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由支配的錢。那一夜,她奢侈了一回,買了生平的第一瓶酒、第一個蛋糕,醉倒在家裏,她流着淚告訴自己,明天會更好。
沒多久,有個女人找到了她,自稱是她的母親。那個女人哭泣着忏悔,當初不該抛棄她,對不起她之類的話。水月冷冷地看着那個當年在信上說自己已經快要死亡了的女人。多麽諷刺的眼淚啊。水月咆哮地讓她滾,她沒有媽媽,她的媽媽早就已經死了,流着淚,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二十年來的怨氣,水月試圖在那一刻完全發洩出來。
幾天後,在報紙上看到郊區半山別墅內,一名女子吞服過量安眠藥死亡。最終她還是沒有去警察局認屍,她不是天使,她沒有辦法笑着對自己說,她始終是媽媽。那個女人的死亡把一切都劃上了句號,她的恨在那一刻也就停止了。也許曾經有一度她自責過,是她的不肯原諒逼她走上了死亡的道路。直到那天馬克說的話,才讓她再一次看清事實,原來她也只不過是那個女人要離開塵世之前想要做點補償的一個人。
為了探究她的身世,弄清楚她接近他們的意圖,展浪沒少花時間跟蹤她。在不遠處看着她抱着腿坐在草地上,時而憤怒時而憂愁時而悲傷。她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但是顯然她的心情不太好。想必是事找得不太順利,想來也不奇怪,一個單身女子,來路不明,誰敢用她?
十九、針鋒相對
就在展浪猶豫着要不要上前詢問一下的時候,水月的身邊出現了五個小個子的地痞,一個個臉上挂着流裏流氣的笑容。展浪心裏暗叫不妙。
果然,其中一個小子在她面前,用力地踏了一腳,繼而抖動着他那瘦骨嶙峋的小腿,說:“搶劫,乖乖把身上的錢交出來!”
展浪隐藏在旁,已經踏出去的一腳硬生生又縮回來,他倒要看看這個關水月會怎麽處理突如其來的事情。她是魔女還是黴女,想必很快就會揭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水月連頭都沒擡。只見她将手伸進懷裏,片刻功夫,就将身上的銀子遞了出去。
“喲,夠識相的。”一名男子接過銀子,确切地說是幾個銅板後,臉色大變,喊:“兄弟幾個,教訓教訓這個不識趣的女人。”
“你們說咱兄弟幾個從哪兒下手呢。”幾個男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想象中的拳頭并沒有落下來,展浪還是因為不忍心,出手幫她打跑了那幾個壞蛋。
水月終于擡起淚眼婆娑的臉,猛地刺痛了展浪的眼。這是個一臉哀傷的女人,絕對不是當時在人群中笑得令他片刻失了神的人。但是不論是笑還是哭,在他眼裏,她仍然是充滿魅力的。
“回莊。”展浪瞪了她一眼,命令了一句,轉身就走。
水月懶懶地瞥了他的背影一眼,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埋下頭,繼續發呆。
沒有想象中的聒噪,展浪不放心地回了下頭,才發現她沒跟上來。他大聲地吼:“還不走?不覺得自己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嗎?”其實他不應該對她發火的,但是他就是想生氣,生氣自己為什麽要越來越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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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緊閉雙唇,看都不看他一眼。
“說話!”真想上前打暈她,帶回莊裏。不言不語算是怎麽回事,給她點顏色她還擺起譜來了?
水月雙手撐地,騰地起身,沖他喊道:“不需要你多管閑事。”她會那麽難受,還不都是他害的。
“你再說一遍!”氣結,如果沒有他,也許她現在早就落入那幾個流氓的手裏,任人宰割了,不識好歹。
水月抽了一把鼻涕,沖到他面前,口無遮攔地說:“說就說,你以為我怕你不成。”她伸出一根手指頭,一下下地點着展浪的胸膛說:“你是我的什麽人?救世主?再生父母?你憑什麽總是對我頤指氣使,要我仰你鼻息?”
展浪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跳梁小醜一般的女人,氣得說不出話。他什麽時候對她頤指氣使了,他甚至沒給她派過什麽活不是嗎?至于什麽仰人鼻息的事,更是無中生有 ,這些完全都是莫須有的指控。
見他一副拼命壓抑怒火的樣子,水月不禁縮了縮脖子,心有餘悸。完蛋了,他好像很生氣,他的拳頭,捏得這麽緊,他不會想要掐死我吧。糟糕,周圍的人,經過剛才那一架,都消失不見了,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怎麽?知道害怕了?”見她一雙戒備的眼睛四下裏打量,展浪倒覺得好笑,他看起來那麽心狠手辣嗎?
“誰說我害怕了?”水月用明顯發顫的聲音說着理直氣壯的話。
展浪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他只能悶悶地說:“我不想浪費時間跟你說這些廢話。”說罷,毫不猶豫地消失在她面前。再不走,他會迷失自己。
水月無力地跌坐在河邊,內心百感交集。就這麽短短幾分鐘的交集,都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一般。難道這就是她愛情的宿命嗎?
二十、自尋煩惱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後,很長的時間裏,水月都沒再見到那個令她捉摸不透的展大莊主。夜幕降臨,她不知不覺走到了他的別院。話說回來,上次他幫了自己,要是不說句謝謝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抱着這樣的想法,她久久伫立在那,裹足不前。就在這個時刻,展浪的房門打開了。
水月即将綻放甜美笑容的臉瞬間僵在當場。從屋子裏出來的不是展浪,不是何伯,而是——一個小家碧玉似的姑娘。即使沒有穿金戴銀,仍然掩蓋不了這個姑娘的天生麗質。
三更半夜,為什麽會有一個女子從展浪的房間裏走出來?莊裏的丫頭嗎?為什麽她從來沒見過?難道是新來的?
姑娘從水月的身邊經過,禮貌性地沖她福了福身子。水月倒像是個小三被抓了現行似的,僵着一張臉,手足無措。
一臉忿恨地看着那個姑娘搖曳着身姿離開,水月的心裏可不是滋味了。美人嘛,連背影都能勾人。瞧人家,柳葉生姿,自己呢?雖說不胖,但也絕對和窈窕兩字不沾邊。沒有性感的鎖骨,缺乏含情脈脈的眼神,更少了溫婉可人的性格,這樣的自己,拿什麽跟人家的正室比,拿什麽和人家的小三拼。水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屋裏的,只曉得自己的心碎了。自小形成的強烈自尊心,不允許她再執迷不悟下去了。堂堂一莊之主,要什麽女人得不到,她不過是滄海一粟,平凡得連自己都經常忽略自己,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大了,她何必追求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
想着想着,水月不争氣地再次嚎啕大哭。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就是放不下。
“水月姑娘,你這是怎麽了?”一向神出鬼沒的何伯竟然又冒了出來。可惜他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麽波紋不驚。
胡亂擦了下眼淚鼻涕,她隔着門問:“找我什麽事?”
“莊主明兒要離開幾天,讓老朽來問問,姑娘有沒有什麽需要添置或是幫忙的地方?”
離開莊裏幾天?莫非要跟剛才那小三出門尋歡作樂?對他真是應該感激涕零,這種關鍵時刻還能記得她這個無關痛癢的閑人。“沒事,多謝莊主挂心了。”這話,水月說得心酸無奈。
“那老朽這就去回話了。”何伯躊躇了片刻,還是離開了。
水月忽然感覺到有個人看着她,她擦擦眼淚,擡起頭,竟然是面無表情的展浪。而且她看到了他關心的眼神。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經止住的淚水忽然間象開了閘一樣,傾瀉而出。“你?怎麽進來的?”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值得你這麽三番兩次抹眼淚?”展浪很久才說出了一句沒有那麽冷的話。細聽之下,還能感受得到話裏的關心。一聽到何伯說她把自己關在房裏哭天搶地的時候,他完全亂了陣腳,鬼使神差就到這兒來了。
“沒有。”怎麽說,難道要她質問,誰讓你紅杏出牆,金屋藏嬌,把她心裏對美好愛情的憧憬給完全打破了。
“沒事你哭成這樣?”展浪一副全然不相信她的樣子,那是自然了,幾米外就聽到她的哭聲了,能沒事嗎?
水月偏了下頭,背對着他說:“我願意!”
“看來是我多事了。”展浪一貫沒什麽耐性,好不容易擺出副熱臉,卻貼上了人家的冷屁股,他也不樂意了,負氣就要走。
一時沖動,水月鬼使神差地悠悠開口:“能陪我待一會嗎?”
展浪沒有說話,但停下的腳步顯然回答了她的問題。
兩個人傻傻地背對着背站着,誰也沒有打破那份平靜。
久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