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大軍銜令取頤遠,巾帼亂兵困孤城(1)
朔王癡癡地看着眼前完美的剛毅輪廓,久久,無法從往昔的記憶裏跳脫。
當初年幼,遭到皇兄們陷害而於鹿鳴山野間墜谷,在那絕望的片刻,他沒想過會生還,所以他歷劫重生後睜開眼睛,他覺得天空看起來似乎沒從前那麽蔚藍了。
沒料到的是,有人竟會擁有一抹堪比驕陽耀眼的笑,直直的迎着他,那時候,他真的被這抹笑給撼動,心裏頓生強烈的支配欲,覺得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擁有這個人……
幼年的兩小無猜,随着歲月增長而産生情感變化,朔王終於察覺自己的目光使終在尚熙身上打轉,不是因為單純的欣賞,更遑論君臣之間的忠義,那種想将人狠狠揉進身體深處的欲望,最終在某個難抑的午後發生。
那日尚熙領着新兵在校場檢閱,日頭正炎,曬得衆人汗流浃背。
朔王高高坐在樓裏看着,心裏異常煩悶,他本不是個認真朝政的王,只要國勢強盛,他也鮮少去關注那些瑣碎的民生。
此際,他心猿意馬的聽着旁人點兵,待尚熙忙完檢閱來到高樓上與他報告,他才稍微收了心神,注意這忠於自己的愛臣開口:「啓禀朔王,此次徵召的新兵三萬人均已報到,因時值秋收,臣打算讓他們早晨操練,下午協助農收,請朔王恩準。」
朔王注視着低下頭的臣子,沉默不語。
尚熙知曉朔王好戰,十之八九不會同意挪用練兵的時間去助農民收割,然而連年征戰,加上朝廷下令徵招入伍的王令一次比一次急迫,這才使得農民沒有充足人丁去忙碌農事。
若是糧食不足,等同斷了行軍後路,尚熙明白此事後果嚴重,方才鬥膽進言。
以為朔王猶豫再三是要拒絕,尚熙又抱拳道:「朔王,農事亦可當作鍛鏈體力的項目,二者皆善,請朔王恩準!」
唯有天知道朔王根本沒在思考這個問題,被這悶熱天氣憋壞的朔王其實只盯着尚熙頸上的一滴汗珠瞧,那順着肌理流下衣襟內的水珠,竟莫名勾引起朔王的興致。
「尚熙!」朔王驀地開口,讓對方昂起頭來,他輕輕道:「過來本王這邊。」
尚熙看着朔王難測的眼神,略一遲疑,還是緩步上前。
朔王繼續勾着手指,直到尚熙與他的距離不過半步,他又說道:「這大熱天的,穿這身铠甲,不熱嗎?」
沒想到會突然接到這個疑問,尚熙倉促的回:「臣已經習慣了,多謝朔王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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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朔王不懷好意的站起身來,先是凝視一陣,陡然動手扯開系在尚熙頸前的披巾細繩,此舉無疑讓尚熙雙肩震顫。
接收到來自對方困惑的視線,朔王從容道:「此铠甲随愛卿征戰多年已然破舊,本王先前命人縫制一件新的,愛卿先将這身衣裝脫了吧。」
「臣……臣多謝朔王厚恩。」
尚熙受寵若驚,還想拱手作揖,卻被朔王一手阻斷。
朔王淡淡道:「免了,快脫吧!」
當時尚熙還不甚明白朔王語裏的匆促,雖然抱持疑問,仍随着朔王的話語去做,直到朔王細細打量他,繞在他身旁随意的走了一圈,轉眼将他壓到坐榻上,他才驚覺事态不妙。
他急忙想要起身,朔王一句話簡簡單單将他給阻擋。
「──你想抗命?」
尚熙頓時僵在當場,原本在戰場上雄壯威武的身軀此刻顯得異常渺小。
他縮着嗓子,腦袋一片混亂,倉皇道:「朔王這是何意?」
「你說呢?尚将軍……」
随即自朔王喉裏傳來一聲細哼。
不待尚熙反應,朔王立即扯落對方僅存的衣,尚熙面色依舊呆滞,光裸的背部卻在接觸到特制的涼席坐榻時感到脊項猛烈生寒。
朔王勝券在握的撫摸着這具胴體,結實的肌肉,精美的曲線,就跟他在夢裏幻想過的一樣讓人愛不釋手,忽而,他低下臉去啄吻泛着蜜色的胸口,和着汗水的甘鹹,朔王吸吮着深紅色的乳果,吸食之聲不斷逸出。
尚熙面如槁木,止不住身體劇烈發顫,這些歡愛的情事他不是不懂,只是現在這個立場是他永遠不曾料見的。
「別怕。」朔王咽了咽唾沫,過於饑渴的喉嚨有些沙啞:「從今以後,你便是真真正正只屬於本王的人了……」
有了第一次,便想再要有第二次,毫無節制的渴求欲望,這就是食髓知味。
朔王留戀的撫摸尚熙臉頰,似乎昨夜的纏綿無度根本沒有褪去,直到門外響起試探性的叩門,才讓他不耐的從專屬於彼此的回憶裏脫身。
「何事?」
前來通傳的小吏聽到這冷漠的聲音,不敢怠慢,趕緊禀明來意:「啓禀朔王,負責修渠的監工們前來求見大将軍大人。」
朔王停完,淡淡吐了兩個字:「不見。」
小吏領命告退,可過沒半刻,門外再度有人來報。
「監工們說有要事與大将軍商議,怕延誤朔王軍機,特令小人、小人來傳……」
小吏話說到最後是越來越沒力,因為他眼角隐約瞄見朔王隐含怒氣的臉色。
「哼!這就好笑了!」朔王哼斥:「本王的大将軍領軍打仗,何時又管修渠這等雜事?不會做事的廢物,統統給本王抓出去砍了!」
正欲喚人将那批等在外頭的監工全部斬首,朔王忽然被一道聲音引開注意,尚熙在這時轉醒,入耳便聽到朔王犯混的王令,忍不住出聲阻止。
「朔、咳──咳!朔王!萬萬不可──!」
過於乾渴的喉嚨嗆得他說話斷斷續續。
朔王見幾乎睡了一天的人醒來登時十分歡喜,不去在意尚熙還是那副我為天下人人的模樣,開口詢問他:「肚子餓了吧,随本王前去用膳。」
尚熙臉色一沈,猛然想起昨夜情纏,別開朔王關切的視線,一味說道:「臣聽聞下屬有事相商,臣……」
「莫非你真要本王砍了他們?」
知道尚熙想逃,朔王嚴正發話,果然堵得尚熙不敢再提,朔王先遣退了報信的小吏,便對尚熙續道:「休息幾日,本王就不會再管。」
除了第一次歡愛後,尚熙因為身體不适而高燒躺了幾天,朔王深知尚熙從不曾昏睡這麽久,除了歡愉過度,大多還是因為這陣子過於操心東征業國的事吧。
但這盡忠職守的愛臣就是不知變通,也只好讓他這君王強壓下臉,逼迫對方以遵循王命為由安歇一會兒。
而且,服藥的時間也已快到了。
那存在於尚熙體中的痼疾,彷佛是一把無形的利器。
尚熙悄悄仰頭,看着朔王恢複成一貫的傲氣,內心無端有股落寞。
他內心牽挂着的孟廣瑜,結果還是只存在於他的記憶裏嗎?
同處一室的兩人,抱着截然不同的兩款閑愁,直到預備東征的日子過去,兩人的命運才又被牽扯到一塊兒。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