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我接過暖玉,道:“是,爹爹,女兒記住了。”

來到哥哥房中,他早已起身,靠在窗邊,手邊墨已磨好,狼毫靜靜地躺着,等待它的主人提筆。

“馥兒來拜別哥哥。”

朝陽為他鍍了一層金,竟如畫中走出來般,叫人離不開眼。

蘭澤寬慰一笑,笑容綻放,朝陽下無暇的笑容竟是那樣的純淨,一如當日湘妃竹畔。

“馥兒穿着嫁衣倒是真得長大了,哥給馥兒作幅畫吧。”

原來他竟是一早起來等我,為我寫生。

“哥既然寫生,那馥兒就來寫詩吧。”如果可以,我到是想為你寫首詩,然後将它永存。

提筆而下,手卻不住顫抖:美女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蘭澤輕輕『吟』誦,『吟』完久久無語,沉默将是另一種悲哀的開始。

我盯着畫中女子,哥竟是如此恰當的描摹了我的不甘和委屈,眼神中的種種原來他都懂,只是未曾說出口而已。

“馥兒,這是命——”

命!又是命!這該死的命,那麽何時才能到盡頭!

“你看,今天可是你的出嫁日,再不出去小心讓人等急了,哥扶你出門,這幅畫,”他看了看畫,“等哥再修修,到時送你做新婚賀禮。”

坐上花轎,放下珠簾,火紅的轎子被擡起,珠簾布将哥的笑臉、重華的背影和外面整個世界阻擋在外。

第1卷 三十七 慕容管家

喧鬧的敲打聲遠去,樂器聲、歡笑聲、嬉鬧聲漸行漸遠,門聲吱呀透過幔帳傳入裏屋,微風吹進室內,打『亂』了紅燭的舞姿。

繁瑣的儀式一一走過,終于,屋內的人都已走遠,只有染畫一人。

我唏噓着趴伏在床頭,染畫為我到了杯水,說是新嫁娘是不準吃東西的,不過她為我偷偷準備了糕點,先墊墊肚子。

我掀開蓋頭,入目是一片血紅,一如夕陽下,山頭那盛放的一片曼珠沙華。微微垂首,摘下足有四斤重的鳳冠,鳳冠霞帔,是每個新嫁娘最為幸福的那刻,因為這是女孩一生中最美的時候,鴛鴦戲水的紅枕,大紅『色』喜慶的百子被靜靜躺在大床上,安靜卻仿佛嘲笑地看着它的女主人,一如在看一位多餘的人。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心頭忽然有些沉重,對身邊亦是大紅『色』的染畫道:“幾時了?”

染畫也是站了一天,聲音帶了些沙啞:“小姐,三更了,姑爺他。。。。。。”欲言又止,聲音中卻是疲憊。

“你去睡吧,我也該睡一覺了。”我自行退下鳳冠霞帔,将身上一片繁華退去,只餘留白衣素裹裏裝。

“小姐,這。。。。。。”染畫再三猶豫。

我知她擔心什麽,新娘的紅蓋頭該是由夫君揭下,意欲着和和滿滿,然而我卻自行撤去蓋頭,這是對夫家的藐視。

“你去吧,我一個人靜靜。”結果,合衣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第二日,我睜開睡眼,之間染畫早已準備好了洗漱用具,見我醒來,急忙過來扶起我。

“小姐,你終于醒了,姑爺來過幾次,見你還睡着叫我們不要打擾,只是。。。。。。”染畫的擔心我亦是知道,這裏畢竟不是将軍府,由不得我任『性』。

“給我梳妝罷。”

在我準備妥當時,一名中年男子進屋,恭敬行禮,道:“小人參見夫人,小人是慕容府管家慕容安,丞相交待夫人若有何吩咐可告知在下。”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位身穿紅『色』喜衣、精神飽滿之人,若不是一切的布置告訴我這場婚宴的女主角是我,我定會覺得丞相府夫人是如何的幸運,嫁得了一位體貼的夫君。這管家我是認識,當時就是他從我手中接過那匹白『色』面料,南相衣角處盛開的曼珠沙華正是我們複香染坊的品牌,而我的新裝,亦是有一朵血紅『色』曼珠沙華,與大紅『色』的嫁衣顯得格格不入。

褪去昨日濃郁的妝底,我只讓染畫為我着了淡妝。大紅『色』新裝披身,襯得皮膚一片白皙。我不喜紅『色』,但是傾鑰規定,婚後三日內新人必須以大紅『色』着裝示人,否則視為不吉利。

“安總管太客氣了,蘭馥初來乍到,以後還有請安總管多多指點一二才是。”

“夫人莫要客氣,我們爺。。。。。。”他抿了抿唇,是有什麽不能說的呢,“夫人先随小人去用早膳吧。”

跟着安總管,總覺得如此精明的人不該甘心屈服于一個相府中做管家的,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定是還有着什麽任務。只是,我仰天嘆了口氣,蘭馥啊,如今你是自身難保,還有何心思去關心他人呢?

用完飯,見我無事可做,安總管提議帶我去府內逛逛,熟悉相府。

我輕笑,道:“想必安總管定有事要忙,我可以讓染畫帶着我,你且去忙吧,勿要因我耽擱了正事。”

話音剛落,染畫一臉蒼白地看着我。

“怎麽了?”我嗤笑一聲,這丫頭又闖了什麽禍,“你這麽看着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呢。”說着,拍了拍她的肩,雖然初來乍到,可是我畢竟是這裏的女主人,不是嗎?

“哈哈哈——”笑聲從身後傳來。

第1卷 三十八 心思暗藏

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這句話,用在這位慕容丞相身上,極為合适。大紅『色』蟒袍恰好把他修長的身形凸顯,腰間玉帶束身,兩塊羊脂玉随着他的動作發出叮當聲,挺立在屋門前,紫金冠束發,大紅『色』發呆垂垂向下,随風舞動。

我不是第一次見他,卻在這一刻仍舊為他的容貌着『迷』,只是這麽看着,便『迷』失在那幽深的暗瞳中。

“用過早飯了,我陪你在府中走走。”

鮮紅雙唇一開一合,我不知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每次見面都只是匆匆一瞥,未來得及多說便要別離,故而他對我來說,仍是一個謎。

管家和染畫識趣的退下,我卻感覺到了一種尴尬,輕笑着搖頭:“不必勞煩丞相了,安管家說要帶我走走看看的。”

起身往屋外走,跨過門檻時,忽然發現心境中竟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沖動。想要關門,回頭卻發現半丈的披肩仍鋪平在屋內,裙擺飛揚,陽光照『射』下竟是如此絢麗。金線灼眼,九天鳳凰徘徊飛翔,不禁又想起他為我講述的故事。

随即莞爾,道:“丞相也認為鳳凰可悲嗎?”

“嗯?”他微微一愣,便釋然淺笑,“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霎時一怔,又豈在朝朝暮暮,是麽?

我很好奇,作為一位合格的八卦者,我很想知道他和夢後間的二三事,可惜來到傾城後跑遍了書店也沒有這本故事集,一般在一些小市集,或者隐蔽處的小攤上都會兜售一些關于朝中名人的私生活小八卦,而南相慕容重華與夢後的故事曾一度成為傾城熱題之一。

我收起披肩,擡頭忽對上他探究的雙眼,四目相對,相對無言,我不由笑起,淡淡的淺淺的,把這份沉默驅逐。

或許是我的闖入打『亂』了他的生活節奏,恍然大悟,他與夢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相情深,而我只不過是突兀地『插』入其中的一顆棋子。到底是不能走入他們的世界,想到此,我只是微微嘆氣:“看你這衣着,定是一宿未眠,還是先去歇息吧。”輕輕阖上門,将勃然生機阻擋在外,陽光照『射』在門口便折『射』回去。

南相府的格局與将軍府大同小異,最後我也是拒絕了安管家的陪同,只帶了位府裏年紀較大的丫頭來作陪,我的婚後第一天就是在府裏『亂』逛,欣賞秋季園林中告終。

夕陽落下,只餘留天邊一抹嫣紅,再次見到慕容重華,是在晚飯後。

沉悶的空氣一直徘徊在大廳中,安靜的只有丫鬟來去時的細微的腳步聲。

“夫人,這是中郎将送來的賀禮。”當我接到哥送來的木匣子時,就感覺到重華的眼神似有若無的飄向這裏。

“小姐,小姐,少爺好不容易來一趟,又匆匆走了,這什麽意思嘛,他不是很喜歡你麽,怎麽就不來問問你的情況。。。。。。”

我下意識地制止染畫的絮叨,卻晚了一步,閉上眼,呼了口氣,染畫啊染畫,我遲早要被你害死。

“小姐,少爺說要趕往邊疆了,要你日後珍重。”

我挑眉,邊疆戰事又吃緊了?

“大蒙突襲,蘭家軍駐守邊疆可謂是我傾鑰的一道屏障,大蒙最近蠢蠢欲動,欲取我傾鑰國土。”重華為我解『惑』,款款道來。

“染畫你先下去吧,哥的事務要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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