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血字游戲(三十三) (1)

“游戲?”

程子烨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在在場的這些人裏面,他表現得是最從容的,甚至這個時候還能對着時朗說出這樣類似于嘲諷的話語來。

“對不起, 不過你确定要在現在和我們玩一場游戲?”

他舉着雙手做出投降的手勢, 看似漫不經心地走到了桌子旁邊。

椅子被拉開的刺耳聲音傳來,程子烨翹着腿坐在了桌邊,嘴角帶了點笑。

他的視線狀似無意地從此時被挾持着的尤醉身上劃過,又掃了周圍那些虎視眈眈地圍繞着他們的鬼怪, 嘴角的笑意更重了些。

時朗坦然點了點頭。

他當着程子烨的面在尤醉的側耳上親了一口,含.住他的耳垂, 弄出些暧.昧的啧啧水聲來。

少年縮在他的懷裏面,眼睛都哭紅了, 但是卻被吓得不敢出聲。

兩條修長的白色長腿從紗裙下面露出來, 上面有着淡淡的暧.昧紅痕。

“你不要小看這樣的游戲。”

“游戲是很重要的東西,我從來都不覺得游戲是什麽小孩子的玩鬧。

游戲在我看來本質上是一種用來獲得樂趣的賭局, 就和賭局一樣, 游戲一樣有輸贏才有趣。”

他的眉眼彎彎, 看上去無比悠然自得。

“我們從小就開始玩游戲, 只是那個時候, 游戲輸掉的懲罰很小, 身為小孩子的我們,并沒有太多的東西放上賭桌……

不過既然現在我們已經長大成人, 自然也就能夠在這場游戲的籌碼上加上一些更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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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是生, 還是死?”

低沉的愉悅笑聲在別墅裏面回蕩開來。

社長無措地站在原地, 看向面前已經血流成河的恐怖畫面, 轉過頭看就像是看瘋子一樣看向時朗。

“什麽游戲?”

柏寒也從地上咬着牙站起了身, 他的臉色此時已經沉了下來, 緩緩走到桌邊。

他的嘴角緊緊地抿起來,除了已經破相的臉,誰都看不出來他剛剛還在和人打做一團。

時朗重重地在尤醉的側臉上親了一口,一副撲克牌從他的袖口裏面滑落出來,整整齊齊地散落在桌上。

這撲克牌的後面印着黑色的旋轉古怪印花,并不是尤醉他們從外面自己帶進來的那一種撲克牌。

時朗身子前傾,用一根修長的食指頂住了最前面的那一張撲克牌,挑眉看着柏寒。

他吐出的冰冷黏膩的氣息,撲打在尤醉的耳側。

“既然我們在這幢鬼宅裏面,那為了應景,不如接下來我們就玩一場……捉鬼游戲。”

時朗在這裏說的捉鬼游戲,是指撲克牌裏面的一種玩法,這種游戲流傳很廣泛,因為它只需要一張撲克牌,不管什麽參與游戲的玩家的數量是多少,這種游戲都能玩得下去。

捉鬼游戲,具體的玩法就是一副完整的撲克牌被完全打亂,然後随機地從裏面抽出來一張牌藏起來,任何人都不能看見這張牌的花色,這一張被藏起來的牌,就是鬼牌。

随後在分好牌之後,如果玩家的手上有成對的牌,那就可以丢下,本來撲克牌是完全成雙成對的,但是因為少了一張鬼牌,所以說在剩下來的牌裏面也必然是有一張沒有辦法被湊對的牌的。

當游戲玩到最後,那張無法被湊對的牌被留在誰的手上,那誰也就會成為那個被捉的“鬼”。

【?咱就是說,為什麽要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提議要來玩一場游戲,有點點出戲……對不起】

【時狗在另外兩只壞狗的面前弄老婆,大庭廣衆之下就對着老婆又摸又舔,另外兩只壞狗都已經饞瘋啦!】

【嗚嗚嗚嗚老婆你一定要活下來啊老婆!可千萬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情!求求求了求求了,這樣子的瘋狗也太吓人了】

【我早就感覺時朗瘋瘋癫癫的,是不是在這裏整天睡棺材把腦袋都給睡傻了就是說】

【沒事的家人們!放寬心,老婆肯定不會有事的啊!我剛剛已經把眼前的這個場面徹底看明白了家人們!

就是說雖然老婆看起來最弱,還是總是被狗男人欺負得哭唧唧的,但是啊!請注意!因為時狗喜歡老婆,所以這幢別墅裏面的鬼怪都只是會吓唬吓唬老婆,絕對不會傷害老婆!就算是時狗嘴上喊得再兇,但是之前還不是老婆對着他一哭就投降?!所以他只是在外面對着另外兩條壞狗擺擺架子而已!

不管這場游戲是輸還是贏!老婆都已經是立于不敗之地了!無論柏寒他們能不能逃出去,至少老婆是一點都不會受傷!如果他們能逃出去,憑借柏寒和程子烨對老婆的關心程度也肯定是會帶着老婆一起的!】

【有道理!所以不用擔心家人們,我老婆其實早就已經将一切都看透了,把三個狗男人狠狠地拿捏了】

【嘿嘿,心機美人,嘿嘿,愛了愛了】

“如果游戲贏了,那我們可以得到什麽?”

柏寒的視線盯着時朗剛才放在桌面上面的那副撲克牌,直接将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這就是我将要告訴你們的,贏了游戲的人,就可以順利地離開這幢別墅。”

他加重了語氣。

“所有獲勝的人,我保證你們能夠一個不少地離開這裏,我會親自地,送你們離開。”

“嗯,你說你想不想離開這裏,寶貝?”

時朗伸出一只手,他冰冷的手指撩開尤醉後頸的軟發,拂過他的皮膚,尖銳的金屬制品劃過咽喉這樣致命部位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感到不适,已經被弄得紅腫的皮膚更是格外敏.感。

尤醉甚至在一瞬間以為他要這樣扼住他的脖頸。

他驚呼了一聲,用手胡亂的去擋自己的脖子,

“不要……”

他聲音細軟地懇求着,身子縮在時朗的懷裏面瑟瑟發抖。

那聲音實在是太過于暧.昧,甜軟得像是要流淌出蜜糖,明明知道他是被迫的,但是卻又像是青澀而蓄意的欲拒還迎。

在這一瞬間,在場的三個男人全都将視線投到了尤醉的身上。

尤醉閉着眼睛急促地呼吸着,從臉頰上面泛起緊張的潮紅。

看起來,就像是時朗此時正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對他做些什麽更過分的事情一樣。

時朗沒有在意他的掙紮,慢慢地越過他顫抖的指尖,将他脖頸上面的白色蕾絲項圈解了下來,随手丢到了一邊的地面上。

“啧,都被弄髒了。”

尤醉只感覺到兩股刺刀一樣的危險視線全都落在他的身上,那種被窺伺着的強烈感覺,和在自己的愛人面前被這樣玩弄的羞恥感讓他渾身發紅,忍不住顫抖着身子哭泣了起來。

【三個男人一臺戲,對不起突然出戲】

【你們都看我老婆幹什麽!就算是再看,那也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都給我把眼珠子收回來】

【點擊就看漂亮老婆在線訓狗】

【對不起了,我先舔舔我老婆,嗚嗚壞狗總是欺負你,不哭不哭哦】

【笑死了,老婆一哭,就全都忍不住了,讓你們再裝】

漂亮的狐貍眼眼尾潮紅一片,眼睫細細密密地垂着。

腳下偏偏還傳來異樣的感覺,在黑暗中,尤醉看見了那只體型碩大的長着人臉的蟲子從自己的腳邊窸窸窣窣地爬過去。

那種冰冷詭異的觸感從他的腳底一閃而過。他被吓得将腳尖往後縮,嗚嗚叫了兩聲,卻只被男人溫柔地摸了摸頭,說了句別鬧。

“如果游戲輸了,會如何?”

柏寒重重地咬着牙,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狹長冰冷的眸子裏面卻滿滿地都是對眼前男人的冰冷殺意。

他是真的想要殺了眼前的那個男人。

“哦,這個啊?”

時朗居然敲擊着桌子,就像是真的陷入到了思考之中。

“輸了,好像也沒有什麽……”

他天真地眨了眨眼睛,溫潤如玉的臉上蕩漾開淡淡笑意,在這陰森詭異的別墅裏面顯得格格不入。

“別擔心,我一樣會送你們離開的。畢竟我可是個好人啊,只是一場游戲對不對,就算是輸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對于他方才說得這一番話,在座的兩個男人當然是一句話都不信。

“你在說些什麽鬼……”

程子烨開口嘲諷到一半,就被柏寒開口打斷了。

“可以。”

他看向時朗,還有他手中那一把此時正頂在尤醉後背上面的手.槍。

就算是在剛才說話和親昵的時候,他手中的手.槍也從未從尤醉的身上移開。

他其實就是明明白白地在用懷中少年的生命來威脅他們,必須參加這一場游戲。

他就像是很清楚少年對于自己和程子烨的重要性一樣,只要将少年控制住,他們就只能被迫參加這一場游戲。

柏寒垂下眼睫,遮擋住了從眼中劃過的冰冷。

“我們參加。”

“我們……真的要玩這個什麽……游戲嗎?”

社長也顫顫巍巍地來到了桌子旁邊,他甚至都不敢坐下,只伸出手握住了一點點的桌子角,并且選擇的是一個和時朗距離最遠的位置。

他向來都沒有什麽主見,戰鬥力也比不上柏寒和程子烨,只能随大流,根本也沒有什麽跳出來當出頭鳥的勇氣。

“我們還少了一個人。”

柏寒環視了四周一眼,說道。

他們一行十人進入到這幢別墅中之後,到目前為止已經死了五個人,小安、媛媛、天師、浩子,還有剛才被射殺的攝影男。

現在還活着的,除了現在在桌邊的他們這四人之外,還有媛媛已經瘋掉的男友肌肉男。

他不知道跑去了這幢別墅裏的什麽地方。

“沒關系的。”

時朗的态度表現得甚至可以說是過分随和了。

“我們這幾個人玩就足夠了。”

“好。”

柏寒伸出手,率先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伸向桌面上的牌。

“我們首先要檢查一下這些牌有沒有缺少,你沒有意見吧?”

這些撲克牌是時朗所提供的,他當然信不過。

在捉鬼游戲裏面,鬼牌只能有一張,如果原本的撲克牌就不是一套的話,後面的游戲環節也一定會出纰漏。

“當然~”

時朗的嘴角上揚,對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請便。”

此時在這張桌子的四面,分別剛好坐了柏寒、程子烨、時朗和社長。

而尤醉則是坐在時朗的大.腿上,靠在他的懷裏。

“你能不能放我下來……”

尤醉擡眼,甚至帶着些懇求地看向将自己抱住的男人。

這樣子感覺好羞恥……

“怎麽了?”

時朗卻反問他,他的手下一動,已經被尤醉身上的肌膚暖熱的槍.口危險地往上頂了頂。

“就在我懷裏這樣這樣乖乖的玩牌,不好嗎?”

“還是說我抱得你不舒服,嗯?”

尤醉的身子又抖了抖,好一會才想起應該如何回應男人。

“我…我如果這樣的話,被被你看見手裏的牌的……這樣,這樣不公平……”

時朗挑起了眉,臉上露出一點戲谑的表情。

“不,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和你們一起玩這場游戲了?”

“那你……”

尤醉的眼睛驟然睜大。

“聽明白了嗎?是你們四個人,在這裏玩一場游戲,給我看。”

他的笑容裏面藏了些暧.昧不明的、近乎于正在湧動着的黑暗一樣的粘稠的物質。

“而我是你們的裁判。”

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暗了下來,又一個夜晚降臨了……

這是他們在這裏經歷的第四個晚上。

別墅大廳裏面的燈被打開,昏黃暗淡的燈光下面,漆黑的撲克牌被分發到了每一個人的手上。

尤醉靠在時朗的懷裏,顫抖着手去抓那被擺放在桌面上的黑色撲克牌,甚至因為抓不穩而差點讓一張牌掉了下去。

“小心一點,寶貝。”

時朗輕輕伸出手去扶了一下。

“我可不是那種因為玩家長得漂亮,就會為他走什麽後門的那種不.良裁判哦。”

尤醉垂着眼,沒有去看他,将那張牌從旁邊挪到了中間的位置。

透着淡粉色的指尖劃過牌面,那是一張黑色的小王牌。

上面只有黑白兩色的小醜身上穿着可笑的服裝,正裂着嘴,對尤醉露出一個猙獰可怖的笑。

最開始的時候,都是各人手上牌最多的時候。

成雙的撲克牌被摔在桌面上,很快就将桌面完全占滿。

但是很快,衆人向着下面放牌的速度就慢了下來,最後每一個人的手上都還剩下一把沒有發出去的牌。

而那一張鬼牌,就在這些牌之間。

他們四個人互相對視着,他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居然會被迫進行這樣的一種游戲。

并且還是和自己的身邊的同伴一起

雖然那個手上拿着槍的男人口頭上說,不管游戲是贏了還是輸了,都會送他們離開。

但是誰也不能把他的話當真,更何況根據柏寒的分析和已經發生的事實都無比明确地說明了一件事

在這幢別墅裏面,如果游戲輸掉的話,可能并不僅僅是游戲輸掉那麽簡單。

更可能的是,還有有更多更可怕的事情,會發生在游戲輸掉的人的身上。

輸掉一場游戲的代價,可能是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承擔不起的。

“抽…抽牌吧”

這次尤醉卻是第一個開口的。

雖然他現在正在以一個被男人抱在懷裏面的古怪姿勢坐在桌前,但是臉上卻顯露出一種堅定的神情來。

“誰先來?”

關于捉鬼游戲的抽牌順序也是有規則的,一副撲克牌一共有52張,開局時四名玩家随機分配手牌,其中三人13張,一人12張牌。

開局的時候,手上有12張撲克牌的玩家率先抽卡,順時針或者是逆時針進行抽卡,如果抽到的卡牌和自己手上的卡牌能夠湊成一對,那就可以丢下去。

之前尤醉手上的卡牌數量正是12張,抽卡也正是從他開始。

他的上位是柏寒,下位則是程子烨,對面則是社長。

那他的第一次抽牌,就是要從柏寒的手上開始。

想到這裏,他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臉上有着些許淤青和傷痕的柏寒。

柏寒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将手中的牌伸了過來。

他和尤醉的距離有些太近了,自從尤醉從地下室裏面逃出來之後,這還是第一次他能這樣清楚而不受打擾地看向他的臉。

他好像憔悴了一些,眼睛裏面都多了很多紅血絲。

想來在自己失蹤的這些時間裏,他一定也吃了很多苦。

尤醉心裏泛起一陣麻木的苦楚,眼睛又悄無聲息地紅了。

他多想現在就撲進他的懷裏,什麽都不用想,只是好好得哭上一場,和他說一下自己之前經歷了什麽樣的可怕事情。

他也想要為柏寒清理他的傷口,讓他能夠靠在自己懷裏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覺,消除他身上的那些疲憊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心裏的這種想法,吸了吸鼻子,随意地抽出了一張牌。

是一張紅桃八。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将一張黑桃八抽了出來,一起放到了桌面上。

接下來就是程子烨抽牌了。

他的眼神落在時朗抓住尤醉的腰肢的那只手上,像是正在出神。

“喂。”

尤醉喊了他兩聲,程子烨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情無比晦澀。

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就這樣死死地看向尤醉,并沒有伸出手去抽卡的意思。

尤醉不由得在他的那種目光下瑟瑟發抖。

驟然,程子烨嗤笑了一聲,從他的手裏面抽出了一張牌。

正是那張黑色的小王牌。

很顯然,他的手上并沒有合适的可來組隊,所以只能繼續往下循環。

社長從程子烨的手上抽走了一張梅花K,柏寒沒有丢牌,尤醉從柏寒的手上再抽到了一張紅心三。

……

沒幾輪過去,各人手上的牌就已經越來越少。

第一個将手上牌完全丢掉的是程子烨。

他從尤醉的手上摸出一張梅花九,然後直接丢掉了手上的那張紅心九,對着時朗攤了攤手,長腿一伸斜靠在椅子上,表示自己手上的牌已經全部打完了。

此時在場的另外三人,手上也只有幾張牌了。

随着牌數越來越少,那種焦灼的感覺也在三人之間彌漫開來。

誰都知道,這其實并不是一場普通的游戲,這是一場關于生死的游戲……

之前那些游戲失敗的人……

可是全都死掉了啊……

就像是被丢進水裏面的小白鼠會努力地掙紮,防止自己被溺死一樣,人類在面臨死亡的時候,身體的機理同樣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阻止那樣的死亡。

這是每一個至今仍然能延續下來的物種被刻印在基因裏面的本能。

就算是在腦海裏面利用大腦違背本性地将別的東西置于生命之上,但是在真正的危險降臨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會因為死神的接近而感到畏懼和顫抖。

尤醉的手上還有最後一張牌,是一張黑桃A。柏寒的手上還有三張,而社長的手上也還只有一張牌。

尤醉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再次從柏寒的手上抽到了一張牌。

他選擇的是最左邊的那張牌,他的手抽動了一下,但是柏寒卻将那張牌攥得有些緊。

尤醉一時間居然沒有将那張牌抽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柏寒卻突然開口了。

“我能請問一下,你就是這幢別墅的主人嗎?”

他的問題是明顯地朝着時朗去的。

時朗原本正在饒有興致地拖着下巴,一聲不吭地觀看着尤醉手裏面的牌,就像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像是一位裁判一樣觀看着自己面前的棋局。

此時他聽到柏寒的話才擡起頭來。

“是的。”

他的聲音頓了頓才繼續向下說,就像是柏寒的話讓他回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至少現在是。”

“好像自從我們進入這幢別墅裏面開始,就一直是你邀請我們在玩游戲。”

柏寒冷淡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冰寒的眸子近乎于挑釁一樣直接地看向時朗。

“不如現在,我也邀請你來玩一個游戲怎麽樣?”

“哦?”

時朗就像是被他激起了興趣一樣,好奇地問道。

他有些重量的頭自然而然地落在尤醉的肩膀上,就像是看向一只微不足道的蟲子一樣向着柏寒投去了目光。

“什麽游戲?”

“猜身份的游戲,從現在開始,每抽一張牌,你都要回答我的一個問題,在這場捉鬼游戲結束之後,我會根據我獲取到的這些信息,猜測出你的身份。”

“如果我猜錯了,你可以殺了我。”

尤醉原本一直低頭默默地聽着,但是當聽到這一句之後,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擡起頭來就想要制止柏寒的話。

“你別……”

本來參加這一場游戲就已經很危險了!

但是現在柏寒居然還要在進行這一場捉鬼游戲的同時,再次進行另外的一場游戲。并且還是主動地提出了如果輸掉游戲就可以殺死他這樣令人心底生寒的條件。

萬一……

萬一他要是輸了怎麽辦!

尤醉抓住手裏面牌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那僅剩下來的一張牌險些就要掉落在地。

他驟然間從這原本冰冷的別墅裏面感受到了一股讓人無法忍耐的灼熱感,甚至就連呼吸進入口腔裏面的空氣都無法提供足夠的氧氣。

似乎有些過于灼熱了……

“柏寒……”

他哀聲喊了一聲,濕漉漉的眸子看向了柏寒的方向。

他在懇求着對方不要說出接下來的話,或者是放棄這個危險的計劃。

實際上,他并不知道柏寒現在正在心裏面做出一套怎麽樣的計劃。

但是他卻知道,柏寒此時說出了這句話,那就已經将他自己置于了一個無法逃避的危險境地裏面。

他可能會受到傷害。

柏寒快速地在他的身上瞟了一眼,就像是他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裝飾品,和他身邊的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漂亮花瓶并沒有什麽兩樣。

“但是如果是我猜對了。”

柏寒的語氣沉了下來。

“你就需要放開尤醉,并且馬上讓他安全且不受到任何傷害地離開這幢別墅。”

“怎麽樣?”

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兩雙泛着野獸一樣兇狠光芒的眼睛對視在了一起。

都是同樣的胸有成竹,同樣的冷漠瘋狂,同樣的高傲且不可一世的自大。

并且那眼中,現在都盯着同一頭美麗獵物的影子。

而他們則是在求偶的游戲中,即将相互厮殺的競争者。

“這場游戲,你要來玩嗎?”

在這一場生死的游戲中,那賭盤的籌碼,已經被柏寒放到了桌面上。

而獎品則是他們都想要的那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是值得用生命去守護去争奪的寶物。

現在要看的是,時朗要不要跟。

“當然。”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時朗笑着答應了下來,并且善解人意地提議道。

“那就從現在小醉抽的這張牌開始吧。”

他之前從來都沒有用這麽親昵的昵稱稱呼過尤醉,偏偏此時在柏寒的面前卻像是無意一般喊了出來。

尤醉想不明白他們兩個人這到底是在玩什麽名堂,卻還是伸出手去,從柏寒的手上抽到了那一張牌。

當他将那張牌翻過來之後,臉色便悄無聲息地變了。

那是一張黑色的小王牌,上面那表情誇張猙獰的小醜,對着他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

這張小王牌最初的時候,就是從尤醉的手上被抽走的,但是現在,在轉了一圈之後,這張牌卻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排除掉不會有人手中握着大王牌,但是卻不打出去的可能性,尤醉立刻就想到了唯一的一種情況……

這張小王牌,就是最後剩下來的那張鬼牌。

而此時這張鬼牌則就在他的手上。

他的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冷汗從後背上面一滴滴地滑落了下來,順着肩胛的柔和曲線往下流淌。

他的手上還有兩張牌,而社長的手上也還有一張牌,柏寒的手上原本有三張牌,在被他抽走一張之後,就還只剩下兩張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柏寒突然開口。

“好,那接下來我問一下第一個問題。”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來到這幢別墅的。”

時朗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直接就給出了答案。

“四十三年前。”

尤醉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身後的男人,他現在看起來也只有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但是他卻說他早在四十多年之前就來到這幢別墅裏面了……

那麽他的真實年齡到底有多大?

柏寒思考了一下,臉上卻并沒有表現出更多的震驚之色。

“好的。”

他只是點了點頭。

“繼續吧。”

尤醉緊緊地捏着自己的手中僅剩的那兩張牌,交換了兩次位置之後,遞給了社長。

在程子烨離場之後,他的下位就換成了社長。

社長現在表現得比尤醉還要緊張,他不停地舔着自己的嘴唇,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快要暈過去一樣。

他現在的手中只剩下最後一張牌了,如果他能從尤醉的手中抽到那張能夠配對的牌,那他就能夠離場。

但是如果不是……

社長就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樣,猛然從他的手中抽出了一張牌。

他最後抽走的是那張鬼牌……

尤醉緩緩松了一口氣。

社長在看見那張夢魇一樣的小王牌的時候,整個人也開始忍不住發起抖來。

小王牌很好記,并且之前每一個人的手中都轉了一圈這張牌,他對着這張牌也還有着印象。

這個時候就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參與捉鬼的這些玩家,都已經知道了這張鬼牌是什麽。

他們所能做的,就是誘導別人從自己的手裏面将那張鬼牌抽過去,或者是極力避免自己從自己的上家的手裏面抽到鬼牌。

在社長之後,下一個抽卡的就是柏寒了。

他垂下眸子,沒有什麽思考地就直接從社長的手裏面,捏住了一邊的牌。

就在他抽出牌的瞬間,社長的臉上露出了欣喜若楠峰狂的表情,他甚至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狂喜。

因為柏寒從他的手裏面抽走的,正是那張黑色的小王牌。

兜兜轉轉了一圈,那張小王牌還是再次回到了柏寒的手裏面。

這一輪,沒有人丢牌。

柏寒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張牌,就直接将牌塞進了自己的手裏面。

“好了,第二個問題。”

比起現在正在進行的這場捉鬼游戲,顯然另外的一個猜測身份的游戲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第一個死在這幢別墅裏面的,是什麽人”

就在他問完這句話的一瞬間,從別墅的黑暗裏面傳出了小女孩格格的笑聲。

原本清脆可愛的笑聲在這樣陰森詭異的別墅裏面響起來的時候,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在桌子底下,那原本乖巧地趴在地上的猙獰人臉怪蟲,生長在頭頂的女人臉也突然睜開了眼睛。

它窸窸窣窣地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在黑暗裏面威脅地豎起了身子,那雙慘白的瞳孔此時也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剛剛問出這個問題的柏寒看。

“哦,讓我想一想。”

時朗有些為難地說道。

就好像這個問題,比起上一個來更難讓他回答、

“似乎最先死在這裏的是一家四口人吧。父親,母親,還有兩個小孩子。”

回想了一段時間,他才緩緩地說道、

“最開始的時候,是創業失敗後沉迷酒精中的父親殺死了母親。他将她的屍體藏了起來,藏到了洗手間的牆壁裏面,然後拙劣地用水泥封了起來,就當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尤醉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個只有一雙腳的鬼怪。

它總是在衛生間裏面出現,最初尤醉見到它的時候,以為他是要殺了自己。

但是後來才明白,原來它是在努力得和他求救,只是因為它的外表實在是太過于恐怖,所以才讓人一次又一次誤解。

并且尤醉最後還從它的身上拿到了那一串鑰匙。

現在想起來一切就都明白了,身為這幢別墅的女主人,她的身上自然有着能打開所有門的鑰匙。

就算是變成了鬼怪,它卻還是保留了這種能夠打開所有大門的能力。

“然後父親又殺死了姐姐,并且将她的屍體塞進了洋娃娃裏藏了起來……我想你們之中的一些人應該已經看見過那個洋娃娃了。”

時朗笑了起來。

那原本蹭在他腿邊的怪物,眼睛已經徹底睜開了,那那雙原本應該看不出來任何神情的眸子裏面,此時裏面卻是滿滿的怨毒的神色。

它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樣圍繞着他們轉着圈,所有人都聽到了那鄰人牙酸和恐懼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們總是說鬼怪可怕,但是有時候最可怕的卻并不是鬼怪,而是将這些鬼怪制作出來的人。”

“夠了。”

柏寒打斷了他的話,對着尤醉說道。

“抽牌吧。”

他的手裏面還是有三張牌,其中有着一張鬼牌,還有其中的一張可能就是能夠讓尤醉從這場游戲裏面脫離出去的牌。

尤醉現在的這一次抽牌極為重要。

畢竟并不是每一輪游戲,都能讓他們三個人都抽到同一張鬼牌。

尤醉又咬住了唇,看向了柏寒伸向自己的那只手,那上面還有着三張牌。

但是其中一張牌,卻是和另外兩張牌距離得很遠,柏寒此時又是微微側着身子,所以他幾乎就是可以說得上是直接将那一張牌送到了尤醉的面前。

他冷淡的眸子看向尤醉,裏面沒有什麽感情,但是尤醉卻不知道為什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告訴他,直接抽走那一張牌。

他已經将安全的那一條路,就這樣擺在了他的面前。

尤醉捂了捂嘴,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不要去抽那張牌。

他對于柏寒當然是完全信任的,但是,如果他抽走了那張牌,鬼牌就會繼續留在柏寒的手中,也就意味着,柏寒的風險更多了一分。

尤醉突然在這時生出了一種想法,就是讓他自己在這場游戲裏面輸掉。

就讓他當那只被捉住的鬼好了……

他的心裏面就像是本能一樣産生了一種想法。

反正,反正時朗最多也就是将他關起來,關在床上……砍斷了他的手腳也無所謂,至少他不會真的讓那些鬼怪殺死他。

就算是他被關起來一輩子也沒有關系,至少,至少柏寒不會有事情……

“快點抽。”

柏寒低聲催促着他。

他似乎也猜出了尤醉現在的心中正在想些什麽,直接打斷了他的思維。

“我……”

尤醉的眼睛濕漉漉的,他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将那句話說出口。

柏寒再也沒有說什麽,只是用他那雙眸子堅定地看向尤醉。

尤醉幾乎被柏寒盯着看了兩秒鐘就被說服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那張牌,就要緩緩地抽出來。

就在這時,時朗卻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動作。

“你真的有那麽相信他嗎?”

他笑得溫暖,但是那笑容裏面卻湧動着引人堕.落的黑暗。

“你們才認識了多久?你覺得他真的會像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一心一意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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