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昔我往矣（十二）

兩人走在路上，端木生一直看着夏笙，察覺到他的心情不怎麽好，也就沒有說話的欲望。他就像是第一次認識夏笙一樣，對他充滿了好奇，一直轉頭看他，夏笙當做不知道，跟在他後面一步慢慢的走着，氣氛有些尴尬。

“你，怎麽了,看上去心情不好。”端木生低着頭說着。

夏笙沒接話，只是搖搖頭：“衣服都已經改好了，下次還要來麽？”

“你是不是等會兒還要去楊泯家？”端木生踢着路邊的石頭。圓圓的石頭，順勢滾在了新綠的草叢裏，黃綠的顏色，暈着陽光讓人欣喜。端木生看了一眼，就轉過頭來。

“嗯。”端木生眼裏的光一下就暗了下去，接着，不知道想到什麽，又笑起來，單邊的酒窩深深的。“嗯，那我們快點。”說着他就走到夏笙的身旁，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候順勢拉着夏笙的手腕，朝他一笑，快步走起來，然後飛快的跑起來。

夏笙差點摔了一跤，但馬上調整步伐跟了上去。跑了幾步，又覺得這樣太傻，基本上整條路上的人都在看他們。夏笙借力甩開端木生的手，準備停下來，結果端木生就像是沒有意識到一樣，又牽過去，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腕，邊跑邊笑着說：“還是快點吧，好像快下雨了。”就像一瞬間被擊中一樣，只看到他笑起來的臉，單邊的酒窩說不出的迷人，就像是小太陽一樣。端木生沒注意到他的表情，伸手指了指上面。

夏笙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明明剛才還是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暗下來。烏雲不斷地聚攏好似不斷下落的幕布，灰沉沉的，視線也變得昏暗了些。

“慢點。”夏笙的體力和耐力都比不過他，跑了10分鐘就覺得呼吸困難，全身上下都開始冒汗。

端木生有些抱歉的看着他，他的手還是沒有放下緊緊地握着夏笙，夏笙也管不了了，就感受到他比自己的手要熱的溫度。夏笙閉着眼睛，慢慢的調理着，等他睜開眼的時候，就看他端木生看着他，看到他睜開眼，就笑了起來，遞給他一張紙。夏笙擡起頭來，這才覺得臉上有些涼，原來已經下起了雨。

細細的，密密的，沾衣欲濕，卻又溫柔的很。

他看着一直朝着他笑的端木生，這個人好像一直都在笑一樣，他這才認真的看着端木生，除了他認為必要的人，他甚至很少能記住別人的樣子。和自己不同，狹長的眼睛，眼尾往上拉着，黑黑的睫毛因為有了雨水格外的清晰，就像是眼線一樣，五官深刻，輪廓清晰。可能因為還沒有張開的原因，只會讓人覺得清秀。

“我沒事，走吧。”說着就往前走，端木生跟上去，拉着他的手腕，這才笑着說：“就在這，你還往哪走？”說着指了指招牌。

夏笙默不作聲的任由端木生一直拉着自己。他有些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一直粘着自己，他們的交流也只有上次。他看着端木生極為熟稔的和這裏的人打着招呼，上了二樓，應該是經常來吧。夏笙四處看了起來，一樓也是演出服，只是和二樓的風格不一樣，這裏也有一些常服，大部分女生的裙子，男式的衣服很少。

“哥！你真棒，真的做好了。衣服好帥！”等夏笙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端木生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一旁的服務員，或者是設計師，臉上是一片興奮的紅色。那人摸摸他的臉就轉身走了，走到夏笙跟前的時候很明顯的有些驚訝，接着詭異的回頭朝端木生笑了笑。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算他是笑着的，夏笙也覺得怪異，何況那人伸着手似乎是想摸他的頭，夏笙退後了兩步躲了過去。那人也不介意，擦身就下了樓梯。

“我去試試衣服，你在這等我。”端木生小臉紅紅的說着，等到夏笙點了點頭，馬上就往旁邊的試衣間走。

不到一分鐘，夏笙就聽到端木生叫他，門打開一條窄縫，就露出個頭和半個肩膀。夏笙不等他說第二遍就馬上走過去，整個情況和上次一樣，夏笙想到這裏微微皺了皺眉。這次端木生倒是沒有叫他進去，指了指右邊的架子，小聲的說：“我忘記把褲子和裏面的衣服帶進來了，你幫我拿過來好不好。”夏笙看着他紅紅的臉，有些奇怪，但也沒在意，轉身就朝他指着的架子走過去，翻出好幾套類似的衣服。一旁的服務員就像是沒看見一樣，任由夏笙翻來翻去，沒有阻攔也沒有幫忙，任由夏笙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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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拿一套就好，那裏的都可以。”他真的對這裏很了解。

夏笙挑了一套淡藍色的過去，伸手就遞給了端木生。接着他就感覺到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寶寶，什麽時候回來。”夏笙的心情一下就變好了，順勢靠着門發起了信息。夏岚還沒把手機放回口袋，就聽到嗡嗡的聲音，就看到夏笙回了個問號。“哥今天去買菜，有想吃的麽？”夏岚等了很久夏笙也沒回，幹脆把手機揣到口袋裏，等到家的時候拿出來看，自己就呵呵的笑起來，“哥哥，我要吃餃子，今天會晚點回，要陪端木生拿衣服。哥哥我愛你。”“哥也愛你，哥等你回來，路上不要急。”

或許很多人都覺得這麽大了，說我愛你的時候很肉麻，但對他們來說，這只是一種習慣，表達的他們對互相的依賴。于他們而言，沒有任何人，比對方重要,他們最開始接受的教育就是想要什麽就說出來，然後努力的得到。夏笙看到他哥的回信，沒有那麽焦躁了，他現在就想着，怎麽早點回去。

端木生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很明顯的敷衍就寫在夏笙的臉上。端木生本來好像帶他回家吃飯的，看着他漠然的臉也只得改成：“再見。”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夏笙朝他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外面走，沒有一點留戀的意思。

端木生拿着做好的衣服有些洩氣的坐在沙發上，接着就感覺到有人摸他的臉。不耐煩的揮開他“滾開！”端木書像是習慣了一樣，自嘲的說：“我就說嘛，你今天怎麽會乖乖的叫我哥呢，這樣才是對的嘛。”端木生不屑的轉頭，把衣服疊好，裝在袋子裏：“離我遠點。”

“啧啧，過河拆橋，真沒良心。”語氣裏是明顯的調侃。

“我現在心情不好。”端木生轉頭陰測測的看着他。端木書這才像是心滿意足的朝他揮了揮手：“那小的退下了。”他哥看到他連頭也沒回，拿了要的資料就轉身下去了。

等夏笙回來的時候，雖然已經很努力了，卻還是到了七點多，他站在樓下的時候，看着家裏亮着燈，開心的推開門，他們真的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一起吃飯了。等夏笙洗完手的時候，鍋裏的水已經開了，在那裏喊着：“寶寶，你要吃幾個。二十個夠不夠。”夏笙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夏岚挂着圍裙，并沒有系上，他站在夏岚的身後，幫他系上圍裙，手環着他哥的腰，下巴磕在他哥的肩上，像個樹袋熊似的。夏岚也沒嫌熱，回頭看着他，小聲的問：“怎麽了？”

夏笙不說話，就拿臉靠着他哥的脖子，軟軟的說：“哥哥，你快點，我好餓。”夏岚一直覺得今天的夏笙不開心，等到吃飯的時候，就看到夏笙放下筷子，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夏岚一下就笑了，摸摸夏笙細軟的頭發：“怎麽了，被你哥帥呆了？怎麽辦，天生麗質難自棄啊。”說着開心的捏捏夏笙的臉。

“哥，我好想你。”夏岚被夏笙認真的眼神逗笑了，又摸了摸他的頭，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來，沒有說話，就是流光一樣的眼睛一直看着夏笙。

夏笙的臉色在他的注視慢慢的平靜下來，雖然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夏岚吃完餃子就把碗往旁邊一放，打開電視看新番去了。夏笙面無表情的吃完碗裏的最後一個餃子，這才摸出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打開信息，選擇了删除，這才把手機放在餐桌上。收拾了碗筷，接着就坐在夏岚旁邊看起了新聞。

等他注意到的時候才發現他哥握着手機，廣告的時候，就按開看一眼，接着又失望的關上。夏笙沒說話，移開視線，拿了個靠墊抱在胸前認真的看起了電視。那個人的短信，删除了也沒有關系，哥哥說過已經和她分開了，再做糾纏，只會讓兩個人難受。

夏岚突然站起身來，拿着手機往窗戶那走。夏笙不知怎麽就說出一句：“哥，你是不是要給戚冰打電話。”

夏岚沒理他，拿着電話就往窗邊走。

“你們不是分開了麽，為什麽還要聯系？”夏岚轉過身，自己也有些疑惑。他看着夏笙倔強的臉，晃了晃手機：“你還記得，我說過有些事不想要你知道”

夏笙點點頭。

“所以不要幹擾我。”

“這根本不是同一件事！你偷換概念！”

“乖，是一件。你不會想知道為什麽的。”

“你在逃避！你什麽都不跟我說了，只要我聽你的！這不公平！”夏笙真的氣壞了，說話都用上了不常用的感嘆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