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章節
四個月前串通心語将他灌醉,制造“米已成炊”的事實,然後借助水月的手将腹中所謂的“胎兒”打掉。一方面要他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方面要他因為內疚納心語為妾。可惜她百密一疏,怎麽也沒有料到,當天他将心語下了蒙汗藥的酒掉包了。沒有行周公之禮,何來的孩子?下一步呢,讓他來好好猜猜,這個蛇蠍母妃會做些什麽來陷他于不仁不義的境地。
轉念一想,唯一出乎他意料的就是萬傲天。他為什麽會有水月的畫像?水月是一年多以前才出現的人,他怎麽可能在三年多之前就見過她?是人有相似,純屬巧合還是他也成了王妃手裏的的另一顆棋子?如果真是這樣,她這麽做的用意又是什麽呢?可惜,她怎麽樣都沒料到水月的身世會這般特別離奇。
南寧萬府,黑衣人甲踏月而來。
萬傲天摘下身上礙事的黃金腰封、玉佩,衣袖挂件,換上輕便的衣裳問來人:“禦劍山莊情況如何?”
“回主子,莊裏的情形有些不妙。麒麟王的侍妾小産,他卻在自己房裏呆了一夜。奴才覺得奇怪,暗中打探發現,他的貼身侍衛清風奉命追查一個名叫關水月的女子的下落。聽聞改名女子就是兇手,現在已經畏罪潛逃。”
趙心語小産?關水月是兇手。萬傲天笑了笑說:“真是天助我也。調動一切人馬,暗中查找關姓女子的下落,務必趕在清風之前找到她,将她帶到萬府在郊外的別苑。這是該女子的畫像。”說罷,借着掌風将絹布送到黑衣人甲手上,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還有,不得傷害她。”
“屬下領命。”
萬傲天一邊慢悠悠地洗着手一邊想:這趟渾水怎麽淌才能不濕身呢?
水月想都不敢想,大牢裏的待遇這麽好。不僅單門獨戶,還有被子草席。最最奇怪的是,這些衙役們竟然也看穿了她的女兒身,将她送到女監來了。唯一的一點就是空氣差了些,又潮又濕不說還黴氣熏天。
“喂,看你長得像模像樣的,犯什麽事進來了?”水月才剛在角落裏坐下,她的鄰居就湊過腦袋打招呼來了。
水月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禮貌地回答道:“宵禁嘛,我自小有夜游症,一個不注意走出家門了。”
“喲,你這可真夠冤的。不礙事,也就一個月功夫,你就能出去了,我跟你說啊,這的牢頭喜歡這個,你使點這個,保管在這吃香喝辣,風吃不着雨打不了。”對面鄰居也善意地提點她,一邊說一邊比劃。
水月不語,有錢能使鬼推磨她當然懂,問題是,她就是要來這找罪受的。“你們是怎麽進來的?”看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犯什麽案啊。
“哎,實不相瞞,我們幾個都是苦命人,在這都待了十多年了。”
水月聽得目瞪口呆:“十多年?”看她們的年紀,大不了她多少,這麽說不是十幾歲就關進來了。
“姑娘放心,我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只是運氣不好,主子犯了錯,作為丫頭的代為受過罷了。”
誰知其中一名女子哈哈大笑說:“可別這麽說,受什麽過啊,這兒好吃好喝,又不用一天到晚伺候人,挨板子,挨罵的,我可是不想走了,再讓我住十年我也願意。”
水月繃着一張臉,我沒有聽錯吧。
“就是。想當初伺候我們家小姐的時候,她一個不高興就折騰我們東奔西跑,一天到晚給我們找茬,一個不順她的意,鞭子就落下來,又是拿茶水燙又是拿釵戳,那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是啊,那樣的日子我算是徹底擺脫了。每天二更就要站在院子裏采集露水,泡好茶就得給主子做飯,一天四頓三十幾個菜,糕點另計,還要求頓頓不得重樣,天天得換新口味,好不容易解決了吃飯,輪到伺候主子洗漱了,說白些,洗澡水是冷是熱還是主子說了算。一天從早忙到晚,還落得處處懲罰,真是不堪回首,想想都寒顫。”
水月咽下口水,真狠,她吞吞吐吐問:“那這兒有什麽好的?”
“這啊,每日幹三個時辰的活,其餘的時間大家唠唠嗑,日子就過了。在這,最多活沒幹完的時候,牢頭給個一鞭子,其餘的啥痛苦都沒有。”
那你們的家人怎麽辦?難道你們不打算嫁人了?心中疑慮萬千,就是沒敢問出口。
“哎,唯一的不好就是要孤芳自賞,想我林秀香,大小也算是個美人,可惜在這,哎……”
“得了得了吧你,就你那樣,歪瓜子劣棗的,好意思說自己是美人。”
“哼,除了剛來的這位小姑娘,咱們誰也甭說誰。”
水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流了那麽多眼淚,臉上的妝都花了,竟然還有人說她是美人,真難得。這倒提醒她了,容顏還是要遮蓋好,免得招來麻煩。“對了,那我明天都要幹些什麽活?”
“這個可就不好說了。啥活都有可能,得看你使的銀子管不管用了。你還不知道吧,就我們這小屋子後邊,那是一片荒山,我們拔了半年多的草才總算整理出來。現在吧圈養着雞鴨鵝,豬牛羊,什麽牲畜都有。我們每天啊,就是伺候這些畜生,打掃圈裏的糞便,喂飽它們。不過我看你剛來,還未必能幹這活。興許會被派去築堤。築堤你知道嗎?就在南城門那有個小水庫,時不時需要有人去修築修築,運土裝土刨土幹點粗活什麽的。農忙的時候會調撥一幫人下地幹活,不管怎麽樣,反正比伺候人實在。而且啊,吃得也好,飯管你吃到飽。就是菜要省點,牢頭舍不得給。”
哎,這個社會太可怕了,人都寧願去伺候牲畜也不願意伺候人。
“我說妹子,你打聽那麽清楚幹啥。趕緊讓你家人交了罰銀,早早出去,真打算在這耗着呢。”
“就是,我們這實在也是因為沒辦法,要不誰喜歡每天在這小方塊地待着。只要我在這待滿二十年,家裏就能得到一百兩銀子的補償,比我們賺月錢容易多了。”
難怪。水月問:“罰銀是多少錢?”
“十兩。看你身上這衣裳,家裏不至于太窮,總不會十兩都拿不出來吧。對了,你怎麽穿一身男子的衣裳?”
“呵呵,我不是夜游嘛,随手就套了件,這是我哥的。”十兩,別說十兩,她身上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都怪麒麟沒給她錢。
28、做戲有何難
手裏拿着喂雞的食槽,水月學着別人往食槽裏加了些米糠,攪拌了幾下,放到了一窩小雞面前。閑來沒事,水月索性蹲下身子看她們啄食。觀察了好一會,她總算看明白了,這窩雞,十來只,平日裏看來都是養尊處優,所以不太稀罕她喂的這些東西,吃得也是心不甘情不願,一點胃口都沒有的樣子。
“喂。你是新來的吧。”負責喂養旁邊那窩小雞的女人撞了撞她的手肘說:“你給了牢頭多少錢,他才給你派這活。”
水月沒吱聲,這話題很敏感,不好回答。
她忽然扔了食槽,不平衡地說:“你可別告訴我你一分錢沒花。”
“怎麽可能?”水月假裝看看四周說:“不過這話不好到處說,讓雞聽到了不好,萬一鬧起情緒,絕食抗議,我們的活也甭想幹了。”
“什麽?”那女人瞪了水月半天說:“原來是個傻子,難怪幹不了別的活。真是的,浪費我口水。”說罷,搖着頭到一旁躺下睡覺去了。
水月挑挑眉,你才是傻子呢,轉而又無所謂地席地而坐。要說也确實是奇怪,這牢頭無緣無故幹嗎對她這麽照顧,每天幹六個時辰的活到了她這就變成喂雞,愛啥時喂就啥時喂,随她。倒是撿了雞蛋要上交,至于這窩裏的糞便夜裏自然會有人來幫她清理幹淨。其餘時間,她愛幹嘛幹嘛,不要給他惹麻煩就是。怎麽會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遠處同一牢房的一個女人拿着大掃把朝她走來,站在她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扒着地說:“我說,牢頭總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水月心中警鈴大作,不會吧,他那麽老,千萬不要。她只是想坐坐牢鬧鬧失蹤,可不能失身。
“你啊,長得這麽漂亮,還是小心點吧,在這,好些人都躲不了獄卒們的魔爪。”
水月一聽,想死的心都有了。紅顏不是禍水是什麽?看了雞們一眼,水月想,趁着空閑,得想個保護自己的法子才行。
正發呆呢,牢頭腰間配着大刀,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對經過他身邊的犯人兇神惡煞地喊:“好好幹活,有什麽可看的。”一走到水月身邊,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