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二更)

于是,陳執趁着藍水瑩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打開光腦,這次有信號了,信號很微弱,陳執試着視頻通話。

“咔滋咔滋——”

“叮。”

通話打通了,陳執一下就看到溫蘭緒不近人情的臉,他在燈光下,穿戴整齊,有種禁欲到極致的美感。

溫蘭緒和陳執對視一秒,陳執正要說話,結果信號切斷了。

等再試着連通時,已經再也連不上了。

陳執收回光腦,他并不擔心,以溫蘭緒的效率,很快就能找過來。

嫦娥月宮雖然邪門,也難不倒他。

而這邊,藍水瑩已經給陳執處理好傷口了,他帶的傷藥不要命的往陳執腿上灑,休息一陣,外傷很快愈合,但裂開的骨頭還需要出去進一步處理。

“小執,剛才是誰?”藍水瑩問道。

他剛才只顧着給陳執處理傷口了。

陳執頓了一下說道:“就一哥們,關系有點複雜,到時候帶你去見他。”

藍水瑩愣了一下。

原來是小執的朋友……

那要盡快處理好事情了。

而正在他想的時候,陳執踢了藍水瑩一下,“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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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水瑩抿唇,沉默,他的手突然擋住自己的眼睛,擋住眼睛裏的糾結和掙紮。如果可以,他不想告訴小執這些事情,他想處理完所有事情幹幹淨淨站在小執面前。

可是仔細想來,這一路他早就不幹淨了。

罷了。

藍水瑩啞着聲音說道:“小執,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在你面前失控過一次嗎?”

“那時我對你說,媽媽不見了。”

陳執一下子就想起當時藍水瑩崩潰的樣子,他點了點頭。然後藍水瑩說了起來,他說得很模糊,但陳執看過小說,雖然他記性不太好,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在加上自己知道的東西,拼湊出一個大致的真相。

“就是我其實不是媽媽想和他喜歡的人生下的孩子。”

藍水瑩是被alpha強-暴生下的孩子。

“我小時候不太乖,媽媽不想看見我,所以我就出來收集“正”字啦。”

藍水瑩的媽媽從那以後得了病,精神時好時壞,精神崩潰時看到藍水瑩只會更糟糕,所以清醒的時候,他媽媽給小藍水瑩一個心想事成本。

“後面我就來你家了。”

他媽媽精神惡化,小藍水瑩被徹底趕了出來。

“然後有一天媽媽救了一個受傷的男人,這段時間她重新接納我了。”

這正好和藍水瑩和他說退出組織的事情。

藍水瑩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後來媽媽和那個男人不見了,我怎麽也找不到她。”

陳執皺起眉,這一點他并不知道,他知道小說的設定是,藍水瑩母親做皮肉生意,後來死掉了,留給藍水瑩兩個弟弟,一個是藍連昭,一個一直在醫院治病。說來奇怪,他一直不知道這個有病的小舅子叫什麽名字。

“然後……呢?”陳執遲疑地說道。

“後面媽媽回來了,她一身傷痕,滿身血,躺在了家門口。我将她送到醫院,醫生說他懷孕了。”

陳執沒再說話。

好一會兒,藍水瑩繼續說道:“等媽媽恢複了一些後,我試着問媽媽這些天……遇到了什麽,媽媽只字不提,并且抓住我的手說不要追查。”

藍水瑩至今記得她母親蜷縮在牆角,臉色蒼白看着天花板的樣子,“藍藍,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就這樣吧,遇到這種事情,能活下來……已經很好了,不要查,就這樣吧。”

藍水瑩坐在椅子上,兩腿敞開,垂着背,黑色的頭發遮着他通紅的眼睛,“媽媽,他們犯法了,你和我一起去,這麽大的事情……”

“不會有人管的。”女人抓着自己的胸口,“沒人會管,藍水瑩,沒事的,我活下來已經很好了。”

“憑什麽!!!”藍水瑩擡起眼睛,他的淚水一顆顆往下掉,“憑什麽媽媽你要一次又一次遭遇這種事情。”

高坐皇位的陛下聽不到遠方傳來的悲鳴,代表平等與自由的帝國法律護不住他的子民,他們質樸真誠的躬行在這片土地上,卻像蝼蟻一般任人踐踏。

憑什麽。

“憑什麽?”女人靠在牆上,眼睛滑下淚水,“因為這是個不平等的世界。”

因為不平等。

所以備受壓迫。

因為她們生來就是劣等的beta。

藍水瑩想着過去的一幕一幕,他咬着嘴唇,抹了一把臉,“後來我在媽媽的身上找到了一個手帕,手帕上有一個用血畫出來的圖案。”

藍水瑩目光一頓,“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思考。”

“當年媽媽救的男人是誰,當年媽媽被帶去了哪裏,當年媽媽遭遇了什麽,我一直在追查一個真相。”

藍水瑩試着付諸法律,可是一個beta,四處受限,四處被人看輕,他兜兜轉轉,他什麽也查不到,甚至後來因為他多番詢問這個圖案,而被重點關注,再也沒有能夠出牆的機會。

既然法律是一紙空文。

既然國|家|機|器形同虛設。

藍水瑩決定了。

——他要複仇。

于是他再次加入了南風款冬花。

當然這些,藍水瑩不便告訴他的小執。他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說道:“這其中走了很多彎路,後來我查到了這個圖案,原來是阿諾德家的家徽。然後再加上之前查到的相同的受害者,我鎖定了嫦娥月宮。”

藍水瑩長呼一口氣,他看着陳執,“至于為什麽讓你離我遠點,是因為我得了病。”

藍水瑩不自在側過臉,“一看見你,腦子就不清醒了。”

陳執聽藍水瑩說了這麽多,本來還不知道咋安慰他,現在聽他說了這麽一句,“噗嗤”笑了出來,“原來小執魅力這麽大,連聰明的藍水瑩都失控了麽。”

他手指戳了戳藍水瑩的腦袋,藍水瑩卻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他臉有點紅,悶悶地說道:“嗯。”

陳執“啧”一聲,他把衣服卷起來,活動着手指,“我大概聽清楚了,就是嫦娥月宮和岳母大人的事有關系,那我們進去查查呗。”

“小執,我查了這麽多年,嫦娥月宮——”

陳執拍了一下藍水瑩的腦袋,“剛說你聰明你就犯傻,你覺得我會怕?!!”

藍水瑩不說話。

陳執又拍拍被包紮好的腿,挑了挑眉,“你知道這是咋傷的嗎?”

“我來嫦娥月宮是來找治療師祖師爺的傳承,然後碰到守傳承的老怪物,那老怪物害死好幾茬人了,看到我還說要銷毀我,結果——”

陳執眉飛色舞,“哈哈哈,我差點把他銷毀了。”

“你男朋友牛不牛?”陳執戳了一下藍水瑩。

藍水瑩說道:“但你還是受傷了。”

“你是不知道這老怪物有多邪門——”陳執說到一半沒說了,他的頭碰在藍水瑩額頭上,眼睛定定看着他,“反正你不用擔心了,交給我,行?”

藍水瑩沉默許久,最終點點頭。

不會有差錯了。

他會保護好小執。

這是他給陳女士的承諾,也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說通了藍水瑩,後面的事情就輕松多了。

藍水瑩調查了很久,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我知道的線索就只有一個手帕,以及手帕上圖案,一開始确實走了彎路。”

他當時查到手帕的來源,來源于諾曼家,更具體來說,是諾曼夫人所有,諾曼夫人确實很奇怪,回來時身上有恩|愛的痕跡,他還沒查出什麽門道。然後無意間看到費米,看到了阿諾德家族的家徽,手帕上血寫出來的家徽,雖然扭曲,但經過比對,确實來自于阿諾德家族。

再調查阿諾德家族,然後就到了嫦娥月宮,然後豁然開朗……

藍水瑩繼續說道:“這幾天我調查嫦娥月宮,發現嫦娥月宮每年會送來一批人,有男有女,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我媽媽那次……也許是不幸中的萬幸。”

陳執眨了眨眼睛,想起了暗門裏的屍骨,想到了雪的日記本,“我大概知道為什麽把這些人送進來了。”

“我不是給你說了我找嫦娥月宮碰到了一個老怪物,他是千年前機甲師的祖師爺雪,腦子不太對,對月很狂熱,然後做了好多月的替代品,目的是繼承月的傳承。後來說什麽能複活月了,就把替代品榨幹價值殺掉。就挺多人的,我找到了屍骨,還有筆記本……”

“估計這些人都是被找來的替代品吧。”

陳執有些不确定地說道。

藍水瑩臉色卻凝重了下來,他之前一直有個疑惑,送進嫦娥月宮的男女來源很駁雜,裏面有alpha,有beta,也有Omega,而且裏面有社會地位搞的,也有社會地位低的,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麽。

現在經小執這麽一說,一下子就理清了。

月的替代品,自然有好有壞,既然不需要了,當然通通銷毀。

不過藍水瑩還是有一個問題,既然是銷毀,為什麽他的母親會懷着孕,滿身鮮血的回來。

什麽叫銷毀前榨幹價值?

藍水瑩目光一沉,“小執,你可以帶我去那個雕塑行宮嗎?”

他的母親已經遭遇過這種事了,他不想其他無辜的人也遭遇這種事了。

別無選擇的被修改基因成為月的替代品,又別無選擇的被淩-辱銷毀。

這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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