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陳執怎麽了?

陳執覺得自己現在難受死了,明明他身邊只有藍水瑩一個人,藍水瑩碰都沒碰他一下,偏偏他感覺腦袋裏有一根羽毛在不停的撓他癢癢,就很難受。

但他又不知道怎麽說。

“沒什麽?”陳執說道。

“真的沒什麽嗎?”藍水瑩的頭探過來,張開嘴唇,一下叼走陳執手上的果子,他的舌尖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舔了陳執一下。

一個在精神裏作祟,一個直接動了嘴,都是那種麻癢的感覺,陳執的身體突然抖了一下,他眼睛瞪了藍水瑩一眼。

眼睛水靈靈的,彌漫着霧氣。

藍水瑩卻是看着他,他嘴裏的櫻桃沒吃,只是咬成了兩半,他便就着櫻桃直接吻了上去,手掌抓着陳執的肩膀。

精神和身體同時達到了最高點。

陳執眼睛驟然擴大,腦子裏突然炸開了煙花,在這一刻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而這時藍水瑩将櫻桃送了過來。

櫻桃的汁水炸開,四周彌漫着櫻桃的清香。

一對璧人激情擁吻。

一吻作罷,陳執幾乎軟在藍水瑩懷裏。他眼睛裏漫着水汽,喘着氣,身體一陣一陣的抖,手指抓着藍水瑩的頭發,并不重,因為他只顧着和自己的身體對抗,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做其他事了。

藍水瑩便由着他扯着,對于陳執的奇怪反應,他像是沒看見一樣,手輕輕拍打陳執的背,像在哄小孩一樣。

當然,哄着哄着便忍不住吻一下他的發絲。

一場電影結束,陳執身體突然劇烈顫了一下,氤氲在眼底的淚水輕輕滑落。

藍水瑩低頭輕輕吻去,然後脫掉自己的西裝蓋在陳執的身上,帶陳執離開了電影院。

“我……我們要去哪?”陳執從藍水瑩的衣服裏探出一雙眼睛,眼睛清澈明亮。

“帶小執小朋友洗個澡。”

“然後呢?”陳執看着他。

“然後啊……”藍水瑩仰頭看着滿天的星星,脖頸崩得很緊,他眼睛裏的漆黑幾乎與黑暗相接。

這一刻他心裏其實爬滿了黑暗的念頭。

就這麽帶着小執遠走高飛,其他什麽都不管了,這輩子就這麽過了。

或許他會有遺憾,但這一切和小執相比,都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

藍水瑩低頭看懷裏的小執。

小執的眼睛清澈坦然。

藍水瑩抿唇,其實他心裏一清二楚,小執對喜歡一無所知,只是由于陳女士的一句話而形成了執念,又因為小孩子的心性非要搞到手,可他還是在這場戀愛游戲裏淪陷。

他其實可以裝作一無所知,兩個人就這樣過了。

就算小執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可以卑劣的用小執的同情和愧疚桎梏他,用經年的歲月和無止境的付出軟化他。

從他給他戴上戒指後,小執已經把自己套牢了。

可是現在出現了一個人,小執開始擺動了。

倘若他不松手,小執勢必要陷入二選一的痛苦抉擇中,當然,以小執的性格最後只會選擇他。

這是他想要的嗎?

不,他不想要。

藍水瑩垂眸,他突然笑了,将懷裏的小執颠了颠,“當然是送小執回家啊。”

陳執愣了一下。

藍水瑩便揶揄地問:“難道小執想到別的上面了?”

陳執扭頭,有點不自在的往他懷裏鑽了鑽,這下露出一只通紅的耳朵,他生硬地否定,“沒有。”

一滴水“啪嗒”一下砸在陳執的耳朵上。

陳執猛地擡起頭,眼睛去看藍水瑩的臉,但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漂亮的下颌線,他眼睛無端痛了一下,“你是不是哭了?”

“噗。”藍水瑩說道:“笨蛋小執,要下雨了。”

“看來你要早點回家了。”

陳執眨巴眨巴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去你那裏不行?”

藍水瑩沒回答他,而是突然低頭,一吻落在他的額頭上,“現在小執需要買條褲子。”

接着陳執就被藍水瑩哄着暈乎乎的換了條褲子,然後暈乎乎的被藍水瑩送到帝國軍校。

藍水瑩将陳執放了下來,放陳執的地方又一片光,而他自己陷在黑暗裏,藍水瑩扯了扯被小執抓爛的衣服,他端端正正地站着,滿臉笑意地說道:“晚安,小執。”

陳執轉身走了幾步,轉頭看藍水瑩,黑暗裏的藍水瑩朝他招手。

陳執說不上什麽感覺,想停下,又感覺這時候不應該停下,猶豫幾番,最後還是進了軍校。

回宿舍的時候他越想越古怪,不過他這腦袋也想不出什麽原因,只想着回了宿舍給藍水瑩打個電話,希望他能對他坦白一點。

他一路想着藍水瑩的事,一打開宿舍門,又看到窩在他床上的“啪嗒啪嗒”掉眼淚的溫蘭緒,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兩個都扔了,扔出他的視線,這樣就不用這麽煩了。

然而這只是想想。

陳執進來後坐在床上,看着紅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溫蘭緒,開始審問:“你拿我貓幹嘛了。”

“沒……沒幹什麽。”溫蘭緒呆愣愣地回道。

陳執掀開溫蘭緒的被子,溫蘭緒一大只抱着腿縮着,貓不見了,他左右看了看,沒看到貓影。

“我貓呢?”陳執問道。

溫蘭緒面無表情一張臉,不說話。

怎麽問都不說,問得急了說話重一點就掉眼淚,陳執忍不住摸着額頭。

突然,他靈光一現,從床上起來,然後走到衣櫃。

“別——”溫蘭緒突然急切地說道。

然而冷漠無情的陳執果斷的打開衣櫃門,在門打開的一瞬間,陳執突然被裏面爆出來的東西撞得摔在地上。

陳執愣了一下,等回過神的時候,陳執看到從他衣櫃裏争先恐後往出來跳的小黑團。

小黑團手掌大笑,Q彈軟糯,像是烏漆嘛黑的史萊姆,衣櫃裏不是一只,起碼有幾百只,全部活蹦亂跳。

這些小黑團……

怎麽有點熟悉。

陳執來不及多想,因為他聽到了小黑團裏面微弱的小貓叫聲,粗暴的将這些小黑團扔出去,陳執終于看到就像是喝了假酒跌跌撞撞往出來的小奶貓。

陳執:“……”

這時溫蘭緒走了過來,他的褲腿上咬着好幾只小黑團,小黑團後面咬着小黑團,排成串串,都睜着黑豆一樣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陳執。

“喵喵喵……”

小貓輕輕地叫着。

溫蘭緒可憐巴巴地低下頭,“我……努力了。”

“管,管不住。”

陳執:“……”

陳執只覺得頭要炸了,他連藍水瑩的電話都不想打了,這一刻他什麽都不想管,走到床上将自己摔在上面。

“別管我,讓我睡一覺。”把自己埋在床上的陳執說道。

一覺醒來,陳執精神終于恢複了一些。

這時候他光腦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陳執迷迷糊糊地點開,當看到內容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發消息的是藍水瑩。

上面寫道:

你好,陳執。

很抱歉我要用這麽客氣禮貌的方式對你這麽說,但是我只能這麽做。

因為在我做嫦娥月宮的時候,我遇到了和我信息素匹配度近100%的alpha。

這個alpha是我們帝國的太子殿下。

我們一見如故,看來這确實是我的真愛。

所以很抱歉,小執,我要和你說分手了。

你給我的戒指我已經找人給你快遞過來了,你睡醒了後應該很快就能收到。

小執不要傷心啊,希望你一輩子快快樂樂下去。

陳執抿唇,他一把扯下光腦将它砸了個稀巴爛。

昨天犯了錯只敢委屈巴巴待在衣櫃抱着小奶貓的溫蘭緒見此情景愣了一下,他看着面無表情的陳執,張着嘴,“陳執,你——”

“讓我用下光腦。”

陳執從床上跳下來,正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陳執去開門,就看到快遞員手裏捧的盒子,“你好,陳執先生,你的快遞。”

“好的。”陳執拿過盒子,“啪”的一聲把門摔上。

他粗暴的拆開盒子,就看到了裏面被好好放在盒子裏的戒指,黑色戒指已經被磨的發白,和陳執手上的戒指相互輝映。

他把戒指扯下來,走到衣櫃邊上,溫蘭緒已經主動把光腦遞給他,沉默不言,靜靜地看着他。

陳執給藍水瑩打了電話。

“溫蘭緒?”那邊傳來藍水瑩有些冷的聲音。

“是我。”陳執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背靠在櫃子上,仰着頭看着藍水瑩。

藍水瑩明顯一愣,他臉上依然是完美無瑕的笑容,“原來是小執……先生,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你少和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陳執直接打斷他,他眼睛緊緊盯着藍水瑩,“分手的事你認真的嗎?”

“我給你發消息了。”

“我要你親口說。”

藍水瑩沉默。

陳執嘆了口氣,“藍水瑩,我知道你聰明,知道我的問題,我最近腦子很亂,但是我招惹了你,你總要給我個機會啊,讓我試着……試着喜歡你。”

這是昨天陳執想的事。

藍水瑩已經被他搞成這樣了,他作為人要負起責來,哪怕結果沒有走在一起,他總要認真的試一把,去學習什麽是喜歡。

然而藍水瑩突然側過臉,他直接打斷陳執說的話,“陳執,我們分手吧。”

說着直接挂上了電話。

這是藍水瑩第一次主動挂了他電話。

“嘟——嘟嘟——”

周圍空蕩蕩的,陳執低頭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他心裏突然生起一股氣,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直接拿起戒指從窗上扔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他轉頭看向看着自己的溫蘭緒。

溫蘭緒已經站了起來,走在他身邊,面無表情,眼睛突然洶湧的流着眼淚。

“你他|媽|哭什麽|哭。”陳執也面無表情。

溫蘭緒卻突然抱住他。

“我現在沒工夫——”陳執去推溫蘭緒。

溫蘭緒卻不放。

“放開我——”

“溫蘭緒!”

陳執忍不住去踹他,然而溫蘭緒只是受着,久而久之,陳執掙紮的力道笑了,陳執突然收了所有力氣,下巴放他的肩膀上。

“我好讨厭自己。”

陳執亂七八糟的說了很多很多,說着說着自己都說累了,而溫蘭緒将他輕輕放在床上。

這幾天陳執陷入了長期的自厭狀态,誰也不想見,而溫蘭緒妥當的為他處理好了一切。

過了差不多有十幾天後,陳執精神終于好了一點,而溫蘭緒的易感期也終于結束了。

一天,陳執正在吃溫蘭緒帶的飯,溫蘭緒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東西。

陳執擡頭一看,就看到了被自己扔掉的戒指。

“你把這玩意兒撿回來做什麽?”陳執抿唇。

溫蘭緒說道:“我查了一下藍水瑩,藍水瑩的母親從嫦娥月宮回來後一直被人追殺,藍水瑩為了護住母親,說母親生下雙胞胎後不幸離世,實際上他母親沒有死,也沒有生下雙胞胎,只生下了藍連昭,而他母親就以另一個虛構的弟弟身份活了下來。”

“但是,”溫蘭緒抿唇,“這次嫦娥月宮沒抓到兇手,兇手反撲,他母親受了重傷,直接成了植物人。”

陳執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不過藍水瑩也不想告訴他這些事,他目光一沉,“你說這些幹什麽?”

“藍水瑩可能是不想你有危險才和你分手,至于和太子殿下的事……确實有這一遭,但可能是為了複仇。”

“所以?”陳執問道。

溫蘭緒顫了一下睫毛。

“所以你可以找他複合。”溫蘭緒說道。

他舍不得小執難過。

如果小執可以開心,他可以做小執一輩子的朋友。

然而這時陳執卻笑了,他接過戒指戴在自己另一只手上,眼睛裏不再有任何情緒。

“他有他自己的使命去完成。”陳執說道:“就這樣分手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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