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佑窩在家裏的同時，他單槍匹馬活捉新物種的消息在臨時基地炸開，就連遠在幾百公裏之外的韋一暝都得到消息，第一時間結束行程往回趕。
作為一個備受質疑的“怪物”，第一次出去執行任務就帶回六眼猞猁這份大禮，在六組成員眼裏算是夠可以了。
韋一暝說到做到，江佑的背景他沒對任何人透露，包括副中心長韓鯉，但是他對中心長陸北陵越級上報了江佑所說的一切。
他不信任韓鯉，就像韓鯉不信任他一樣。
一出停機坪，韋一暝就被韓鯉堵在樓梯間。
韋一暝随口打招呼：“韓副長。”
韓鯉陰沉着臉，劈頭蓋臉就訓人：“韋組長，你們的人事管理問題很大。”
韋一暝擡了擡眼皮，不經意看到他身後不斷朝自己使眼色的王刻，問：“什麽問題？”
“你的人竟然在行動時候擅自關閉記錄儀，還丢進了下水道，像話麽！”
“誰？”韋一暝明知故問，不用猜，八成是江佑。
“你那個怪物人類！”
“哦，好的，我稍後會處理。”
韓鯉見一招不成，繼續告狀：“我一再強調，江佑是重點對象，要時時刻刻派人盯着他！就算只是一個普通工作人員，也不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他可好，剛回基地就離開了！”
韋一暝有點煩了：“韓副長，說實話吧，以江佑的本事，他要是想做些什麽的話，我們就算想盯也盯不住。”
韓鯉卡殼，之後更氣了：“所以我說，把這樣的一個怪物留在中心根本就是個錯誤！”
韋一暝瞥了他一眼，提高手裏帶着研究中心LOGO的銀色箱子：“抱歉啊，有急事，您放心，我很快會把他找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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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個專門運送怪物樣本的箱子，韓鯉明知道他在搪塞，可也只能啞口無言，他沒料到韋一暝竟然袒護那個怪物到這種程度。
路過韓鯉身邊時，韋一暝拍了拍王刻的肩膀，順便把他帶出火坑。
等走出一段後，王刻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我天，老大你總算回來了，我要瘋了！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們就好像沒媽的孩子似的。”
韋一暝沒理他的絮叨，皺眉問：“江佑呢？”
“他說他要回家。”王刻一臉無奈，“把怪物送回來之後就走了。”
“回家？”韋一暝的腳步頓了頓，想到了他曾經提到過的綠洲城。
綠洲城是個什麽地方韋一暝并不清楚，不過聽名字，想必是個環境優雅舒适的地方。
“他這次表現怎麽樣？”
韋一暝知道江佑的能力，也知道王刻始終對他有成見，韋一暝希望王刻能通過這次任務對他有所改觀，所以故意這樣問。
王刻捋了捋自己的紅毛，心不甘情不願：“也就……還好，個人能力沒的說，就是不太懂團隊合作。”
盯着他略帶尴尬的表情，韋一暝笑了笑。
“那個……組長，他是一個人鑽進下水道裏把YC118揪出來的，任務完成的可以說是絕對漂亮，不過……”王刻欲言又止。
韋一暝停下腳步，示意他接着說。
“我們在處理現場的時候，發現另外一只小型怪物的屍體，身體碎成好幾段，單看身體某部位好像是一只貓，拼湊之後又覺得不是，後來我問江佑，他什麽都不說。”王刻揉了揉鼻子，“有點不服管。”
王刻這人越看不上誰，就越不屑于背後說人的壞話，尤其是比他強的人，用實力戰勝別人才是他會選擇的路。
但今天這是工作上的事，他必須如實向上級彙報，并且對江佑的不正當行為提出異議。
“貓？”韋一暝想到那天趴在江佑背上啃食他的血肉的怪貓。
“對，類似貓的一種怪物，組長，既然是怪物，按照中心規定，應該帶回來研究才對，怪物死了就死了，他連個解釋都不給，就丢給我們一個什麽麻痹腺，也不知道有什麽用……反正完全沒把我這個隊長放在眼裏。”
韋一暝搖搖頭，面對手下的怨氣只能盡量安撫：“別放在心上，他才第一次參加任務，對我們的規則不熟，以後會好起來的。”
“我是就事論事，沒有抱怨的意思。”王刻接過韋一暝手裏的箱子，“組長，我知道他他的加入對我們來說絕對是利大于弊，關鍵是，他可靠嗎？你不知道，他下午把YC118送回中心……是被他打暈的、毫發無傷的YC118，然後噼裏啪啦說了一堆怪物信息，包括怪物名稱，習性，弱點等等等等，還說它蠢得要死，根本沒有研究價值……老大，你知道那場面有多吓人麽？他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不可疑嗎？”
韋一暝心裏苦笑，輕輕按了一下王刻的肩膀：“沒事，我有數。”
王刻看起來有點迷惑，但是韋一暝的話他從來不會質疑。
“老大，箱子裏是什麽？”
“從老船長手裏截下來的怪物遺骸，裏面似乎有種活性物質，我覺得有研究價值。”
“老船長那個吝啬鬼？老大，你下血本了？”
“……還行。”
兩個人一起把樣本箱送到研究室裏，韋一暝仔細交代幾句之後，出門就遇到了江佑。
他感覺他的氣色似乎不太好。
江佑的确不太好，副作用越來越強烈，但時間卻好像越來越短了，說不上到底算不算是個好現象。
韋一暝目露關切：“你怎麽了？”
“沒什麽。”江佑面無表情地和他擦肩而過。
他之前沒和韋一暝提過副作用的事，以後也不打算說，那是他唯一的弱點，決不能讓人抓住任何把柄，哪怕對方是韋一暝。
“等等！”韋一暝忽然想到了什麽，幾步追上他，“有件事，你幫幫忙？”
江佑盯了他幾秒，露出無聲笑容。
“我現在是你的部下，理論上，你可以随便指派我。”
他說的是事實，韋一暝卻不覺得能心安理得地指使他做事，對于這個命運多舛的“超級戰士”，他飽含敬意，還有那麽一點微妙的同情。
“我從L市帶回來一樣東西。”
韋一暝朝研究室的方向擡了擡下巴，江佑轉身就很自覺的朝那邊走去。
“什麽地方弄到的？”作為“本地人”，江佑記得L市的位置是在幾百公裏之外的海邊。
“海裏，第五行動組疑似消滅了一只海裏的怪物，只留下那東西，始終搞不清楚是什麽。”
“疑似？”模棱兩可的話讓江佑微微側目，“有發現蠕蟲附着嗎？”
“沒有。”韋一暝用食指指節搓了搓自己的臉頰，“其實能補充蛋白質的東西很多，你是不是可以找一些瘦肉之類的替代品？”
其實韋一暝對江佑有點誤會，他問這個問題絕不是為了“補充蛋白質”，而是想确定他們發現的東西來到這世界的時間，是不是能獨立生存的真正怪物。
江佑瞥了他一眼，沒辯解，徑直往研究室方向走。
韋一暝想到剛剛韓鯉的話：“為什麽把記錄儀給扔了？”
“礙事。”
“中心的規定你應該慢慢學着适應。”
“可能你們的規定該改改，那種累贅的儀器散發着沒用的電磁波，你們是不是想明确告訴某些怪物‘我在這裏’？”
江佑難得好心地解釋了一句，推開研究室的門，韋一暝跟在他身後，努力反省研究中心的各項規定是否必要。
估計回頭又要連夜寫報告了。
顯微鏡底下放着一根潔白的腿骨，放大影像投射在牆上的巨幅屏幕上，杜仙仙和肖維擠在一起，正用小巧的鑷子戳向骨頭一端的一個小小凸起。
那個凸起太小了，被放大了無數倍後也不是特別明顯，所以五組的科研人員之前并沒注意到，這對六組來說可是個重大發現，用王刻剛剛的話來講，這回能在整個研究中心吹上一年。
“別動！”
江佑一擡眼就在大屏幕上看到這令他驚悚的一幕，立刻大聲阻止，杜仙仙手裏的鑷子卻已經戳了上去。
瑩白的骨頭慢慢震動起來，磕碰着底下的金屬器皿發出“咔噠”聲，震動越來越強烈，似乎要與某種力量形成共振，最後幾乎要從器皿裏跳出來。
江佑攥緊拳頭，再次提醒：“攔住它。”
研究室裏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看向他，一臉懵，韋一暝反應最快，他沖過去一把抓住骨頭，塞進旁邊的樣本箱裏。
“不行，砍碎它。”
江佑瞥了一眼韋一暝的後腰，那裏通常會藏着一對死亡鐮刀，甚至上次他們一起喝咖啡時他都帶着它們，他能感覺得到。
他才剛從副作用裏緩過來，不想立刻再來一次，所以決定讓韋一暝來做這事。
韋一暝會意，雖然有點心疼樣本，但仍是毫不遲疑地從腰間抽出一根細長的金屬片。
這次江佑看清楚了，這是韋一暝的武器的本體，它可以通過體感交互激活內在程序，使它随時在不同形态之間切換，這次它不是鋒芒畢露的三/棱/尖/刺，而是一把簡單的單刃砍刀。
寒光落下，骨頭連同樣本箱被劈成兩半，骨頭掉落在地上，好像連顏色都黯淡了不少。
韋一暝看向江佑，後者則微微皺起眉。
事情應該還沒完。
念頭才一冒出來，帶着凸起的那半截骨頭突然飛起來，被死亡鐮刀砍過的斷茬像鑿子一樣刺進研究室的通風口，骨頭像有生命一樣鑽進去，只留下一串悶悶的撞擊聲。
王刻傻眼，家鄉方言都出來了：“那，那是啥子東西？”
縮在角落裏的肖維咽了口唾沫，在他對怪物的認知裏，沒有這種詭異的情況。
江佑看到韋一暝正看向自己，難掩一臉的求知欲，只好耐着性子回答：“那個凸起才是真正的怪物，是一種叫骨骼鏈條的東西，通常都在睡覺，吵醒他的結果就是，你們要多一個正牌A級以上對手了。”
“A級以上？”韋一暝擰緊眉頭：“不追麽？”
“應該沒必要。”江佑淡淡說。“骨骼鏈條大多數生存在怪物戰場上，激活後，它會從怪物屍體上抽取看中的骨頭，最後拼裝成一個全新的怪物重新投入戰鬥，不過，這一只嚴重損毀，可能沒什麽機會了。”
衆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王刻，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比骨骼鏈條奇異的怪物多得是。”江佑輕笑了一下，從容中帶着一絲不屑：“你們對怪物了解的太少，每次都這麽被動的話，早晚有一天會被吃掉。”
明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王刻還是有點想打人，卻聽到自己的老大不緊不慢地說：“行，那你多講一點，都來我辦公室。”
江佑把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沒吭聲。
同時心裏湧起一個念頭：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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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25 15:11:47~2021-08-26 14:46: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紅茶菌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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