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字游戲(二)

周圍安靜了一瞬。

柏寒垂下眼,看着懷裏的漂亮少年臉在這一瞬間白了,然後默默地放開了抓住自己衣服的手。

“我,我沒有一直纏着柏學長……”

他的眼圈還帶着一點紅,原本漂亮的狐貍眼現在低下去,嬌媚的臉看起來也灰撲撲的。

“我只是被吓到了……

剛才真的是有鬼啊。”

“哦?鬼在哪?”

一個扛着攝像機的男生興致勃勃地問。

他進去轉了一圈,擺擺手,表示自己什麽都沒拍到。

“白蓮花…”

那女生又嘟囔了幾句,轉身一個人上樓去了。

尤醉從柏寒的懷裏站起來,眼圈紅得更厲害了。他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坐到了最角落的沙發上。

額前的軟發垂下,遮擋住了他通紅的雙眼,有眼淚不停地砸落在他的膝蓋上。

也不知道他這麽小一個人,哪裏來得那麽多水。

柏寒看着少年,皺了皺眉。

“別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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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沖着他們招了招手。

“來看看我們都拍到了些什麽好東西!”

看得出來攝影男生的技術很不錯,這些照片都十分詭異恐怖。

畫室裏面殘餘了很多半成品的畫像,風格很古怪。

人畫像中,大部分人的身體都是彼此分離的,還有一些則是結合着動物和人的某些特征。

長着山羊蹄子的長發女人,有着一只豬腦袋穿着紗裙的小女孩,從牆壁裏面伸出來的雕塑一般的灰黑色的手,還有帶着奇異微笑的麋鹿。

冷色調的大面積應用鋪色和顫抖随意的畫筆讓這些畫給人一種毛毛刺刺,不舒服的感覺。

“哎,這張是不是畫了這幢別墅啊。”

一個男生指着一張照片說道。

衆人一看,果然如此。

背景的畫風很寫實,将整個別墅大廳描繪得栩栩如生,落滿灰塵的茶幾,陳舊的沙發,傾斜的畫框。

在大廳裏面或者站着或者坐着幾個人。對于裏面的人物,繪畫極為敷衍。

幾乎就是簡單的幾點色彩塗抹在上面,勉強畫出了胳膊和腿,只是從姿勢上能看出來是畫了人。

“怪不得會自殺,這畫家腦子有問題吧。”

社長吐槽了一句,想要繼續往下翻。

但是尤醉卻抓住了他的手,他的臉色更加蒼白,毫無血色。

“等…等一下,這張畫不對勁。”

“有什麽不對勁?你不會說畫上的這些小人是鬼吧!”

社長大笑起來。

但是笑着笑着,他卻發現周圍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并且無不在臉上露出一股悚然的神色。

尤醉顫抖着聲音解釋。

“如果說,這幅畫是在畫家的生前畫的,那為什麽,裏面的家具都是這樣殘破陳舊,布滿灰塵?

還有,還有裏面畫的這些小人。”

那些小人仔細看去,有站着的,有坐着的。他們現在都圍繞在一張桌子旁邊,好像是在看什麽東西。

他們現在在大廳裏面的一共有九個人,而那畫像上的小人,也正是有九個!

這幅畫現在所畫出來的,正是他們現在的場景。

從這個視角畫出這幅畫的,又會是什麽人?

尤醉向着正門門口的方向看去,那白色的大門在他們進來之後就已經被關上。

大廳上透明的懸挂吊燈驟然晃動了一下,一股陰冷的風從衆人的身邊吹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哈哈。難道說,那位畫家是有什麽預言的能力,所以在幾十年前就預言到了我們要來?”

攝影男生試着調節氣氛,但是沒有人說話。

社長死死盯着那張照片看。

恍惚間,似乎那些照片上的小人那空無一物的臉上,全都裂開了一道細細的黑縫。

他們的臉全都拉長了,像是那一張名畫《吶喊》的樣子。他們像是在大叫着,似乎無盡的恐懼襲擊了他們。

【嗚嗚嗚細思恐極,這幢別墅絕對不對勁。】

【主播你的任務是什麽啊,不行咱直接跑路吧,感覺這別墅邪性。】

“巧…巧合而已吧。”

社長一下子将照片翻轉過去,不再去看了。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

“我覺得我們拍到這些靈異照片已經足夠了,不然我們今天就算了吧。”

現在離開,也不用在這裏過夜了,大家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可以。"

攝影男生第一個開口。

“我也是這麽想的…”

一個帶着眼鏡的女生表示同意。

她的男友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尤醉走到了柏寒的身邊,擡起一雙濕潤潤的眼睛懇求地看向他。

“柏寒,我們走吧,不要在這裏待下去了。”

柏寒垂下眼睛,看見尤醉受傷的那只手已經開始泛出淺淺的青紫色,在少年潔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駭人。

“回去之後跟我去趟醫院。”

尤醉呆了一會才想明白怎麽回事,臉頰上泛起淡淡的紅,乖巧應了一聲好。

程子烨冷眼看着他對着柏寒獻殷勤,也同意了離開。

“全員通過,那我們就收拾一下物資準備離開。

媛媛你去樓上叫一下小安,不要讓她一個人亂跑。”

……

名為小安的女生氣憤地一個人上了樓。

這幢別墅的傳聞本身是她先在網上找到的,也是她和社長提議要來,她還特別告訴了柏寒。

她喜歡柏寒很久了,但是卻一直都沒敢告白。

柏寒一向潔身自好,身邊追求者衆多沒一個能上位。

大部分的人在被拒絕之後就老老實實回到朋友的位置上,但是只有那個尤醉……

小安想到這裏就又咬了咬牙。

她走進了二樓的一間房間裏,打算在這裏待一會,等到樓下的人主動來找自己。

這間房間似乎是一間衣帽間,正對着房門擺放着一個梳妝臺。

在梳妝臺的旁邊是一個大衣櫃,木質已經幹枯開裂。衣櫃開了一條縫,裏面漆黑一片。

光潔如新的鏡面照射出小安的臉,她拉出椅子坐下,掏出包包裏的口紅補了補妝,又玩了會手機。

她很快就覺得無聊了,為了在這幢別墅裏消磨時間,他們也帶了一些撲克牌和桌游之類的。

小安帶上了藍牙耳機,玩起了一副撲克牌。

花色在她的指尖紛飛,她試着将撲克牌一張一張壘起來,堆成一座牌山。

音樂聲阻擋了她的聽覺,讓她沒有聽到從自己身後傳來的吱呀聲。

那是衣櫃被從裏面推開的聲音。

很快,小安的手下就擺出了一座高高的牌山。她全神貫注,嘴裏還跟随着音樂小聲哼唱着不成調的歌詞。

她就要落上最後一張撲克牌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無意中看了一眼鏡子。

因為她是在梳妝臺上堆牌山的,所以對面鏡子裏面也有着一個一模一樣的牌山,正對着她自己。

這樣一來,就好像是她堆了兩座牌山一樣,讓人格外有成就感。

但是小安看向鏡子的這一眼,卻讓她忍不住毛骨悚然。

鏡子裏面的牌山,比她現實裏面的牌山,多了一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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