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面對季時卿這種明晃晃的勾引。

曲栀這種小白兔是根本招架不住的。

她感覺一個熱流沖入大腦, 臉頰明顯地發燙。

曲栀眼神逃避,抓住被子捂住臉翻了個身背對季時卿,悶着聲音說:“睡了, 晚安……”

“晚安。”季時卿無聲地輕扯了一下嘴角,湊近曲栀, 鼻間撲出微弱的氣,在她耳邊低語, “老婆。”

季時卿關上燈, 世界終于寂靜冷卻下去。

季時卿想,剛才如果自己真的想做什麽,氣氛都到了這兒,曲栀大概率也不會拒絕。

不過沒關系,運籌帷幄, 急不來一時。

再怎麽說也是彼此的初吻, 等一個更适合的,更有氛圍感的時機, 才能讓那個吻更加記憶深刻。

至少現在季時卿已經好幾次表示出了自己的意願,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而最容易遞進感情的東西, 無疑就是酒精。

酒精是個好東西, 能成為放縱的借口,也能更有效地試探彼此的心意。

當然, 不能真醉。

裝醉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季時卿深知裝醉的效果,因為就是這一招, 讓曲栀順利嫁給的自己。

看來,她應該還會吃這一套。

沉默了幾分鐘之後, 季時卿恢複了正經的說公事口吻:“明天晚上我有個推不掉應酬, 回來會很晚, 不用等我了。”

“啊,好。”曲栀看氣氛過去了,也終于放松下來。

空氣中的暧昧被抹掉,曲栀臉上的紅暈也終于漸漸褪去。

結婚以來季時卿出去應酬的次數屈指可數,大部分應酬也只是出去吃個晚飯,基本最晚也就十點多回家。

曲栀本來以為這次的應酬也應該是差不多的時間。

一開始沒太在意在那裏刷手機,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将近十一點了。

季時卿也沒有給自己發消息。

這種比較異常的情況,難免讓曲栀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她打開和季時卿的聊天對話框,編輯了信息。

曲栀:【大概什麽時候回家呀?】

曲栀盯着屏幕半天,想了一下覺得萬一真的有很重要的應酬,她這麽問會不會很掃他的興耽誤他的時間。

猶豫了半天還是把信息删掉了并沒有發送出去。

曲栀又堅持了半小時,實在是有點困,準備躺下睡了。

她每天睡覺的時間都比較固定,大概十一點半左右躺下,醞釀半小時以內一定會睡着。

而季時卿卡着點,在十一點四十分左右的時候回家。

他小心翼翼地開門,果然如他所料,卧室裏并沒有透出光來。

他猜曲栀應該躺下了,但還沒有睡着。

他今天确實喝了點酒,畢竟演戲要演全套,如果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也很難有說服力。

所以他控制得恰到好處,可以讓對方聞出很明顯的酒味,又不至于真的醉。

季時卿的意識很清醒,走路也是直線,除了臉上稍微有點紅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喝過酒的征兆。

不過,他需要演出很醉的效果來。

他到玄關處換了拖鞋,眼神一直停留在卧室的方向,或許是因為他的聲音太輕,曲栀并沒有動靜。

他決定還是引起曲栀的注意,放車鑰匙的時候比較用力,然後假裝沒站穩,撐在一邊的桌子上,故意發出比較明顯的聲響。

季時卿走路的時候故意很重地與地板摩擦,拖着拖鞋走到沙發旁躺下。

而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果然,不出五分鐘,季時卿就聽到卧室門打開的聲音。

季時卿閉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耳朵上,再細小的聲音都逃不過他。

雖然曲栀盡可能的小心翼翼走路不發出聲音,但季時卿還是能感覺到,她在一點一點的靠近。

計算好了時間,等曲栀差不多走到身邊的時候,季時卿故意加重了喘息的聲音,擰着眉。

表現出一副喝多了不怎麽舒服的樣子。

曲栀走到季時卿身邊,傾身小心詢問:“老公?你還好嗎?”

聽到曲栀的一聲“老公”,季時卿本來演的紊亂的呼吸這下是真的紊亂了。

曲栀平時說話的聲音其實還算清冷,但她喊“老公”這兩個字的時候是真的拿人。

嬌滴滴的,甜得不行。

季時卿徐徐睜開眼,眼裏是灼熱和暧昧。

這種眼神曲栀曾經見過一次,就是那次季時卿問她什麽時候給他答案。

還記得那時候季時卿對她說:“只要你點頭,我就是你的。”

那是曲栀第一次聽到這麽讓人心動上頭的話。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除了溫柔以外,那麽不一樣的季時卿。

而此時,季時卿正用同樣的眼神就這麽看着曲栀。

他的坐姿不如平時什麽矜持,雙腿伸長人陷在沙發裏,白色的襯衣紮在西褲裏,将勁腰勾勒出流暢的線條,襯衣的袖口半挽,骨節分明的手指抵着自己的太陽穴。

曲栀被他盯得有點不好意思,清了清嗓說:“要幫你倒杯水嗎?”

季時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眼神帶着熾意,用極低的氣聲說:“怎麽還沒睡?”

曲栀帶着細柔的拐音:“我……看你沒回來,怕你沒帶鑰匙什麽的……”

“所以在等我?”季時卿半邊臉沐浴在月光裏,嘴角扯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算是吧……畢竟習慣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在身邊。”曲栀盡量說話的語氣帶着正氣。

“是嗎……我還特意等你睡了才回來。”季時卿說掀了掀眼皮說。

“為什麽?”曲栀的眼睫輕顫了顫。

“沒什麽,你回去休息吧,”季時卿閉起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說話慢條斯理的,“我今天睡沙發。”

“沒關系的,我現在都醒了……你要不睡回去吧?”

季時卿停下了揉眉心的動作,眼睛緩緩睜開,最後落到她的臉上:“你以為我是怕影響你才不睡進去?”

“不然……呢?”

季時卿無奈地嘆了口氣,拽了一下她的手腕,把她用力一扯。

曲栀順勢跌到了他的懷裏。

季時卿皮膚的熱度渡給了她。

難以想象的滾燙。

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幾乎身體的肌理紋路的腰起伏都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

“你是真的不怕我對你做什麽?”季時卿的聲音從曲栀的頭頂飄過。

她的耳朵貼在季時卿的胸口附近,他說話的時候能感受到胸腔傳來的輕微震動。

“平時清醒着我還能控制,現在喝了酒,我可不能保證……”季時卿的聲音低啞,帶着磁性,和他平時說話的聲音截然不同。

“我……”曲栀被他的舉動微微驚到,試圖把手抽回去,“我以為你沒喝很多。”

“喝了不少,”季時卿故意更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不過喝得再多力氣也比你大,這裏都是獨棟別墅,你真的喊也沒人聽得見,真要對你做什麽,你逃都逃不掉。”

曲栀聽到他這麽說突然動都不敢動一下。

季時卿摟住曲栀的腰往上拽了拽,然後翻了個身将她壓下,把她圈在了沙發和他的中間。

房間沒有開燈,不過旁邊連着花園,正好從落地玻璃透了一抹清晰的月光進來。

月色吻着他的眉骨,兩個人的呼吸驀然交織。

季時卿雖然本來是想借酒做點什麽的,但是看她這麽膽怯又柔弱的樣子,突然感覺有些不舍。

甚至覺得自己有那麽點無恥。

居然有一種在欺負她的錯覺。

季時卿覺得自己真是拿她沒辦法。

明明心裏這麽想要她,想要得到她,甚至不惜一直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做一些他從來都不會做的事情。

甚至是現在,她都已經在懷裏了,只要低頭就能吻她。

他都不舍。

害怕自己不夠純粹的心,會把她弄髒。

季時卿深呼吸了兩下,換了一種口吻,用一種溫和而舒适的語氣問道:“栀栀,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

本以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知道季時卿突然就收住,把氛圍調成了溫馨。

曲栀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第一次見你,應該是音樂會上,那時候其實我看不太清臺下的你,但就是感覺你和別人都不一樣,後來你帶晶晶來上課,就覺得你是個很有分寸感的人,和你在一起不會感到壓力和不舒服,覺得你很有教養很溫柔,不過那時候也只當你是學生家長,也沒有太往那方面想,直到後來……你告訴我我們爸爸有這個意思的時候,我才往那方面考慮過,我覺得你是個很優秀,很體貼,很善良的人,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應該會互相進步互相學習,可以讓我成為更好的自己。”

季時卿仔細聽着曲栀說的每一個字,果然在曲栀心裏,是他一直以來習慣于展現在別人面前的樣子。

其實季時卿已經忘記真正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了。

如果父親沒有出意外,自己按照原定的軌跡自然生長,還會是這個性格嗎?還會這麽優秀嗎?

其實他現在那些所謂的優秀,不過是因為他缺乏安全感。

只有自己變得更優秀更無可替代,他才永遠被需要。

才不會被抛棄。

季時卿已經習慣了用這種溫柔和謙遜包裹着自己。

好像對整個世界都不懷敵意。

那是因為在這之前,他對這個世界沒有欲/望。

而從曲栀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

看到了自己心機的一面。

看到了自己為了想要的東西步步為營,心機算盡的自己。

他不知道曲栀知道自己真實的內心世界,會不會還這麽想他。

會不會失望,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讨厭他。

他突然有些害怕,緊緊摟住了曲栀,像是在安撫她一樣低語道:“但是,我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或許你了解我以後,發現我并不美好的一面,怎麽辦?”

曲栀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從他下沉的語氣中聽出失落,下意識順了順他的背:“我也有不美好的一面啊,每個人都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但是既然決定和你相伴餘生,自然是做好了心裏準備的,準備接受你的不完美,也準備好被你接受我的不完美,其實我覺得夫妻之間應該是比父母和孩子更親密的關系,如果人每天都要僞裝自己,那會活得很辛苦,我不知道你心裏是不是有什麽放不下的事情,我不會強迫你去說,也不會強迫你去改變自己,我只想告訴你,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陪着你,我也希望你會一直陪着我。”

曲栀平時不是個話多的人。

但她只要願意說話的時候,就都是真心話。

季時卿聽到曲栀的這番話,覺得心頭一暖:“我會的,我會永遠陪着你,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放開你。”

這是他很早就認定的事情。

曲栀讓他第一次感受到,想為自己而活的感覺。

他無法想象以後離開曲栀的生活。

想到這裏,他又加緊了手上的力道,像是怕她會逃跑一樣。

而這股力,讓她能感受到季時卿心裏有壓抑着的情緒,有他不想表達的事情。

曲栀的直覺很準,有些時候,她可以感受到季時卿的不安全感。

雖然不知道他的不安全感到底來自于哪裏。

但她知道,當他想說的那一天,自然就會全部告訴她的。

她只需要默默地等他的心扉打開就好了。

曲栀覺得在這個微冷的季節裏被他這樣抱着。

意外的舒服和溫暖。

季時卿微微往後一撤,垂眸看着曲栀。

曲栀也擡眸,恰好對上他的視線。

氛圍正好,浪漫而溫馨。

她在他的懷裏,也在他的心上。

季時卿屏息,或許因為有些緊張,聲音都輕微發着顫:“栀栀,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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