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柳子汐不禁想起當初和葉重相遇的場景。事實上因為他當時年紀小，具體怎樣他也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是在街上遇到了葉重，葉重很熱情，帶着他去附近的咖啡廳喝咖啡，順道聊了起來。柳子汐當時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天王巨星，他當時又是個單純的少年，見葉重長的好看，人又親切，說着說着就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葉重。

一直到葉重推出了那首單曲，柳子汐都不知道這首歌的靈感來源于他。

直到葉重找上他，要他幫忙拍mv，柳子汐這才知道，接下來的一切恍若夢中，他和葉重拍攝mv期間二人還有聯系，甚至葉重出車禍的當晚，他是最後一個和葉重見面的人。

由于他當時還是未成年人，而且和葉重最後一個聯系的人并不是他，因此最後葉重死前細節公布出去的時候，并沒有怎麽提及他。

柳子汐當時只覺得惋惜，遺憾，為葉重的死傷心難過了好一段時間，卻沒想到，葉重留給他的，并不僅僅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他在成年之後踏入娛樂圈，凡是與葉重交好的人，對他态度都極其可親，在他在娛樂圈前進的路上，許多人都盡力幫助過他，否則單論長相，他雖然足夠出衆，但如果沒有恰當的時機和條件，沒有任何身份背景，從來不賣身的他哪會那麽容易出名？

以柳子汐和郁西現在的能力，柳子汐連去找過去的自己都難，更別提見到葉重了，想不到葉重居然會來南屏縣。

眼看的士停在酒吧門口，和李孟川走進去的那一剎那，柳子汐深吸了一口氣，令自己平靜下來。

李孟川顯然不是第一次到這裏，不過大白天的逃課過來倒是第一次。白天酒吧生意一般，如果不是葉重來，甚至開門可能都不會開。柳子汐跟着李孟川輕車熟路進去，裏頭光線黑暗，但燈光亂竄，柳子汐雖然有夜視能力，卻被這個燈光晃花了眼睛，找了片刻沒看到葉重的身影，只好跟随者李孟川先坐下。

“你先坐這裏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李孟川道，走到一旁安靜一些的地方打電話。

剛才來的路上柳子汐緊張的半死，此時此刻反而又淡定了下來。酒吧人不多，零零散散的有一些，柳子汐注意力在臺上低聲淺唱的人身上，他注意到了一旁的鋼琴。

“他應該還沒走，我們……”林孟川打完電話過來，正想和柳子汐說話，就見柳子汐朝臺上走去，“喂，你做什麽？”

柳子汐回頭：“告訴你什麽叫做真正的男人。”

“……”李孟川這次不僅抖嘴角了，額上的青筋也一跳一跳的，“死小屁孩。”

他看着柳子汐走到臺下沖那個唱歌的人打招呼，李孟川撇嘴，人家會鳥你就怪。

然而也不知道柳子汐和對方說了什麽，一首歌完後，那個人走下臺和柳子汐說了幾句，就領着柳子汐上臺了。

李孟川睜大眼睛看着柳子汐坐到了鋼琴前。

十四五歲的少年，青春稚嫩，穿着件針織衫，坐在鋼琴前，白皙的面龐，頭發軟軟地垂在額前，雙眼黑白分明的幹淨，他脊背挺直，修長的手指在鋼琴上彈奏着，從一開始的生澀，到慢慢的越發熟稔，琴聲如歡快的流水一般跳躍着，仿佛在整個酒吧內流動，淌過每個人的身邊，清新的，活潑的，讓人忍不住安靜下來聆聽。

李孟川絕對不承認，看着臺上的那個小鬼，他有一瞬間怔住，待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然看入迷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媽蛋，勞資喜歡的可是女人，是蕾心！

再看身旁，和他差不多表情的人也有，李孟川這才放下心來。

在特定的燈光，氣氛，環境的營造下，挺直你的脊背，揚起你的頭，把自己的魅力無限放大，吸引走你想要的人的靈魂——

柳子汐垂下眼簾，想到當初那人和他說這句話的情形。

一曲完畢，柳子汐起身，和身旁的人道謝之後，回到李孟川身邊。

瞧李孟川見了鬼一樣瞧自己，柳子汐有些得意地挑眉：“有沒有被哥英俊的氣質迷倒？”

李孟川撇嘴：“小屁孩一只。你會彈鋼琴？”

“不怎麽會。”柳子汐幹脆利索地坦白承認道，“只會這一首。”

果然男神氣質什麽的都是騙人的，那都是燈光效果！

柳子汐睨了李孟川一眼：“不過一首也夠了，哥剛剛迷人吧？”

李孟川剛剛想鄙視一把，當看到不遠處緩緩走近的來人之後，立刻怔住了：“他過來了。”

“誰？”柳子汐條件反射地回頭，當看到葉重的臉時，就這麽張着嘴巴傻乎乎地呆住了。

葉重看着眼前兩人傻乎乎的模樣，微微一笑，他的左邊臉頰有個很深的酒窩，笑起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給人一種極其親切的感覺，而他的眼睛狹長優雅，眯起來的時候，眼尾微揚，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這是一個非常迷人的男人。

李孟川幾乎被他的笑容秒殺，葉重除了長得好看，身型颀長清俊，不論穿着什麽都有一股說不出的優雅，這絕對是常人無法擁有的氣質。

柳子汐看着比他記憶中要年輕許多的葉重，在心中感嘆。他當時年少，不懂的欣賞葉重的美，只覺得這個人讨人喜歡，現在一看才真正明白當年的自己為什麽在初見葉重，就告訴他關于自己的一切。

還好這個男人是來當明星，要去當間諜出賣男色的，那還了得。

葉重待眼前的二人漸漸回過神來，這才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你們好。”

“你好。”柳子汐和李孟川有些拘謹地回道。

葉重微微一笑，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的不自然，他來的時候點了兩杯牛奶，都是未開封的，他親自從服務員那兒接過來，一杯放到了李孟川面前，一杯放到了柳子汐面前，然後和他們交談起來。

李孟川是個急性子，和葉重在一起感受四周有意無意投來的目光，慢慢有點不自在起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習慣面前有一個長的比他帥的男人，于是拿了簽名之後就尿遁離開了。

而柳子汐曾經有和葉重相處過一段時間的經驗，而且他剛剛彈琴本意就是引起葉重的注意，因此最初的緊張過後，很快與葉重相談甚歡，李孟川的離開他也沒太在意。

柳子汐知道葉重的喜好，知道葉重的一些過去，比如那首鋼琴曲，就是當初在拍mv的時候葉重教他的。這個曲子是葉重的奶奶創作的，葉重小時候聽過，長大漸漸忘記了，這些年一直在拼湊起來，找回兒時的感覺，當初柳子汐十四歲初遇葉重時，葉重正好将這個曲子拼湊完，在mv中有一段就是這個鋼琴曲，因此教給了柳子汐。而此時此刻，這個世界的柳子汐其實才八歲，葉重還未将曲子完全拼湊，當聽到柳子汐那不算熟練的彈奏之後，自然被吸引了過來。

“你剛剛彈琴的樣子很漂亮。”葉重見柳子汐與自己相處沒有絲毫拘謹，有些詫異，心中更添了幾分喜歡，“我可以冒昧問一下，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創作的嗎？”

見葉重終于忍不住問出，柳子汐抿嘴笑了一下：“不是，是一個朋友教我的。”

“你是南屏縣人？”

柳子汐本以為葉重會問朋友是誰，想不到居然問他是哪裏人，柳子汐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算是吧。”

葉重聽着柳子汐模棱兩可的答案，也沒深究，輕笑道：“我爺爺就是南屏縣人，有一次在外頭打工時碰到來中國旅游的奶奶，爺爺把奶奶娶回來的時候，整個南屏縣都轟動了，哦，當時這裏還不是縣，還是個小鎮呢。小時候我曾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聽我母親說，我以前是個愛哭鬼，整天神經兮兮的，一點風吹草動就怕的要命，但惟獨聽到奶奶彈琴的時候，就立刻安靜下來，認真聽奶奶的琴聲，老實極了。”

葉重說着，雙眼望向柳子汐，“後來家裏發生了一些動蕩，我和父母匆忙出國，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奶奶病重，臨死前，她把鋼琴留給我，說希望我長大之後當音樂家……我沒什麽鋼琴天賦，最終只成為了靠聲音吃飯的明星。不過我很希望，再一次聽到以前奶奶彈奏的那首曲子——子汐，你的曲子可以教我嗎？”

柳子汐和他對視，輕聲地道：“可以。”

“關于曲子的版權以及相關的費用，我希望你不要拒絕。”葉重聞言大喜，立刻誠懇地道。

柳子汐連忙擺手：“你要和我談錢的話我就不教你了。”開玩笑，這個曲子可是葉重教他的，更別提葉重在今後給他的幫助，柳子汐現在雖然缺錢，但也絕對不會要他的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