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6-1

花費了近一天的時間,秦方萦一行人來到了梁邑縣的另一個城鎮。

秦方萦雖然感到疑惑,但靖皇洵刻意保持低調的态度讓他不敢多問,等著對方主動告知目的。

幾人在客棧稍做休憩後,他們趁夜摸黑潛入鎮上一座宅子。秦方萦打量著空無一人、死氣沈沈的大宅院,确認此處真的杳無人煙,不解的目光再次投向一旁的靖皇洵,等著他的回答。

「容安和程喚外頭守著,萦兒跟我走。」

秦方萦已經無力去糾正靖皇洵對自己的稱呼,因此很認命的跟上前去。

「這是哪裏?」

宅子不算大,靖皇洵領著秦方萦往面對正廳右側的房間走去,他推開了其中一扇門,撲面而來的灰塵和黴味讓秦方萦狠狠皺眉,揚手揮了揮。

依格局和擺設來看,這裏應當是主人的書房,只是屋內很雜亂,似乎被人翻動過,抽屜和櫃子都呈開啓狀,又像是有人曾在這裏發生過強烈争執,地上滿是花瓶和茶具的碎片,還有翻倒的椅子。

「這裏是七年前被滅門的曹家。」靖皇洵為秦方萦解答。

秦方萦還記得這件事,似乎是他和華闵言結識之前所發生的慘案,畢竟他還被追問過。

「你來過。」秦方萦肯定的說。要不然靖皇洵不會連書房在哪兒都知道。

「嗯。」靖皇洵點頭承認,他繞過一地的物品,小心不破壞任何東西,「當時跟著家父要拜訪曹家,沒想到見到的是一片血海。」

靖皇洵走到書櫃前面,書本大多散落在地上,他伸手在書櫃第二層裏摸索著,站在一邊的秦方萦清楚聽見「喀」一聲,就見靖皇洵使力推開整個書櫃,而原本該是牆壁的後方,竟然出現一個通道。

「你連密道都曉得?」秦方萦望著一片漆黑的通道,偷觑靖皇洵一眼。

感受到秦方萦懷疑的視線,靖皇洵先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取出一顆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夜明珠後,才笑著解釋道:「曹老板的屍體是在書房發現的,但他的血跡卻是從主廳一路沿至書房,因此我和家父推測書房裏必定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讓曹老板在死前都得守著不可。當然,更合理的說法是,是兇手押著曹老板到書房拿他想要的東西。」

靖皇洵先進入通道,秦方萦跟随在後,沒走幾步路原本窄小的道路瞬間變得寬敞,前頭的人停了下來,秦方萦知道已經到了某個房間。

靖皇洵取出柴火棒一一點燃壁上的蠟燭,明亮起來的空間,秦方萦總算看清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四周擺滿了古物、字畫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收藏品,很明顯的這裏正是曹老板收納貴重物品的密室。

「你還沒說如何得知通道存在的。」秦方萦提醒道。他僅是四處打量,沒有伸手任意觸碰,他對於這些文物沒有太大興趣。

「雖然書大多被掃落在地,但唯有幾本沾上了血手印。仔細觀察書櫃,發現第二層的夾板上也沾上了血漬,因此發現了這個密道。」

靖皇洵朝著角落一個方櫃走去,秦方萦跟著靠近一看,櫃子上頭一個深褐色的血手印立刻落入眼裏,怵目驚心。

「兇手要的東西藏在這裏?」

秦方萦觀察著整個方櫃,上頭有個大鎖,但沒有鎖上,因此櫃子可以打開。他看著靖皇洵拉開櫃門,裏頭早已空無一物,該是唯一放置的東西已經被人取走。

「應該是。」靖皇洵拉著秦方萦蹲下身,讓他能近距離看見櫃子裏的樣子。他指著一小塊深色痕跡道:「這裏也有血滴落,但形狀并不完整。瞧,方角的痕跡,表示這裏原本放了個方正的物品。」

「盒子?還是……」秦方萦大膽的猜測,他看靖皇洵的神情,應該知道是什麽物品。

「沒錯,裝了某樣東西的盒子。」

兩人站起身,秦方萦被靖皇洵拉到一邊,他自己則将蠟燭吹滅,視野又變得漆黑,而屬於夜明珠的光輝再次綻放。

他們迅速離開密室。

「你肯定知道裝了什麽。」

「在事情過去約一個月,我就得知了答案。」

秦方萦無法想像是什麽東西能害得整個曹家一夕之間滅亡。若是為了錢財而來,那麽那一間的古文物早已不複存在,而靖皇洵特地帶他來曹家一趟,想必和秦家這回遭受入侵的事有關,若是什麽獨一無二的秘寶,就不該在七年後又有什麽牽扯。由此可知,那幫賊人所要找的東西,應該彼此是有關連的。

「我說,不會是什麽藏寶圖吧?」

秦方萦語出驚人,靖皇洵掩飾不了內心的驚愕,愣了一會兒。他沒想到只抛出了幾個小線索,秦方萦便能推測出真正的答案。

「看來,是我小瞧了你。」靖皇洵望著秦方萦的目光充滿了贊賞之意,忍不住摸了他的頭頂,「萦兒果然很聰明。」

「別把我當笨蛋。」揮開在發頂放肆的手掌,秦方萦瞪著靖皇洵,沒好氣的道:「我沒想到,你就不說了嗎?」

「你問我就會說,只是沒料到你會先猜到。」

他們回到書房後,靖皇洵把書櫃恢複原位,仔細檢查一遍沒有動到其他地方後,才出了書房。

「我只是在想什麽東西會讓人趨之若鹜,不惜殺了所有人也要得到;又是什麽東西會花了七年時間仍在苦尋,大費周章派人在各地探尋。這個東西并非獨一無二,卻是各個有關連,缺一不可——所以那些人真正貪圖的,是集齊所有要件後才能得到的東西。」秦方萦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

兩人站在廊下,不急著趕去和另外兩人會合。

靖皇洵凝視著面前坦然露出真實容貌的少年,饒富興味。被人盯著看的秦方萦再坦然也開始有些不自在,他完全看不出來對方在想些什麽。

「有話直說,別耽誤時間。」

靖皇洵抿嘴淡笑,道:「原以為你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格,竟也能思考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

「別拐著彎罵人。」秦方萦冷冷地說。

「呵呵……」靖皇洵輕笑幾聲,又道:「那方櫃裏藏了什麽,我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曹家全數慘死,唯獨曹老板的麽子身負重傷,性命垂危,幸而最後得以救治,目前已隐姓埋名,在靖皇家的保護下重新生活。」

「是他告訴你的?」

「沒錯。那不過是一張小塊的布料,畫了些線條卻難以辨認為何,曹老板也是輾轉得到,覺得特別才收藏起來,他們根本不曉得那塊布的來歷,更無法預料會因此惹來殺身之禍。」

這種事讓人唏噓不已,但誰又能阻止得了命運捉弄。秦方萦也算感觸良多,而他在乎的只是如何避免秦家成為下一個曹家,盡管他尚未弄清楚秦老爺手中是否握擁有同樣的藏寶圖。

「若不是曹家的前車之鑒,而你也沒帶我走這一趟,我也是無從得知。」秦方萦知道靖皇洵讓他接觸這些,便是有意給予他幫助。秦方萦仰起臉,難得的朝靖皇洵露出一個笑容,道:「謝謝你。」

「別想這麽多,多了你也是多個人手,而幫助你和秦家,對靖皇家同樣有益處,雙方得利。」靖皇洵眯起一雙眼,雙手負於身後,隐約的笑意讓他更顯神秘難測,「因為靖皇家手中也握有同樣的東西。」

「什麽!」

「噓……」靖皇洵用兩指抵住了秦方萦的唇,道:「怎麽能任由別人欺負到頭上呢?萦兒,你說是吧?」

望著靖皇洵那勸誘式的笑容,秦方萦鬼使神差的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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