心,她不忍心打斷她,過了明天,她就要再一次遭受喪女之痛,或許這一次的悲痛會讓她更加無法承受!如果是這樣,那麽至少在那之前,就讓她當一次好女兒吧,也算是給她這個臨時的娘留下一份好的回憶~~

當沈夫人正在為女兒的出閣做最後的功課時,她的兒子卻偏偏在暗中策劃着怎樣破壞婚禮。

“加派人手暗中幫助蕭月逸,一定要确保在淩王成親當日他能成功的劫走新娘!”在京城一處不起眼的民宅的密室中沈毓摘下了偏偏佳公子的假面具,露出陰險狡詐的本性,冷聲吩咐着手下,一抹陰森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

與此同時蕭月逸也沒閑着,自從那天晚上見過沈淑晴之後,他就謊稱要回紫星國便離開了淩王府偷偷住進京城一家小客棧中,秘密召集人馬為他的搶親大計做最後的部署。

“晴兒你等着我,我一定會把你從淩的手中解救出來的!”蕭月逸一廂情願的把自己當成是拯救公主的英雄,可是他不知道,當事人的确是貨真價實的公主不假,可惜這位公主早就有了自救之法,根本就沒打算給英雄救美的機會。

表面繁華平靜的京城因為淩王的婚禮又多了一股暗流湧動,各懷心思的三個人即将上演一場搶親大戲。

終于到了沈淑晴出閣之日,沈府內外張燈結彩,道賀的賓客絡繹不絕,其場面比起七天前更加盛大。

沈淑晴端坐在梳妝臺前,出神的看着鏡中身着大紅喜服的新娘,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讓她恍若置身夢中。她,居然也會有穿上喜服的一天!

每個女孩子都會幻想着自己穿上嫁紗的樣子,只因心裏有一個夢,即使她是神界公主也不例外。可是從懂事開始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是永遠都沒有機會穿上嫁紗的,這是她的命運,沒有人能夠改變~~

“小姐,你今天好美啊!”沈淑晴正望着鏡子出神之際,雙兒在一旁贊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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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淑晴聽後只是淡淡一笑,并沒有說話,她知道雙兒的贊美是出自真心的,可是雙兒并不了解,新娘之所以美麗,不是因為服裝首飾的華美,而是因為對婚姻和愛情的期盼,內心的欣喜使她們明豔動人,而這種欣喜或許是她一生都無法體會的。

在鞭炮聲中,迎親的隊伍綿延十裏,沈淑晴在雙兒和喜娘的攙扶下踩着滿地的花瓣和鞭炮碎屑在衆人的注視下坐上了花轎。

今天也在賓客之列的唐映绾一直遠遠的站在人群中注視着沈淑晴,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上花轎,然後被擡走,最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這是上天在捉弄他嗎?當他以為可以跟雲兒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時候,突然就冒出來一個淩王橫刀奪愛;當他想要挽回失去的晴兒的時候,淩王卻又再一次粉碎了他的希望。

為什麽他總是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為什麽淩王一次又一次的橫刀奪愛?難道有權有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唐映绾年輕氣盛,短短半個月居然先後兩次失去心愛的女子,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是怨恨,對淩王的怨恨。他在心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一定要讓淩王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當然,今日沈府內對這場婚禮不滿的人并不只唐映绾一個,沈淑雲母女從婚禮開始到結束都沒有出現過。

沈淑雲不想出去也不敢出去,光是聽到外面的陣陣喜樂就讓她的心宛如刀割。七天前她也是在這聲聲喜樂中坐上花轎的,今天一切都沒有變,只是新娘卻換成了她的妹妹!一想到這個她的眼淚就忍不住奪眶而出。

比起女兒的獨自垂淚,沈二夫人那邊的動靜可就大得多了,從喜樂想起到現在她已經不知道摔了多少件東西了,差點沒把房子給拆了。七天的緩沖期并沒有讓她從最初的打擊中緩過神來,反而在牛角尖中越鑽越深,無法自拔。

但是這一切絲毫不會影響到花轎的進程,沈淑晴享受着坐花轎的小小樂趣,同時暗暗留意着所經之地。就在花轎途經一間酒樓的時候,一個個酒壇從四周砸了過來,迎親的隊伍頓時慌了手腳,随行的侍衛們都紛紛拔出了兵器,慌忙的躲閃着朝自己迎面飛來的酒壇。一群持刀的黑衣人從暗處跳了出來,與保護花轎的侍衛們打鬥,很明顯他們的目标是花轎中的沈淑晴。

雖然早就做好了被劫的準備,不過為什麽這跟自己事先計劃好的不一樣呢?難道是發生了什麽突發事件,禹不得已改變了劫花轎的地點,沒來得及通知我?坐在花轎中的沈淑晴面對外面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有些茫然。

突然,花轎的紗簾被一個黑衣人拉開了,他一把将沈淑晴從花轎中拖了出來,然後一手抓着她的肩膀,施展輕功将她帶走了。

雖然抓着自己的黑衣人蒙着面,不過沈淑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蕭月逸。

“沒想到他居然會來劫花轎,而且還比禹早了一步。”沈淑晴有些吃驚,不過怎們樣都好,反正她的目的達到了。

蕭月逸緊緊的摟着懷中的佳人,飛快的往事先安排好的接應地點趕。

另一方面,淩王接到了花轎被劫的消息,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封鎖城門并招來了京兆尹和京都的禁衛軍命令他們在京城挨家挨戶的尋找被劫走的淩王妃捉拿劫匪。

而帶人埋伏在恒橋的範禹等了半天都不見花轎的蹤影,正猜想沈淑晴的花轎可能出了什麽事,就看到一大幫禁衛軍正四處搜尋着什麽人,于是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沒作多想,範禹就帶着手下撤退了。

經過一番飛檐走壁,蕭月逸和沈淑晴兩人終于來到了靠近京城南門的一片竹林,張勝正在駕着一輛馬車在那裏等着他們,可是蕭月逸還是緊緊地摟着沈淑晴舍不得放手。

“抱夠了沒有!”蕭月逸感覺良好,沈淑晴卻不想這麽被人抱着,她一把掙脫了蕭月逸的手臂,有些不悅的叫道。

“對…對不起。”蕭月逸有些尴尬的向沈淑晴道歉。

“行了,你舅舅的人很快就追來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雖然很想抽他,不過沈淑晴清楚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

“你怎麽知道是我?!”蕭月逸一聽沈淑晴說‘舅舅’一把扯下了面巾,驚訝的問道。

“你以為你蒙塊破布別人就不認識你了嗎?不要多說了,快點走吧,我可不想被抓回去。”沈淑晴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結下去,拉着他就上了馬車。

等他們上了馬車,張勝揚手揮鞭,駕着馬車往城外飛駛而去。

與此同時,淩王正在府內大發雷霆,現在王府的溫度已經跌倒了冰點,下人們無論在哪個角落都能感覺到主子的怒氣,人人自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了什麽差錯,惹來無妄之災。剛才還歡天喜地的淩王府,現在卻如同墳墓般死寂。

淩王此時陰沉的面孔和地獄中的判官有的一拼,跪在地上的京兆尹和禁衛軍統領吓得冷汗直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淩王怒視着手中捏着的紫玉,這塊玉是稀世珍品,特産于紫星國,只有皇室中人才配擁有,神獸麒麟的外形是紫星國皇室的象征,玉佩背面刻着的‘逸’字更加明确的指出了擁有者的身份。

毫無疑問這塊玉佩是蕭月逸的,他也知道月逸的确随身佩戴着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可是他卻不願意面對這樣的事實。

玉佩是從花轎被劫的地方發現的,而月逸卻已經在幾天前就離開了京城,可是他的玉佩卻在今天出現在了晴兒的花轎附近……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就是劫花轎的人!“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這麽做!”淩王眼中閃爍着痛苦和恨意,用上了十成功力将手中的紫玉化成了粉末,把周圍的一幹人等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對!他愛晴兒,而他也不甘心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另嫁他人,所以他就選擇了劫花轎,那天自己跟他說的話根本就沒有讓他放棄對晴兒的感情。他離開王府不是因為傷心,而是早有預謀的準備劫花轎!

想到這裏,淩王眼中已經沒有了痛苦,所有的痛苦都已經被強烈的仇恨掩蓋了。此刻蕭月逸已經不再是他親如兄弟的侄兒,而是搶走他妻子的仇敵!

此時的淩王已經完全被仇恨所蒙蔽,如果他可以冷靜一點,或者說,如果他不是那麽愛沈淑晴,那麽也許就不會落入沈毓精心設計的圈套,從而釀成一場禍亂。

可是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命運之輪已經開始旋轉,所有的人都只能按照它的軌跡運行,沒有誰可以例外。唯一不同的是,對于命運的安排,有人歡喜有人愁。

沈毓就是那歡喜的人之一,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局面,完全處于他的掌控之中。他已經成功了一半,至于那另一半,他早已有了安排,只是委屈了他的寶貝妹妹。不過為了他的大事,她委屈一下又算得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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