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渡成功
槟城，是華東地帶的中心城市。城市裏高樓拔地而起，整整齊齊。
大都市的夜晚，到處燈火輝煌，街道上喧鬧聲一陣高過一陣。銀環紋絲不動纏繞在行道樹上，俯瞰着下方馬路。
待到夜深人靜，黑白斑駁的蛇身，總算是有了一絲伏動。
她攀在樹杆上，往上游了一段距離，蛇腦袋堅起，觀察遠方的路況。
确定路上的車輛已經減少，她吐着蛇信松了口氣，然後掉轉身子，宛若黑白相交的閃電，咻得一下蹿到了趴在樹杆上裝死的白毛身邊。
她蛇尾一掃，抽了抽一動不動的白毛，有些急躁地道：“路上車子少了，快點起來帶路。”
白毛正在思考自己的鼠生，冷不丁被抽了一下，險些沒把他抽得摔到樹下。
他支起一只後腿，有些抱怨的吱吱吱嚷了幾聲。
“好好說話，動手動腳做什麽？”
銀環鄙視地睨着白毛，蛇尾伸到他跟前：“我動的是尾巴。”
白毛鼠目一瞪，嘴角上的幾根白胡須飛快顫動：“我想咬你。”
銀環蛇頭一昂，高傲地哼了一聲，嘴角一咧，露出嘴裏兩顆尖尖的小牙：“試試，是你咬我，還是我咬你。”
一蛇一鼠相處了一個多月，熟得不能再熟。路上寂寞，鬥嘴是消遣寂寞的最好辦法。
蛇鼠一窩——這個詞在這兩只異類這裏，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瞅着銀環的兩顆小牙，白毛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痛。他哼哼幾聲，暗道：小樣兒的，給我等着，等我拿回妖丹，定要你好看。
銀環威脅成功，白毛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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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腿一蹦，倏地一下跳到了樹下。他是前輩，不和不懂得謙讓的小妖計較。
一個月過去，白毛受傷的腿依舊沒有恢複，他都懷疑自己這是不是要終生殘疾了。
按說，以他妖獸的恢複力，早就該恢複如初了，可這一個月來，銀環緊趕趕慢，想要去與結拜大哥彙合，愣是不給他一絲休息的機會。
拜托，他是血肉之軀，又失了妖丹……不休息怎麽恢複傷勢啊！
也是奇了怪了，這蠢蛇看上去嬌嬌小小的，到底是哪來的力氣，一個纏繞，就把他給弄傷了？
白毛心底在吐槽什麽，銀環一無所知，見他已經“先行一步”，蛇身如箭，也趕緊追了上去。
一蛇一鼠像是做賊似的，東張西望，躲過貓，躲過狗，躲過車子……
躲過一切潛在的危險，總算是在天放亮之前，到達了槟城動物圓。
看着緊閉的動物園大門，銀環眼睛賊亮，激動得蛇身都在顫抖。
大哥，大哥，她終于嗅到大哥那身獨有的雄性味道了。
大哥，小妹我來了！
“這裏就是動物園，你自己想辦法進去。”瞅着一臉向往的某條蛇，白毛眼裏幸災樂禍一閃而過。
只聽過想要越獄的妖，從來沒聽說過一臉向往，想要進監獄的妖。
這回，他可算開眼界了。
裏面那個強大的蛇妖不離開就算了，還……還拖家帶口的，把自家人也往裏面拐。
這兩條蛇，到底知不知道動物園是什麽地方啊？
這可是妖怪監獄！
裏面關的都是一些窮兇惡極，卻又因種種原因不能人道毀滅的妖。
哈哈哈，這只小蛇妖只有三百多年的修行，進去了肯定是送菜的份。
就算有那條大蛇護着，在裏面也修想過得安生。
想到這裏，白毛心裏就一陣解氣。
他不給銀環反應的機會，瞄了幾眼傻不啦叽，顯然是很高興的蠢蛇，鼠身往前一蹿，就消失在動物園的大門前。
任務完成，他得去把自己的妖丹拿回來。
同時，把有妖想要潛伏進監獄的消息告訴同、修，讓他好有所準備。
銀環瞅着白毛消失的方向，搖了搖蛇頭，不以為意。
走就走呗，反正她已經聞到了大哥的味道，用不着他繼續帶路了。
銀環掉轉蛇頭，把目光落到動物園門前那扇高高的大門上。
她瞅了瞅黑漆漆的鐵門，身子慢慢往前游走了一頓，準備爬過眼前的障礙，進去與大哥會合。
銀環游到鐵門邊，蛇身貼到門上，蛇尾往地上一抽，猛得一下就蹿到了鐵門上。
別問一條蛇，為什麽會爬門……銀環表示，她也不知道。
反正她就是會爬。
有吃、有喝的好日子就在眼前，銀環爬得特別賣力，只想趕緊進動物園，投奔結拜大哥。
爬啊爬！
游啊游！
銀環：“……”
好像有哪裏不對？
她怎麽還沒爬到大門頂端？
不行，天就快亮了，得加把勁。天亮後被人發現，她就甭想進動物園了。
半個小時後……
銀環趴在鐵門之上，瞪着對圓溜溜的綠眼睛，一臉懵逼。
媽蛋，這門到底是有多高？
銀環扭頭，想看看自己到底爬了多高，一回頭，銀環頓時被自己離地面的距離給吓得，吧唧一下，從門上掉了下來。
……她明明爬了好久，長期挪動，身上的肉肉都有些發酸了，怎麽……怎麽離地面才一個蛇身的距離啊？
難不成，方才那段時間是在做夢？
呸呸，才不是錯夢。
銀環歪着蛇頭，吐着蛇信盯着門，暗想：這門有古怪。
不行，時間不多了，再試試。
想到這裏，銀環蛇身一蹿，又一次飛到了門上。
這次，她學精明了。
蛇身游走幾下，就掉頭往下方看看。一看之下……銀環又接着懵了！
她怎麽還是在這裏？自己這是在圓地打轉轉吧！
想到這裏，銀環頓時一萎，再次從門上掉下來。昂頭，疑惑地盯着大門。
半晌，她眼裏頓生沮喪。
片刻後，她精神一震，惡狠狠的吐了幾下蛇信，身子轉了個彎，就蹿進了動物園外的高牆之下。
哼哼，大門進不去，那她就換個門走。
她方才可是看見白毛從旁邊的一個小洞裏鑽進去了，那洞肯定連接動物園。就不信，鑽洞還進不去。
銀環心裏得意，覺得自己賊聰明。
聰不聰明暫且不說，等她圍着圍牆轉了一圈後，頓時開始懷疑蛇生了。
沒洞，沒有老鼠洞。
特麽的，這不科學。老鼠都死光了麽，怎麽會一個洞都沒有？而且白毛明明就是從這下面的老鼠洞鑽進去的……那洞，跑哪去啦？
怎麽就沒了？
眼看着就可以進動物園享福了，卻被攔在了高牆外……銀環萎了，她無精打彩的游回鐵大門。盯着大門看了又看，然後慢悠悠地爬到了動物園外的綠化地裏。
她得躲一躲，天快亮了。等會這裏肯定會有人類經過，她蛇生半輩子，最害怕就是人類了。
——
天已經大亮，彩霞湧現，晨風輕輕拂過，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晨起，上班的人忽忽忙忙從人行道上奔過。馬路上，車水馬龍，一片嘈雜。
銀環看着邁着兩條腿從綠化邊走過的人，蛇身緊繃，蛇膽顫抖，把自己藏得更嚴實了。
如裏蛇會打洞，她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打洞鑽進土裏了。
早上八點鐘，緊閉的動物園大門“吱呀”一聲，從內打開。緊接着，兩個穿着工作服的人員，拿着一疊厚厚的動物園門票，鑽進了鐵門旁邊的售票屋裏。
與此同時，游走在動物園附近的幾個帶小孩的男女，也陸續往動物園這邊走了過來。準備買票進園內觀光動物。
銀環一動不動地縮在綠化帶裏，一對蛇眼直勾勾、羨慕妒忌地看着那些光明正大走進動物園的人。
她也好想進去……
銀環歪着頭，極有靈性的雙眼，色彩變換，似乎是在琢磨什麽。
一個多小時過去後，銀環倏地一下豎起蛇身，似乎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般，如臨大敵地往前游了一下。
待游到綠化帶邊緣的時候，她吐着蛇信，全神貫注，像是準備狩獵般，直直盯着眼前路過的行人。
待等到一個肩挎大紅肩包，頭帶太陽帽，穿着一身休閑裝的女子從她身前路過時。她身子突然發力，一蹿一米高，咻得一下，鑽進了女子的挎包裏。
這幾年，內陸受海外影響，流行起了一股休閑混搭風。好些愛美的女子都喜歡上了這種沒有拉鎖的大肩包……別說，這大包包這還真方便了準備偷渡進動物園的銀環。
女子的肩包很大，別說裝一個銀環，就是裝十個銀環那都不在話下。
銀環個兒嬌小，一米不到，蛇身也不大，放在稱上，說不定還稱不起一斤重量。
她剛蹦進女子的包裏，那女子前行的步伐一頓，扭頭四處張望，看見肩膀處伸展出來的樹枝後，嘴角一癟，沒好氣地拽了一把。然後又繼續往前走。
她雖感覺肩上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對，但也沒往心裏去，還以為是身邊的綠化樹勾了一下包呢！
陰差陽錯，銀環總算是偷渡成功，就這麽被女子帶進了動物園。
她靜靜地龜縮在包裏，不敢有絲毫大意。
過了小半晌，她才偷偷摸摸從包裏探出蛇腦袋，想瞅瞅自己是不是已經進了動物園。
看着視線內大樹成林，銀環心底一松，暗道：總算是進來了。
已經到達目的地，銀環不打算繼續呆在這個人類女子的包裏了。她找準機會，趁着女了趴在護攔上，不知道在看什麽的時候，蛇身一拱，順着她的肩包，小心翼翼蹿到了地上。
安全着地，銀環還來不及慶祝自己終于進了動物園，一聲驚恐萬分的尖叫聲突然響起。
“啊——有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