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杳川今昔兩相映,為誰歡喜為誰狂(2)
啾啾鳥鳴。
清脆鳥啼聽來悅耳,代表晨間又至。
萬物都将在此刻複蘇。
尚熙醒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名婢女,她兩手點於腰際,正欠身行禮:「請大将軍見諒,奴婢依朔王吩咐前來伺候将軍沐浴,帶将軍您去與朔王用膳。」
尚熙聽罷,不問也不答,用手撐着身體,掀開被褥而起。
婢女靜靜上前,欲将尚熙床邊的簾子挂起,目光卻在接觸到尚熙裸露的胸膛時低垂下去。
她看見的不僅是精壯的男人驅體,更看見其上難掩的歡愛紅痕。
有許多事,在宮中是不能說出口的,但大家心知肚明。
尚熙頓時明白婢女臉上表情變化,他淡淡道:「你且退下吧。」
婢女應諾,在她完全退出房門外後,尚熙才動手揉揉自己泛酸的腰,想起昨夜與朔王的歡愉,底心萬分糾結。
他不是宮中的女眷,不會因朔王的臨幸而欣喜,他與朔王共度良宵的結果什麽也不會留下,畢竟他不會懷孕生子。
那麽朔王為何又要找他?
尚熙不願去想,卻不能抑止自己去想。
世界上豈非正是有許多愁煞人的矛盾在折磨着我們呢?
可無論如何,他對朔王不二的忠誠始終沒有改變。
尚熙從沉思中清醒,彷佛忘記方才夢中那讓他懷念至深的影子,他本打算随意套上幾件簡便輕衫就好,反正到了浴池也是要換,沒料想才走幾步,頓感胯下一道溫熱,帶着腥膻的氣味,惹得他羞恥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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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與朔王做了幾回,每到這種時候他總會感到特別羞愧,別人是臣服朔王於殿前,而他是臣服朔王於床上,這等荒唐之事若傳出去,叫他如何面對朝中同僚?
尚熙微惱,将腿間的穢物擦去,開了門立即領先婢女一步而走,匆匆趕到浴池邊,故作無恙讓婢女去忙其他的事。
将周遭所有的奴仆遣走,尚熙才敢脫去外衣,步入浴池當中。
長寬十步有馀的浴池極盡奢華,尚熙靠在一邊,溫熱的水流逐漸舒緩身體上的鈍痛,這般舒适,使他不自覺地閉起眼睛。
直到迷蒙間感覺有人似乎正觸摸他的身體,他才猛然轉醒。
嘩啦──水聲驟起,水花四濺。
尚熙所激起的水珠碎如珠玉重新落回浴池,滴滴答答的水聲在寬敞的空間裏聽來特別清晰,而他亦在水霧消散後清楚看見眼前那張俊俏的臉龐。
「朔王!」
當尚熙忙亂喊出聲,他已打算跨出浴池。
朔王不給他這個機會,雙手一按,就将人再拉回水池。
他笑的開懷:「本王還沒檢查你是否清洗乾淨了!」
尚熙心中暗呼不妙,忙道:「此等瑣事不勞朔王費心,臣自行處理便是。」
「你會?」朔王語意不明地反問,衣衫未解,随即跳入浴池,趁着尚熙不及閃躲,從身後将人給捉住,輕聲哄着:「別怕,又不是第一次了……」
尚熙大驚,聽那抵在自己肩頭上的俊顏如此開口調戲,也不知是不是在熱水裏泡太久的關系,腦袋竟然有些發昏。
他沒有回應。
朔王卻已嘉許他的安分:「乖……」一張手掌已從尚熙紋理分明的背脊滑到股溝、再探入那隐密的私穴。
「──唔!」
微微發腫的穴口一接觸到池中的溫水,尚熙感覺一些刺疼,兼之朔王暧昧的挑引,穴口處自然又酸又麻,情急之下,他不免溢出一聲低吟,意識迷茫。
朔王放縱手指在尚熙體內摸索,身上早已濕透的外衣貼着身體,完全覆在尚熙結實的背上,彼此間赫然像是不着寸縷。
詭異而奇妙的感受在這來回的撫摸裏同時在尚熙體內傳開。
朔王喃喃低語:「裏頭好像沒洗乾淨呢……無妨!本王今日心情極佳,就幫幫尚愛卿的忙吧。」
不料話才說完,尚熙居然軟了腰,在池裏暈倒。
朔王愕然,連忙把人拉到浴池邊歇息,手上瞎忙,嘴邊跟着止不住嘀咕:「哪來那麽柔弱的将軍?」
尚熙滿是無奈,想昨夜才折騰半天,哪禁得起頻頻襲來的戲弄,他可以在戰場上與敵方進行車輪戰,卻不能抵擋朔王從體內對他的一波波侵略。
這侵略太刺骨,襲得他體無完膚。
更何況誰也不知,此番征戰結束,他馬不停蹄回到朔國,身後大軍遠遠落在十裏之外……
朔王仔細瞧着尚熙,自己半個身體還浸在水池裏,這般凝視坐在池邊稍稍背倚着牆的男人,一瞧見男人胸口上滿布的吻痕,不由得心情大好,可一擡眼看見的卻是緊緊鎖着眉頭的臉,當場,他的笑意又斂了起來。
他忍不住搖晃着尚熙的手臂,問:「很難受?」
尚熙在心底苦笑,面上木讷:「臣無妨……」
這句話後,誰也沒繼續接着講。
此刻,靜極,唯有池中溫水兀自發散着淡淡熱度。
一層淡淡的熱霧,似是遮掩住朔王眸底一閃而過的脆弱。
朔王眼睫一低,突然伏在尚熙的大腿上,他的兩手在尚熙的腰部環住,頗像個撒嬌的孩子。
尚熙感覺有些驚異,正要開口詢問,便聽見朔王的聲音已經幽幽傳來:「你可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天,滬親王連連派死士前來暗殺本王,幸好本王曾在他身邊安插眼線,這才無事。」
尚熙一聽,內心着實震撼,絲毫無法忽略這語裏所帶出的點點無奈,有別於朔王一貫的堅強。
他不曾聽見朔王用這般軟弱的語氣說過話,所以他幾乎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詞彙去形容他現在心中對朔王的疼惜。
滬親王乃為朔王嫡親叔父,更是朔國一方重臣,身兼要職,試想,面對嫡親叔父頻頻暗襲,心中怎能好過?
可朔王從前卻曾毫不留情斬殺王兄,謀奪王權,此番對照,讓尚熙突在腦中聯想:難道朔王還是從前那個孟廣瑜嗎?
孟廣瑜是他心中最純真的身影……
然而他問不出口,僅能問:「既知是滬親王所為,何不派人将之擒住?」
朔王似是早料到對方會這樣說,沉聲以對:「那批死士被捕後即刻仰藥自盡,身上也未曾留有任何滬親王有關的證物,因此,在掌握足夠扳倒滬親王勢力的叛逆實證前,此刻不宜輕舉妄動。」
說到這節骨眼,尚熙也不知該接哪些話了,他默默注視這趴在他腿上的人。
這人是朔國一代君王,一舉一動都象徵着權力與高貴,他何德何能,竟能成為這具身軀前行的助力!
他已幾乎要伏倒在朔王腳下,宣示他萬年不變的忠誠。
朔王卻淡淡道:「出去吧,本王的手都要泡爛了。」
朔王就着浸濕的衣衫步出浴池,他的身體被浸濕的衣裳勾勒的那般纖細,讓人看不出這身影的主人會是一位王者。
尚熙呆呆凝望,直到身體發涼禁不住打了個噴嚏,才離開這個地方。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