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3]

隔日夜裏,浪茄灣一座廢棄的倉庫突然著火,因地處偏僻又夾於兩山之中,火勢很晚才被撲滅。

警方在殘屋中,發現一具無法辨別的屍體,經驗屍後确認死因,是身中多刀導致內髒破裂,明顯是一起謀殺,但因現場被燒毀的太嚴重,事件的調查陷入僵局。

就在新聞報道出來的當日,邵骐和方琅來到墓園祭拜小錦。

天下著蒙蒙細雨,方琅跟在邵骐身後,打著傘,倆人站在墓碑前沈默了許久,直到邵骐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擺放到墓前。

而後,他和方琅各自點上一支,猛吸一口,又吐出煙圈,靜靜得看著它們飄向上空。

“你小子,平日就是太粗心,說了你那麽多年也不聽,這次終於吃了大虧。”邵骐長嘆著,向墓碑上的照片說道。

“是我不好,那晚我應該和他一起去。”方琅眼底一片陰郁,像是一直在極度忍耐著什麽。

“那把刀呢?”邵骐問他。

方琅叼著煙,将傘遞給他,随後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打開盒子,裏頭躺著一把鋒利的短刀,刀身被擦拭的很幹淨,雪亮雪亮的,叫人看不出它之前血淋淋的樣子。

方琅蹲下身,将木盒放到墓碑前,又退到了邵骐身後。

“要了你命的家夥,已經死在了方琅的刀下,但老狐貍一天不死,這仇就不算完,你放心,我總會給你個交代,你就好好看著吧。”

“小錦,我們不會讓你白死的。”方琅邊說邊迅速地收回木盒,重新揣入懷中,“這是兇器,我得處理掉它,你可別生氣。”

“都準備好了?”邵骐眉頭輕簇,哀戚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

“好了。”方琅點頭。

“是時候開局了。”冷笑浮上他的嘴角,最後看了眼照片裏的小錦,倆人一前一後地沒入雨幕中。

十幾天後,道上傳出消息,說邵家現任當家正在各處派喜帖,眼見著好事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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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李季堯來還是不來?”方雅坐在沙發上,一邊翻著育兒書籍一邊問著。

邵骐原本埋頭處理文件,聽她發問,只是微微擡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答話。

“或者說,你認為他會不會來?”

“我不會讓他有機會來。”邵骐拿起桌邊的喜帖,“李季堯從小就被李季峰這個哥哥寵壞了,沒吃過苦也沒受過挫,我和你結婚這件事是對他的羞辱,以他好面子的個性,只要多刺激兩句,他就不會出現。”

“你肯定?”

“你懷孕就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你舍得嗎?”

“只有他離開,才是最安全的。”

“邵骐,你就這麽喜歡他?”

“我要娶得人是你,你還有什麽不滿足?”邵骐冷冷看著方雅。

方雅被堵的說不出話,扔下手裏的書,寒著臉走出房間。

李季堯收到喜帖的時候,李家正在開堂會。

老鷹的死讓堂會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就在衆人沈默地時候,邵家的喜帖卻被送進了房間裏。

李季堯坐在首位,從小弟手裏接過喜帖,在看到喜氣的紅色卡片時,他的眼神一怔,緊接著眉心擰成了結,嘴角卻上翹著,大笑出聲。

阿虎默不作聲地收起喜帖,說:“以邵李兩家的關系,不去也沒關系。”

“去!為什麽不去?”李季堯打開喜帖仔細看了看,“阿虎,替我包個大紅包,免得別人說我們李家小氣!”

“會不會有危險?”底下的人議論紛紛。

“也許是邵家下的圈套!”

“是啊,不能去!”

“就算要去過個場,也不能讓二少爺去!”

“怕什麽?”李季堯猛地一拍桌,拔高聲音說:“邵家敢大擺宴席,我這個李家當家就敢去,有本事他擺個鴻門宴,我到要看看他們邵家還怎麽在江湖上混!”

李季堯将喜帖捏在手中,就像是揪著自己的心,緊緊不能放開。

深夜的山頂上,俯瞰萬家燈火是再好不過的,只是這份浪漫并不能緩和車裏的冰冷氣氛。

“我不希望你參加我和方雅的婚禮”坐在駕駛位的邵骐說道。

“我一定會去!”

副駕駛座上是的人正是李季堯,他的車就停在這輛車的後方,阿虎正等在車邊,和方琅人一起監視著周圍的安全。

“這次婚禮的危險你心知肚明,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再分神?”

“分神?”李季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邵骐将一張照片推到李季堯面前,“方雅已經懷孕,我護得了她,就護不了你,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呵,你動作到時挺快的。”李季堯死死盯著眼前的B超照片,“恭喜!”

邵骐又遞上一個信封,塞進李季堯手裏,“這個是機票,你去馬爾代夫呆一陣子再回來。”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李季堯将信封捏成團,扔了回去,“你以前說過讓我選擇的?現在是什麽意思?閑我礙事就直說,你以為老子真稀罕你?去他媽的你少自以為是!腳在我腿上,我愛去哪不用你管!”

說罷,李季堯就要開門下車,卻一把被邵骐抓住肩膀,硬生生按回椅背。

“分手還是離開?你自己選?”邵骐湊到他臉前,黑漆的雙眼直望進李季堯眼底。

“你記性太差,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那張賣身契已經被我撕了,從那天起我們就沒有任何關系,還說什麽分手這麽可笑的事情!我們可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逞強嗎?如果你不在乎,會死都不肯走,非要來開我和方雅結婚?怎麽,在吃醋?”

李季堯扶著額頭笑了起來,一手推開邵骐,一手扭開車門,“為了怕你誤會,我想我還是離開一陣子比較好。”

他頓了頓,突然貼到邵骐耳邊,用暧昧的口吻道:“我當年在法國念書時交了不少朋友,是時候回去看看他們,保不準能找到幾個不錯的床伴。”

“哦?你能滿足那些洋妞嗎?”

“我有自知之明,我當然是找男人,多試幾個總有适合我的,至於我能不能滿足他們,你不是非常清楚嗎?”

“故意刺激我?”邵骐揚眉微笑,似乎并不在意。

“随便你怎麽想,我不在乎。”李季堯頗為得意地走下車,又扶著車門俯身朝著車裏說:“至於禮金,我們李家一定會準時送到,提前在這裏祝你和方雅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對 ,貴子已經有了。”

重重地甩上車門,李季堯回到自己車上,阿虎一腳油門,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邵骐車頭的反光鏡中。

又過了一周,到了邵骐和方雅婚禮的日子。

邵家的酒樓裏大擺喜宴,整整三層樓面坐滿了賓客,人聲鼎沸不可言喻,就連警察都收都了風聲,不得不在酒樓附近加強警力,生怕發生意外。

準備室內,邵骐著一身青色立領長衫,甚是英俊,又帶著當家的淩厲氣勢,旁邊正在化妝的方雅穿了一身紅色旗袍式喜袍,除了微微突出的肚子外,這旗袍到是恰到好處地描繪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方琅站在邵琪身後,一塵不變的黑色西裝,方雅看了他一眼,嘟囔道:“大喜的日子還穿黑色,真是不吉利。”

邵骐像是沒聽到,氣定神閑地坐在紅木太師椅上,一手玩著桌上的沙漏,翻來倒去的,仿佛在計算著時間。

就在這時,方琅的手機響起,他接聽後,俯身到邵琪跟前,說:“盯著那邊的人說,李季堯已經上了車,正趕往機場。”

“确定他是去法國?”

“是的,機票是到巴黎的。”

“恩。”李季堯點頭,“讓他們繼續跟著,直到上飛機為止。”

“明白。”方琅得了令,走出房間打電話去了。

“喲,沒想到你那麽操心。”方雅通過鏡子看著處於自己身後的邵骐。

“閉上你的嘴。”邵骐瞪了她一眼。

方雅氣紅了臉,卻不好發作,只能一把扯下盤好的頭發,将頭飾扔在地上,吓得化妝師臉都白了

“你不想結婚就早點說?別拿化妝師撒氣!”邵骐臉眉毛都沒動一下。

“我不喜歡盤頭,重新梳!”方雅咬著唇憋出一句話,手心放在雙腿上,緊緊相握成拳。

又過了幾十分锺,眼看就要到了吉時,方琅卻從外面急匆匆地沖了進來。

“不好了,李家的車在去機場的半路上,突然起火爆炸了!”

邵骐扶著椅把的手輕輕一晃,手裏的沙漏跌在了地上,骨碌骨碌地滾去老遠。

方雅将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緊握的雙拳終於悄悄松開,她輕呼一口氣,有種說不出的輕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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