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顧眠第二天有晨練打卡，起得比林初薏以這個要上班的人還早。

晨光熹微的時候顧眠便輕巧地下了床，幫林初薏拉了被子，完完整整地蓋好才去廚房做了早餐。

顧眠不是之前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了，她現在偶爾也會做一些簡單的早餐——

比如說将餃子或者是包子放在蒸籠上蒸之類的。

不過這些早餐沒等林初薏起床肯定就已經涼了。

顧眠看了冰箱，有林初薏昨天去超市買的全麥吐司和西紅柿，冰箱裏也還剩下了幾個雞蛋，顧眠做了一個簡單的三明治，配了杯牛奶放在桌上。

【早餐在桌上】

顧眠像是之前林初薏給她留言那樣，寫下了愛意滿滿的小紙條。

林初薏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用量豐盛的三明治，在欣慰之餘看到了旁邊沒有清理的鍋筷。

林初薏扶額，快速清理了鍋筷，把顧眠做的三明治放進了包裏，好笑地拍了拍：“還挺貼心。”想到這裏，林初薏特地朝着萌萌的方向挑了挑眉。

“別炫耀啦別炫耀啦，知道你有好大寶了！”萌萌在空中上下彈了彈，不過主角的優秀有它這個守護者的一半，想到這裏萌萌又故意去碰了碰0927：“羨慕吧，是不是感覺主角很棒，是個善良體貼的小可愛？”

0927瞥了萌萌一眼：“幼稚。”現在的反派也不差，0927被萌萌激起了奇怪的勝負谷欠。

林初薏剛打開門，對面的門像是聲控的一般，開了一條縫，沈清見到時林初薏出門，又開了門走出來。

在林初薏身後亦步亦趨，像個小尾巴。

“今天我們先不去學校，”林初薏說，“你跟我去我工作的地方吧，我在圖書館裏工作，你在館裏自習就好。”

“好。”沈清點了點頭，背好昨天林初薏給她買的背包，嶄新，不沾染一絲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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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薏一回到圖書館就受到了同事們的熱烈關切，有個圖書館的老師看見沈清，只覺得沈清還這麽小，不免得心疼起來：“這就是那個孩子對吧？怪可憐的，這手傷得好嚴重。”

“當着孩子的面說什麽呢，你這個怪阿姨。”另一個同事輕輕推了先前那位同事一把，提醒對方現在沈清的狀态，也稍微照顧一下孩子的自尊心。

“……對了，吃早飯了嗎？我們這邊正好在食堂多帶了幾份，你一份，小林一份。”有人轉移話題。

“我這也有一些糖，上次誰誰結婚給拿過來的，還挺好吃的，”大家似乎都在自己的抽屜裏翻找起來，“來沾沾喜氣。”

沈清還是第一次得到這麽多人的關心，她在林初薏的同事之間有些無措，擡頭看向林初薏，林初薏鼓勵着說：“姐姐們給你，你就拿去。”

沈清接了那份早餐，圖書館的姐姐們看她接受了東西，更是一股腦的用好東西将沈清的懷抱給填滿了。

其中一個圖書館的姐姐稍微年長一些，拉着林初薏到了角落。

“這孩子後來這件事情怎麽處理的？報警了嗎？”這位姐姐是圖書館裏的老資格了，H大沒有搬到新校區前她就已經在學校裏了，是圖書館裏為數不多的占了編制的人。

岚姐熱心腸，大家有什麽事情都願意找岚姐出主意。這一次林初薏本來也是要找岚姐的，可沒想到岚姐特別關心這件事，竟然主動找了她。

“還沒有，我本來是想着這孩子還是要回到學校，所以由學校那邊處理，然後報警才好。”林初薏将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岚姐耐心聽着。

“可是我覺得學校那邊對處理這件事情并不是特別積極，所以我想下午帶孩子去報警，畢竟證據我們都有。”

“你做的對，出現這種事情，學校肯定是沒有辦法完全解決的，要主動報警，相信人民警察。”岚姐說，“不過那個學校的環境也實在是太差了，我想這件事情想了一整天，那個孩子家裏情況怎麽樣，是父母太差勁了嗎，孩子被欺負成那樣父母都不知道。”岚姐動了火氣。

“她沒有父母，自己住一間小屋子。”

“嚯，街道辦的婦女同志都沒有把這可憐的孩子接到更好的環境當中去嗎？”岚姐吃了一驚。

“具體也不是特別清楚，這個孩子現在暫時還在我這裏，想着也應該管她。”

“小林，你可要想好了，這個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你的責任，你現在把她放到街道辦的婦女同志那邊去，可能她也會得到很好的照顧。”岚姐話音剛落，沈清似乎就若有所覺地朝着林初薏的方向望了一眼。

懂事的孩子剛剛敞開了心扉，又下意識地想縮進自己的殼裏的。

“這孩子今年也高三了，我也希望她有一個好一點的未來，我現在暫時還能夠撐一會兒，一年的時間，倒也有盼頭。”

岚姐仔細地看着林初薏，發現林初薏的表情真摯并沒有半分虛假，她也不由得動了恻隐之心，說道：“我其實也幫你問了，像是她這樣的情況，我們學校的附中可以有個旁聽的名額——

你也別多想，這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麽可憐的孩子，誰都不忍心重新把她放到那樣的環境裏了。

你那邊就放心大膽地告，孩子在附中也能安安心心地學，一舉兩得。”

林初薏完全沒有想到岚姐為她詢問了這麽多，更沒有想到岚姐竟然能得到這樣的一個名額，即便只是旁聽，那也異常珍貴！

H大附中——

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擠破頭，想要進到這所學校當中來，就算是這個學校的普通班，那也是尋常人可望不可及的，因為就算你花錢買，也要成績達到一定的标準，才有資格花錢競争那麽小幾個的名額。

林初薏瞪大了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

“去吧。”岚姐拍了拍林初薏的背，“你也還年輕，有時間也可以更精進一些。”

岚姐對林初薏很好，已經是超出尋常的好了，林初薏現在還年輕就，開始進到圖書館裏打工了，岚姐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覺得林初薏還有更大的可能。

這個孩子機靈，懂得感恩。

算是結個善緣吧。

“謝謝岚姐。”林初薏真心實意地說。

林初薏回到沈清身邊，在同事堆裏領走了沈清，沈清低着頭走在林初薏身後，跟着林初薏來到圖書館外的一個交流室。

這些交流室是圖書館專門為那些參加比賽的學生團隊所搭建的小型會議室，林初薏領着沈清坐在會議室裏，面對面地坐着。

沈清垂眸。

等待命運的審判。

“這麽嚴肅做什麽。”林初薏笑道，“又沒準備欺負你。”

沈清沉默。

“好了，一堆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死神的鐮刀高高擡起——

沈清閉上眼睛，等待那一剎那的結束：“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你接下來真的要非常非常非常努力了，”林初薏話音未落，沈清便睜開了眼睛，好像、好像不是要趕她走——

“恭喜你，獲得了進入H大附中讀書的機會。”

煙花在腦際間綻放，沈清只覺得是自己幻聽。

可林初薏沒有任何開玩笑或者是收回這句話的意思，沈清被這樣的好消息滌蕩到恍惚。

“代價呢？”沈清聽見自己說。

“沒有代價，這是你的幸運。”

這是你的幸運。

恭喜。

**

其實倒也不算是真的沒有任何代價。

但是比起沈清得到的來說，她要付出的簡直太少太少了，只是融入新環境的勇氣和學習上的努力罷了。

沈清渾身充滿了力量，她看向林初薏，說不出話，但是她的情感已經讓林初薏接收到了。

她人生的轉機似乎都是因為林初薏。

遇見林初薏，真的是她這一生，最美好、最美好的事情了。

林初薏也因為岚姐的話開始反思起自己來，她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只是想像是工具人那樣完成任務，賺取積分供外婆身體康健。

她原本以為只是一個限時的任務，所以沒有對這個世界的自己有什麽經營。

而現在的林初薏發現自己似乎不能再繼續鹹魚下去了——

顧眠面對的是虎視眈眈的、争奪家産的餓狼，而沈清這面，在H大附中這樣知名的頂層高中，平時學業的花費就不是一個小數目，想要真正地讓沈清沒有後顧之憂，還需要一大筆資金的支持。

林初薏陷入原始的沉思，她在接受這個任務之前，還只是一個大學生，沒什麽賺錢的能力，如果說她真的有什麽技能的話，也就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會學習罷了。

0927問綁定林初薏的萌萌：“你選中她，是因為她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萌萌想了想，說：“這個宿主……從小到大學習成績優異，17歲的時候就率領組員參加了X.CTF（信息攻防奪旗賽），獲得了世界國際大賽金獎，拿到了世界頂尖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而她獲得金獎的時間距離她接觸算法和代碼不過才短短一年半——

她從小到大的生活很簡單，學習拿獎學金，以及照顧外婆。”

林初薏之前會去參加這個比賽也是因為，可以提前結束高中學業，拿着豐厚的獎學金進入大學的學習生活當中。

“羁絆。”0927冷靜地分析，如果是它來選擇，它也會選擇像是林初薏這樣的宿主，有能力并且有牽制。

讓一個剛上大學的天才思考怎麽賺錢，這确實不在她的能力範圍內，但是當她開始思考，那麽就離成功不遠了。

“是啊，羁絆。”萌萌笑了笑。

如果不是這一次的林初薏選擇了羁絆，那人怎麽能留得住她呢。

林初薏的本體，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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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神明只是選擇了羁絆，還是為了垂憐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