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safe zone·“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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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麽?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嗎?”黎安筠停住腳步,抱着時予的大腿,剛剛在人群裏,他聽到了窸窸窣窣地議論聲。

“怎麽會,不要聽他們瞎說,我們安筠好着呢是不是?”時予彎下身,一把把黎安筠抱住,手拉着手走在稻田中間的小路上。

看着盡頭夕陽落下,天邊泛着一層薄暈。

想着想着,時予覺得左胸口一陣痙攣,滿腦子都是那些背後的閑言碎語,怎麽樣也擺脫不了。

啧啧可憐嗎?誰也不肯接受。

“哥,你覺得我這樣,能撐到什麽時候?”黎安筠仰着頭看着時予,扯了扯嘴角笑了。

“能撐到很久很久,久到你會忘了我。”趁着夕陽餘晖下氣溫正好,走了幾步,時予把黎安筠一把抱起來,撒開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快回家,爺爺奶奶今天做了珍珠圓子。”

“耶!爺爺奶奶這兩天去哪裏了,怎麽都不來家裏睡覺,昨天晚上夢到他們了。”黎安筠真的可以做到腳不落地,在學校裏有林知秋抱,在外面還有不認識的嬸兒抱,在家裏有時予抱。

“去我們家了,去見見我爸媽,嗯…安安的另一個家呀。”時予把黎安筠往懷裏攏了攏,身上穿着的還是林知秋那件外套。

一路撒歡兒回到家,院裏爺爺圍着蒸籠,冒着熱氣,看起來特別溫暖,時憬妍和時希把長桌擺出來了,奶奶坐在爺爺旁邊看着竈火。

“回來啦?快洗手過來吃圓子。”爺爺看見黎安筠,趕緊揮着手招呼他過來,時予加快了腳步。

“好,我要吃珍珠圓子。”黎安筠在時予懷裏一直掙紮,時予

風吹着遠方,家裏的幾口人笑盈盈的,特別是黎安筠,抓着筷子,吃了好多珍珠圓子。

爺爺捏的珍珠圓子肉餡兒特別多,外面裹着透明的糯米。

“安安,好吃嗎?”爺爺準備給黎安筠在夾一個,被時予及時制止住。

“不能再吃了,再吃等會兒喝藥又不舒服,黎安筠,三、二、一,在動筷子就不要你了。”時予抓着黎安筠手裏僅剩的一只筷子,擺出了生氣的表情,黎安筠馬上收斂。

“不吃了…我去喝水。”黎安筠跑回屋子裏,爺爺跟在他後面,奶奶輕笑了一下,這每天都在和時予對着杆。

等黎安筠進屋了,爺爺趕緊加快腳步,手裏拿着塑料碗,“安安,過來。”

黎安筠咧開嘴笑了,這場景已經無數次出現在這裏,大家都習慣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時予嘆了口氣,“出事了我不管啊,等會兒又看他哭爹喊娘的不要不要。”

“哭也是你爺爺來善後。”奶奶揉了揉時予的腦袋,往屋裏看了一眼。

過了幾分鐘,吃完珍珠圓子,爺爺拉着黎安筠走出來,“哥…”

“別喊我,喊媽。”時予偏過頭沒看黎安筠,光在少年之間閃了一下。

“媽。”黎安筠沒羞沒臊的沖着時憬妍,大聲的叫了出來,這一嗓子把時憬妍吓得筷子都掉了。

“暧,安安,別這麽大聲說話,看把你奶奶吓得,聽到沒有?”時憬妍喝了一口甜湯解膩,誰也沒有戳穿爺爺的小心思。

“聽到了,我和哥去後院玩,可以嗎?”黎安筠已經坐不住了,回屋換了一雙運動鞋,時予跟在他後面,也換了同款運動鞋。

“去吧,我上午挖了一條渠,裏面有河魚河蝦什麽的,你倆去撈一撈,晚上弄給你們吃,別摔進去了啊。”時希閑着沒事就給黎安筠弄玩的東西,家裏前前後後都是能給他玩的。

“剛剛有個爺爺摔溝裏了,是哥把爺爺拉上來的,爺爺說過年讓我們去他家玩兒。”黎安筠醞釀了好久這見義勇為的畫面,本來不準備說的,思來想去還是說出去了。

“暧…是前陣子喪偶的那位老先生嗎?那個爺爺真的好難受,身邊沒有一個人陪着,陪他的只有那一地的麥子,秋天還得拾掇。”時希平時人際交流比較廣,這附近的街坊鄰裏,幾乎都知道。

時予把黎安筠拉着,兩個人在院子裏瘋跑,跑累了,随便找個稻草蒲墊坐下,躺着看遠處一團火似的夕陽。

映在院後那條渠裏,晃着入冬的風景。

河魚河蝦陷在稀泥裏,偶爾幾只騰起,撲出水面。

時予把褲子挽上去,卷起袖口,一腳踩進渠裏,稀泥被光曬得暖暖的,莫名有點舒服。

“哥,這有好多蝦子啊,好想吃玉米蝦仁啊啊啊啊…”黎安筠好像找到了摸蝦子的動力,一摸一個準,一摸一個準,小魚在腳邊亂竄,蝦子偶爾用夾子夾指尖。

大概就是村鎮裏最常見的畫面,大人在渠裏摸魚摸蝦,小孩子在旁邊打水仗,迎着風,多快樂啊。

漾起的水花都映着這一天的歡愉。

時予沒有下水,冬初的室外水溫很低,很刺骨,有些孩子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不覺得有多涼。

“安筠,冷不冷?要不要上來?”時予彎身蹲在渠邊,伸手碰了碰水溫,“嘶…這麽冷你也下去啊,快上來。”

“馬上就夠一盤了,哥,你幫我把簍子拿過來。”黎安筠抓着滿手的河魚河蝦,扔在渠邊放好,時予把竹簍子拿過來,一只一只給撿進簍子。

“安筠,你還記不記得剛剛問我什麽了?”

“什麽?”

…………

形形色色的事情,在他的記憶裏只選擇溫柔的。

墜進了靜谧的夢鄉,他的心髒只屬于靈魂的一部分。

黎安筠靠在時予身上,數着難得的幾顆星星和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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