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午時分,車窗外開始飄起雪花,傅沉岩坐在出租車裏,一臉淡漠的看向窗外。

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了一幢別墅面前。傅沉岩付錢,道謝下車。

雪下的有些久了了,地上已經薄薄積了一層。

傅沉岩站在別墅外面,回想起剛才電話的內容。

那通電話是王媽打來的,電話裏王媽啜泣地對他說:“沉岩,你趕緊回來吧,他們動了夫人的房間。”

推開別墅大門,傅沉岩拖着棍子緩緩往裏走。

按響門鈴,不一會兒後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王媽。

“沉岩。”

傅沉岩應了聲,擡腳往裏走。

他沒有換鞋,直接走到客廳。

客廳裏,王瑤正吃着果盤,嘻嘻哈哈的在看一檔綜藝節目。

看到傅沉岩後,她有些慌亂的關掉電視,站起來假惺惺地笑道:“沉岩回來了啊,怎麽也沒提前說一聲,我好讓司機去接你啊。”

“不必。”

說完,傅沉岩徑直上樓。

他手裏的金屬鐵棍拖在地磚上發出聲響,莫名讓人心裏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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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根棍子回家幹什麽?”看到他手裏的棍子,王瑤有些慌張道,“趕緊扔出去!”

傅沉岩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短暫的沉默後,他突然笑了一聲,“幹什麽?一會兒你就知道幹什麽了。”

上樓,來到二樓他媽媽的房間。

房間已經被重新整理過了,但還是能看出來有被人翻過的痕跡,梳妝臺上,相框外層的玻璃也裂了一條縫隙。

“怎麽回事?”傅沉岩聲音很平靜,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王媽站在他身後,把中午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今天中午,她說她兒子在這房間裏丢了東西,執意要進來自己找,我攔着不讓,”王媽邊說邊抽泣,“但還是沒攔着,她闖進來把太太的東西全部翻了一遍。”

“東西找到了嗎?”傅沉岩問。

“她根本沒丢東西,你也知道,這間房間除了你、我、先生,根本不可能讓任何人進來的,她找東西根本就是個借口,她就是想趁機毀了這間屋子,好讓自己當女主人。”

傅沉岩沉默的看着梳妝臺上的那張相框,良久後才出聲:“阿姨,辛苦了,以後還請繼續幫我媽打掃房間。”

“這說的什麽話,太太生前待我那麽好,這些都是應該的。”

傅沉岩應了聲,拿上相框走了出去。

他站在二樓往下看着王瑤,手裏還拖着那根棍子。

“王姨。”

“有事啊?”

“沒什麽事兒,”傅沉岩笑,“就是前不久買的東西丢了,我想了想,好像是丢在你的收藏室了,我可以進去找一下麽?”

王瑤臉上的笑僵住,“收藏室每天都有人打掃,阿姨沒說撿到過東西,你、你記錯了吧。”

“阿姨可能打掃的不太仔細吧,我去找找看。”

“要不我給你找吧,”王瑤幹笑兩聲,連忙起身往樓梯方向走,“你丢了什麽?”

傅沉岩看着她笑,“我忘了,進去看看可能就會想起來。”

不等王瑤再說些什麽,傅沉岩直接提着棍子去了收藏室。

王瑤平時有個愛好,喜歡收藏一些字畫和花瓶,她有一個專門的收藏室,裏面擺的就是這些東西,她愛財如命,把這些東西看的比命都重要。

所以當傅沉岩說出想進去看一看,她直接慌了。

看他已經進去了,王瑤着急大喊:“傅沉岩,你給我出來!”

哐當一聲。

瓷器摔碎的聲音。

“啊!!”

王瑤腳步頓住,氣急敗壞地大喊:“傅沉岩!!我宰了你!!”

砰——

又是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

收藏室內,傅沉岩面色陰骘,他揮着手裏的棍子,一言不發。

手起棍落,花瓶應聲倒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聲音持續了兩分鐘,等王瑤跑到收藏室的時候,傅沉岩已經停手了。

他拿着棍子,就站在門口等她。

花瓶碎片鋪撒了一地,王瑤徹底崩潰,開口大罵:“傅沉岩!!你個沒媽養的野種,你敢動我的東西,我殺了你!!!”

說完,她張牙舞爪的就撲上來。

傅沉岩冷笑一聲,抓着她的手往旁邊一扯,把她甩到一邊。

“王瑤,”傅沉岩踩着碎片朝她走過來,碎片與地磚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王瑤有些害怕的後退。

“我本來打算和你友好相處的,”傅沉岩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但是你越界了,你動了我媽的東西。”

“我就動了!”王瑤還嘴,“一個死人的東西有什麽好寶貝的,”她哼笑一聲,“一個個的拿着死人的東西當寶貝,真晦氣!”

“你應該慶幸,”傅沉岩手緊緊攥成拳,他甚至聽到了骨頭發出的聲響,“男人不能打女人,不然,今天你可能不會走着下樓。”

王瑤一臉猙獰,“你敢動我!”

“你看我敢不敢,”傅沉岩冷笑,“再進那個房間一次,不,你如果再敢走到那個房間一次,我一定會讓你活着滾出這個家。”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傅沉岩拖着棍子走出來,站在院子裏,像一棵茂盛又蒼涼的松柏。

他面色蒼白,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血正一滴滴的順着手指滴到白茫茫的雪地上。

這抹紅太過刺眼,猶如皚皚白雪中獨自綻放的紅梅。

孤獨又冷豔。

傅沉岩手指動了下,痛感襲來。

奇怪,明明剛才被碎片劃傷的手,居然現在才感覺到疼。

血被雪覆蓋,傅沉岩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相框。

相片上的女人安靜和善,正在溫柔的注視着他。

傅沉岩嘴唇動了動,漫天大雪,無人聽清他在說什麽。

但總有人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在說。

媽,我們回家。

傍晚時分,雪慢慢變小。

邊從吃過晚飯,站在二樓的窗前往下看,他本應該站在這兒賞雪的,但不知為何,一點心情都沒有。

他還在想傅沉岩,想這個老王八拖着棍子能去哪兒,是不是真的去打架了,還有當時那個表情,為什麽看起來那麽兇。

這些問題從邊從回家的時候就一直在腦子裏轉圈,雖然知道這些事和自己沒關系,而且也不該操心傅沉岩的事兒。

但就不知道為什麽,腦子不聽使喚,一個勁兒的去想。

媽的,煩死了。

邊從對着空氣罵了一聲。

王八蛋傅沉岩!

“邊從,下來一趟。”

樓下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邊從煩躁的抓了把頭發,“來了!”

樓下,宋琬正拿着一條毯子和一盒罐頭,“下雪天太冷了,你去給二黑加條毯子。”

“媽,”邊從有些無奈,“我剛才去看過了,二黑那毯子小被子都能把它裹成球了。”

“哎呀不夠不夠,”宋琬堅持道,“你別看狗有毛,他其實也怕冷,別廢話了,你趕緊去。”

“......”

邊從有時候就在想,二黑這條流浪狗比他自己過的都好,前些天剛下雪的時候,附近的鄰居給他新修了窩,這幾天天氣變冷,又有人給送去毯子。

其實二黑剛在這兒附近流浪的時候,大家都想過要收養,但想收養的人太多,最後沒能得出統一意見,于是大家決定一塊養。

冬天的夜晚來的有些早,時間剛過五點,天已經暗了不少。

雪已經停了,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鞋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天很冷,邊從懷裏抱着東西,加快了步子。

他悶聲走着,在距離還有一段的時候,透過不太清晰的燈光發現前方有一個人影。

那個人一身黑色,正蹲在二黑身邊。

從背影看過去,大概是位年輕人。

見怪不怪,邊從以為又是哪家鄰居出來獻愛心。

他走過去,對着人影打招呼,“巧啊。”

傅沉岩開罐頭的手頓了一秒,接着他撕開罐頭,往窩前放了放。

他回過頭,看着邊從,回應道:“巧。”

“......”邊從一愣,待看清楚人後,有些詫異,“你怎麽在這兒?”

“路過。”傅沉岩說。

邊從哦了一聲,沒再多說話。

他往前走了幾步,把懷裏的毯子仔細鋪在窩裏,還不忘伸手平了平。

傅沉岩站在一邊,安靜的看着他。

鋪完窩,邊從拍了拍手。

看他還站在那,問他:“你怎麽還不走?”

“......”傅沉岩不知道該說什麽,幹脆沉默。

莫名其妙,邊從盯着他看了兩秒,收回視線時無意掃到他的手,忽然注意到他袖口處露在外面的毛衣邊有些紅,像是血漬。

視線上擡,對上他的眼睛,“你受傷了?”

傅沉岩往回收了收手。

“藏什麽?”邊從往前一步走,拽着他的胳膊,“見不得人啊?”

“不是,”傅沉岩低聲說,“小傷。”

“......”

邊從拽着他的胳膊,借着忽明忽暗的路燈看清了他的傷口,傷口在掌心,看樣子像是被什麽劃到了,口子不長,血已經幹了,一看就是沒有處理過。

“怎麽弄的?”

傅沉岩不說。

“難不成是剛才打架劃的?”邊從自言自語,“不應該啊,他們也沒拿什麽鋒利的東西啊。”

“怎麽弄的啊傅沉岩,”邊從看着他,“你該不會剛才又去打架了吧?”

還是不說話。

“難不成是下午為了保護我劃傷的?”

“不......”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是不是啊?”

傅沉岩沒說話,他看向邊從,但沒想到對方也在看着自己。

視線相撞,傅沉岩從他臉上看到了焦急和一絲愧疚,好像還有一點點難以察覺的關心。

不知是不是燈光太暗看花了眼。

傅沉岩舔了下幹澀的嘴唇,等再開口時已經變了說法。

他說:“嗯。”

一瞬間,一股濃濃的愧疚襲上心頭。

邊從沉默片刻,留下一句在這兒等我,然後就跑走了。

兩分鐘後,邊從回來了,他手裏拿着個醫藥箱,大概因為跑的急,正在大口大口喘氣。

“去那坐着。”他指着路燈下的一個長椅。

大概猜到了他想幹什麽。傅沉岩過去,滑落椅子上的雪,坐下。

邊從喘了幾口,拿着醫藥箱過去坐好。

“手伸出來。”邊從打開醫藥箱拿出碘伏。

傅沉岩乖乖伸出手。

“真是麻煩,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別瞎想,”邊從一邊說一邊抽出棉簽沾了些碘伏,“我這不是關心你,我這純粹是過意不去。”

傅沉岩嗯了一聲。

他擡眼看着邊從,昏黃的路燈下,他正低着頭在忙,他睫毛很長,蓋住了眼睛,鼻梁很挺,可能剛才跑的急的原因,鼻尖上沁着汗,他的唇很薄,此刻正一張一合的說着什麽。

但傅沉岩聽不清,他只知道邊從的唇現在很紅。

“跟你說話呢。”邊從忽然擡眼看着他。

傅沉岩慌亂地垂下眼,“說什麽?”

“說疼你也給我忍着,我可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人。”

“哦。”

邊從一手拿着棉簽,一手托着傅沉岩的手背,他的手很涼,貼着自己的掌心很冰。

邊從看着他掌心的傷口,眉頭不自覺的擰在一起,他用棉簽小心仔細的給他清理血漬,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頂上方的視線。

傅沉岩正在看着他,看他的頭發,看他頭發上的雪。

“疼不疼啊?”邊從問。

“還好。”

“真的?”邊從又确認一邊。

“嘶......”

聽到他好像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邊從立馬停手。

“很疼啊?”邊從擡頭看着他,有點尴尬,“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傅沉岩眉頭輕皺,“沒有。”

“那我繼續了啊。”

“嗯。”

邊從繼續,沒塗兩下,傅沉岩又“嘶”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輕點我輕點,”邊從有些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嬌氣包,麻煩精!就你事多。”

“抱歉。”傅沉岩輕聲開口。

“......”

媽的,你這時候道歉什麽意思,這一對比,不就顯得我不是人了?

邊從撇撇嘴,心裏罵罵咧咧,但手上動作卻輕了不少。

他一點一點把傷口周圍的血漬清理幹淨後,又換了根棉簽塗藥,他塗的很仔細很輕,怕他再疼,邊從在往傷口處塗藥的時候還輕輕吹了吹。

微涼的氣息夾雜着雪後的冷風落在傷口處,像一片輕柔的羽毛拂過,有些癢。

傅沉岩的手指動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這氣息吹的太遠太輕,他感覺自己的心也癢了一下。

塗完藥,包紮好,邊從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說:“回家以後不要碰水,記得按時塗藥,還要......”

話沒說完,他突然不說了,不知想到什麽,邊從突然笑起來。

“笑什麽?”傅沉岩不明所以。

“沒什麽,”邊從還在笑,“就是感覺剛才說的話莫名熟悉,和醫生似的。”

“哎,花崗岩我告訴你啊,”邊從收拾完東西,繼續說,“我不是神醫,我不确定傷口給你消毒到位了,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再自己去看看醫生比較好,不然出什麽毛病我可不負責啊,你別想訛我。”

“不會,”傅沉岩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掌心一處傷口,卻被他包的像個粽子,“包的很好。”

“切,算你還有點良心,行了,傷也給你包了,咱倆兩不相欠了啊,我回家了。”

傅沉岩嗯了一聲,坐着沒動。

邊從提起醫藥箱,剛站起來準備走,就聽到旁邊傳來聲音。

咕嚕。

好像是某人的肚子叫了一聲。

邊從沒理,邁出腿。

咕嚕。

又叫一聲。

“......”

邊從還是停下了,他看着傅沉岩,“你沒吃飯啊?”

“沒有。”

“......”

邊從無語了,又問:“你怎麽不吃飯?”

“沒的吃。”

“......”

啊!!!煩死了!!

十五分鐘後,一家小面館裏,邊從擦了擦桌子,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說:“就這條件了,不吃也沒辦法。”

“吃。”

話音剛落,一道聲音就傳過來。

“面來喽!”林奶奶把碗放在桌上,對邊從說,“從從啊,好久沒見你過來了,今天怎麽有空來啦?沒和家裏一起跨年呀?”

“一會兒就回家了,”邊從笑着說,“帶同學來吃個飯,他說喜歡吃面,特意帶他來嘗嘗您的手藝。”

林奶奶笑了笑,說:“你這孩子就會讨我這個老太婆開心,好啦,既然是從從帶過來的,那奶奶必須給足面子,你們先吃,我再去給另一碗多加點肉。”

“好!”

林奶奶離開後,邊從拿了雙筷子遞給傅沉岩,“不喜歡吃也得給我裝裝樣子啊,老太太一個人忙活做的,不吃你也得給我吃。”

傅沉岩接過筷子,放到碗邊,沒動。

“你經常來?”

“是啊。這是我朋友奶奶。”

傅沉岩哦了聲,還是沒動筷子。

“你怎麽不吃啊,難不成是大少爺嫌我們凡間的食物入不了口?”

“不是,”傅沉岩看着碗裏飄的辣椒油,說,“我不吃辣椒。”

“......不早說。”

邊從把傅沉岩的這一碗端到自己面前,又對廚房喊一聲:奶奶,下一碗不要放辣椒啦!

“好!”

兩分鐘後,另一碗上來,邊從接過來端到傅沉岩面前。

“吃吧,沒放辣椒。”

傅沉岩動筷子,挑了一根面條。手擀面,很勁道,味道也不錯。

邊從把碗裏倒了點醋,攪了攪,他其實不太餓,剛剛是吃過晚飯才出去的。

這碗面分量很足,照他現在的胃,肯定是裝不下。

可又不能浪費。

邊從有點犯難。

他看着碗裏的面,再看看傅沉岩。

對方正在低頭吃着,看樣子,吃的還挺香。

“傅沉岩?”

“嗯?”傅沉岩從碗裏擡頭,嘴裏還挂着根面。

“你吃不吃的飽?”

傅沉岩把面吸進去,點頭,“可以。”

“要不你多吃點吧。”

“我夠吃。”

“......”

怎麽就不明白呢?

“我的意思是,”邊從指了指自己的碗,“太多了,我吃不下,又不能浪費,而且我看你吃的挺香的,要不......”

“......”

“你吃過晚飯了?”傅沉岩問了另一個問題。

“啊,剛才出去之前吃過了。”

等了會兒,看他沒有答應的意思,邊從又說:“多吃點嘛,你還年輕,多吃點長身體。”

“......”

傅沉岩沉默片刻,妥協:“好吧。”

“傅沉岩你真棒!”邊從高興地把他的碗拖過來,給他夾了一大筷子,“你真是個勤儉節約的好寶寶,表揚你。”

傅沉岩被“寶寶”這兩個字嗆了一下,臉蹭的就紅了。

他把碗拽回來,低下頭,“趕緊吃。”

最後,邊從解決了小半碗面,剩下的全都給了傅沉岩。

傅沉岩本着不浪費的原則,全都塞進了肚子裏,現在撐的有點想吐。他想,自己近期可能再也不會吃面了。

“吃飽了嗎?”

“飽了。”

“那走吧。”

邊從穿上羽絨服,從口袋裏拿出了張紙幣,折了兩折放到了餐巾紙盒下面壓着。

他最近幾次過來都是這樣給錢,因為直接給奶奶不要。

“走吧。”

傅沉岩也穿上了羽絨服。

“奶奶!我們走啦,您不用出來了,外邊路滑。”

“這就走啦,”林奶奶還是想出來送,被邊從趕了回去,她站在門口,對他們揮揮手,“改天再過來。”

“知道啦!您快回去吧。”

天上又開始飄雪花了,邊從和傅沉岩走在有些結冰的路上,他們走的很慢,怕滑倒。

天很冷,邊從手揣在口袋裏,吸了吸鼻子。

離家還有一段距離,這麽沉默着也不是辦法。

邊從偏頭看了看傅沉岩,這家夥一看就沒有想聊天的意思。

行吧,那讓我來找個話題。

邊從想了想,問:“傅沉岩,你家是不是住這附近?”

“嗯。”

“住哪兒?”

“你家對面。”

“我家對面?”

“玉景院。”傅沉岩報了名字。

他這麽一說邊從就知道了,這個小區在他家前面,聽說那一片全是富人區。

“那還挺近的。”

“嗯。”

沉默。

沒什麽話聊了。

果然,抛開平時兩人的吵嘴,一和平下來居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好奇怪。

邊從也不想再找話題了。天氣冷,說話還凍嘴,幹脆閉嘴吧。

兩人就這麽沉默的走着,邊從時不時在路上滑兩下。

一點也沒意思。

因為旁邊站了個啞巴。

“阿嚏——”邊從突然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誰在罵我。”

傅沉岩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擡,幫他把帽子扣在了頭上。

“幹嘛?”邊從看着他。

“下雪,冷,保暖。”

“哦。”

兩人就這麽安靜的走着,不知不覺,邊從就到家了。

邊從停下來,傅沉岩也停了下來。

“我到了。”

“嗯。”

“我進去了。”

“嗯。”

“......”

邊從往屋裏走,邊走邊想。

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別扭啊。

有點不對勁。

我到了,我進去了。

這怎麽像剛談戀愛時候小夥子送小姑娘回家,小姑娘在門口依依不舍時候說的話啊。

怎麽個情況啊,怎麽感覺今晚哪裏都不對勁。

邊從心裏莫名升起一股焦躁。

哪裏不對勁呢,說不上來啊,就是感覺不對勁。

邊從已經走進屋了,這種感覺還在。

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

哦,知道了,肯定是今晚發生的事兒太離譜了,我居然能和傅沉岩心平氣和坐一塊吃飯,還能和他一路走到這兒,着實離譜。

怎麽還是感覺不舒服。

總感覺忘了件事。

安靜幾秒,邊從大腦過電似的,突然想起來。

他衣服也沒穿,轉身就跑了出去。

路上,傅沉岩即将沒入一個拐角,突然,身後有人喊了他一聲。

“花崗岩!”

傅沉岩回頭。

“那什麽......”

“新年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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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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