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宮中大戲
蕭成瑜知道雲墨崖此時內心很痛苦,但她不會去同情和安慰,這事說到底和她并沒什麽關系。
前世他負了她,今生看見他的狼狽不堪,他的慘痛與不幸,或許是讓她選擇原諒?但她沒有這個打算。
只有互不相欠才能各自重新開始。
在神醫族內雲墨崖一次次的承諾像風一樣輕,一吹就散。
誰都要自己獨自承擔、成長,沒有例外。
蕭成瑜提出就在此地分道揚镳:“發生這種事誰也不願看到,我也有責任,你若是以後有什麽難處,随時到帝都找西帝,他欠我個大人情。”
望着她越來越遠的背影,雲墨崖無聲地張了張口,終究是沒有說出一句挽留的話來。
回程的路上,狂風大作,塵沙飛舞,天空陰沉灰暗。
蕭成瑜心事重重,步子都變得沉重起來,她回頭望着那早已消失在遠邊的神醫族幽幽說道:“時機成熟時,提醒我滅了這神醫族。”
三人一聽,心上俱是一驚,皇上這是要對兩族動手了?
一陣陣劇烈的咳嗽提醒蕭成瑜有人受了重傷。
“辛奴,你不老老實實地看着那個驸馬爺,跟過來做什麽?”蕭成瑜顯然對她此舉很是不滿。
“太後讓您回去一趟,有要事相商。”辛奴被阿醜攙扶着,急步跟上蕭成瑜。
蕭成瑜回身瞥了眼辛奴,只見原本漂亮的臉蛋已經被泥沙血跡掩藏,豐潤的嘴唇也變得幹裂,輕笑道:“有什麽是老人精搞不定的?”
她知道太後并不會有什麽緊要的事情,不過提醒她知道回去的路罷了。
“大事,真的是大事。”阿醜在一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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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蕭成瑜站定,認真地問向阿醜。
阿醜驚恐地搖搖頭,他自然不會知道什麽事,但只要辛奴出現了,那必然是大事。
“主人,太後請您務必回去。”辛奴提着一口氣,一字一句地重複着。
蕭成瑜猶豫了下,愛憐地摸了摸她髒兮兮的小臉:“先去給你治傷,我這才出來幾天,一切都沒開始就要回去,太可惜了……”
辛奴忍着疼痛,任由她蹂.躏着傷口。
“讓你去試探下驸馬爺,沒弄死他,還把自己搞成這樣?”責怪的語氣中難掩關心的本意。
“是辛奴沒用,請主人責罰。”她習慣性地跪了下去,卻趴倒在地,阿醜要上前去扶,卻在蕭成瑜淩厲的眼神中抽回了伸出的手。
“叫小姐,不許叫主人。”蕭成瑜蹲下身來,居高臨下望着她。
“是。”辛奴昂着頭一臉恭敬。
“扶她起來。”蕭成瑜站起身往前走去。
阿醜這才敢去扶。
不論如何,蕭成瑜還是要回去,老人精或許是想念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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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帝都已是五日之後。
回宮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換了裝束,做回高高在上的西帝,然後去見景穆太後。
兩人相見很少有他人在旁,今日卻多了一人,就是那個命一直很硬的驸馬爺。
“終于敢進宮來了?”蕭成瑜才走進去,他就惶恐地起身行禮。
想當時蕭成瑜掃除長公主餘黨時,他躲在摘星閣中,數月不敢露面,有召也不來,生怕被生吞活剝了去。也是仗着摘星閣的力量,又是初平亂黨穩閣中人心,他便活得自在逍遙。
“西帝國事繁忙,平日不敢打擾,今天特來拜會。有兩件事交代,第一,千年血靈芝。第二,長公主的野種。”
蕭成瑜放下茶盞淡淡說道:“千年血靈芝,我并不關心。”
這個驸馬爺是大公主的丈夫,名叫沈秉涵,摘星閣主人,掌握着帝都內的一種神秘暗殺組織,情報網也不容小觑,像是一股暗流,無處不在。
“太後,您看?”見西帝不再說話,沈秉涵轉而看向太後征詢意見,亦是在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
“這事,西帝作主。”太後似乎并不在意。
“那個孩子呢?”蕭成瑜不動聲色。
“已經半死不活。”沈秉涵摸不透這個少年皇帝的脾性,試探着說,“也不是我狠心,盡力了。”
蕭成瑜一聲冷哼:“說吧,要什麽?”
眼見着目的達成,他也不拐彎抹角說道:“辛奴。”
蕭成瑜早知道他觊觎辛奴多年,加之往日的一份情,念念不忘。嘗試多次,自己也無法将其收服,經年累月竟成了魔怔。
“只要你送過來的人我滿意,辛奴随時等你召喚。”
“好。”他滿心歡喜地離開。
上次的事情沒辦好,辛奴正缺了一個機會将功贖罪,他倒是主動送上門了。
待那面目可憎的僞君子離開後,又剩下母子二人。
“你真的舍得?”景穆太後問道。
“辛奴舍不得離開我。”蕭成瑜自信滿滿。不過,若是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何須浪費太多棋子?上次為了那千年血靈芝損傷太重,雖然摘星閣也沒讨到便宜,但是這個賬算起來還是虧大了。
蕭成瑜的想法景穆太後也很清楚,她派人去看了這個傳言中的皇家血脈,且不說是否純正,又是否摻雜了誰的別有用心,就算是個先皇嫡子,她也不同意來代替蕭成瑜,這個位子還真不是誰都能坐的。
“若是他真的治好了,你打算如何?”沉吟半晌太後還是問出了口。
“那我就退位讓賢。”蕭成瑜一臉期待,似乎早點想要甩開這個爛攤子。
“想得美!”景穆太後呸了一口,“除非他有本事弄死你,那就另當別論了。”
蕭成瑜愣了一下,繼而拍手點頭稱贊,仿佛開啓了新世界的大門,來了勁:“這個沒關系,我經驗豐富,可以好好教導他,畢竟我是他的殺母仇人。”
其實太後心中明了,西帝是給那些打着歪主意的人一個警告罷了,這江山不是那麽容易被改朝換代的。再說她若是當時一心只顧自己爽快,當時報了仇造就撒腿跑了,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女皇帝,操心操肺!
“你也可以效仿他的母親,每月給他灌一碗大補的藥,才可以長得更快,更聰明些才是。”景穆太後故意戳中她的痛心窩,老人精眼光犀利,手段高明着呢。
“得得得,您說得對極了,我怎麽就忘了這茬呢?最好能搞點什麽厲害的藥,直接讓他認賊作父,我就可以升級為太上皇了。”兩人似乎在探讨如何把後娘的角色發揮到淋漓盡致。
蕭成瑜回來之後,必不可免地要與景穆太後交代一下是否尋得有情郎,不然她每天晚上的床上,就會被塞進來兩三個白白淨淨的小侍衛。身材模樣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挑選,可憐她打心眼裏看不上,做這種事她喜歡被動,而且第二天還得想辦法處理掉了,實在是浪費得很。
“母後,此次出宮,短短幾天頗有收獲,但是郎君他适逢家中不幸,沒了兒女情長的心思。這姻緣線我已經綁定,兩年後他自會來尋我。時間太過倉促,實在來不及生個孩子出來。下次出去,你可不能這樣,什麽事您處理了就是。”蕭成瑜說得似乎有一些道理,生孩子這種事也能說得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随便。
“說到底是你們姓蕭的江山,這等事情,必須你來決斷。若是我做主,今日之事,必定是先端了摘星閣老窩,活埋了那冒牌貨!”
“哈哈哈,仁慈的景穆太後不該有這樣的心腸。不過你做完之後,安在西帝的頭上就好。”蕭成瑜似乎在說一件不關自己的事情。
“你準備選擇個好日子把自己殺了吧?”景穆太後苦着臉陰測測地說,畢竟也不是第一次做這事了。
“現在還不着急,不着急。”她上前安撫着老家夥的暴躁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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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日子已然變得無趣,蕭成瑜想起時便會去見見那些個被她冷落多日的妃子們。只因為哪個作妖的竟然敢聲稱自己懷孕了?敢給她戴綠帽子,她不可能輕易放了去。這些人都是她搪塞不掉,拒絕不成功的,想方設法要嫁給她,現在竟然敢讓她頭上綠油油?
這個懷孕的梅妃,蕭成瑜有印象,知書達理,溫柔賢惠。蕭成瑜離宮前去過她那裏兩次,一次下棋到深夜,一次是被弄暈了。多虧被阿醜抱了回去丢進了冷水缸裏,清醒過來,又喝了解藥。然後又送了回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憑這次就想糊弄她?
蕭成瑜臉上挂着詭異的笑,我的孩子自己生出來,你們還想代勞?
梅妃的院子裏安靜的很。
“臣妾恭迎西帝。”梅妃的打扮比往日豔俗了些,走路都顯得婀娜多姿,這是女子變成了女人之後的通病?想當時賜她為梅妃,是覺得脫俗清雅,看來是她走眼了。
看着梅妃眼中的光亮,恐怕兩人現在還是如膠似漆,夜夜歡愛都嫌少的時候呢。
“愛妃,辛苦了,要好好将養身子,不可大意了,回頭吃喝用度都要最好的才是。”她口中這般說着,卻沒打算讓她起身,就那麽一直跪着。
“西帝……”梅妃跪在她面前,淚眼婆娑地望着她。
“愣着幹嘛?還不扶起來?”蕭成瑜斥責一同跪着的丫鬟。
她走後,那妃子已經全身汗津津的,吓得雙腿發軟,癱坐在那裏起不來了。
“娘娘,您當心身體。”一旁的丫鬟端了杯水給她,她手指抖得根本端不住杯子。
在這偌大的皇宮,對一些人來說,西帝是魔鬼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