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叛忍的生活
三年後。
草之國也進入了名為暮春的時節,煙綠色的山野蒙上一層厚重的霧色,燕雀在微雨的風中收斂羽翼落到檐角,沉淪于這短暫的黃昏時刻。
比起城鎮的寂靜,偏僻的酒館裏卻熱鬧非凡,破舊的門幡上寫着歪歪扭扭的酒字,門窗上沾滿暗紅色洗不清的痕跡。在裏面喝酒的客人或是執刀或是蒙面,有的大大咧咧地穿着某個國家的忍者服,額頭上那塊輕飄飄的金屬片上抹了一道紮眼的橫線,還有的一身鬥篷葦帽生怕洩露哪怕一絲情報。
浪客叛忍的聚集地,換金所的網點之一。比起尋常換金所低調到地下去,跟草忍村有暗中合作的酒館可是開的明目張膽。
人人提防,觥籌交錯下一秒可能就是刀光劍影,酒碗與手裏劍相撞、竹筷與千本齊飛、苦無與新鮮的腦袋相親相愛,說不定好端端的湯碗下一秒潑上鮮紅顏色,扛着大刀的忍者笑嘻嘻加上半只辣椒說免費換的紅油湯料,手裏提着半只腦袋仰頭喝了個幹淨。
新來的客人早就逃得無影無蹤,徒留一幫得過且過的狂徒低聲嘲笑,出盡風頭的客人忽然收聲,下一秒端着盤子走出來的小妹毫不客氣地與其擦肩而過。
“他的人頭也就值500萬吧。”
收起了苦無的女人解除變身術,看看倒在地上的惡客,不悅地打掃起弄髒的地面和散落的忍具,擡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臉招攬客人的微笑,待往回走時又頓足。
“有新客?”
倚在門口的白發忍者裹得嚴嚴實實,可還是露出一截讓人眼饞的腰線,他壓低鬥笠,聲音低沉富有誘惑力:“我聽說宇智波止水在這附近。”
宇智波止水?
聽到這個名字,周圍的客人都投來隐晦的目光。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一個人身上,但那個只能看到一搓白發的忍者卻絲毫不為所動。
“宇智波止水,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木葉叛忍?”
“聽說他的賞金已經快破億了,畢竟那是寫輪眼,宇智波一族放話說不管他……”
“那你也要能殺的了他。”
“不就是個小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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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客們明嘲暗諷從不掩飾音量,尤其是明晃晃挂着叛忍護額的忍者還對門口的忍者評頭論足起來。遮遮掩掩的哪裏像話,一看就是聽說有賺頭才來的愣頭青,哪個國家也沒聽說過這號人物。須知白頭發的出名叛忍統共就那麽幾個,大家彼此一清二楚,哪個家族出來的都有數。
“你找宇智波止水?那要看運氣了。他上一次來是兩個月前,現在恐怕早已動身去別的地方了。”女人仿佛沒了興趣,扭着腰往回走。
看客嬉笑着接過話茬:“小兄弟,勸你一句話,別打宇智波止水的主意,他背後有人呢。”
門口的忍者轉身就走,不願意在這裏多待一秒。
酒館裏蔓延着低笑,早已把不速之客忘在腦後。談論起那個橫空出世的宇智波止水,又或者對賞金榜上的人物評頭論足,翻看着一本本小冊子,言語之間肆無忌憚從不關心明天會死的人是哪一位。
“……”
我放下裏面只有白水的酒杯,托着臉聽他們談論。
沒人知道他們談論的主角就在這裏,而且是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會兒;一只烏鴉從衣服裏探出腦袋,被我輕輕戳回去比了個噤聲手勢。
他們提起宇智波止水我已經習慣了,但又說起雲隐在逃的二尾人柱力。我心想我的賞金加起來自己都眼饞,可惜我是沒法分出自己來抓自己,要是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止水能打的起來,那一定是萬能的三身術的功勞。
在我人生的前幾年裏,我從沒想過成為叛忍怎麽辦。
是面對無止境的追殺、其它忍者詫異的目光,還是昔日夥伴的仇恨,又或者無家可歸颠沛流離的生活更顯得苦楚?可事實證明這些根本沒有什麽。最難耐的是沒有甜食,沒有松軟的床,還沒有我弟弟。
貓又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剛才那是旗木卡卡西。”
從他開口我就聽出來是卡卡西了。但在這裏被他揪住只會惹麻煩,暗部一般兼有追殺叛忍的職責,而我是個實打實的叛忍。他旗木卡卡西是戴不戴面具都會被人認出來的木葉暗部,面罩白毛長刀一出只要是個忍者多半就會:哇!木葉的小白牙旗木卡卡西!
這幾年他的名聲傳遍全忍界,哪裏像個舍棄名字在暗地裏做任務的暗部。據說他連代號都沒有,這是謠言,後來他有了代號,但沒人知道。
“我們走吧。”
結賬起身,我避開旗木卡卡西離開的路線,換了條路往湯之國去。
湯之國風景優美,物産豐饒,以泉水聞名,時至今日,它早已不是單憑忍者支撐起來的小國。在第三次忍界大戰結束之後,它也是恢複最快的國家之一,憑借獨特的優勢推出安逸的修養溫泉套餐,不少在戰争中失去心中歸宿的忍者時不時都會來這裏休憩。
繁華盛景似乎并不适合用于形容眼前的城市,表面上它不過是堆砌于層層日式小築之上的溫泉度假村;湯隐村隐于其中,在沉醉于商業帶來的巨大利潤之時也逐步失去了作為忍村的前進力,早已在各忍村排名裏淪為末流。
我跟一家湯屋的老板已經很熟。
老板曾是個忍者,後來落了殘疾,一只手不那麽靈便,從親戚那裏繼承了這間湯屋。我跟他認識也不過是尋常交易,沒什麽感人至深的故事,也沒有熱血沸騰的戰鬥,只是因為作為一個忍者幾年來我從沒砸過他的店,還順手幫他修過牆。
見多了從街道東頭打到西頭,沿途建築一路破壞的忍者,我用了很長時間才放棄下意識計算財産損失的行為。這裏的人都很熟練,每當有忍者打起來都自發地找個安全的地方,事後把賬單寄到相應的忍村。這類事故并不經常發生,但三年來我也見了不少次:做忍者的生意風險大利潤也大,誰不希望在這裏安逸地度過一個假期。
原本我出現在這裏也可能引起混亂和糾紛,但好消息是,那個以瞬身術和刀法聞名、還擁有寫輪眼的叛忍宇智波止水,跟我一個使用烏鴉忍術和封印術的漩渦一族表親有什麽關系?
當我穿着浴衣端着麥茶杯子坐在廊下,晃着腿把糖塊掰碎了喂烏鴉的時候,回頭就看到一個醉酒的男人擁着一個白發的少女正在往隔壁房間走。
這種事有點常見。
我假裝什麽都沒看見,低頭繼續喂我的烏鴉,但小烏鴉已經撲騰到我肩膀上要看後面的情形。
少女輕聲細語:“大人還是早點歇息。”
精神空間裏貓又惡寒地抖了抖毛:“我沒看錯吧?”
“任務需要,任務需要。”我安撫性地摸摸小烏鴉腦袋,又結印制造出了烏鴉分-身,剛準備站起來離開,背後剛關上的門就再一次打開。
少女解除了變身術,那是旗木卡卡西。
他刀尖上帶着血,身後只剩下一具屍體。現在這滴血的刀尖指向的是我。白發的忍者俯視着我,每向前踏出一步都滿含殺意。
我絲毫不慌。
現在坐在這的已經是以查克拉和烏鴉為基礎制造出來的宇智波止水,真正的我已經站在一裏路之外的湯之國甜品店門口。
“卡卡西前輩,好久不見。”我頓了頓,又說,“雖然沒帶相機,但是我已經記下來了,下次用幻術放給你看做留念。”
我長高了不少,卡卡西也是,結果就是他仍然比我高一頭。
他根本不為所動,已經走到我面前,刀尖上的血滴到我的衣領上:“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認認真真地說了實話:“旅行,休息,度假。”
他壓下眉毛表現出實質的不滿來,那把刀的鋒刃已經抵到我頸間,再開口語氣連剛才的一絲熟稔也無:“你說謊。我一路追着你的蹤跡來這裏,耀姬殿下在你路過不久之後就失蹤,護衛也盡數被殺,我在上面發現了你的幻術殘留。”
我這才簡短地應了一聲:“原來接了那個護送任務的是木葉啊。”
“你到底想幹什麽?”他問。
這我怎麽知道,接了護送任務的是木葉,讓我暗地裏插手的也是木葉,這問題應該去問上層,到底是兩邊的錢都不想賺還是單純看上了這事背後的政治利益。
但對卡卡西又不能這麽說。我要說跟他說了真相,宇智波帶土要連夜趕來跟我打架。
“為了世界和平。”我語氣誠懇而深沉,把宇智波帶土的話套過來用總是沒錯的,上次就用他的長篇大論忽悠了從雨之國來的叛忍,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為了世界和平去奮鬥。
旗木卡卡西手在顫抖。
那不是因為他生氣,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瞬身離開原地,泛着雷光的刀刃将空氣灼燒到扭曲。
刀忍術·雷切。
将雷切這種恐怖到無法完善的東西融入到刀忍術之中,卡卡西已經做到了嗎……幸好我本體已經跑了。
“別生氣啊……”我抓着頭發,困擾地說,“那個什麽公主跟人私奔了,私奔的對象也有權有勢的,回頭再聯姻她父親也不虧。都是拿錢做生意的,你追着我不放做什麽?”
他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宇智波止水。”
“你弄錯了。”我站在院子裏的半截水獸上,随意撫平被風吹皺的浴衣,“我以前也是這樣,現在我也不算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了。我一直很奇怪啊,我們只是見過幾面,也不是很熟悉,你怎麽老是追着我不放?”
我看他由冷漠變成染上眼瞳的憤怒,不知道是哪句話說錯讓他忽然擡刀砍過來。
對了幾招之後我抽身而退,看他也不想在這裏鬧出太大動靜,就結印解除忍術,原地只剩下四散而飛的烏鴉。
他最後把刀放回刀鞘,對烏鴉說了一句:“宇智波鼬開眼了,是因為你。”
正在甜品店跟灰雀碰頭的我只覺得背後一涼。
作者有話要說:
止水:我以為給我的是恰拉助的劇本,結果怎麽是正傳小鼬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