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口紅?”
溫蘭緒眼睛睜大,睫毛緩慢地顫了一下。
“怎麽?”陳執又瞪了溫蘭緒一眼,“不行?”
溫蘭緒搖頭,“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塗口紅。”
“這算什麽。”陳執突然笑了,“我以後還會讨好alpha。”
“不會。”溫蘭緒看着陳執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怎麽不會。”陳執漂亮的臉湊近溫蘭緒,他的額前垂落幾縷頭發,眼皮半掩着淡水洗淬的眼珠,“治療師不都這樣?”
溫蘭緒莫名的感到無法呼吸,但他沒有在意,而是關注陳執說的話。這不是陳執會說的話,而之所以會說出來……
溫蘭緒的手指蜷縮了一下,他身體前傾,在陳執面前低下頭。他體型不會讓人聯想到什麽小型動物,更像是收掉爪牙,從而優雅乖順起來的野獸。
野獸擡起漆黑純粹的眼睛,“不要生氣了。”
“可以摸我的頭發。”溫蘭緒說道。
陳執愣了一下,有種被識破情緒後的惱怒。
他看着眼皮子底下柔順漂亮的銀色頭發,在燈光的照射下,像一條發光的星河絲帶。陳執嘴唇一抿,伸出爪子叩在溫蘭緒的頭上,就是一陣亂揉。
他不高興地說:“平時我也能揉。”
溫蘭緒乖乖地任揉,“這次是心甘情願。”
“你以前不心甘情願?”陳執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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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蘭緒想了想,乖乖回複道:“以前是心甘情不願。”
陳執“噗嗤”一聲笑了,他收回手,而溫蘭緒的頭發已經亂七八糟了,和他整齊的着裝簡直不是一個畫風,他再次笑了。
溫蘭緒沒有第一時間整理自己的頭發,等陳執笑夠後,他靜靜看着他的眼睛,“還生氣嗎?”
陳執本來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現在經過溫蘭緒一打岔,早就消幹淨了。但現在承認了豈不是很沒面子,他板着臉說道:“沒有。”
然後陳執看到溫蘭緒思索的表情。
他好奇地問:“你要怎麽辦?”
溫蘭緒沉默了好幾秒,他臉上表情有些嚴肅,“如果我殺了盛況,你會高興起來嗎?”
陳執眼神望進溫蘭緒漆黑看不到光的眼睛,他愣了一下,有些難以想象溫蘭緒會說這種話。但想了想,作為陛下手下最鋒利的刀,好像又很合理。
“你-他-媽想什麽呢。”陳執拍了一下溫蘭緒的腦袋,“盛況惡心歸惡心,但到不了殺人的程度。”
“那要到什麽程度。”溫蘭緒問道。
“最起碼……”陳執低頭想了想,“頭發給他拔光。”
“走。”溫蘭緒起身,然後打開光腦在找什麽。
陳執眨了眨眼睛,“啊?”
溫蘭緒言簡意赅,“盛況在3758號治療倉躺着。”
陳執和溫蘭緒混了這麽久,很快就猜到溫蘭緒想搞啥了,他一把摟住溫蘭緒的脖子,眉開眼笑,“我開始興奮了。”
溫蘭緒算着時間,“我去關監控,你注意光腦,一會通知你進治療倉的時間。”
陳執有時候很喜歡和溫蘭緒一起行動,因為這樣少了很多顧慮。當然,少了顧慮也就少了很多刺-激,所以他有時候也是不喜歡的。
不過對付盛況這種不要臉的人,這種不用顧慮就能整他就很爽。
“行。”陳執将額頭前礙事的頭發撩到頭頂。
因為明面上陳執被溫蘭緒抓了,所以從小門出去的陳執小心躲着人,倒沒有被發現。
不過在去治療倉的時候,陳執倒聽到了很多關于自己的事情。
“天吶,陳執不會真的出不來吧?好擔心。”
“我也是嗚嗚。”
“別急,我聽到消息,有好幾個alpha準備去認罪,想把陳執保下來。”
“……”
陳執本以為會被罵,但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雖然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不可置否,他心情确實松快了。
突然覺得上學也怪有意思。
不過上的課得改改。
陳執眼睛裏滑過一縷深思,而在這時,溫蘭緒的消息發過來了,通知他進去。
陳執擡頭看治療室的大門,本來白天是絡繹不絕的時段,但現在已經沒幾個人了。陳執瞅準時機跑了進去,摸進了盛況待的房間。
躺在治療倉裏的盛況臉色蒼白,但陳執可沒有半點心疼,他打開倉門,本想徒手拔頭發,但真操作好像有些血腥。
想了想,陳執抽出光刀,變成水果刀大小,把盛況頭頂剃禿了。
坐完這一切他關上倉門離開了。
重新回到審訊室的時候,溫蘭緒坐在椅子上看他,“開心了?”
“一般般吧。”陳執抽出椅子坐在溫蘭緒對面,他額頭上臉上都是汗水,“就消了一點點。”
溫蘭緒嘴角勾起,從兜裏拿出手帕,走到他面前,“我給你擦擦。”
心情好了的陳執樂意配合,他把綁頭發的頭繩拆了,頭放在靠椅上,揚起頭閉着眼睛,随他怎麽弄。
就非常乖。
他的鼻尖墜了一顆汗水。
溫蘭緒目光頓了一下,用手指輕輕抹掉那顆汗珠,在手帕離開後,鼻尖的紅淡了一些,溫蘭緒看向自己的手帕,手帕上也是淡淡的紅。
他皺起眉頭,視線先是看着陳執的鼻尖,然後上移,落在陳執的眼尾,這裏也是淡淡的紅,就像是受委屈了一下,他眉頭凝得更深,将帕子重新折了一下,輕輕擦掉妝粉。
因為有汗水,稍微用一點勁就擦掉了。
陳執只是被擦得癢癢,頭偏了一下。
溫蘭緒這次的目光落在陳執明顯有膏體痕跡的紅潤嘴唇上,他看着已經髒掉的手帕久久出神,然後伸出手,拇指帶着一點力扣住陳執的下巴,将他側過去的臉掰過來。
他的眼睛注視着陳執紅潤微幹的嘴唇,食指指腹輕輕摩擦這個地方。
“嘴巴張開一點。”溫蘭緒說道。
陳執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嘴唇配合的張開,卻不小心吸住了溫蘭緒的指尖。
冰涼涼的,有點粗糙,這是陳執的想法。
溫蘭緒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松開陳執。他以為是陳執排斥解釋道:“我只是想給你擦掉。”
“有毒。”他補充道。
“哦?”陳執看了溫蘭緒一眼,他稍微擡起下巴,目光示意溫蘭緒看他的嘴,在溫蘭緒看過來的時候,他伸出舌頭快速的從左向右舔了一圈,口紅讓他吃了一點,但沒有吃掉。
于是陳執用上齒撕扯嘴唇上沒有舔幹淨的顏色。
口紅紅潤的顏色是沒有了,但因為他過分粗暴毫不憐惜的動作,他嘴唇反而比之前紅豔了,還有一點點腫。
紅頭發的漂亮軍校生笑嘻嘻地對溫蘭緒說:“沒毒。”
他的脖頸上還有沒有消除的咬痕,斑紅隐隐約約露出半塊,十分引人遐想。
溫蘭緒目光顫了一下,像是打亂的湖水。他好像受不了了要躲開陳執,但他最後沒有躲,安靜地看着陳執,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自陳執說完“沒毒”後,不知道哪裏放的儀器突然開始“叮叮叮”的響,開始聲音還小,後面越來越大,陳執打量了一下房間,“什麽聲音?”
溫蘭緒咳嗽了一聲,臉是冰冷冰冷的,“我檢查一下。”
他站起身,在櫃子裏不知道鼓搗什麽,再回來坐下的時候,“叮叮”的聲音已小了很多,他松開扣子最上面的扣子,“好了。”
沒有解釋“叮叮”聲是什麽東西。
陳執也沒有再問。
溫蘭緒帶走陳執的理由說輕也輕,說嚴重也嚴重,大概意思是陳執作為一個beta過于出頭,已經暗中被款冬花盯上,于是想要借殺掉和陳執作對的費米來拉攏陳執。
當然,這樣主觀臆測很容易把陳執摘掉,但溫蘭緒建議陳執暫時不要這樣。
“你現在紮眼了,有好幾撥力量暗中盯着你,先沉寂一段時間。”
“行吧。”心情好的陳執很好說話,而且他可以趁着關禁閉的時間,和溫蘭緒商量一下黑盒子怎麽弄。
于是陳執就在溫蘭緒這裏住下了。
另一邊,盛況從治療倉出來發現自己頭頂禿了一塊怒不可遏,這簡直是把他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
因為這件事實在難以啓齒,盛況只能暗中去查,以他的人脈倒查出了一點眉目,然而線索又給斷了。
他氣得不行,而在就在這時,盛況第一次收到了藍水瑩光腦發來的消息,消息的意思是讓他來他的畫室。
盛況欣喜若狂,藍水瑩找他了,一切都可以放在一邊,他沒有再繼續追查。找人給他挑選了一塊最好的假發,補上禿頭的部分,然後穿上黑色高級西裝拿着玫瑰花,人模狗樣的去赴約了。
盛況印象裏的畫室,應該是雜亂無章,但極其富有藝術氣息的。然而藍水瑩讓他來的畫室卻非常整齊,一排排畫板上放着未幹的油畫。
不,這不能稱之為油畫,因為畫上只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線條,看的人心煩意亂,盛況這種不懂藝術的竟然和這畫共情了,皺起眉頭,突然,他肩膀被拍了一下。
“你來了?”
盛況轉身,便看到藍水瑩穿着白襯衣黑褲,系着畫畫圍裙的藍水瑩,他的頭發高高紮起,眼睛明亮,如果不是脖頸上帶着Omega抑制項圈,很難有人想到他是Omega。
不過,這也沒什麽,只要是和他匹配度高的Omega就行了。
盛況心裏想着,面上卻是溫柔地笑着,他将玫瑰花遞給藍水瑩,“你很适合花。”
藍水瑩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了一下,什麽也沒說,而是走進了內室。
盛況被拒絕太多次了,早已習慣,事實上今天藍水瑩主動約他,他已經足夠高興了。
他跟着藍水瑩一起走了進去。
內室的空間比外室小,裏面堆滿了各種顏色斑斓的顏料,有些擁擠。藍水瑩坐在凳子上,他面前的畫板蓋着黑布。
“你畫的什麽?”盛況自如的找話題。
藍水瑩眼皮撩了一下,“你可以揭開看看。”
于是盛況低下|身子,然而手指剛碰到畫布的時候,一股巨力突然把他的腦袋按進了顏料桶。
“咕嘟咕嘟。”
盛況眼睛裏鼻子裏嘴巴裏都灌進來粘稠難聞的顏料,他的身體開始抽搐,他開始劇烈咳嗽,然而按斷他頭蓋骨的力讓盛況無法掙紮。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然而下一秒他聽到熟悉的聲音陰冷地說道:
“我的人你也敢碰。”
藍水瑩說。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