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一個奶娘抱到齊鳳殿其它居室中,遠離了這裏的喧嚣。

當初雖然很疑惑柳蘭語為什麽會死而複生,更疑惑她不僅不揭發自己,反而請求自己幫她混出宮去。

只是後宮中,嫔妃進出皇城大門是異常困難的,所以為了讓柳蘭語這個唯一能危害到她地拉的女子離開皇宮,她還特意去求了東方伊,沒想到剛定下才兩個月不到的心,竟然再次恐慌起來。

柳蘭語……

顏齊兒略微蒼白的唇緊緊咬起,直到唇皮泛白近乎麻木,她才深呼一口氣冷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在宮裏鬧多久……”

“娘娘,伊郡王來訪!”

正當顏齊兒在發洩剛聽到柳蘭語突然回宮的消息時,一個太監急忙奔來,跪在門外。

東方伊?

顏齊兒俊眉微凝:他怎麽這個時候來這裏?生下皇兒這麽長時間,他可是第一次現身皇宮呢……

想到外界有關于東方伊的種類傳聞,顏齊兒一直緊皺的秀眉漸漸舒展開來。

恐怕任誰知道自己以前的戀人,在五年之後依舊不曾變心,那種成熟感和自豪感,應該是前所未有的吧?

至少顏齊兒此時便是這種想法。

她稍微平緩一些因柳蘭語而産生的怒意,優雅旋身坐在靠窗邊的一張軟榻上,揮了揮手,柔聲輕言,“你們都退下吧。”

“是,娘娘。”幾個宮女嬌聲應道,同時彎着身子,上前拾撿地上那些碎玉屑。

顏齊兒漠然揮了揮手,“都退下都退下,不用收拾,等我吩咐的時候,你們再進來就是,現在出去候着吧。”

她低垂眼睑,望着地上那一片片碎屑茶具,唇間微微上揚,形成一個美麗迷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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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再次齊聲應了,旋即彎着腰,半退半行的出了顏齊兒的外寝居,等候在門外。

後宮中,嫔妃的寝居,都是分為裏居室和外居室。裏居室除了皇上,但只有服侍嫔妃的太監和宮女才能随意進入,所以外居室,便是供嫔妃接待臨時來客的地方,避免了目睹嫔妃閨房的尴尬和越權。

按理說,顏齊兒剛生下皇子,在這種時期不應該見客,更不應該跨出裏居室的門檻,可是連日來,東方淚都未踏進齊鳳殿一步,心慌至極的她,哪還管得了這麽多,能自行行走之後,便不時出來走動,期望下一刻東方淚能出現在她面前。

而今日,她吩咐下人查來的消息,便是柳蘭語突然回宮的消息,這比東方淚被告其它嫔妃迷住的消息還要來得讓她氣惱,所以才在這裏摔東西發洩,哪知道東方伊竟然在這個時間來訪,他不顧禮節,那她又何必顧顏面……

若出了半分差池,比如……越軌!那也全是東方伊的錯,至少她能讓這一切變成事實。

躺在軟榻上的絕美女子妩媚一笑……

第20卷 第158節:158 不聽話的笨女人!

天此時已經臨近黃昏,而那個女人自從中午離開之後,到現在都還未回來,站在院落門前張望的少年面帶擔憂之色。

少年一身白衣,一頭耀眼的紫發,更妖孽的是他那雙眼眸竟然也是紫色,而他容貌卻只有十幾歲的少年模樣,透着一絲雅,也唯有那雙眸子閃爍着與年齡不符合的精湛的光。

笨女人!難道迷路了麽,這麽久都還不回來,說了別去別去,非去,笨女人!

水君航在心中不停的責斥,可是即是如此,其中透着的擔憂卻還是顯露出來。

因為喝過柳蘭語一絲鮮血,所以水君航與她之間,或多或少有一點心靈感應,只是那感應很薄,可是也阻止不了水君航能感受到心中那一絲不安的心。

自從柳蘭語之前突然消失在皇宮之後,皇上派來鎮守這裏的護衛早已經撤走,而她現在回來得太急促,又才幾日,所以庭院外根本沒有一個人影,顯得這裏不但有些蕭條,還處處透着一絲冷意,那種冷意能直透人心,從心底發出一種膽寒的感覺,但也不愧名為:冷宮。

只是柳蘭語前世身份不同,而水君航身份也是如此,兩人自然不怕這裏的一切,倒也落得輕松,沒有那些人類的打擾,說話更是自由。

所以即使水君航如此明目大膽站在庭院外的大道前,也不擔心有誰察覺到他。

似乎望不到盡頭的大道直直延升在遠方,那裏,已經漸漸亮起一些燈火,星星點點的,煞是美麗,像是繁星一閃一閃般。

水君航輕吐一口氣,無奈的輕喃:笨女人……

随後身形急速向着北面方向奔去,白色身影因速度而在原處留下一道長長的殘影,讓人有種錯覺,似乎他還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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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伊跟丢柳蘭語之後,便轉了方向去了顏齊兒的寝宮——齊鳳殿。

進了大殿門,随在太監身後,繞了不知道多少個彎和回廊,才到了顏齊兒所在的寝居裏。

東方伊一路上望着這些早已熟悉的風景,漠然一笑:何曾想到,這個地方主人依舊是那個主人,可是主人所依付的人,卻已經變了。

五年前那場愛戀,東方伊的确沒有忘掉,可是如今……

他黑色眼眸閃過一道莫測的光,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風華之姿的微笑。

“王爺千歲。”

站在門口的宮女見到東方伊,連忙俯身行禮請安。

東方伊溫柔一笑,也不回應,自顧跨進顏齊兒的外寝室。

“王爺萬安。”顏齊兒見到來人,佯裝虛弱的模樣,欲要從軟榻上起身,卻又體力不支的模樣,配合她那絕美的容顏,讓人不免心生憐憫,好生将她摟在懷裏疼惜一番。

“娘娘身體欠佳,快別動才是。”東方伊連忙出聲阻止顏齊兒的動作,俊眉輕皺帶着幾絲愛憐,卻又怕被人發覺,而極力掩飾着。

顏齊兒暗自一笑,卻也受用,秀眉輕皺嘆息一聲,“王爺見笑了,臣妾不能起身恭迎王爺。”

第20卷 第159節:159 五年前的戀人

顏齊兒因姿勢的原因,身體微微向前傾斜,那身淡藍色的上好錦衣不由向一旁滑落,露出她左肩雪白的肌膚與那若隐若現的迷人雙峰,同時似有意似無意般,擡手輕撫額頭,絲滑的衣袖便順着如雪藕般的手臂向下滑去,整個動作連貫至極,沒有一絲嬌然做作,再配合她那嬌美無辜的模樣,任誰此時也無法忍受她那勾人的模樣。

東方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一聲,連忙将眼神移開,望着地上,輕道,“娘娘可要注意身體,這次行得匆忙,本王也沒有帶什麽禮品,等皇侄的滿月壽宴一到,本王一定連倍奉上。”

娘娘……這個詞似乎就是在時刻提醒着他,他與齊兒,再也回不到五年前的時刻,就如同一個标志,将他與女子從中硬生生隔開,卻又只隔着一層紙,随時都能破……

地上破碎的茶具殘缺不全的随意散落在各個角落,提示着剛才在這裏,似乎發生了一場無聲的戰争。

東方伊微微垂下眼睑的眼眸裏閃過一道莫測的光,唇角輕輕揚起,卻又在擡頭的一瞬間收斂起來,換上一幅不忍而擔憂的光,“娘娘,這些是?”

碎片淩亂的散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朵好看的碎玉花。

顏齊兒順着東方伊的目光望去,輕蹙秀眉哀怨的搖了搖頭,“王爺無需擔心,臣妾只是……心裏有些氣郁而已,讓您見笑了。”

幾曾何時,當年那個喜愛溫柔輕笑,喚他為:伊哥哥的少女已經消失不見,變成如今這看似禮貌實則冷漠的稱呼。

五年來,顏齊兒在宮中的所有變化,他都看得徹徹底底,望着她從一開始的不願意而被迫因皇命嫁給東方淚,進入這深宮之中,再慢慢的轉變,一點一點,從他心底那個溫柔賢惠的少女,變成陰暗莫測的‘貴妃娘娘’。

想到兩人之間的鴻溝,東方伊神色不由一黯,微微搖了搖頭不再去想,擡頭輕道,“娘娘身體要緊,若是有什麽不适,應早些召喚太醫診治才是。”

說話間,他繞開那滿地碎片,向顏齊兒另外一個方向行去,那裏有張寬大的木桌,旁邊有幾張木椅。

他自顧坐下,随後才擡頭靜靜凝視着前方側躺在軟榻上的顏齊兒,溫柔一笑。

依兩人現在獨處的情況來看,他們不單單不合乎情理,更不合乎道德。

若是被人傳了出去,恐怕又是一番猜測了。

只是顏齊兒根本不在意,既然東方伊敢在這個時間來訪,那她也敢在這個時間接待,而且還是依如此姿勢。

望着東方伊與東方淚相差不多的面容,顏齊兒突然一陣恍惚。

東方伊這五年來,變化得太多,讓她已經看不透他,即使他臉上總挂着溫柔的微笑,而且對她的一應請求,都如五年前一樣不曾讓她失望過,可是連她自己,偶爾都有些分不清,東方淚到底是東方伊,還是将東方伊當成了東方淚……

俊俏剛毅的臉龐,與五年相比,少了一份青澀,多了一份莫測的沉靜,那雙迷人的眼眸,也再也不像五年前那般清澈,可是……那股熟悉的氣息,還是讓她有些失神。

第20卷 第160節:160 假,是必備的僞裝

顏齊兒側着身,與東方伊靜靜對視,眼神沒有一絲閃避,相反,還有一股異樣的炙熱。

午間時,東方淚駕臨齊鳳殿陪她用膳,之後在她的無聲哀求中,又匆匆離開,讓她一直隐忍的欲望無處發洩,此時見到東方伊,這個身穿黑色莽袍的昔日戀人,內心深處,竟然有股異樣的讓她恐懼的感覺。

五年前的戀情,那些過往的親昵、愛意、相擁,在這一刻突然湧現在她腦海中,将其它道德給遠遠沖開……

東方伊似乎發現軟榻上絕美女子的異樣,眼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他佯裝不敢直視女子那誘人的姿勢和雪白一片的肌膚,低頭望着地上那些碎屑,沉默不語。

顏齊兒本有些蒼白的臉龐上漸漸浮現一絲紅暈,她起身坐直,輕整理一下衣裳,便緩步向東方伊靠近,“王爺,一月之前,您的手下傳來的消息,不是說柳蘭語已經離宮了麽?怎麽現在又莫名回來了?王爺可曾知道什麽原因?”

她嬌弱的模樣,似乎下一刻随時都會倒下,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東方伊連忙起身,想要上前攙扶卻又不敢,焦急的輕呼,“娘娘,你身體不适,快躺下。”

他不敢上前攙扶,見顏齊兒依舊腳步不停,緩緩的向自己靠近,俊眉緊皺,神色似期待又似擔憂……

“當初,您可在齊兒面前保證過,會将她遠遠送出宮外,可是……可是她現在又回來了?”顏齊兒将東方伊所有情緒望在眼裏,在心中輕輕一笑,面上的悲凄、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濃,眼底已經泛起陣陣盈光。

“皇上讓花瞳蓮去将藍妃娘娘接回宮的,難道你不知道?”東方伊身形不動,任由顏齊兒那略帶花香的氣息闖入他天空周圍,充斥其中。

熟悉的氣息、一樣的絕貌容顏、楚楚可憐的模樣、嬌柔而弱不禁風的身軀,與五年前一模一樣,就連那充滿盈光的雙眸,與五年前聽到先皇聖旨之後,悲痛的神色也一樣!

只是……東方伊知道,這裏的所有,都已經變了,假……已經成為他們之間必備的僞裝,讓他心生厭惡,卻又無法掙脫開這些世俗。

若是能像師傅那般,就好了……

兩人的氣息、呼吸,相互糾纏在一起,空氣中,漸漸流淌着一種名叫暧昧的東西。

以往東方伊與顏齊兒見面,身旁總有一大群随從或者宮女,即使心中還有那份情緣,也不曾、也不敢表達。

偶爾時,也只是通過手下仆人互傳一些消息,沒有像今天這般,如此肆意的獨處。

東方伊一直都知道顏齊兒想要什麽,也知道她想從他這裏得到些什麽,因為五年前那場愛戀,他不停的忍讓,或者說是包容,只為滿足她所有要求,可是今天,本就一直明白所有的他,再也不願繼續這份虛假。

他向後退了一步,與顏齊兒拉開一些距離,黑色眼眸靜靜與之凝視,輕嘆,“娘娘,本王只是替你将那女子送出宮去,其它的,與本王無關。”

第21卷 第161節:161 五年的變化真大

“無關?”顏齊兒秀眉微蹙,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絲怒意,也不知道是因為東方伊的回答,還是因為他那看似無意的退步。

只是她并不表露出來,聲音充滿悲切,“可是……伊哥哥,你說過會幫助齊兒的,對不對?”

伊哥哥?齊兒?

東方伊在心中輕嘲一笑,面上卻只不忍之色,他微微扭過頭輕嘆,“花瞳蓮……那個花師傅,難道你覺得,我有什麽資格與護國祭祀相抗衡麽?是皇上讓他出面,将藍妃尋回來的。”

花瞳蓮?那個實力莫測,行蹤不定的神秘男子?

顏齊兒秀眉微皺,低下頭暗自思忖:東方伊說的是實話,花瞳蓮出面幹涉的事,一般都能遂了東方淚的願,将所有事圓滿解決,可是她還是心有不甘和不平,東方淚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明明說過,将那女人打入冷宮永不見面,既然逃出宮,就暗自處死也無防啊!又有誰知道柳蘭語那女人在何處死去?

沒有依據的事,即使柳啓方那老頭覺察到他女兒的死蹊跷,也沒有任何發洩的出口啊!

可東方淚卻的的确确将那女人命人接回來了!難道這就是他連續多日不來齊鳳殿的原因?早知如此,在知道柳蘭語那女人莫名其妙起死回生之後,就該再下黑手的……

顏齊兒想不通東方淚的行徑方式,也猜不明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心底泛起一種無奈感,讓她煩悶不已。

擡頭見東方伊眼底的愛憐之色不曾減退,她才略微好過一些,悠然輕嘆一聲,“那是齊兒錯怪伊哥哥了麽?”

她依舊自稱‘齊兒’,并沒有因為兩人的關系而對這個稱謂感到不适合。

只是一個不得寵的妃子,就讓顏齊兒如此在意……

東方伊在心底漠然一笑:難道她也能感應到東方淚已經開始對那女子過分在意了?還是因為天性使然,讓她嫉妒所有接受東方淚身邊的女子?

五年過去,所有人的變化……都好大呢。

東方伊溫柔一笑,輕聲安慰,“娘娘不需想太多,皇上做事自有他的分寸,宮宴即将來臨,還望娘娘好生安養,以便到時的慶宴。”

說完轉頭向外揚聲喚道:“來人。”

應他的命令,一直守在門外的宮女連忙跨了進來,站在門口恭敬的彎腰行禮,“王爺萬安、娘娘萬安。”

“快将這些收拾幹淨,若是惹得娘娘跌倒受了一點傷處,小心你們的腦袋。”東方伊向旁邊跨了兩步,與顏齊兒無形中拉開一段距離,冷然輕喝。

衆宮女連忙俯身跪下,齊聲驚呼:“是,王爺,奴婢知錯。”

旋即起身,将散亂在地上的碎屑收拾幹淨,整個動作流暢至極,沒有半點拖拉,似乎經常幹這類的事情,也間接證明顏齊兒不止一次摔東西。

顏齊兒側頭望着東方伊,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也無法猜測出這個黑衣男子現在的心思究竟是何樣。

她輕咬紅唇,蹙眉望着宮女們将地上收拾幹淨,直到室內再次只剩她與東方伊兩人。

第21卷 第162節:162 注定只是生命中的過客

“娘娘,本王今天進宮遇到一些事,還未去處理,就先告退了,等宮宴時……”

“要走了嗎?”顏齊兒打斷東方伊的話,哀怨輕嘆一聲,轉身向軟榻行去,“怎麽這麽快就要離開……”

望着顏齊兒清瘦的背影透着一種孤獨,東方伊心底驀然一痛——還是有些放不開呢。

他努力克制自己想要上前的沖動,微微垂睑,“嗯,還有些事要處理,該離開了。”

顏齊兒回身凝望着這個曾經給過她山盟海誓的俊俏男子,心底有種悲涼感在蔓延:她失去太多,只為得到如今這一切,到底是值……還是不值?

她輕聲應了一聲,“臣妾恭送王爺……”像想到什麽,顏齊兒有些黯然的眼眸忽然一亮,又道,“王弟現在還未離開吧?知道王爺有沒有見到他?”

“謹兒?他似乎還在藍月城中,還未離開,前幾日還派下人請本王去他府上,娘娘有什麽事?”東方伊不明白顏齊兒突然提到東方謹有什麽用意,暗自戒備之餘,輕輕搖頭将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顏齊兒微微一笑,絕美的容顏就像是那耀眼的百花,“沒什麽,王爺慢走,臣妾就不送了。”

那個一身儒雅之氣的少年,誰都無法想到,他竟然與柳蘭語之兄,齊力□□邊關,守護着藍月國百姓安寧。

生下皇兒那天聽下人說,他曾來過,只不過只看了皇兒一眼便離開,她進宮這麽多年,還只有五年前大婚時,見過他一面呢……如今他在皇城之中,自然想要與他相識一下。

東方伊停頓一下,也不再繼續逗留,再次道了一聲別,轉身離開,卻又在門口時緩下腳步,回頭看了顏齊兒一眼,随後才轉離離開,沒有一絲停留。

有些事或有些人,注定了只是生命中的過客。

顏齊兒于他,歷經幾年夢生夢死的愛戀,又歷經如今五年的淡漠和隔離,早已回不到重前那般。

即使他真心想為這曾經付出過真心的女子做一切事,滿足她所有要求,那也只不過換來她更多的要求和不屑一顧,因為他即使做了再多事……他也無法像東方淚那般許諾她那一個鳳座之位。

這就是區別和最終的歷變……

*******

望着最後的殘陽消逝在無邊的蓮花海盡頭,柳蘭語不由惋惜的嘆息一聲。

“語兒,你要是喜歡,以後可以天天來這裏看夕陽。”身邊一直守護在柳蘭語身旁的白衣男子溫柔說道。

他伸手擁在柳蘭語腰意,不等她反抗,已經飛身下了那靠在湖邊的亭閣。

柳蘭語站穩腳跟,向後退了一步,擡頭望着已經漸露繁星的天空,搖了搖頭,“以後再說吧,今天天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娃娃肯定要擔心了。”

她自然的将‘娃娃’挂在嘴邊,卻讓花瞳蓮心中沒來由的一悸,有種窒息的感覺。

她對龍兒……已經有如此深厚的依戀了麽。

花瞳蓮突然不想讓柳蘭語離開,回去找蛟龍,他上前一步固執的拉起柳蘭語的手,聲音透着一絲不容質疑的強勢,與他溫柔模樣形成顯明對比,“不會,今晚你就留在這裏,龍兒他不會擔心的,他知道你在這裏。”

第21卷 第163節:163 見面就打!

柳蘭語被他這一舉動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微微蹙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望着花瞳蓮那純淨的眼眸,又有些不忍,她嘆了一聲,“花瞳蓮,那天是我不對,不該輕薄你。可是吧……你也不需要這樣對我,你是妖,我現在是人……”

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溫熱透着陣陣迷人清香的唇紅堵住,讓柳蘭語驚魂不已——她居然,被花瞳蓮給吻了!

可是讓柳蘭語羞愧的是,花瞳蓮略帶生澀的親吻、還有他身上那股讓人失神的蓮花香味,讓她有種舍不得離開的感覺。

感覺男子火熱的舌正侵入自己的唇裏,與香舌糾纏在一起,柳蘭語竟然沒有将他推開,而是有些呆滞的任他品味自己的香甜。

花瞳蓮的吻,與水君航的吻完全不同。

算起來,柳蘭語在這個時空,竟然同時遇到了兩只妖,一個是蛟龍水君航,一個是蓮花妖花瞳蓮,而且他們兩個之間竟然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往事。

兩人的吻,與他們的性情有很大關系:一個溫柔,一個霸道強勢。

可是,卻又各有各的道味。

正當柳蘭語失神想到這些時,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讓她不自由的想到某個人……

水君航因天色太晚,擔心柳蘭語,便順着她的氣息一路尋了過來,當跨進花瞳蓮的居宅時,便是這麽一幅讓他怒火中燒的場面。

“女人……”水君航緊緊咬他那細嫩的唇皮,從喉間輕輕溢出這個稱呼,同時冷冷的瞪着花瞳蓮,一雙紫色瞳眸似乎能噴出火來。

柳蘭語連忙推開花瞳蓮,伸手抹了抹紅唇上的印痕,有些不自然的尴尬一笑,“那個……那個娃娃,你、你怎麽來了。”

她臉頰滾燙如火,幸好現在天色已晚,別人看不到她臉上那兩團紅暈。

“走,跟我回家!”水君航那少年模樣的臉龐上,沒有以往那種青澀之氣,反而有一種暴戾之氣,讓柳蘭語憑白的心生懼意。

“龍兒……”花瞳蓮緊緊抓住柳蘭語的手,不讓她離開,同時用身體擋在她面前,與水君航對峙,“我說過,我要她。”

“你沒資格。”水君航的話音未落,一股強大的勁風狂暴而起,直直席卷花瞳蓮。

柳蘭語沒想到兩人竟然見面就打,到底是不是兄弟關系啊!

她有些驚慌的大呼一聲,想要從花瞳蓮身後越過到前面來,“娃娃,快住手!”

“小心!語兒!”

可柳蘭語還沒站穩腳跟,花瞳蓮已經将她再次拉向身後,同時揮手彈出一股尖銳的勁風,直直射向水君航。

砰!

兩者本是虛無飄渺的空氣,卻在兩人的操縱下變成堅硬的物體,在相互碰撞之後,發出刺耳的砰砰聲。

柳蘭語有些驚愕,有些不明白他們怎麽會動真格的。

她被花瞳蓮擋在身後,想要掙開他的禁锢卻又無能,只得連聲叫喚,“娃娃,快別打,你聽我跟你解釋啊!”

柳蘭語在這一刻,竟然沒有發現自己這一句話裏的病語,無形中,她已經潛意識認為——這件事她做錯了,而且最對不起的,就是水君航。

第21卷 第164節:164 是勁敵,不是兄弟

這是所為哪般嘛,她原來根本就不承認自己的水君航的‘女人’,怎麽這會居然自動認錯。

柳蘭語用力搖頭,不去想這些讓她心亂的東西,只希望兩人別再動手。

水君航聽到柳蘭語的話,身形驟然停了下來,紫色眼眸黯然失色,再也沒有原來那種耀眼的神采,他靜靜凝視着柳蘭語那雙妖媚的紅色眼眸,沙啞着聲音輕嘆,“女人,你不是去找東方淚嗎?為什麽來這裏了?”

“是我帶她來的。”花瞳蓮接話道,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毫無畏懼的與水君航相對視,望着水君航那兇怒的眼神,忽然溫柔一笑,“龍兒,你在害怕,對不對?”

他回頭看着秀眉緊皺的柳蘭語,伸手欲要撫上她的眉,卻被她躲閃開,他也不介意,“龍兒,沒想到你也會害怕。”

“放開她!”水君航身形一僵,沉聲喝道。

他一步一步向花瞳蓮靠近,目光卻是緊緊鎖定花瞳蓮身後的柳蘭語身上,“女人,跟我走!”

這一刻,他的怒意已經猶如火岩漿,随意都有可能爆發。

柳蘭語和水君航相識這麽久時間以來,從來沒有看到他如此冷俊暴戾的一面。更恐怖的是,這一切,似乎都是因她而起的……

水君航見柳蘭語不但沒反應,反而只是愣愣望着自己,心中的怒意更濃,只是下一刻,他目光停留在花瞳蓮緊緊拽住柳蘭語手腕上的手上,心裏這才舒緩一些。

他努力深呼一口氣,擡眸望着花瞳蓮,與之相互對視,“花瞳蓮,我讓你放開她!害怕與不害怕,那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他停頓一下,目光停留在柳蘭語手腕上,那裏那朵細小的蓮花印清晰可見,似乎在嘲笑他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我說過,從那時候開始,我們便是勁敵,而不再是兄弟。”

這一刻,他也不願忍耐,一道紫色光芒瞬間沖向花瞳蓮,與此同時,身形也瞬間移動,向花瞳蓮身後奔去。

他的速度太快,快得柳蘭語只看到原地那一道殘留身影,而下一刻,水君航的聲音卻又出現在身後,将她驚了驚。

花瞳蓮伸手在空中憑空畫出一道圈形,将那道紫色光芒圈入其中,竟硬生生将那疲乏隐含能力不可小窺的紫色光團給擋在身前,同時快速揮來兩朵還帶有水滴的蓮花,一前一後将紫色光芒給包裹住。

只是剛做完這一切,他便感覺到身後女子正快速離開他的身旁,那股讓他失神癡迷的女子特有幽香,也不由漸漸消逝。

他驀然一凜,回身再次彈出數十朵從湖那邊飛來的蓮花,形成一種古怪形狀,向水君航沖去。

那些蓮花不停的旋轉,花瓣上的水滴因旋轉的趨勢而不停的向兩旁散落,形成一個漂亮的圖形。

雖然只是花,可是柳蘭語知道一只修練成人身的妖所施展出的妖力有多恐怖,即使她知道水君航也擁有不俗的妖力,可是她心中還是莫名害怕起來,不願娃娃受到一絲傷害,竟然快速掙開水君航的手,擋在他身前,“花瞳蓮,不許你傷害娃娃!”

第21卷 第165節:165 我說過,她是我的女人!

似乎沒想到她竟然以身為盾,不但花瞳蓮沒想到,連水君航也沒有想到。

兩人有一瞬間的失神,只是下一刻,水君航的白色身影已經極快的将柳蘭語擁在懷中,同時旋轉一個方向,企圖用自己的後背來擋住那花瞳蓮那道攻擊。

花瞳蓮也沒有停頓,在水君航擁住柳蘭語的那一剎那,他一個眼神和動作,硬生生将那些旋轉不停的蓮花向一旁移去,只是到底遲了些,有兩花蓮花還是碰上水君航的後背,被那急速的風刃給削掉一整片白色衣裳,同時帶下一血淋淋的血肉……

水君航悶哼一聲,抱着柳蘭語的力道不由加大了許多,卻不放開。

數十朵蓮花失了主人的意智,無力的跌落在一旁。只是有兩朵蓮花上面,不像其它蓮花一樣滴落着清涼的水滴,而是鮮紅的血液——水君航的血!

“龍兒……”望着水君航後背那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花瞳蓮心中驀然一痛,有些愧疚的輕呼。

他沒有想真正傷害龍兒啊……怎麽會這樣。

柳蘭語頭緊緊埋在水君航胸前,聽到花瞳蓮的驚呼,才緩緩擡起頭看了水君航一眼,擔憂的詢問,“娃娃,你沒事吧?”

黑如墨的夜空,柳蘭語無法徹底看清水君航臉上的蒼白,她只是緊緊盯着水君航那雙閃爍着異樣光彩的紫色眼眸,心底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沒事,我們回家吧。”水君航緩緩放開柳蘭語,強顏一笑,随即轉身讓柳蘭語上前一步,不讓她發現自己後背的傷痕。

花瞳蓮如星般耀眼的雙眸,在這夜色中顯得更加迷人。他靜靜凝視着水君航,再次輕嘆,聲音充滿無奈和悲涼,“龍兒,為什麽要這樣。”

“我說過,她是我的女人。”水君航緊緊抓住柳蘭語的手,一字一句說道。

相識這麽久,他這句話說過不下百次,可是唯有這一次,柳蘭語竟然無從反駁。

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不願在這件事情上再過多浪費時間,還是根本就不願反駁……

也就是,變相的默認……

花瞳蓮默默的注視着水君航,目光緩緩移動,停留在他身後的柳蘭語身上,神情寂寥而悲傷。

柳蘭語……他要定了。

可是,他又不願意真正與水君航發生沖突,那些相伴成長的日子,一直停留在他心中,那份感情,也是他想守護的。

他一直認為,這就是人類的親情。

柳蘭語突然覺得自己夾在這其中,有點……不受她控制。

她躊躇半響,終于還是開了口,聲音細若蚊聲,“那個……花瞳蓮,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不許!”水君航不等花瞳蓮回答,已經先行一步冷聲喝道,只是聲音有些異常,沒有之前那種凜然之氣,透着一抹虛弱。

柳蘭語嘟了嘟嘴,想要掙脫開水君航的手,又怕惹他不高興,嘆息一聲,“娃娃,你怎麽了嘛,我只是……我只是……”

她支語半天,也說不出個理由來。

第21卷 第166節:166 能不能乖乖呆在我身邊?

花瞳蓮抱她是事實,親她也是事實,這些水君航也已經看到,她想解釋什麽,可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

而且,她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解釋……可是那種做錯事的感覺,還是一刻不停的纏繞在她心頭,讓她無比自責。

柳蘭語用力搖了搖頭,暗嘆自己當真被娃娃那些霸道強勢的話給弄得潛移默化了,不知何時間,竟然已經默認自己是他的女人了麽?

“回家。”水君航握緊她的手,越過花瞳蓮向圓形大門走去,不願猜想女人心中到底有多糾結。

他認定過的事,從來沒有改變過。

花瞳蓮靜靜望着兩人的身影,天空中的圓月照亮着整個樓閣,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交疊在一起。

血……血的氣息,漸漸在空氣中蔓延,即使柳蘭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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