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洗漱完畢,韋一暝驅車趕往臨時基地,留江佑一個人在家等兩名得力手下送東西過來。

他有點擔心,因為幾乎可以确定,江佑已經被怪物集團盯上了,可他本人卻信心滿滿地說沒事。

到了臨時基地,他先去辦公室拿通訊器,一邊調試頻道一邊在曾笑的引領下去倉儲間看巨蠍的遺骸。

曾笑情緒高漲,死乞白賴地跟韋一暝讨蠍殼,他發現蠍殼的硬度和韌度的綜合比例比钛合金之類的更适合做護甲。

韋一暝無奈:“不行,按程序,這得上交,你要是實在想要,過後再找中心長申請吧。”

曾笑失望地嘆了口氣:“哎——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王隊那裏聯絡不上,杜仙仙那裏也聯絡不上。”

韋一暝愣了一下,走下幾級臺階,緩緩放下摸着通訊器的手:“奇怪,我也聯絡不上陸中心長。”

曾笑也覺察出不對勁了,他有點擔心:“組長,會不會是總部出什麽事了?可是王隊第一次聯絡韓副長失敗後,找接線員轉接內線,他們也沒什麽異常啊?”

總部會出什麽事?

韋一暝皺眉,把通訊器調到另外的頻道。

這一次,接通了。

“洪副長,您好,我是韋一暝。”

“哦,是韋組長,有事嗎?”通訊器另一端的傳來一個斯文的聲音,有些喘,似乎正在趕路。

洪副長是負責內勤事務的,兩個人很少打交道,但是對于總部內部的情況十分了解。

韋一暝:“我聯絡不上中心長,事情有點緊急,所以能不能幫忙轉答一下……”

洪副長的聲音猶猶豫豫的:“那個,韋組長,抱歉啊,我這邊有事,可能沒法幫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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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韋一暝反應,就終止了通訊。

這是十分失禮的行為,韋一暝感覺很奇怪,洪副長一向是個很有禮貌的人,有什麽急事連一句話都沒時間多說?

他看了曾笑一眼,帶着滿腹狐疑接通了另外一位高層的通訊。

結果仍然是一樣的,不光是這位高層,接連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在顧左右而言他。

韋一暝的心裏越來越沉,感覺事情很嚴重。

他決定馬上回總部去一趟。

這時,放置着蠍殼的倉庫已經近在眼前了,他打算先進去看看,再回總部。

一進門,就看到文佳踩着高跟鞋靠在門邊,手裏還拿着一個平板電腦。

“組長?”

見到韋一暝,她連忙收起電腦,直起身子打招呼。

曾笑一本正經地說:“哎?文隊長,我可先說了,這麽優質的蠍殼你拿來入藥是暴殄天物,絕對不行!”

文佳輕哼一聲,掃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韋一暝眼皮直抽:“入藥?”

曾笑對于文佳要攔路搶劫的事情十分抵觸:“昂……是吧,杜仙仙說的,從運回來之後她就來盯上了。”

韋一暝看了那個幾乎占滿了整個大倉庫的蠍殼一眼,無法理解。

“這東西能入藥?太扯了。”

“誰說不是呢?不給我的話,給杜仙仙他們做研究也算說得過去,給她算怎麽回事……”

話說着,門一開,文佳又折了回來。

她看着韋一暝,欲言又止。

“怎麽了?”韋一暝看她好像有話說,問。

文佳看了曾笑一眼:“組長,能單獨談談嗎?”

“走吧,去我辦公室。”韋一暝點頭,心裏有點為難。

回到辦公室,韋一暝随手整理起昨天弄亂的桌面,一邊示意文佳坐。

接下來,文佳的開場白讓韋一暝頓住了手裏的動作。

“我見過那只巨蠍,雖然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只。”

“什麽?”

竟然不是說拿蠍殼做藥物測試的事?

韋一暝注視着她,感覺她不像在開玩笑,“在哪?”

文佳沒直接回答,靜默了半晌,終于下定決心似的開口:“組長,您知道我跟中心長的關系吧。”

韋一暝點點頭:“我知道,你是他的學生。”這在研究中心不是什麽秘密,“我一直不理解,你為什麽要來六組。”

文佳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眼睛垂得低低的,語氣帶上了一些心虛:“最開始,是想就近監視你來着。”

“監視我?”韋一暝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把手裏的圓珠筆丢在一邊,坐到椅子上和她面對面。

似乎面對當事人說這樣的話讓人難以啓齒,文佳臉色有點難看:“是……中心長的命令。”

韋一暝震驚,手指輕輕摩挲桌面,似乎在思考話裏的意思。

“其實我想說的是,在那之前,我到他家裏拜訪的時候,見到過那只怪物……”

英勇無畏的未知生物研究中心第六行動組一隊王隊長豈會被區區一個鍋給難倒?

老大原話說的是“沒鍋”。

“沒鍋”而已嘛,又不是“不行”,這樣的機會他作為一個火鍋愛好者是不會錯過的。

韋一暝才出門沒多久,房門就傳來一陣粗暴的響聲,外面有人在踢門。

江佑慢吞吞地去開門,就看到面前堆着一座食物巨塔,塔底鎮着兩只顫巍巍的手,手背上筋肉微微隆起,看起來被鎮壓得有點痛苦。

“……”

江佑決定原諒他踹門的舉動,把門開大了點,請人進來,卻絲毫沒有幫忙接一把的意思。

“嗨!江哥!”

王刻渾不在意,從成堆的東西後探出半個腦袋,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然後晃悠悠地進門,身後跟着雙手各提着兩個超大購物袋的巴山雨。

一放下東西,王刻就看到江佑身上大了一號的家居服,眼神立刻變得暧昧起來,像是窺到了什麽不可描述的秘密。

他抹了把腦門上的汗,一屁股坐上沙發,咋呼道:“江哥,威武啊!那麽大個的怪物,沒事吧你?”

“沒事。”江佑順手從冰箱掏出一罐還沒過期的快樂水抛給他。

王刻準确接住,瞅準機會立刻陰陽怪氣:“喲呵,地方混的挺熟啊?這麽快就開始當家做主了?”

江佑眯起眼,王刻的熱汗就變成了冷汗,一個勁兒誇張地擺手求原諒。

巴山雨無奈地搖搖頭,嫌他丢人,跟江佑相互打了聲招呼,就自顧自提着東西進廚房裏去了。

從他們提來的一大堆東西裏翻出一瓶咖啡,江佑擰開喝了一口,頓時覺得心情舒暢。

他問王刻:“羅遠怎麽樣了?”

王刻的笑容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愁容:“一直在睡,我們也不敢打開籠子,怕他醒了再……”

“別動他,讓他一直睡着,等找到辦法再說。”江佑說。

雖然不知道肖維體內的原力合金變成籠子、困住羅遠就能讓他陷入昏睡這件事的原理是什麽,但總歸算是找到了暫時性的解決辦法。

一直這樣倒也不是不行,等想辦法去幹掉逆光世界的主人,他就可以恢複了。

一定可以!

江佑陷入沉思,偌大的房子裏只剩下巴山雨在廚房歸置東西的輕微磕碰聲。

見江佑的正事說完了,王刻再也按捺不住體內幾欲脫體而出的八卦之魂,壓低聲音做賊一樣問:“江哥,你跟老大……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這串意味不明的聲音讓江佑有點迷惑,他像看傻子一樣盯着王刻,半晌,擠出一句硬邦邦的話:“你能別叫我哥嗎?你有三十歲了吧?”

廚房裏傳出一連串毫不留情的嗤笑,王刻朝那邊翻了個白眼,轉向江佑時臉上換做一副受傷欲絕的表情:“二十五,我才二十五啊!”

“哦,我二十二……不是,已經二十三了……”江佑恍惚了一下,旋即回過神,“要不還是我叫你哥吧?”

王刻大驚,立刻雙手合十,好像面對的是一尊金光普照的大佛:“不敢,不敢!不要在意細節,你就是我哥,親哥!”

“……”

巴山雨略顯低沉的聲音從廚房裏遙遙傳來:“江佑,你就滿足他這個微不足道的願望吧,不然他都不做人了。”

王刻扯着脖子表示不服:“哎?我怎麽就不做人了,不做人我做鬼啊?”

……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鬥起嘴,江佑聽着,露出微笑,忽然想到自己和韋一暝。

極端反差的兩組例子。

王刻和巴山雨之間總是熱熱鬧鬧的,王刻性格開朗,很能活躍氣氛,巴山雨也不是特別悶的人,倆人絆起嘴來能演一場脫口秀。

反觀自己和韋一暝……

韋一暝沉穩內斂,有話說話,沒話做事,玩笑都很少開,而自己……之前就挺孤僻的,經歷這些之後就更自閉了。

跟韋一暝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很多時候是靠意念和眼神在溝通,這導致他們中間總像隔着一層看不見的東西。

江佑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應該積極主動一點,好讓兩個人在相處時看起來自然一點?

他專注地看着王刻,剖析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神情都不放過,想象着那些誇張的神态和語言出現在自己臉上……

一陣惡寒。

算了,還是找別的“積極主動”的途徑吧!

他放棄得特別幹脆。

“說正經的啊!”跟巴山雨的戰鬥結束後,王刻掃了廚房裏忙碌的背影一眼,往江佑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你倆到哪一步了?”

江佑愣愣地看着他:“什麽哪一步?”

“裝什麽呀!”王刻一副全知全能的嘴臉,“昨天老大急的那樣兒,別說你倆沒……”

話說一半止住,還用力擠了擠眼睛,用肩膀搡了他一下。

江佑再次一陣惡寒。

王刻急了,如果對方不是江佑,他肯定搖着他的肩膀大聲質問。

現在,他不敢。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啧”了一聲:“江哥不是我說你,年紀輕輕的那麽死板!”

江佑挑了挑眉。

王刻立刻換成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表情,循循善誘:“為了幸福生活,你得多學習啊!”

“學什麽?”

“老大喜歡什麽,你就學什麽,打個比方,他喜歡捆綁游戲……”

王刻越說嗓門越大,最後幾個字清晰地傳到巴山雨耳朵裏,他實在聽不下去了,在廚房喊了一聲:“王隊,過來把鍋的包裝給拆喽!”

“來了!”王刻忙撂下江佑,一溜煙跑過去幫忙。

看着他的背影,江佑搔了搔下巴,掏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在上面輸入了一行字——捆綁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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