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主驸馬對峙
◎公子,今天晚上,你要把握機會啊。◎
秦弦潤躺在床上,身體很難受,連意識都模糊了。
他忽的想起少年時,第一次見李玉婻的場景。
秦家當時是最鼎盛的時期,他還是風光無限的宣平侯世子,他入宮做伴讀,卻迷了路,誤入冷宮,見到了蕭瑟的宮內,玩的十分開心的姐弟倆。
他很詫異,冷宮不是什麽好地方,這麽兩個小孩子,怎麽會這樣開心呢?
好奇之下,他過去跟他們聊了幾句,看着弟弟擋在姐姐身前,戒備的看着自己,他有些發愣,因為弟弟的眼神太過冰冷,分明比他小了幾歲,竟如此淩厲威嚴。
而被弟弟護在身後的姐姐,一雙漂亮的杏眼摻着畏懼、好奇與懵懂。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見,秦弦潤看到那個漂亮又有點可憐的小姑娘,萌發了他的保護欲,讓他想做她的哥哥。
秦家鮮少有女孩。
他抽空就來找姐弟倆,像父兄教導自己一樣,教導他們兩個。
弟弟總是對他很警惕,姐姐卻慢慢開始主動靠近自己。
後來都可以溫軟的叫自己一聲“秦哥哥”。
他驚喜又滿足,付出跟回報成正比。
小姑娘給他的驚喜不止一點,她聰慧伶俐,學什麽都很快,他教她騎馬、射箭,她看一兩次就會,比他學的時候還要快。
她懦弱不敢向前,被其他公主欺負的委屈,眼巴巴的望着他時,他心裏就有一種被需要的滿足感,他會諄諄善誘,引導她從困境中走出,與此同時,他獲得莫大的成就感。
她越長越大,越來越有皇家公主的模樣,身形也越發窈窕,臉蛋嬌美豔麗,他早已經不知不覺,從哥哥的心态,對她轉變成一種說不出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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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驕傲,這是他親手培養起來的小公主。
直到他們秦家的災難說來就來。
在發生的前一刻,他還曾與她訴說心意,将一個純淨的吻落在她的發頂。
他想成為她的驸馬。
那天他們聊了好久,她很開心,總在他想離開時留住他。
後來,他才知道她是故意這樣做,他也開始懷疑她并非愛他。
秦家滿門抄斬,而他無能為力,他見她眼中含淚,眉頭緊蹙。
他恨恨問她為什麽。
她是皇帝寵愛的公主,她肯定已經知道消息了,為什麽沒有提前告訴他。
她聲音悲戚:“秦哥哥不是說過,事情已經無力回天的時候,就做最壞打算……我會向父皇請求。讓你做我的驸馬。”
秦弦潤痛哭流涕,沒有家人,他一個人又活着什麽意思,這樣冷冰冰的道理,用到身上冰冷刺骨。
連斥責她的話他都無法說出,這是他教的。
她竟這般生性淡漠。
極度沒有尊嚴的情況下,他選擇了長公主李玉姝投來的橄榄枝。
他對李玉婻生了恨,她本應該可以告訴他,而不是以這樣恥辱的方式保住他自己。
他還不能不明白不白的死了,他要活着。
李玉婻連夜把自己搶走那一次,他的心松動了些許。
他一面悲哀自己淪落到沒有靈魂的物體,任憑女人搶來搶去。
一面又為她對自己如此看重而略感興奮。
他陷入無限矛盾之中。
可又在這時,李鄣向他傳來消息。
他的兩位兄弟還活着,在李鄣那裏。
他需要為李鄣做事,才能保他兄弟無虞。
而他要做的事,就是埋伏在李玉婻身邊,幫助李鄣奪嫡。
他曾信以為知己的好友,如此落井下石。
他以為可以共白頭的女人,對他隐瞞事實。
在秦弦潤順風順水的前二十多年裏,從未有過的背叛、煎熬、落魄,他現在通通嘗遍。
他也慢慢明白了為什麽李玉婻沒有按照他想的那樣長大,因為她一開始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生而涼薄。
在李鄣那裏見過他的兄長後,他同意留在李玉婻府上做他的眼線。
他變了,他對李玉婻又愛又恨,心狠的把從她這裏獲知的消息告訴李鄣,壞她的事。
他本來也沒有完全看透李玉婻,她竟如此有野心,想要扶持她的胞弟奪嫡。
他不看好,單槍匹馬,又一姑娘家,如何能成。
若有一天李鄣成帝王,或許他還有翻身的機會。
李鄣派了碧落到他身邊幫他,他不以為意,倒讓李玉婻醋意大發。
實話講,看她為他吃醋的樣子,他心裏很痛快。
有報複的快感,也有之前被他強行忽略的情愫。
若有一天他可以找回尊嚴,他會好好跟她在一起的。
現在還不行。
在最後一次将她的行動告知李鄣後,他去求見了李鄣,哀求他留李玉婻一條命,李鄣同意了。
之後的日子,他天天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他已經決定,這次劫難之後,若她還活着,他必定好好跟她過日子,若她不幸,他陪她死。
他的夢終究破碎了。
李玉婻成功了,李熙繼位。
她的心機、果決、聰慧,發揮到了極致。
這次之後,他的陰謀也會暴露,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麽呢……
“公子,好消息!桃鴦姑娘送信說,今晚公主要寵……要和公子圓房呢。”
晏勇匆忙跑進來,喜悅喊道。
秦弦潤被他喊的一口氣憋住,咳嗽起來。
晏勇連忙過來扶他坐起來,輕輕給他拍背。
秦弦潤這次咳嗽倒不是因為病的,純屬因為晏勇這聲吆喝。
外面還有人,他怎可這樣張揚的提到……圓房二字。
他蒼白的兩頰生出兩團可疑的紅雲來。
“公子,我這就讓桃鴦姑娘給公主帶話,讓公主給您備藥,就是要圓房,也得先把身子養好啊。”晏勇愁眉苦臉。
秦弦潤猛咳兩聲,瞪他一眼:“住嘴!”
晏勇一怔,頃刻明白公子為何讓他住嘴,笑道:“放心吧公子,外面的人,桃鴦姑娘讓他們撤了,這說明公主心裏,還是有公子的,公子,今天晚上,你要把握機會啊。”
“胡說什麽!”秦弦潤咳嗽的間隙,制止他。
晏勇只笑,公子身子一直好好的,自從公主失蹤,公子突然大病,越發嚴重,他都以為公子活不久了,但公主回來的消息一傳到公子耳朵裏,他明顯氣色要好很多。
公子心裏一直有公主,而且愛的極深,怕是公子自己都沒發現。
“公子,水已經備好了。”
秦弦潤輕咳一聲:“你出去吧。”
“是,公子。”
晏勇走到門口,不放心的又補充了一句:“公子,身子為重。”
秦弦潤閉上了眼睛,這個多事的晏勇。
事發時,他的小厮晏勇在他身邊,免過了滅門災禍。
秦弦潤在浴桶裏閉目養神。
兩人成親之後,沒有辦喜宴,他正值內心最煎熬的時候,也沒有跟她同房,後來就習慣性的分居,她也沒提過這事。
今日,她一回來,就撤去了他的監/禁。
想來她昨日夜裏匆忙入宮,就是為了給他求情吧。
如果他們兩人有了孩子,是不是事情還有轉機呢。
……
桃鴦約莫了下時辰,詢問公主:“是讓驸馬過來嗎?”
李玉婻琢磨了一下,搖頭:“我過去。”
桃鴦在心中為宋公子打抱不平,宋公子分明那麽喜歡公主,驸馬再怎麽說也害了公主,公主為什麽還要……
李玉婻只瞅她一眼,便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麽,她但笑不語。
她拎的清楚,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
當她入了秦弦潤的房,門關上的剎那,響起一聲水聲。
“公主,我還在沐浴,請稍等。”
秦弦潤沒料到她會來的這樣快。
李玉婻的目光投向了屏風後。
在洗澡?
原來尊重他,照顧他的心情,她從不會強迫他做什麽。
但現在他已經沒那麽珍貴了。
她勾唇一笑,旋身拐入到屏風後。
“要不要我幫忙?”
她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注視着他果露的胸膛,比起宋頤,他要顯得瘦削。
秦弦潤真沒想到她就這麽闖進來,而且還不避諱的看他。
目光炙熱,炙烤着他的臉。
秦弦潤往下坐了坐,別開頭:“公主,請先避一避,我穿好衣服就出去。”
原來怎麽沒發現他病病殃殃的模樣這樣惹人憐愛呢,李玉婻欣賞着面前的美景,踱步走近:“我為什麽要避開,這是本公主的府邸,你是本公主的人。”
秦弦潤臉上發燙,哪裏見過這樣的李玉婻,目光不敢看她。
李玉婻扶着浴桶,笑眯眯的跟他對視:“我活着回來了,你高興嗎,秦弦潤?”
她少有直呼他的姓名,秦弦潤心中有幾分羞恥與不适,她從來不會這樣以上對下的跟他講話。
“公主,請不要這樣。”
秦弦潤低垂下頭,耳側的青絲還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
李玉婻心中冷了幾分,他竟然還不滿她這樣跟他講話,他都可以殺她了,有什麽資格對她提要求。
她不怒反笑:“不要這樣,哪樣?是這樣嗎?”
她伸手探入水中。
秦弦潤渾身一顫,又羞又惱的看着她:“玉婻,你……”
他伸手阻止她,可她太過靈活,而他顧忌很多,活動不開。
沒一會秦弦潤的臉上就微微發紅,氣息也不穩了。
李玉婻湊近他的臉,她臉上笑靥如花,卻顯得幾分冰冷。
“秦弦潤,原來你答應留在府上,只是為了給李鄣做事。”
秦弦潤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的手從浴桶裏出來,濕噠噠的手捏住他的下巴,拇指在他唇上摩挲,她注視着他的唇,像是對待深愛之人,說出的話卻冷極了:“怕你擔憂,我向你說了我走的消息,你轉頭就報給了李鄣,你知道我被追殺的日子是怎麽過來的嗎?”
秦弦潤認命的閉上眼睛,睫毛微顫,該來的總會來的。
“起來。”
她放開他,冷酷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