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今我來思（四）

夏笙看着他跑出去，臉上的表情收斂起來，站的遠遠的，看了會兒貓，心裏想着以後家裏也可以養些東西，貓是不可能了，可以養狗，不要哈士奇，大型狗還要聽話點的。

蹲在電話旁邊看了看，又把聽筒拿起來，放在一邊，剛做完，放在卧室裏的電話就響起來。夏笙拿了個蘋果起來，一點一點慢慢的洗起來，他知道他的哥哥會擔心，他需要他哥哥的擔心焦慮讓他心裏的難過少那麽一點點，就算只有一點點也是夠的。那麽這樣至少是平等的，我們站在一樣的位置上。但是他的哥哥如果太傷心的話，自己只會更難受的。

夏笙聽着手機鈴聲一聲一聲不停的想着，就像起小時候，自己的身體很不好，哥哥怕自己睡着再也醒不來，也是這樣的一聲不停的叫着：“寶寶，寶寶，寶寶，你醒來跟我玩會兒好不好？”夏笙看了卧室一眼，等他終于決定過去接的身後，聲音又停下來。夏笙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把紗布拆下來，細細的3條疤橫亘在手腕上，他摸了摸，又開始想念那種感覺了，只要力度控制得好，輕輕地，沒有痛楚，溫熱的血液會沿着劃痕慢慢的流出來，慢慢的，不會痛，也不會難受。

看到電話又響起來的時候，夏笙接了電話。那邊是夏岚深深的呼吸聲，夏笙光是這樣，就覺得好難過，可是他什麽都不能做，他握着聽筒，感受着裏面任何的聲音。很安靜，只有細細的呼吸，他想着他哥哥的樣子，拿着電話站在鏡子前，快樂的笑起來，兩個深深的梨渦，小虎牙，和他的哥哥相差無幾。

“寶寶，為什麽不接電話。”

“不想接。”夏笙用右手按着鼻子，把那種酸楚的感覺往回趕。

“寶寶，我明天就回來。”他哥是不是以為只要叫自己寶寶自己就會什麽都聽他的。

“随你，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你不用擔心我，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我沒有生病。我問過醫生，他說，我不該這麽的依賴你，我應該離開你一段時間”

“寶寶，你是不是很不開心。”夏岚的聲音有些哽咽，從很小的時候，夏笙就有點輕微的自閉，醫生就說過，他過于依賴他的哥哥，希望他能和別人有更多的交流。這樣的建議，他們幾乎聽到麻木，可是，夏笙開始在意了，是因為自己的忽略麽？

“不是，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很難過，要和我哥哥道別。”

“為什麽和他道別？”

“爸媽離開的時候，哥哥說他會一直陪着我，我也答應會一直陪着他。可是哥哥有了更重要的人，不能再陪着我。”

“寶寶，你不開心，為什麽不和我說。”

“我要長大，哥哥也要長大。我沒有理由約束他，我希望他開心，我不能要求他一直都只陪着我。我一直一直都以為我們會一直一直的在一起，而不是這樣。我很難過，但是我也想成長，我只能和他說說再見。”夏岚聽着他弟邏輯有些混亂的話，就覺得心裏發澀。

“寶寶，我一直都陪着你。我問過你了，是你說不要和我一起來這裏的。”夏笙轉身走開，趴在床上，閉着眼。是啊，哥哥，你問過了，只是我也有選擇的權利，當我不是你第一個考慮的對象時，你也不再是我需要時刻顧慮的人，我不會想這樣做，你會不會難過。

“哥哥，如果你要用更多的時間陪着其他的人，就要學着習慣，習慣你的弟弟不接你的電話，習慣你的弟弟也不會用所有的時間陪着你，他會有更多的朋友，像你一樣的會陪着他一起，一起做和你做過的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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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這是你的想法，你覺得我不要你對不對，你不需要我了？”

“是。他已經不要我了，我也不能一直賴着不走。”夏笙握着電話，他咬着牙齒，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說，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用針紮，用冰水泡，他覺得有點呼吸不過來。

“寶寶，深呼吸，我沒有丢下你，你不要想太多，我每天就回來，你不能這樣，不問問我，就把我留下來。今天太晚了，乖，去睡吧，醒來的時候哥哥就回來了，他沒有丢下你……”

“嘟嘟……”夏笙把電話挂掉，把頭埋在枕頭裏。

他們兩個明明一起長大，明明比任何人都親，比任何人都相似，為什麽還有這麽多的問題。小時候多好，他可以一直陪着自己，從白天看到晚上，為什麽要長大呢，長大了爸媽都離開了，長大了，哥哥也要和別人一起離開了。自己不能阻止，因為不再是什麽都不懂，就算是再依賴。已經經過了第二次發育，感受得到，自己更加的健康，沒有理由需要被照顧，必須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夏笙一邊想一邊就開始痛，他不知道具體是哪，渾身都不舒服，腦袋開始冒汗，沒有力氣。夏笙把眼淚擦幹，邊平複自己的呼吸，邊熟練的從抽屜裏拿出藥，不用喝水，也可以輕松的吞下去。夏笙左手貼着心髒，計算着脈搏，慢慢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洗了把臉，躺回了床上，他今天真的太累了。

夏笙把相框從桌上拿下來，看着裏面幾乎一樣的臉。他們小時候，真的太像，一樣肉肉的包子臉，和3頭身可愛的身材，如果不是夏笙因為身體不好，一直躺在床上，他們的父母也會經常搞錯，他們曾經偷偷的交換過身份，爸媽都沒有一個會發現。小的時候，夏笙還厭煩和夏岚長得太像，現在的他們，除非不熟的人一般沒人會把他們搞錯，身高，感覺，外表，氣場，說話的方式都不再一樣，他們也不能再玩小時候那種游戲。

夏笙關了燈，想着要早點睡覺，翻來翻去的。他睡得不是很穩，老是會醒來，這是這個暑假才新添的毛病，就跟鬼壓床似的，他在夢裏和現實中折折騰騰的醒過來又睡過去，後來實在是覺得累了，就爬起來，開了電腦。

暗沉沉的房間，沉甸甸的空氣，化為實質似的，壓得你呼吸不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