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線姻緣
“時辰到了沒?要開始了嗎?”
“溫小姐,快出來呀!”
樓下衆人迫不及待,還有人在議論着今日的招親是如何舉行?這有擂臺,有閣樓,是比武招親?可溫小姐不習武,那是比文?還是抛繡球招親呢?
這個關子還在瑾歌那兒賣着呢。
瑾歌看時辰已經到了,便舉目環視了一番,果然看到了不遠處慢悠悠走來的彥詩,再一看,桓生也出現在了視線中,看樣子也是候着時辰堵住他來的。
“來了!”聽瑾歌這麽一說,溫素激動得差點忍不住從凳子上跳起來,但礙于爹在跟前,也只好克制住內心的欣喜若狂。不僅溫素歡喜,連溫爹都有些動容,好似松了一口氣一般,不過內心對這個‘女婿’卻是有些不滿,誰讓女兒如此執意,都甘願為他冒此大險。
看着彥詩來了,瑾歌便整了整衣衫,貼上她最喜歡的小胡子,拎着銅鑼,下樓去了。今日主持擂臺的,當然是她了。
“咚咚咚——”聽到這一聲聲铿锵有力的銅鑼聲,彥詩腳步微滞,随後又接步上前,繼續走着。
“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瑾歌高聲背誦完這首詩,自己都佩服起自己來,當真有點滿腹學問的意思,不過這詩能從瑾歌嘴裏說出來,着實違和,肯定不是她自己的功勞了,她連意思都搞不太明白,都是桓生教的。
衆人見瑾歌上了擂臺,敲鑼打鼓要開始了,紛紛圍攏上去,漸漸安靜下來。洛祁安一看是她,立刻擡手朝着她揮了揮,見瑾歌看向他,眼神淩厲,又膽怯的收了手,露出一副假斯文的笑容。瑾歌沒有搭理他,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自己的話。
“各位各位,今兒個是個好日子,萬裏無雲萬裏天,承蒙各位公子關照,屈尊前來參加這場招親。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日在此設擂的是誰。”
瑾歌一邊說着,一邊瞄着人群外的彥詩是否走近。
臺下衆人十分給面子,争相回答。
“沒錯沒錯,就是渝州一絕的才女,溫府小姐溫素。她的大名大家都有所耳聞吧?”
瑾歌還挺會帶動氣氛,她問什麽,大家都會回答。
眼看着彥詩終于走近了,她也不廢話了,跟桓生一眼神交流,立馬直奔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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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咱們直接說今日的招親一事。大家也看到了,我們在此擺了擂臺,設了閣樓,那到底是如何招親呢?比武?比文?還是抛繡球?”瑾歌賣着關子,側目與一旁的阿松一眼神交流,似是吩咐他将準備好的東西拿上來,接着道:“這些都不是!比武,溫素不習武,況且武勝的便是一個武夫,對儒學才子多有不公。”
瑾歌如是說,臺下的某些人跟着點頭應和。
“比文,能比過溫素,那實屬難找,且對不學文的公子俠士們也多有不公。”
“再者,若是抛繡球招親,便是溫素自行挑選佳婿,人多且亂,容易發生混亂,造成一些不必要的磕碰。故此,今日招親,為了公平起見,我們選擇了盲選這個辦法。”
此話一說,瞬間引起了轟動,嘈雜聲此起彼伏,都在詢問何為盲選?為何盲選?怎麽選?連彥詩都不禁皺眉,心道這個薛瑾歌又在搞什麽鬼。
瑾歌就知道,自己這個辦法肯定會引起大家的質疑,便解釋道:“大家肯定沒有聽說過,盲選招親這回事,因為這是我為了溫小姐的終身大事量身設計的一個最為合理辦法,下面我就跟大家解釋,如何盲選,為什麽說盲選最為公正。”
說罷,示意阿松将準備好的東西擡上了擂臺。衆人眼看着幾個人合力擡上了一個紅布遮蓋住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櫃子。待放置到擂臺中間,瑾歌一把掀開了紅布,只見是一個長長的木箱,呈長方形排列,用黑布遮擋住,看不到裏面的是什麽樣子,而箱子後面連接着無數根紅線,三尺處捆在一起,線尾一直延伸到擂臺的簾子後面。
見此情形,洛祁安就知道她肯定會在裏面搗什麽鬼,這點他是絕對可以肯定的。
“大家看到了,這裏的紅線全部延伸到後面,而簾子後面便是溫素。一會兒各位有意接結親迎娶溫素的公子只需上得擂臺,将手伸進這黑箱之中,選中其中一根紅繩即可,溫素也會在一捆紅繩裏挑選一根,誰拉中的紅繩最後與溫素相連接,那就是今日的勝者,即可當場與溫素定下親事!”
說完,衆人紛紛點頭,算是聽懂了,不過這個方法也太過草率,全憑運氣,誰知道紅線那頭拉着的會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溫家小姐還真敢冒險,但說起公平,确實足夠公正。
不僅衆人如此覺得,連溫爹都如此覺得,這茫茫紅線,如何确定沈彥詩一定會拉到跟她同一根呢?
瑾歌掃了一眼臺下的彥詩,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發現他果然聽了桓生的安排,戴上了那日給他的東西,如此,只要沈彥詩肯配合,可說是萬無一失了!
見此,瑾歌得意一笑,迫不及待道:“如此,請衆位有心的公子上臺來吧,不過在下好心提醒,這黑箱之中有什麽,就全憑各位的自己去摸摸看了。”
這話說得,明顯是在告訴衆人,裏面有什麽不确定的東西,就知道不會如此簡單。
看着剛剛自信滿滿的某些人一時間就畏縮了,瑾歌不禁冷哼一聲,心裏嫌棄了他們一番。随即猛地一聲敲鑼,在衆目睽睽之下,将溫素扶到了擂臺的簾子後面坐下。
今日的溫素比往日更加奪目,氣質文雅卓然,淡妝濃抹,美目流盼,雖蒙了半臉面紗,但依稀可見眉目如畫的盛美容顏。讓一些心生怯意的男子決定咬牙前去,管他裏面有什麽呢,大不了受點傷,挨點疼罷了。
洛祁安也在猶豫,他都能猜到瑾歌肯定不會讓他選中溫素,那天那麽多人前去提親,擾亂他提親之事的,就是她在搗鬼。說起來,娶溫素不過是他父親洛商的意思,他也無所謂,反正溫素長得漂亮;看現在這情形,不用說也是沒戲,但想想父親的安排和叮囑,他只好站上臺去,到時候中不中也不是他說了算,爹也怪不到他頭上來。
雖然洛祁安上臺了,但瑾歌壓根兒不把他放在眼裏。
從溫素上臺,彥詩就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坐下,轉過身來正好看着他,四目相對,未及挪眼,簾子就已經将二人目光隔了開來。
看到不斷有人上臺來,瑾歌用眼神示意着彥詩也趕緊上臺,可彥詩一臉嫌棄的看着她,不太願意配合把戲。瑾歌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桓生,桓生會意,輕笑出聲,随後用手肘碰了碰彥詩,輕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何懼之有?”
彥詩真想回他一句站着說話不腰疼,沒有吭聲,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要說那些文學才子上臺不稀奇,彥詩上臺,反倒吸引了不少目光,無非是覺得他與溫素相差不及罷了。
終于等到最重要的彥詩到位了,瑾歌也十分擔心,如果萬事俱備,就是沈彥詩不配合,那就付之一炬了,現在只能最關鍵的一步了。
“各位公子,在下這裏有一言,事先說明,選紅線時請不要談論,安靜選擇,紅線,只能人手一根,不可多;紅線之上都有一小塊玉石,若是光滑剔透,摸起來圓潤不刺手,那便是上品,越是上乘,越與溫素所選相及,故此,大家一定要仔細選擇,選中之後,不可再選。不知各位清楚了沒?”
衆人迫不及待,紛紛答清楚了。
如此,瑾歌勾唇一笑,又一槌敲在銅鑼之上,鑼聲響,招親正式開始,衆人紛紛出手。有的迫不及待的将手伸了進去,有的畏畏縮縮,不斷試探,唯有彥詩,靜靜的看着這一切。
他此時腦子裏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了溫素的臉,不斷地拷問自己,真的願意娶她嗎?如果娶了她,就得盡到一個丈夫該盡的責任,如果不能,那為何還要娶她?為何要答應她?只是為了幫她嗎?為了爹娘的心願嗎?
想着,彥詩不禁默默的握緊了雙手,環視了一番四周的衆人,旁邊的男子有的粗狂魯莽,有的文弱不堪,他猛然想到,如果溫素就嫁給了眼前這樣的人,那……
眼看衆人已經選得差不多了,手臂留在黑箱之中,都握着一根紅線,看樣子箱子裏沒有什麽恐怖的東西。
他沒有再想,将手伸進了眼前的黑箱之中,慢慢摸索。箱子裏空落落的,紅線已經所剩無幾,他摸到好幾顆玉石,都是圓潤光滑,心下納悶兒,都是?心想肯定是瑾歌故意那麽說,讓那些人都以為自己選對了,其實不光滑的才是對的。這伎倆簡直低劣。
彥詩心裏這麽想着,可自己選哪根呢?
一旁的洛祁安其實也連續摸索了幾根,發現都是一樣的圓潤光滑,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薛瑾歌故意的,心裏不免得意,自己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軌跡,若是被自己橫插一腳奪了親事,他們一定得氣死,想到這兒,洛祁安突然來勁,試圖在裏面找特別的那一根,可他萬萬沒想到,裏面不一樣的可不止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