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張清單
江湖人成親不拘小節,因此展昭和白玉堂的婚禮省了很多繁文缛節,加之陷空島有四位鼠俠和四位鼠夫人坐鎮,白玉堂和展昭就心安理得滾了床單再滾床單,然後日上三竿扶着腰起來洗漱。
展昭惬意的伸了伸懶腰,然後撲到坐在床邊披衣服的白玉堂身邊。
“玉堂,好些了麽?”
白玉堂淡淡看了展昭一眼,輕描淡寫道:“好些了也不會讓你再來一次。”
展昭:“……”
雖然早上白玉堂說了些讓他心惶惶的話,但是展昭今日的心情依舊不錯,見了陷空島四位哥哥之後就一心撲到了衆人送來的禮物上,白玉堂則是稱自己不舒服,坐到庭院裏曬太陽去了。
蔣平拿着名冊跟在展昭身邊,念道:“江湖上幾位俠士都是百忙之中抽空來的,昨日便連夜走了,現下陷空島上就剩了包大人和皇帝派來的小公公,這會兒沒到午膳時分,他們應該在陷空島後方的流水池。對了,還有幾位女眷。”
展昭一激靈。“女眷?”
蔣平挑眉。“俱是玉堂在外時受過恩惠的知己。”
展昭道:“女子只身行走江湖,來到陷空島參加玉堂的婚禮,想必是已出閣的夫人了,不足為懼。”現下白玉堂已經是他的人,展昭說起話來屁股都要抖三抖,得瑟得很。
蔣平道:“林夫人确實已嫁作他人婦,今次她夫君也一同前來參加婚禮,不過剩下那幾個可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女子,并稱中州五花。”
“沒事。”展昭道:“玉堂喜歡的是草不是花。”
蔣平又道:“這其中還有……”
“啊!”展昭突然怪叫一聲。
蔣平心中一驚,道:“怎麽了?”
展昭一手拿着一個小盒子,一手抖着一張紙,叫道:“這是哪個混賬放進來的?”
Advertisement
蔣平定睛一看,頗覺得眼熟,翻了翻手中名冊,道:“似乎是……一線天雲七送來的……”嗯,他想起來了,這盒子就是當時雲七摞下的,怪不得那麽潇灑,原來只是一張紙。蔣平正想嘲笑諷刺一番,展昭已經捏着輕飄飄的一張紙,往庭院跳出去了。
白玉堂半倚在一張玉石塌上,微閉着雙眼淺眠。展昭一個翻身落在他身前就撲了上去。嗷嗷叫道:“玉堂——!”
白玉堂幾不可見的睜開眼,略微看了看展昭,道:“什麽事。”
展昭使勁甩着手中的紙片,道:“你快睜開眼看看,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白玉堂道:“一張紙。”
展昭道:“是祈風雲送的!”
白玉堂絲毫不敢興趣,挪了挪身子,眼睛都沒有睜開。“祈風雲不是被他家那口子帶回去了麽,好歹你也搶了人家爺爺,人家沒送你冥紙就不錯了。”
展昭見白玉堂不為所動,又甩撐了紙張,念道:“下月十八,亭臺樓恭候大駕,務必帶上以下物品——無暇佩劍一柄,心法秘笈一本,老爺子黃金面具一個,以及家母金玉寶釵一根。”
白玉堂終于微微睜開雙目,盯着展昭手中的紙片。“清單?”
展昭肯定道:“我當時要給他無暇,他分明是不要的。”黃金面具當時也說能找去給他的,可是他也說不要,現在又開出這張清單來,究竟是為甚?
白玉堂皺了皺眉,道:“看來這事沒完。”
“我就說他怎麽走的這麽幹脆,原來還有後手!”展昭撅起嘴。“這是給了一棒子又塞糖,然後再給一棒子,分明不将我們陷空島放在眼裏。”
“媳婦兒娶過門,娘家放一門啊。”包拯吐着酸丢丢的語氣走來,一邊道:“如果我這老頭子沒記錯,有的人昨天才拜堂成親入洞房,還是新郎官呢,這日頭一起,就我們陷空島了,這分明不将我們開封府放在眼裏。”
展昭被包拯幽怨的語氣悚得滿頭大汗,硬着頭皮道:“包大人。”
“唉,老了。”包拯掏掏耳朵。“耳朵都不中用了。”
展昭嘴角一抽,大聲道:“包大人!您怎麽在這!”
包拯一激靈,肅容道:“我是來要回昨天拜宴給的禮錢的。”
“哎呀,老了。”展昭掏掏耳朵。“耳朵不中用了。”
白玉堂心中嘆了口氣,起身道:“包大人,對這事有什麽看法?”
事情的詳細經過包拯已然從公孫口中得知,作為展昭的父母官(僞),包拯放下衆多公務前來陷空島,的确不僅僅是為了參加展昭的婚禮。雖然展昭的表現差強人意,但是白玉堂的恭敬卻讓他舒服得緊,于是包拯摸摸下巴蓄起來的胡子,高深莫測道:“既然雲七的好友與八賢王有關,也許八賢王知道些許內情。”
“還有內情?”展昭挑眉。
包拯道:“他既然出爾反爾,言不由衷,那麽必然是有內情。”
白玉堂突然問道:“貓兒,這清單你是怎麽找出來的?”
展昭道:“自然是從他給的盒子裏拿出來的。”
雲七當時留下的是一個紫檀木的香盒,雖然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歲,但是展昭把玩在手的時候依舊能嗅到淺淺的檀木香。
“這應該是女人家的玩意兒吧。”一雙纖手從展昭手中取過盒子,軟聲道:“玉堂與展大俠才新婚,便有人送了這女兒家的物什,也不知是何居心。”
陷空島大堂裏,聚集着陷空五鼠及其家屬,皇上派來的小公公以及包拯,來參加婚禮的幾位江湖俠士……當然,這江湖俠士包括了蔣平先前所說的中州五花以及林夫人。
從展昭手中取過盒子的便是中州五花之首莫潇潇,莫潇潇年過二三,卻依舊有如十八年歲的少女一般清麗,淡妝姿容更是襯得她容比花嬌,只見她朱唇輕啓,莺啼般道:“這種紫檀木可是稀有之物,原産便是中原,只不過寥寥無幾,因這長久不散的淡香得了許多女子的歡心,現下怕是只有皇宮和少數達官貴婦才有了。”
雲七與八賢王交情匪淺,一線天與八賢王也有些剪不斷、理還亂,這雲七有這稀罕東西不奇怪。展昭想了想,便道:“這東西的來歷見到祈風雲便如出水,真相大白。”
“只是人家願不願意告訴你呢?”莫潇潇手中絹扇輕掩朱唇,淡淡道:“對方來意不善,定然是準備了鴻門宴等着展大俠。”
展昭一挑眉,對其火辣辣的挑釁勾起嘴角,道:“不錯,這是展某的家事,确實不方便與外人道。”
皇上派來祝賀的小公公看看展昭,又看看莫潇潇,捏着嗓子道:“其實包大人說得對,找八賢王一問便知。”
白玉堂道:“之前七仁王的事情,趙矍也并未找過八賢王。”趙矍與八賢王關系匪淺,趙矍之前出了那麽大的事都沒有去找八賢王,他們卻要巴着過去,這于情于理都有些說不過去。白玉堂道:“況且八賢王退隐已久,這樣的事情,實在不好再麻煩他。”
在場的幾位江湖人士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是什麽樣的人,江湖上那都是出了名的,今日竟說出這樣為人着想的話來,着實吓了他們一跳。
莫潇潇道:“白大哥雖是成了親,卻是無須顧慮這些朝堂之事的。”
白玉堂道:“貓兒的事,便是我的事,貓兒的面子,也是白某人的面子。”
言下之意便是莫潇潇當衆數落展昭,就是跟陷空島過不去了。莫潇潇臉色一變,堪堪笑道:“說的是。”
小公公又看了看白玉堂,道:“咱家雖然剛升上大內副總管,卻是從小就在宮中長大的,承蒙大內總管素公公從小教導,這一線天的事情,說起來也聽過一二。”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小公公身上。這小公公喚作小板子,雖然不過雙八的模樣,在宮裏卻是如魚得水,近來甚得聖寵,大家都稱他板公公。板公公道:“一線天是一位叫尹韶的俠士為了一位名叫江淮予的少年而向八賢王讨要來的。當年新皇登基,根基未穩,江湖上因一本秘籍鬧得沸沸揚揚,人心慌亂,這尹韶便是從中脫穎而出,鎮壓群雄之人,因他身懷絕學得了慕容世家和萬家的認可,娶了兩家繼承人慕容謹和萬舒,可謂是要錢有錢,要武功有武功,要聲望也有聲望,還建立了容舒城。”頓了頓,又道:“不過後來八賢王因了某件事找上他之後,不知出了什麽事,尹韶自廢了武功,讨了一線天,便與慕容謹、萬舒以及江淮予一齊消失了,那所謂的秘籍,聽說也被尹韶所毀。”
是了,他們認識的尹韶雖然有一雙巧手,卻是沒有武功的。
展昭看向白玉堂和他幾位兄長,道:“話說你們是怎麽認識尹韶的?”
白玉堂道:“生意上與容舒城有些來往,不過容舒城在江湖上并不出名,他也從來不出一線天,我們與之相識時,他便是內力全無之人。”
小板子公公複道:“那期間發生過什麽,甚少人知曉,恐怕連慕容世家和萬家的人都說不清楚,只有八賢王才是真真知道事實。”
八賢王,非找不可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