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能對任何人說起,連老夫人也不行!
想到這裏,心兒忽然有些失常的輕笑數聲,順着柳蘭語的腳步趕去:如果可以,她會哀求柳蘭語替她的正主子報仇,不管條件是什麽……哪怕是她的命!!
當柳蘭語正在柳王府裏不知死活、自由自在無謂游玩時,幾千裏之外的藍月城皇宮城裏,已經開始着手布置一月後的宮宴了。
顏齊兒沒有辜負東方淚的期盼,替他誕下一名皇子。
所有宮殿屋檐上,都挂上鮮紅的喜布、還有代表喜慶的紅色燈籠。
齊鳳殿裏所有奴仆,都面帶喜色,主子誕下藍月國今朝第一位皇子,不但穩固了娘娘的地位,以後也有一個依靠了,她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就跟着沾點光了。
她們衣袖裏,或多或少裝有從賬房領來的賞金,這些都是銀子可是她們幾年才能存起來的金額啊,能不高興麽。
若大的齊鳳殿也已經裝飾好一切,紅布、喜燈籠、還有皇子的特制木床,所有的一切,都由下人們整理妥當,就等待一月之期快點到來,好讓宮裏好好熱鬧一番。
距離生産日期已經有一個周了,顏齊兒也已經從虛弱狀态恢複過來,能打起精神坐在軟榻上,抱着自己的孩子嘻玩了。
她內穿一件白色布衣,外面還套有一件淡紅色紗衣,因卧于□□,所以滿頭烏黑發絲并沒有纏繞成複雜的發型,而是随意披在瘦弱的肩上,透着一種嬌美。
床榻旁邊站着六位身穿粉紅衣裳的少女,正恭敬而整齊的立于一旁,随時等待主人的吩咐。
親了一口懷中孩童嬌嫩的肌膚,顏齊兒略微蒼白的美貌臉孔上透着一種母性的聖潔,她輕輕将包裹在錦衣下的男嬰抱着貼上自己的臉龐,細細感受男嬰輕弱平緩的呼吸聲。
像想到什麽,女子一雙清澈美目閃過一絲黯然,她将沉睡中的男嬰遞于站在床邊一個身穿暗紅錦衣的婦人,嘆息一聲,“皇上……今天有沒有來過這裏?”
婦人面相端正,頭發用婦女才用的複雜發型給仔細梳理,還戴有幾珠珠珠釵。
她小心翼翼的将酣睡中的男嬰給接過手,随後回頭向那六名少女暗示一眼,才回頭向□□的顏齊兒笑顏,“娘娘,您又無故擔憂了,皇上朝政繁忙,每次匆匆過來看望您和皇子時,您們都在休憩,奴才們本來想将您喚醒的,是皇上吩咐我們不許打擾您的休息。”
第12卷 第94節:94 為什麽不來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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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對六名少女輕輕點了點頭,用莫測的語氣詢問,“你們快說,是不是?”
六名少女自然不敢胡亂瞎說,而且面前這位麽麽地位比她們高多了,若是不如意,回頭有她們苦果子吃的。
所以都忙不急的向□□的主子俯身,齊聲說道:“是的,娘娘。”
顏齊兒将一切盡收眼內,也不說破,只是重重嬌嘆一聲,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将皇子也一并帶走,好生照看。”
“是,娘娘。”少女們彎腰俯了俯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錦衣婦人抱着嬰童也欲離開,卻聽齊貴妃将她喚住,“李麽麽……”
她疑惑的回頭,望着□□的美貌女子,低頭詢問,“娘娘,還有什麽吩咐。”
“這些天,有伊郡王的消息嗎?”顏齊兒略微遲疑一下,開口問道。
伊郡王? 被喚作李麽麽的婦人不明白貴妃娘娘怎麽突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只是作為奴才,她還是低頭恭敬回道:“娘娘,只有皇子誕生那日謹王出現過,至于伊郡王……奴才并沒有見到過他,聽下人們的消息,他似乎不在宮中。”
聽了這話,顏齊兒不由輕輕挑了挑眉,在心中暗自思襯:自從上次派人求他幫了那個忙之後,幾次想見他一面,親自道謝,而他居然次次都躲着自己,不過,她倒是真心想謝謝東方伊的……
因為柳蘭語已經離宮,而且還被東方淚貫上‘刺客’的罪名,如今在宮中,只有她顏齊兒才是後宮正主!現今還為皇上誕下一名皇子,對于這個後位,她更有信心了。
她不管皇上何時能将柳蘭語從宮外找回來,因為她根本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既然送走了,出了宮,那麽就永遠也別回來,即使被找到……她有辦法讓柳蘭語永遠消失!而且,不會讓任何人發覺是她做的。
只是她還是有些疑惑,為什麽皇上近期來齊鳳殿的次數居然少了這麽多,究竟在忙什麽?以往懷有身孕時,不管多忙,他都會過來陪她閑聊一會,才離開,如今生了孩子,便還冷漠下來了。
這讓顏齊兒心中莫名警惕起來。
她輕輕搖了搖頭,向李麽麽吩咐,“将皇子将于奶娘照看好,不能出任何閃失,你去伊王府走一趟,替我向伊郡王代說一句話。”
說完讓李麽麽俯身貼耳,在她耳邊輕言着什麽。
語畢,李麽麽沉聲點了點頭,“娘娘放心吧,奴才一定會将這話親自送到伊郡王那裏。”
說完抱着嬰童轉身離開。
若大寬敞的卧室只剩下顏齊兒一人,因之前她懷孕時,東方淚怕她被室內的桌椅給絆倒,所以寬敞的房內只有一張能躺三四人的大床、一張木桌和幾張紅木椅,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物。
此時只剩下她獨自一人在室裏,一種孤寂空蕩感瞬間将她淹沒,她看了看空蕩蕩的卧室,突然很想那個總是喜歡愛撫她頭頂的紫衣男子。
皇上……你究竟在忙什麽,為什麽不過來看望齊兒,還有你的孩子?
第12卷 第95節:95 你管得越來越多了
東方淚靜靜坐在永正殿,聽着外面忙碌的腳步聲,神情淡然。
他卧在書房裏唯一一張軟榻上,微微瞌起眼睑,閉目沉思。
他這次換了一身顏色比較素一點的淡藍色長袍,滿頭黑發随着他側卧的姿勢而傾斜在床榻上、或傾散在他胸前,配上他俊雅的臉龐,靜恬的模樣沉靜無比,又緊閉雙眼,讓人無法琢磨他此時究竟在想什麽。
“你倒是落得清閑,那女人替你誕下一名皇子,雖說母子平安,你也不該躺在這裏享受,對她不管不問吧。”
忽然一個聲音憑空出現在書房中,透着幾絲調侃。
東方淚驀地睜開雙眼,盯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白衣男子,眼底裏的神色瞬息萬變,“花瞳蓮,你管得越來越多了。”
一個白色身影悠閑的坐在書桌前一張龍椅上,透過書架的縫隙望着內室裏的東方淚,微微一笑,“你們凡人可真難懂,一會愛得死去活來,一會又冷漠無比,難道不累麽。”
白衣男子額頭正中心處,有一道似蓮花的粉紅蓮形圖案,随着他的笑,那蓮花竟然像活了般神采奕奕。
“哼!”東方淚冷哼一聲,從軟榻上翻身坐起,滿頭黑發像絲綢一樣順滑而下,散落在他胸前,有一種妖冶的美,“在這宮中,誰都不會真心對待誰,朕不信任何人,包括你。”
他從榻邊緩緩向書桌靠近,“花瞳蓮,你只是一只妖,有什麽資格說朕如何如何。”
兩人四目相對,東方淚的眼神是少有的凜冽,而白衣男子依舊一幅不怒不氣的溫和模樣。
他從龍椅上站起身,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我只是替你感覺可悲而已,這樣你活得只會更累。如今她已經替你誕下一名健康的皇子,未來藍月國的接班人,所以師傅交給我的任務應該也算功德圓滿了,明天……我就離開這個地方。”
“你要走?”東方淚脫口而出,随後雙眉緊皺的望着白衣男子,“你師傅交給你的任務恐怕不止只是保護朕的皇子出世吧?”
聽聞花瞳蓮要離開,東方淚本來煩亂不安的心更加躁動。
即使坐在世人最頂端的位置上,除去那一身華服與名稱還有地位,驀然回頭,才發現他根本沒有一個知心朋友。
花瞳蓮是妖,他知道,只有這只妖,才敢用世人所不敢的方式與他交流、與他争執,全然不受他是‘皇上’這一名稱的壓制。
東方淚喜歡這種感覺,雖然他與花瞳蓮十次會面,至少有八次是争執的,但只有與花瞳蓮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肆無忌憚的自稱‘我’,而不是‘朕’,也可以不顧身份的胡言亂語,去發洩心中的郁悶。
“是呢,師傅說過,要在這個地方等到他回來之後才能離開,可是已經五年了,他還沒回來。所以我想出去解下悶,這皇宮是你們凡人呆的地方,不是我花瞳蓮呆的地方——太悶,又壓抑。”白衣男子靜靜微笑着,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東方淚冷然哼了一聲,冷聲拒絕,“不行!皇子的滿月宮宴,你必須參加。不然若是有誰想對皇子于不義,那豈不會出大事。”
第12卷 第96節:96 你活得太累
白衣男子失聲一笑,蓮花印痕随着他的笑而跳動着,“東方淚,你這是在找借口将我留下麽?我于你說,只不過是尊重你還是我花瞳蓮的朋友,不然即使離開了,你也毫不知情。”
“朋友?”東方淚微微挑了挑眉,望着白衣男子那傾城般的笑,突然有些想毀了這永遠都只有一幅表情的臉,“朋友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麽?你什麽時候都只會我行我素,何時顧及別人了。”
東方淚這反常狀态引得白衣男子稍微愣了愣,因為他很少将憤怒表現在別人面前,一直以來,東方淚于僞裝都是極有天賦的……
忽然,花瞳蓮像想到了什麽,眼底再次泛起比剛才還要濃烈的笑意,只見他輕移步伐向東方淚靠近,笑言,“東方淚,你心煩氣燥的原因……恐怕與我沒有多大關系吧。”
他眼底有了然一切的笑,清澈如水的眼眸靜靜望着東方淚,絲毫不懼面前這個藍衣男子眼底的怒意。
又是這笑……
東方淚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只妖面前,就是一個笑話,不管隐藏多深、僞裝多好,都會被他一眼看出,直指最真實的那一面,哪怕是東方淚極盡害怕涉及的東西。
“你又想說什麽,花瞳蓮。”東方淚回過身,不敢再直視于白衣男子,在轉過身的一瞬間,将眼底的窘意的慌亂給掩飾在漠然之下。
花瞳蓮微微一笑,毫無懼意的開口,“我知道你為什麽在這特殊時期還獨自一人呆在這裏,因為你在迷茫、在害怕、在恐懼……因為這一切來源,都是你那個失寵已經逃離皇宮一個多月的妃子,對麽?”
他滿意的看着東方淚健碩的身軀微微一震,繼續道:“本來你們人類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不正常的是,你開始分不清自己的心對那名女子究竟是怎樣吧?柳啓方,是你極力想鏟除的人,而顏伯仲,當然也一樣,可是他們兩人的愛女都是你的妃子,更可怕的事……這兩個女子,你都開始在意了,對不……”
“住嘴!”東方淚驀然回頭,将花瞳蓮的話打斷,雙眸閃爍着異樣的光,似乎被花瞳蓮的話給說到痛處,神色有些痛苦,“沒有!都沒有,朕誰都不愛,誰都不在意!”
“那後宮中,足有百位以上的女子,為何你卻獨獨與那顏齊兒育有一子,于其它的嫔妃卻是次次都會擺上麝香,以此來防止她們懷孕,這個,難道不是事實麽?”花瞳蓮步步緊逼,微笑着将這一事實道明。
“你走吧……”東方淚渾身顫抖不已,沉默半響,卻只是飄出這麽一句輕緩的話。
似乎知道自己說得太過,花瞳蓮臉上的笑容減緩一些,靜靜望着東方淚背影半響,才緩緩向門外走去,頭也不回的留下一句:“東方淚,你活得太累,你想追求的東西,即使得到了,你也承受不起……但那個女子,我會替你找回來的。”
望着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門外,東方淚雙眸透着一絲痛苦:花瞳蓮……你比那些圍在朕周圍的人要讨厭一百倍!!
第13卷 第97節:97 不是我的女兒?
他難得的有些頹敗的自嘲一笑:難怪有人說忠言逆耳,連這點真實話他都聽不得,如何在那女人面前理直氣壯的自稱良君?
良君、庸君……只是一字之差,意義,卻相差懸殊。
那女子,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五年未見,再次相見她卻像換了一個人……
輕挑的姿态、狡黠的笑容、似算計又似無所謂的眼神……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狠狠将她的一切僞裝給撕開,看看她為什麽在五年內,變化成現今這幅模樣。
就如同他讨厭花瞳蓮在他面前能窺視一切的了然笑意一樣,他不喜歡被人逼得無處遁形…
**
遠遠的,柳蘭語就看到站在閣樓前不停觀望的錦人婦人,看到柳蘭語這一群人,突然蹒跚挪步興奮的向她奔來。
那就是柳蘭語的老媽?
柳蘭語眼力極好,即使隔着得老遠,她也能看清向她奔來的錦衣女人的容貌。
可能身在這麽有地位的王府裏,被下人照理得仔細,那婦人臉上極度光滑細膩,只是有一點倦容,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
這也難怪,柳蘭語雖然不醜,但也算是上等美女,有這麽一個漂亮的母親,也說得過去。
只是看婦人的年齡,起碼在五十歲左右,按古代早婚的風俗來算,那柳蘭語的母親大婚的時間恐怕很晚,至少生她的時間應該很遲。
幾人進了閣樓前的庭院,玲兒便上前将大門給扣上,防止外面的下人突然闖進來。
外面依稀還有下人奔跑的腳步聲,似乎還在偵查剛才突然出現在府內的聲音。
“玲兒,有沒有叮囑那兩名家丁?”錦衣婦人雖然極度興奮,但到底是心思慎密的人,她先是詢問玲兒有沒有打發剛才在府門前見過柳蘭語的兩名家丁。
玲兒俯身行了一禮應道:“夫人,已經叮囑過了,打發了他們各百兩銀子,您放心吧!”
錦衣婦人連連點頭,才顫抖着雙手,扭頭看着一身簡單白色長袍的柳蘭語,憐惜的皺起秀眉,哽咽喚着柳蘭語的小名,“語兒……我的孩兒,你受苦了。”
她雙手攀上柳蘭語的眉,愛憐而輕緩的撫摸着,那悲喜交集的模樣,像等了很久很久心念的寶貝,而爆發出的強烈情緒。
事實也正是如此,她已經整整五年沒有見到柳蘭語了!
只是……柳蘭語回應她的,卻只有一種好奇和陌生,根本沒有一絲親人相逢的那種喜悅,陌生的感覺生生刺痛了柳氏的心。
她向後退了兩步,悲痛的望着柳蘭語,又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心兒,顫聲輕問,“你……是不是我的語兒?”
柳蘭語有些憐惜的望着面前這個婦人,雖然容貌依舊貌美,可是終究也已經老了,本就只有一兒一女,現在連唯一的女兒也失去了,最可悲的是,她還不知道,連哭泣哀叫的機會都沒有。
柳蘭語側看了心兒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身後的水君航,似在決斷什麽,沉思一下,她終是後退了一步,靠在水君航身前,睜着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佯裝疑惑和驚恐,“君航,她又是誰?”
第13卷 第98節:98 殘忍?
心兒本是滿眼期盼的望着柳蘭語,希望她不會這樣直接的打擊老夫人,可是聽了這話句,她充滿希冀的雙眼驀地黯然下去,透着一絲絕望。
到底還是做了這個選擇呢。
水君航微笑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柳蘭語,雅氣未脫的臉孔上有一種了然的笑,漠然的望着那個老婦人在這句話中頹然倒下,心中沒有一絲憐惜。
妖——就是如此。與之沒有交際的任何人,都引不起他們半點憐惜和關心,只有那些被他們選中了的人,才有資格得到他們這些異類的情與愛。
“夫人!”
玲兒與心兒同時上前,将失了神的老夫人給扶了起來,一人一邊将婦人向閣樓內扶去。
“小姐,您也進來吧。”玲兒并不知道柳蘭語真實身份,經過剛才這件事,她已經徹底相信柳蘭語已經失憶了,因為沒有誰會如此殘忍的打擊自己親生母親的。
柳蘭語不動,只是愣愣的望着她們遠去的背影,有些失神。
水君航上前一步,将健碩的身體緊緊貼在柳蘭語身後,靠近她耳邊輕言,“怎麽,舍不得繼續下去?既然已經開始,那就堅持到底将這一事實延續下去,不然讓我幫你把她們三個人有關于見過你的記憶全部抹去,如何?”
“你閉嘴!抹去記憶,說得好聽,那會傷害她們的!你這只妖怎麽這麽冷血……”
“冷血?”水君航打斷柳蘭語的話,輕嘲一笑,微微搖了搖頭,“你以前是狐妖的時候,難道會很熱心腸?你別忘了,你本性也是一只妖!”
妖……柳蘭語愣住,她當人類已經有多久了?從現代時空來到這裏,已經快有半年的時間了吧?半年時間,對于人類來說,居然這麽久,久得她都快忘記妖的本性是怎樣的了;久得她都開始溶合人類的心血,變得有些優柔寡斷了。
水君航說的沒有錯,妖不會平白無故同情心泛濫,它們有自己的生活,而這些又與人類格格不入,所以說難聽點是冷血,實則也是保護人類、保護它們自己的一種手段而已。
柳蘭語嘆息一聲,望着心兒她們踏進的閣樓大門,久久不能言語。
“你還是舍不得……”水君航癡迷的嗅着柳蘭語身上特有的香味,在她耳邊輕言。
柳蘭語沒有将他推開,只是任由水君航不停的在她身上嗅着,目光呆滞,失神輕道:“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我答應過心兒,要替她報仇,仇不但沒報,反而将她拖累變成那東方淚的逃犯;如今又答應她不會丢下她不管,卻又在這失言準備離開……”
“殘忍?”水君航停止動作,伸手輕握一把柳蘭語的秀發,輕笑一聲,“如果你不殘忍,你就得被束縛在這一片繁院之中,與那些低味女子呆在一起,沒有自由,這樣對你,才是殘忍。”
他是一只蛟龍妖,如果不是柳蘭語出現,他會一直呆在那口被一個術者施過術的池塘中直到化身為龍!那種孤寂的感覺,能将他逼瘋!
第13卷 第99節:99 如果不殘忍,就要失去自由
他不是沒有在那個後院遇到過女人,但都是一些施粉戴金的俗女子,身上的氣味永遠那麽難聞,惹得他連咬她們的欲望都沒有,不然也不會在很多女子跌落水中,還将池頂封住,不讓那些女人淹死在他的‘家’。
如今,他感謝那個東方淚,将柳蘭語送到他面前,同時也慶幸自己那時沒有一時失口将她一口吃掉,不然又要少了許多樂趣了。
柳蘭語仔細品味水君航的話,知道他說的都是由衷之言。
如果她不殘忍,那她就會失去自由!她害怕那種日子,不然也不會處心積慮的想要從皇宮中逃了出來。
只是對于心兒……她還是萬分愧疚。
無奈的重重嘆息一聲,柳蘭語回眸與身後的白衣少年直視,眼底有堅定的光,“水君航,将她們的記憶抹去吧,不記得一切,對她們來說是好事。”
水君航欣喜一笑,知道柳蘭語已經下定決心,連忙點了點頭應道:“可以,我會将有關于你的記憶,統統從她們記憶裏抹去……”
“不要!不用做得那麽絕,就将今天的記憶都抹去,心兒的将這幾個月的記憶抹去,就可以了!”柳蘭語瞪了水君航一眼,轉身繼續望着那座閣樓,“抹多了,會傷減她們的壽命,你還是積點德吧。”
身後的水君航放開一直把玩她的秀發,移步向閣樓走去,邊回頭望着柳蘭語微微一笑,“積德?積哪門子的德?身為妖,不吃她們本就是一個德……”
望着水君航的身影消失在閣樓裏,柳蘭語秀眉緊皺,只覺得自己怎麽變得如此嬌柔,只不過是抹去記憶,減點壽命而已,又不是要她們的命……
唉! 柳蘭語重重嘆了一聲,心有不忍,轉身背向閣樓,靜靜等待水君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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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悠閑自若的行走在連城古道上,他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用一根白色絲帶給束在腰間,額頭處有一朵似蓮花的粉色印痕,配上他那幅妖美的容顏,就像天外飛來的谪仙般,似虛似幻,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路上行人都有些失神,不知道連城何時來了這麽一個人。
“請問……柳王府的後門在哪裏?”白衣男子溫柔的微笑着,向一個年老的婦女詢問。
“是……是……”婦人恐怕是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麽嬌美的男子,那溫柔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他的任何問題。
她斷斷續續的應着,随後顫抖左手,指向前方一座宏偉的府邸,“那、那裏是正門,向右繞過兩條街,看到兩、兩座石獅子,就是柳王府的後門了……”
恍惚間,她竟然毫無防備的将一切告訴面前這個白衣男子,根本沒有想過一個人若是想進柳王府,應該打聽正門,而不是後門。
白衣男子的笑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引得那婦人失了魂。
只見他溫柔的點了點頭,以示謝意,然後轉身向婦人手指的方向走去,留下一片撩人的清香。
那種香,竟然是河塘中只有夏季才盛開的蓮花香味……
如今雖然已是夏季,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聞過如此好聞的蓮花香,所有人,都恍惚失神,沒有看到男子那輕盈的身體幾個跨步便已經消失在百米之外……
第13卷 第100節:100 不要怨恨我
柳蘭語有些心神不寧,連水君航何時站在身後了,也不知道。
“喂!女人,你在想什麽?”
突如其來的聲音将柳蘭語驚了驚,她驀然回頭恨恨的瞪了水君航一眼,怒嗔,“臭蛟龍,你又用這個稱呼了。”
水君航略微稚嫩的臉孔上洋溢着好玩的笑,他不以為意的拉起柳蘭語的手向門外走去,“我們快走吧,過會她們該醒來了。”
“你沒有對她們怎麽樣吧?”柳蘭語緊皺秀眉,但并沒有抽回被水君航握住的手,望着他的背影不信任的詢問。
水君航将院門拉開,正準備查看外面有沒有那些煩人的家丁,聽聞柳蘭語這樣詢問,不由回頭哭笑不得的望着她,“你就那麽不相信我啊?不相信我,你還同意我跟在你後面。”
柳蘭語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一聲,扭過頭望向遠方,“我只是擔心而已嘛……想當年,我也是克制很久,才不吃人的。”
水君航難得見她虧理的模樣,頓時覺得可愛極了,讓他忍不住快速在她側臉上親啄了一口,惹得柳蘭語回頭怒目而視。
他揚着他那雅氣未脫的臉孔湊向柳蘭語,笑侃,“怎麽,你想親回來啊?”
“臭蛟龍,還不快走,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柳蘭語第一次沒有懲罰水君航輕挑的舉動,只是嘆息一聲催促他趕緊離開。
水君航見她沒有向往前一樣怒斥自己,不由心中一喜,此時聽她擔憂的話,認同的頻頻點頭,“是是,我們快離開,不然被那些人類看到了你這冒牌娘娘回來了,又要失德了。”
柳蘭語噗的笑出聲,心中一直郁悶的感覺在這一刻減輕許多,她嬌嗔的瞪了水君航一眼,“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失德的啊?所以我才讓你不要随意去抹人家的記憶嘛,害人又害己。”
兩人順着偏僻的道路向外趕路,一路上水君航竭盡所能的逗惹柳蘭語,不讓她繼續沉靜在自責當中。
少了心兒在身後,柳蘭語只覺得自己行動要方便許多,也不在被束縛。她回望着已經只有一個輪廓的閣樓,在心中輕嘆一聲:心兒,我對你承諾過的話,一定會替你實現,希望你不會怨恨我……
**************
柳蘭語與水君航兩人甩開兩名家丁,快速向前方的路趕去。
兩人都無奈的相視一眼:這些人類,為什麽明明沒幾個人,卻還要修建這麽龐大的府邸,真是無聊。
正當兩人順着原路返回,來到之前那個正殿前,準備上前打門離開這裏時,一個黑色物體急速向柳蘭語奔來,帶起一片勁風。
“小心!”
水君航用力将柳蘭語拉往身 後,用身格擋住那個物體,神情冷凜的望着前方将他們包圍住的十名黑衣人。
“大膽毛賊,竟然敢闖進柳王府,難道活得不耐煩了!”
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輕蔑。
柳蘭語好笑的望着将她和水君航團團包圍住的黑衣人,只一眼便找出剛才說話的老者,卻不指明,只是看好戲般立在水君航身後。
第13卷 第101節:101 不許殺生!
“你還笑,剛才要不是我,你就被這東西割成兩片了。”水君航回頭瞪了柳蘭語一眼,稚嫩的臉上有一種與模樣不符合的成熟,純黑色的眼眸因內心的擔憂而急速變幻着。
柳蘭語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呈扇形的武器,正透着絲絲寒意,一根已經斷裂了的鐵鏈系在武器的頂端,哐铛的左右搖擺着。
她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望着那十名全身都籠罩在黑色長袍下的黑人笑道:“水君航,你要是讓這些人傷害到我了,你就更沒資格要我做你的女人了,明白吧?所以我知道他們傷害不到我,因為有你在我身邊。我不笑,難不成還要哭?”
水君航回頭輕莫測的望着柳蘭語,忽然宛爾一笑:果然還是妖的性子,才一轉眼間,就恢複本性了……
不過他就是喜歡柳蘭語這種個性,這才是妖該擁有的本性嘛。
“狂妄!”剛才那個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彙含的怒意比剛才要強多了。
他們曾經都是随柳啓方征戰沙場、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将士,每個人身上都各有一種擅長的絕技,正是如此,他們才得柳啓方重用,在老将軍不在府裏時的安全交于他們。
當然這十名黑衣人,也只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平時柳王府別說有侵入者,就連串客的官員都很少,因為即使有事,也只有在柳啓方在府中時,才會前來拜訪,而現在面前這倆個侵入者卻如此随意的在府裏來回走動,還在他們面前毫不在意的交流,全然不把他們當作一回事,頓時,有兩個黑衣人應了老者的暗示,向前一步拿出自己的特殊武器,冷冷的注視着水君航。
水君航毫無懼意的望着那兩名黑衣人,淡淡一笑,對身後的女子輕言,“女人,你說,我要不要把他們的命留下?”
“廢話,不許殺生!至少不能殺人!這條規矩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柳蘭語伸手拍了水君航的腦袋一響計,嗔道。
“哼!風、雨,上!”老者的聲音所包含的怒意已經高得不能再高,只聽他冷哼一聲,下令。
铛!! 就在老者剛一下令的那一瞬間,兩個黑衣人已經急不可待的将手中的武器投擲水君航,毫無不留情。
他們的尊嚴不允許有人踐踏,更何況還是一個未及冠的男娃娃。
只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平時只要武器一出手,敵方一般都是非死即傷,可是這一刻,除去武器碰上少年身體那一瞬間有一種實體感,還發出一種聲響,之後便有一種吸力,在不斷的将他們的力量吸收過去,連武器都開始不受控制。
“水君航,快點速戰速決,将他們擊暈,我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柳蘭語拉了拉水君航的白色衣袍,神色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水君航聞聲深吸一口氣,感受空氣中的氣息,突然神色一凜,“蓮花香!”
也不等柳蘭語同意,便自行擁着她向府牆上飛奔而去,瞬間消失在府外,留下數十位黑衣人驚駭的望着那道因速度而産生的殘影——能淩空飛馳的,那一身武功絕對已經達到武師級別了!更可怕的是,他居然還是一個少年!!
第13卷 第102節:102 特殊香味
黑衣老者神色凝重的揮了揮手,嘆息一聲,“都別追了,吩咐下去,全府戒備,去看看老王妃有沒有事,然後派出一名信者去追趕老爺,他才離開沒多久,一定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将府中的情況報告于他。”
“是!”
這位老者的身份應該不簡單,其它的黑衣人都向他行了一個小禮,應聲紛紛退去,忙碌于他的命令。
若大的院前只留下一個黑衣人,他神色異常凝重的望着水君航和柳蘭語消失的方向,暗自思考着什麽。
他就是剛才發布命令的老者——柳昆仲。
想着柳蘭語那看似陌生又隐隐有些熟悉的面孔,柳昆仲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這名女子的,可是……為什麽想不起來了!
其實柳昆仲真的認識柳蘭語,只是柳蘭語以前很聽從父母之命,在未大婚之前,都很少離開自己的閨房,所以柳昆仲即使偶爾與柳蘭語相遇一兩次,距今也有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