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進入基地 恐怖宿舍

接下來的幾天中,餘赦一直在等待庭慕醒來。

但是每次進入潔淨之庭,對方都保持着最初的姿勢一動不動。

餘赦不敢将它獨自留在這裏。

貿然帶出地下城,也有很大的風險。

所以只好留在地下城中等它醒來。

黑暗殿堂餘赦果斷不敢去了,便在儲藏室裏用之前收集的物資組成了一個簡單的休息點。

末世後第二十天。

餘赦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悸動。

他心念一動,一扇大門憑空出現在面前。

餘赦走進去,發現躺在恐懼之源旁邊的小團子動了一下。

它側躺着,睡夢中四只爪子在空氣中刨了刨。

餘赦打量着它沉睡的模樣。

看上去就像是無害的小貓咪,甚至比起尋常的小貓更加柔弱一些。

庭慕肯在他面前以這樣的形象保持沉睡,是不是代表他在某個程度上,已經能入了這只兇獸的法眼。

想到這裏,餘赦的表情溫和起來,伸出一根指頭在庭慕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摸。

他仿佛觸碰到了機關,庭慕的身體周圍彌漫着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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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氣越來越濃,直到隔絕了他的視線。

餘赦一怔,剛想把庭慕從黑氣中移出來,就看見一個若隐若現的輪廓越變越大。

幾乎在瞬間,餘赦周圍的空地就被占據。

堅硬的毛發刮到他身上。

黑霧中巨獸的形象乍現。

餘赦發現,庭慕此時的體型,比起初見時更加龐大。

雖然它還俯趴在地上,但已經有半個他高。

突然間,庭慕睜開眼睛。

那張獸臉如今看起來氣勢更加驚人,眼睛如同幽谷山澗一般深邃,透着陰鸷的幽光。

它在無意識地散發着來自本性的威壓。

庭慕醒來後,似乎在适應自己現在的身體。

半蹲在原地一直沒有移動。

比起之前它風風火火的模樣,看上去竟然沉穩了許多。

餘赦發現它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和以往不同。

有些陌生。

好像忘記了他是誰。

并且眼神中還含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

餘赦嘗試着朝它伸出一只手。

過了一會兒,庭慕才慢慢起身朝他走去。

但是它沒有在餘赦預想的地方停下來,而是繼續向前,直到踏入了一個彼此都危險的距離。

“你沒事吧?”餘赦問道。

庭慕低下頭,鼻尖湊近他,在他身上嗅了嗅,仿佛在确認什麽。

餘赦不自在地退後了一些,擡起胳膊也聞了聞自己。

這兩天他動手在儲藏室裏搭了個簡易的浴室,終于泡了一次澡。

庭慕應該不至于因為他洗了澡,就忘了他是誰了吧。

破天荒地,庭慕沒有因為他躲避的動作像之前那樣發脾氣。

餘赦頓時有些欣慰,覺得庭慕終于長大了,不再那麽蠻不講理。

這樣的想法還沒持續多久,庭慕突然仰起頭大吼一聲。

這聲虎嘯在山壁之間回蕩,餘赦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面都在這一瞬間顫抖。

它撒開腿,在潔淨之庭中狂奔起來。帶起來的慣性甚至将餘赦撞飛到一旁。

餘赦爬起來,臉色變了。

一如既往地欠扁。

[主人,它現在沒有辦法完全消耗恐懼之精,需要發洩一段時間。]

“它需要多長時間?”

他為了等庭慕已經在地下城中消耗太久,如果再在這裏待下去,就不那麽好進入花青基地了。

[多數的恐懼之精已經在它沉睡的時候已經消耗了,現在只剩下些許殘餘。]

餘赦聞言看了一眼繞着潔淨之庭狂奔的兇獸,決定到外面等待,以免庭慕突然發起瘋來自己被殃及池魚。

......

被冰雪覆蓋的盆地,幾只有飛翼的魔怪正在周圍的小山丘上覓食。

一窩凍僵的兔子不幸淪為它們的食物。

正在這時,盆地最中心處,憑空出現了兩道身影。

魔怪們紛紛回頭,眼底閃爍着遇到新食物的喜悅。

它們展開羽翼,朝着盆地中心飛去。

但是在它們還沒有接近的時候,就被一只周身冒着和銀白色毛發不符黑氣的老虎殺死。

餘赦暗自心驚。

庭慕殺死魔怪的速度更快了。

甚至剛才有只魔怪根本沒有和庭慕接觸過,僅僅是碰到了它身體周圍的黑霧,就直接倒地而亡。

庭慕恐怕是使用過恐懼之精後,才被激發出了這種能力。

就和人類使用恐懼石後被激發出來的天賦一樣。

等庭慕刷光魔怪,餘赦彎腰将地下那些散落的晶核撿起來。

本來打算清洗一下,但是現在的溫度已經達到了零下負十五度。

水倒出來就會結冰,甚至魔怪晶核上的不明液體都凝結在一起。

餘赦将晶核裝在一只小袋子裏,轉頭跟上已經跑到山坡上捉弄兔子的兇獸。

庭慕在坡頂轉身望向他,然而餘赦已經沉浸在眼前的景色中。

被冰封的平原上,不見一絲雜色。

一切都是蒼茫的白。

他望向青川市的方向,然而偌大的風雪在他面前豎起一面模糊不清的屏障。

毀滅後的凄涼之美。

一切人類的痕跡被冰與雪抹去。

天地之間變得肅穆而壯闊。

上一世他也見過這樣的畫面,但當時他疲于奔命,并沒有駐足欣賞。

餘赦深吸一口氣,從地下城中拿出準備好的雪橇,從山丘頂上直行而下。

一條漂亮的弧線畫在了山體上,旁邊點綴着一串落筆均勻的梅花印。

餘赦打開手表的指南功能,在覆滿白雪的平原上滑行了一會兒。

慣性的力量逐漸被積雪阻塞。

雪橇不再起到作用。

餘赦只好從上面下來,徒步在深達小腿中間位置的白雪中行走。

庭慕身上的銀白色,毛發幾乎快融入環境中。

若不是中間的那道黑色鬃發,餘赦幾乎看不清它究竟在哪裏。

庭慕跑了一會兒,發現餘赦已經遠遠的落後于它。

它沉着臉在前方等着,片刻後便耐不住性子回來,用尾巴卷住餘赦的腰,讓他趴在自己身上。

餘赦将庭慕硬刺一般的鬃毛往旁邊推了推,突然發現那一溜毛發竟然變軟了。

他不由自主地擡手撫摸,庭慕見狀嗓子裏發出一聲兇狠的咆哮,還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

“這是惱羞成怒?”餘赦心中好笑,但沒說出來。

在老虎頭上拔毛就算了,沒必要通知老虎。

庭慕見餘赦沒有其他動靜了,覺得他已經被自己的威嚴震懾,于是得意地将腦袋轉回去,繼續朝着前方奔跑。

二十分鐘後他們便到達了花青基地門口。

因為外面的環境太過寒冷,這座基地是建在地下的。

基地的入口處像是放大了五十倍的愛斯基摩人修的冰屋,足以同時開進十輛車。

再往裏走,是條下行的緩坡。

整體構造和地下停車場相似,只是要寬敞許多。

餘赦讓庭慕變小,躲到自己羽絨服的兜裏。

庭慕不願意,憤憤地看着餘赦。

直到餘赦威脅它不聽話就回地下城待着後,它才勉強同意。

“這裏有地下城核心碎片,拿回來後,恐懼之精的凝結速度會加快。”餘赦繼續對它做思想工作。

兇獸的臉上浮現出像人一樣的表情,它似乎正在考慮。

随後它的身體慢慢變小,直到足以讓餘赦将它放進兜裏為止。

沒等餘赦伸手撿它,它便一下跳到了餘赦的衣領處。

爪子挂着他的圍巾。

像一只搖搖晃晃的毛絨玩具。

餘赦将它放回包裏,心中卻苦笑起來。

在進入黑暗之庭前,他對核心碎片的需求不比庭慕小。

但是現在,一想到那顆□□,他心中就毛毛的。

誰知道集齊核心碎片後,地下城究竟會發生什麽變化。

他現在甚至開始懷疑,集齊碎片就是一個讓邪神複活的儀式。

想到這些,他滿滿的幹勁就被澆了一桶冰水。

走到離地面大約三米深時,面前突然多了一道大門。

大門是用防彈防撞擊的合金鑄成的,裏面有一個值班亭。

現在只有一名士兵在這裏站崗。

那個士兵也注意到了餘赦,頓時擡起手上的槍對準他。

“站那裏別動!”

餘赦十分配合地停下腳步。

“你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裏?為什麽現在才到基地?這二十天你在什麽地方?”

“餘赦,青川市人。八月九號那天,這二十天,我是在青川市渡過的。”

“胡說八道,怪物堵你二十天你為什麽沒死。”

“因為當時電廠的建築垮塌,剛好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防禦塔。”餘赦将在路上編好的理由說出來,“我是帶着食品去那裏找煤炭的,所以這二十天沒有餓死。”

餘赦在地下城的棺材中昏迷了兩周。

雖然恐懼之源的力量讓他沒有死亡,但是他的身體就像靠營養針維持生命的病人一樣消瘦。

士兵打量着他,大概相信了。

他繼續詢問下一個問題:“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餘赦回答:“它們堵了一個多星期,見我始終不出來,就去其他地方覓食了。”

士兵點了點頭:“行,可以進基地。但是在之前你需要做一套身體檢查以及心理檢查。”

餘赦颔首,跟随士兵到做檢查的房間。

裏面有一個醫生正在看報告,見士兵帶着餘赦進來,有些吃驚。

“都已經二十天了,怎麽還有新人。”

“僥幸活下來的。”士兵回答道,“麻煩醫生做個檢查。”

“行。”醫生轉頭對餘赦說,“你把衣服脫了躺那兒。”

醫生檢查過他身上有沒有奇怪的傷口後,又拿了一張心理測試題給他。

餘赦目光在測試上掃過,沒有多問,拿起筆填寫。

這些心理測試題,他上一世再熟悉不過。

因為有一部分魔怪會寄生在人類體內,逐漸頂替人類。

在設備緊缺的初期,心理測試是最好的檢驗手段。

雖然測試也不一定準确。

醫生檢查了餘赦的心理測試,手指推推眼鏡:“沒問題。”

旁邊的士兵點頭,給餘赦遞了一張卡片。

“這是你的臨時證明。”士兵指了指,“在這裏寫上你的名字。”

“有這張證明,可以定期出入基地。”士兵繼續說,“雖然現在沒人想出基地。”

餘赦寫好名字将卡收起來。

“新進來的人,基地會提供一天免費住宿,不過條件比較艱苦,需要克服一下。”士兵又說,“為了維持基地的穩定,基地會定期安排居住者們組成隊伍,清掃基地附近的魔怪。”

士兵說完,看向牆上挂着的排班表:“你加入明天的輪值小組,如果考察成功,就轉為正式居民。”

士兵說完便帶着他進了第二道關卡。

檢查過臨時證明被放行後,餘赦來到了基地的地下一層。

這裏就是一座大型的地下碉堡。

房屋十分樸素,街道以最規整的井字格排開。

路燈的亮度保持在最低的水平,僅僅能看清近處的人。

過了一會兒,士兵停下腳步,指着路旁一片昏暗的住宅建築群。

說這裏是建築群完全是美化了。

因為這些房子就是建築工地上的臨時隔板房。

因為廣播的緣故,基地裏的人比餘赦上一世的印象中更多。

每一間隔板房都擠滿了人。

原本四人大小的房間硬生生地塞下了八個人。

盡管這樣,居無定所依然很多。

餘赦甚至看到幾個直接躺在街邊睡覺的人。

基地中的溫度只有零度左右。

這些人睡在外面,身體差的甚至可能凍死。

士兵解釋道:“這些都是沒辦法勝任外出工作的。”

“基地的房子優先供給有價值的人。”士兵說完提醒餘赦,“明天的外出就是一次考察,如果你的考察不過關,也會淪落到這地步。”

說話間,他們走進了其中一間隔板房。

餘赦進去的時候,房間裏有七個男人正在打牌。

士兵問:“室長是誰?”

一個身材健壯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放下手裏的牌站起來。

“是我,瞿正。”他對當兵的說,“這是新人?”

“你們宿舍又死了一個,有空位,剛好讓他在這裏住一晚。”當兵的說,“能不能一直住下去,要看明天外出的成績。”

餘赦一愣。

又死了一個?

敢情是座兇宅。

作者有話要說:

周四還是一如既往地23點更,28號淩晨就別等我啦,直接29號看兩章嘿巴紮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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