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四十六）談話（2）

（四十六）

“要去哪談？”蘇奕眼神直視着前方，問旁邊的人。

“随便。”方越行右手手肘靠在車窗上，支撐着自己的腦袋。

蘇奕想了想，決定繞一個大彎再回家，同時靠着邊，放慢了車速：“好了，你可以說了。”

“我從小就沒有父母，從記事起便在孤兒院長大。”方越行姿勢都沒有換，平靜的開始敘述起來，“那是一家民辦的孤兒院，條件差不說，打架的事情也是家常便飯，倘若打不過，那你今天僅有的食物也會被人搶走。”

蘇奕聽的一頭霧水，後來才明白他這是再講他自己：“沒有人來管理你們嗎？”

“當然有，只不過，哼！”他冷笑了一聲，繼續說，“有還不如沒有，不過是些助纣為虐的人罷了，她若看你順眼，即便是你理虧，也會幫你教訓其餘孩子。所以我從小便學會了看人臉色行事，刻意去讨好她們，再加上樣貌的關系，她們對我總是好過其他孩子，吃的也跟別人不一樣。不過正因為如此，其他孩子更是把我當做眼中刺，背地裏不知道搞了多少小動作。”

蘇奕開着車，眉頭卻微皺：“這種孤兒院，政府就沒人檢查嗎？”

“那時候能有私人願意出資建孤兒院就不錯了，哪還有心情去管呢。”方越行也微微嘆了口氣，“總之他們對我越壞，我便加倍奉還給他們，直到吃盡了苦頭，再也沒人敢欺負我。本以為這種生活要持續一輩子，但某一天，外婆卻突然出現在了孤兒院裏。”

想起了自己外婆，平靜的臉上才有了些暖意：“外婆年輕時丈夫就去世了，她自己一個人将兒子拉扯大，也有了自己的孫子。本以後可以安享晚年了，但老天卻不随他意，因為一場車禍，兒子一家三口全部遇難，又留下了她獨自一人。傷心過後，因為害怕孤獨，便接受了鄰居的提議，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

蘇奕沒有打擾他，專注的開着車，安靜地聆聽着。

“外婆跟我說過，當時她本想領養一個年幼的，因為還不懂事，可以更好地培養感情，但一進門便看到了我，只是安靜地坐在角落裏，可憐的看着她，異常的歡喜，便将我帶回家。”方越行自嘲般的笑了起來，“安靜？可憐？那不過是博得同情和喜愛的表象罷了。但是外婆待我真的很好，只要是我喜歡的，統統滿足我，漸漸地我忘記了自己以前的生活，努力扮演起外婆喜歡的孫子，但是……”

他的語氣突然變了，神色也不一樣了起來：“我從未想過，我會再次遇到孤兒院裏的那些人。那是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因為學業和外貌的關系，風頭太過，惹到了許多的人，其中有一個就是我在孤兒院的死對頭。起先我們都沒有認出對方，畢竟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但是他不知道從何處見到了我童年時的照片，将我認出。新帳舊賬，讓他忍無可忍，夥同一個黑幫老大的兒子将我騙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