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喻洛禮自然是聽從的,但是他知道喻老夫人的病會好,但以後卻是不能夠像之前那樣健碩硬朗了。

此時的喻府正處在從高處墜落的緊要關頭,如果他們能夠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要再奢求更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那麽或許會維持在原樣的,如果不能的話,恐怕等待他們的或許會是不斷的反噬。

宛止就是在這樣一個春天進入京城的。

此時的宛止是個年輕有着無限可能的天才舉子,他帶着籌來的銀錢進京趕考,他參加的是春闱,此前他便是舉人了,事實上,就在他臨行前還被員外郎相中打算招為女婿的,只是被宛止給拒絕了。

哪怕是生活困苦些,宛止也不會這麽屈服的,畢竟他可是原文中的男主啊,身上自有光環籠罩,在成為舉人後他的地位就好了很多,也沒有什麽人敢随便欺負他。

可是宛止的野心并不止于此,對于這次春闱,他目标明确。

而喻洛禮的目标也非常明确,他早早就守在了京城最熱鬧的茶樓中,打聽各位舉子的消息,其中就有宛止的。在聽說了宛止的存在後,喻洛禮就确定了是那個和目前的他互換了身份的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沒錯。

喻洛禮出手闊綽,酒樓的掌櫃知曉他的身份,也願意賣他個面子,特意給他留位置,喻洛禮第一次見到宛止的時候,是在大堂中。

當時,宛止的詩作被人推選為優等,衆位舉子都圍着他誇贊,也有那不服氣的自然是覺得宛止是窮鄉僻壤出來的,少見多怪而已。

宛止舉止大方,面上絲毫不顯苦意,反而帶着淡定從容,但是喻洛禮卻是知道他內心深處心機頗深,腦子裏想的都是向上攀爬,他或許也是信了養母一直以來的唠叨吧,他是個有大氣運的,将來定然能夠位極人臣。

所以當看到朝堂腐朽而變革将生的時候,他果斷投換了陣營,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真的由此才能,還是說因為前面有一塊肉在吊着他,所以他才會目标如此堅定。

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宛止一擡頭便也是見到了喻洛禮,在他眼中,喻洛禮是個明顯嬌貴的少年郎,他身上絲毫沒有出身困苦的氣息,一舉一動都帶着漫不經心地味道。

這是他所羨慕的樣子,宛止壓下心中的不平,遠遠地沖着喻洛禮點頭。

喻洛禮自然是趁此機會走上前來,和宛止結識一番,“聽說宛兄臺才思非凡,今日一見果然是如此啊。”

兩個人聊了幾句,喻洛禮便離開了,沒有多做糾纏,而在他走後,宛止卻是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喻洛禮乃是吏部尚書的二公子,更是宮中喻貴妃的外甥,最為受寵的。不過他卻是不學無術的,整日裏找着借口躲懶,唯一值得稱道的大概就是他沒有多少纨绔子弟的習氣,不是個仗勢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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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出身的确是不錯,要是能夠和喻洛禮交好,順便結識吏部尚書,那麽将來要是他們做了官也更加容易些,考核總不會太受阻的。

宛止自然是留了心的,他雖然是個舉子,可是此時來京城參加春試的各個皆是如此,更不用說他們大部分都出身高貴,或是權貴世家,或是京中子弟,人人都帶着不自覺的傲慢之色。

而他們這些出身普通的往往會抱團取暖,可是又有什麽用處呢。

喻洛禮的出現似乎是個不錯的機會,宛止将此事記在心上。

喻洛禮回府後仍舊是在回憶着劇情,據他的記憶,當年喻夫人将孩子換走後,當然是不舍得的,那畢竟是她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便讓她的乳母跟上了宛止的養父母,只是可惜的是,乳母因為年紀大些,沒有撐過突如其來的疫病,便是早早地就去了。

喻夫人知道乳母嬷嬷的忠心,畢竟她的後代還在府中做事呢,便是有了不好的預感,怕是那孩子出了事吧,所以乳母都不敢回來給個交代,也有可能是乳母出了事。

喻夫人心中一直抱着某種期待,但是随着她由妾轉為妻,又剩下了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後,她便慢慢地勸說自己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她也是沒有辦法的,不是嗎?而結果不也是表明了她的做法是極為正确的,否則的話,她哪裏會有今天的好日子呢。

一點小小的犧牲,當然是值得的,喻夫人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所以乳母這條線不僅是對于喻夫人來說是斷了,對于喻洛禮來說也是同樣如此。

事實上,喻夫人也曾經秘密派人去打探過,說的是想念當初逃難之後遇到的一個故人,結果卻是沒有找到什麽消息。

喻洛禮能夠知道宛止是占着他穿書的優勢,他記得當時喻夫人和宛止養母假裝是一見如故,便送了禮物給她,養母推辭不過,便收了,說是如此,其實是送給孩子的。

也就是當初是戴在喻洛禮身上的銀镯子,只是這些都在換子的時候被交換了,更不用說镯子是嬰兒戴的,恐怕早就被他們給處理掉了。

而在分別的時候,喻夫人親手挂上去的一個玉墜,恐怕是唯一的物證了。雖然打的旗號是分別時送的禮物,可是實際上卻是喻夫人留下的憑證,誰讓他們身上并沒有什麽明顯的胎記呢,否則的話交換也是不可能發生的。

喻洛禮發現了宛止身上的确是戴着一個物件,他只是看到了繩子,至于脖子上到底是不是那個所謂的玉墜,他就是不清楚了,總歸還是要想辦法确認一番才好。

喻洛禮找到了喻夫人身邊當年帶着的丫鬟,她們一個嫁人在外頭做了管家婆子,另一個仍舊是留在府中,如今是喻夢的乳母,當初喻夫人的确是想着将她們處理掉的,可惜的是,事情太多太亂,她一直都沒有機會,等到後面的時候,那丫鬟也反應過來,竟是直接嫁了出去,等到喻夫人再要出手的時候,便是不确定這事到底有幾人知曉了,只能夠籠絡她們而已。

喻夢乳母對于喻洛禮的态度不大熱衷,或許是喻夫人曾經敲打過她吧,喻洛禮并沒有直接詢問,而是打算打造個類似的玉墜碰巧讓她撞見,這樣才好确認。

沒有想到的是,宛止居然會主動來接近喻洛禮,喻洛禮想了許久才明白,原來宛止是看上了他的家世,這才特意想要結交的,不過喻洛禮并不在乎宛止的目的為何,這樣一來反而是讓他的計劃更加容易實施了。

在宛止參加完春試之後,兩人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不同于原主的嬌生慣養,喻洛禮在末世的時候最是懂得與人合作,而不是傻乎乎地單打獨鬥。他面對宛止的時候是采取平常心對待,加上他又不參加科舉,兩人并不是競争關系,可以說是相處比較融洽了。

喻洛禮終于如願看到了宛止戴着的那個物件,果然是書中描述過的那個玉墜,上面刻着一朵桃花,映着喻夫人的閨名。

至于喻洛禮和宛止交往過密的問題,此時喻夫人他們也是顧不得關心這個了,主要是因為他們自己也是自顧不暇呢。

自從喻夫人之前出醜過後,她是憋了一段時間這才出來招搖,還特意選了個盛大的宴會,生怕是不能夠一洗前恥,她倒是裝扮得華麗,光彩照人的,結果卻正是坐實了喻老爺為官不夠清廉的名聲。

是的,這一次是喻老爺先栽了跟頭,他被人舉報說是貪污受賄,原本是件小事,貴妃就能夠擺平,可惜的是他入了局。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收取美妾就是個局了,至于後面發生的事情無非就是陷得更深而已。

喻老爺何來的這無妄之災,大概是因為喻洛禮已經不再是他自以為的親生兒子了吧。

一番折騰下來,幾人都是灰頭土臉的,他們仔細合計合計,回想一下,覺得是自從喻洛禮生病之後,他們的好運氣似乎就是到了頭,如今再看,恐怕就是真的如此。

“看來,這孩子是廢了。”喻老夫人沉痛地說道,“趕明個你們趕緊去找個大師給他看看。”

喻夫人直抹眼淚,“這可怎麽辦啊,大師在哪裏啊?”她說着又想到了自己那苦命的親生兒子,頓時哭得是更加動情了。

喻老爺在原地直跺腳,“好了,哭哭啼啼得像什麽樣子。洛禮呢,讓他過來。”他打算好好問問那孩子,最近可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喻洛禮自然是聽說了喻老爺的倒黴事,他面對此時的傳喚也是毫不猶豫,不僅如此,他還帶了個特殊的客人來。

喻老夫人精力不濟,早就去休息了,喻老爺和喻夫人便是坐在堂上,滿懷憂慮地等着喻洛禮的到來。

宛止此時還在等着春闱結果出來,他知道自己考得還不錯,不過此時就去見喻尚書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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