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矛盾的心情
話說當日沈淑晴被暗箭所傷墜落懸崖，世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卻不知道她此刻正跟薛楚落和穆悠霄往他們大師兄莫翼葑藏匿的城鎮方向趕。
沈淑晴一襲男裝，逸馬飛馳、白衣勝雪，說不出的俊逸潇灑。
當日紫翎山上的那只暗箭根本沒有射中她，她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假裝中箭，詐死摔下懸崖金蟬脫殼而已。
“曦兒、禹，越過前面這兩座山我們就到了。”穆悠霄目光複雜的看着前面的高山，心情很矛盾。
沈淑晴和薛楚落此時的心情也是如此，既想趕快找到大師兄莫翼葑，盡快解救被壓在落英山下的父輩們，又不想傷害大師兄的孩子。理智與感情的天平在他們的心中左右搖擺。
“這幾天我們趕路趕的也挺辛苦的，要不然先找家客棧住幾天休息一下，再上路？”穆悠霄見兩人不說話，便出聲建議道。
沈淑晴峨眉微蹙，憶起淩霄殿內玉帝說過的話，‘你們是神，對三界有着無法推卸的責任，你們生來就注定是沒有資格感情用事的，因為一時的沖動都有可能造成生靈塗炭！’
言猶在耳，理智戰勝了情感，沈淑晴把心一橫，堅決地說道：“就差一點路我們就到了，不用休息了，繼續趕路吧。”說着騎馬飛馳而去。
其餘兩人在原地愣了片刻，便奮力揮鞭緊随其後。心裏都不約而同的想，他們的小師妹變了，他們也是時候面對自己的命運了，否則會跟不上曦兒的腳步的~~
“就是這裏嗎？”沈淑晴小聲地問道。
“恩。”穆悠霄點了點頭。
“今天太晚了，不要打擾他們一家人休息，我們明天再來。”望着小院內微弱的燈光，沈淑晴淡淡地說道。
回到暫住的客棧，薛楚落忍不住問她，“你打算怎麽處置他們？”
走在前面的沈淑晴聞言突然停了下來，伫立片刻後，平靜地說道：“把他們抓起來，帶回天庭交給玉帝處置。”
穆悠霄聽了她的決定不由得叫道：“你說真的？他們一家人上了天庭就是死路一條，我們這麽做跟直接殺了他們又有什麽區別？！”
沈淑晴猛然一個轉身，犀利的目光射向他的雙眸，冷冷地說道：“沒區別，反正他們一樣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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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兒你……”穆悠霄被眼前的小師妹吓壞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們能及時找到失落的雨靈、雷元和雪魄救出落英山下的長輩們，或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跟不知所措的穆悠霄不同，薛楚落心領神會的看向沈淑晴，道出了她的用意。
“你們是說我們先把大師兄一家帶回天庭，然後再去找劍救人？”穆悠霄似乎有些明白了。
薛楚落瞥了他一眼道：“難道你真想親手殺了大師兄的孩子不成？”
“當然不想！可是，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直接去找劍不就行了？”
“你可以保證一定能在玉帝規定的卯時之前找到那幾把失落了三十年的寶劍救到人嗎？”沈淑晴嚴肅的看着穆悠霄問道。
“這……”小師妹的問題讓穆悠霄再一次語塞。她說的對，他根本不知道那幾把寶劍掉在哪裏更別說要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找到它們了。
“所以你要把大師兄他們抓回天庭，以防萬一我們找不到劍，還可以殺了那個孽種解黑霧之困？”穆悠霄恍然大悟。
沈淑晴沒有正面回答穆悠霄的問題，只是有些絕望地看着他，木然地說道：“我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無需再多說什麽，此刻她眼中灰暗的神采已經給了穆悠霄答案，他看着她最後憂傷的低下了頭。
夜色竟是那麽的短暫，破曉的晨光透過慘白的紙窗悄無聲息的進入三人的房間，提醒着一夜未眠的他們：時間到了，是時候面對自己的命運了。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一襲白色羅裙的沈淑晴從裏面走了出來，步伐飄逸而穩重。白衣依舊勝雪，主人卻不再像是誤入凡塵的仙子，卻似君臨天下的帝王！
又是房門打開的聲音，同樣一身素白的薛楚落和穆悠霄分別從各自的房內走了出來。
“怎麽這麽早？”背對着兩人，沈淑晴淡淡地開口。
兩人微微一笑，同時對着那孤傲威嚴的背影說道：“我們習慣了。”
唇角略微上揚，眼眸中透着金色的光輝，沈淑晴只說了兩個字，“走吧。”
晨光照着三人的背影，孤傲中帶着一絲蒼涼。
昨夜的小院中，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兒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邊揮拳一邊稚氣的跟一旁的父親說着話。
“爹，庭兒這麽打對不對？”
“右手再擡高一些要與肩膀齊平。”男孩的父親聞言微笑着說道。
他是一個清瘦的男人，稱不上俊美卻獨有一份讓人敬畏的氣質，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絲穩重，給人一種很可靠地感覺。
“你們兩個不要先不要練拳了，快點過來幫我做餅，等一下就要拿到店裏去賣了。”一個年輕美貌的婦人突然從屋內走了出來對着父子二人叫道。
父子倆相視一笑，便沖着婦人叫道：“知道了這就來。”
“要動手嗎？”站在高高的樹枝上俯看着眼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面，讓穆悠霄有些于心不忍。
“我打頭陣，你們看情況接應我。”沈淑晴沒有改變心意，平靜地宣布了自己的計劃之後，便翩然墜地朝着那裝滿幸福的小院走去。不是她心狠，只是她知道已經不能再逃避了，因為身後再無退路了。
細長的手指輕輕叩響了小院的木門，裏面傳來稚子銀鈴般的應門聲，“來了，來了。”
圓嘟嘟的小腦袋從門裏探了出來，鈴铛般的大眼睛警戒的上下打量着門口的陌生人。
“你是誰啊？”
沈淑晴的臉上一直挂着淺淺的微笑，緩緩地說道：“我聽人說你們家的玫瑰餅做得很好吃，于是便想來嘗嘗。”
“姐姐也知道我們家的玫瑰餅嗎？”一聽沈淑晴這麽說小男孩兒的立刻沒了剛才的警惕，扶着門的手也松了下來，木門敞開了一大半。
沈淑晴見狀卻也不急着闖進去，接着說道：“是啊，人家都說你娘做的玫瑰餅特別的好吃，所以連神仙都忍不住下凡來吃她做的餅。”
聞言小男孩兒笑得一臉的得意，“那是，我娘做的餅真的很好吃。”
得意過之後他好像想起了什麽，看着沈淑晴奇怪的問道：“可是姐姐你為什麽不去我們店裏買而是跑到我們家來呢？”
“因為店鋪還沒有開姐姐卻等不及想吃你們家的餅，所以就跑到你家來了。”沈淑晴依舊淺淺的笑着，柔和鎮靜的語氣猶如天使一般。
“是這樣啊。”聽她說完小男孩兒已經完全沒有了戒心，高興的拉起她的手就朝家裏走去，“姐姐你跟我來。”
肉嘟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沈淑晴任由小男孩兒牽着往前走，胸口傳來陣陣悶悶地感覺。
“爹，娘。”一進屋小男孩兒就大聲的叫道。
“庭兒，是誰啊？”婦人妩媚的聲音傳來。
“這個姐姐說想吃我們家的餅。”小男孩兒指着身後的沈淑晴天真的說道。
看到她的一瞬間莫翼葑跟紅婉都是一愣，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雖是素雅之極，卻掩不住高貴傲然的氣質，絕非等閑之輩！
“姑娘莅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莫翼葑警覺的看着來人，試探性的問道。
“我來吃遠近聞名的玫瑰餅。”沈淑晴微笑着回答的雲淡風輕，下一秒卻已經收起笑容，冷硬地說道：“順便，把離家的師兄帶回去！”
聞言莫翼葑驚叫一聲，指着沈淑晴道，“曦兒！”
“是你自己跟我走？還是要我把你綁回去？”
“曦兒，我知道我觸犯天規、思凡下界是我不對，可是師兄求你看在你我十年師兄妹的情分上，讓我再留在人間一段日子，至少讓我看着庭兒長大再帶我回去治罪好嗎？”莫翼葑懇切的哀求着，完全沒有了昔日莫家宗主的孤傲威儀。
胸口再次傳來悶悶的感覺，心底的不忍沒有傳到眼中，沈淑晴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師兄你知道嗎？小的時候我父王曾今告訴過我一句話，‘是魚，就不該奢望天空；是鳥，就不該幻想大海’。今天我還要再加一句‘是神，就不該貪戀凡塵’！”
犀利的眼神和冰冷的話語如箭一般朝莫翼葑投來，驚得他不由得向後倒退了一步，震驚地看向沈淑晴：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就好像是……從前的伊莎貝拉~~
腦中閃過過去的記憶，莫翼葑一下子害怕了起來，上前一步緊張的将妻兒護在身後，擺出一副随時準備殊死搏鬥的架勢。
見此，沈淑晴唇角微微上揚，斜睨了他一眼，說道：“看來你是要頑抗到底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一道白光籠罩着周身，等到光散之時，玉若曦已經現出了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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