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喬芷已經做好走之前不會再見到葉霖西的準備，葉霖西自醫院那天之後也再沒聯系過她。她現在也已經漸漸釋然了，雖然心裏還是會疼，但是不會再像以前那麽執着了。
甄妍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喬芷很清楚，離開不僅是她對自己感情的一個交代，對甄妍亦然。
所以等甄妍的那段時間，喬芷幾乎都是一個人住在和葉霖西的家裏，每天抱着小色吃東西、看電影、睡覺，她不太想出門，也不想和別人交流。
手機關機，只剩家裏的座機，可是就算電話響了她也極少會接，等到它自己挂斷，或者幹脆直接轉接答錄機。
喬芷的生活越來越安靜，枯燥乏味到她都分不清今天是幾號，常常托着一小碟水果沙拉坐在地毯上，看了一會電影之後就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吃東西了，最後索性就把東西放回去。
一天總是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睜眼的時候天空才開始泛白，卻在眨眼之間忽然就近黃昏，她都不曉得自己每天在做些什麽，傀儡似的，一個人安靜的在公寓裏游走。
這天電話響了很久，小色疑惑的睜着黑溜溜的眼瞳無聲望着她，喬芷好像聽不到一樣一直望着落地窗外出神，任由它不屈不撓的響着。
電話斷斷續續的響，這兩天響的頻率尤其高。
喬芷一動不動的坐在陽臺的躺椅上，小色蹦了半天才從她腳邊跳到了她赤/裸的腳背上，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小心的舔了舔她。
喬芷低下頭默默看着它，伸手把它抱進懷裏，又繼續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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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霖西心急如焚趕回家，打開門時連鞋都忘記換便狼狽的沖進客廳。他一身風塵仆仆，站在空曠的客廳中央，屋子裏很冷，正值初冬卻沒有開暖氣，陽臺的窗戶還開得極大，窗簾迎風擺動，滿室寒意。
葉霖西心髒驀地沉了下去，幾乎以為自己晚了，但是看到陽臺躺椅椅背上探出的毛茸茸的小腦袋，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小色對着他瞪眼，汪汪叫了幾聲，這呆狗似乎不太喜歡他，總是無時無刻充滿莫名敵意。
葉霖西慢慢走過去，呼吸的頻率似乎都有些不對，那是他的南風，是他朝思暮想的南風……這種認知讓他幾乎連路都不太會走了。
這一路他腦子亂得沒法思考，既害怕她就這麽和甄妍走了，又害怕面對她。
現在這種情況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還未從那震驚中回過神，總有種似真似假的錯覺。一切真的不是他的幻覺？是真的發生了？他的南風真的整容變作了旁人，甚至處心積慮接近他，最後，嫁給了他這個親二哥？
這種他過去不敢想，想一想就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的情景，真的發生了？
葉霖西回程的班級上總是疑心這是自己的臆想，這種事怎麽都有些荒誕且匪夷所思，他除了驚愕之外便是強烈的酸澀和內疚感。
他忽然有些害怕面對現在的局面，是他一手造就了今天這種難以挽回的境地。
葉霖西深深吸了口氣，走近喬芷時，喬芷并沒有擡頭看他。
她一直雙目無神的看着天空，只是幾天未見，似乎又是狠狠瘦了一大圈，身上的家居服空的可以塞下另一個她，膚色是病态的蒼白。
葉霖西喉嚨幹澀，想到之前種種，越發的無顏面對，他慢慢在她面前蹲下，手指顫栗着覆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着。
他是何等的疏忽，這麽熟悉的觸感，這麽久違的記憶，哪一樣不是屬于南風的？可是他為什麽從來沒有發現過，南風用這樣的身份留在他身邊時，注視着他，被他忽略，再被傷害，她的心情……
葉霖西光是想到這裏就想狠狠抽死自己，原來他一直珍視的東西，就在他身邊最近的地方，他曾經離她那麽近，差一點就獲得幸福，可是……還是被他親手毀了。
眼眶在瞬間就被突如其來的酸澀給淹沒了，葉霖西垂下眼，很久都說不出話，心不斷被細細密密的劃開長長一道口子，疼得他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他認真的看着喬芷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認知，此刻看起來，竟隐約看出了南風的樣子，原來相似的眼神，相似的嗓音，相似的背影，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葉霖西閉了閉眼，哽着嗓子低聲道：“……喬芷。”
或許是他聲音太過低沉，喬芷沒有絲毫反應，葉霖西汲了汲鼻子，啞聲說：“對不起。”
回來的時候他有滿腹的話要說，知道真相的震驚和短暫的憤怒，再到後來的悔不當初，可是面對喬芷時，他又不知該從何開口了。
喬芷動了動，慢動作似的低下頭，看到他時極緩慢的眨了下眼睛，竟露出一個笑容，柔聲說：“你回來啦？”
葉霖西心情複雜的點了點頭，驀地傾身抱住她，他的雙臂都在發抖，臉埋在她冰涼的頸窩裏小聲呢喃：“我回來了，回來了，對不起，對不起。”
喬芷拍了拍他的脊背，笑盈盈的說：“幹嘛要道歉，出差而已嘛，沒關系。”
出差？
葉霖西愣了愣，覺得似乎哪裏不對，但是那感覺只是一閃而過，于是便沒有深究，松開她時緊緊抓住她的手，專注的看着她的臉，手指一寸寸撫摸上去。
想到這張臉的代價，他的心又開始無法忍受的抽痛，他深深吸了口氣，壓抑着情緒慢慢說道：“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以前是我不對，我們好好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再也不舍得和你分開。”
喬芷皺着眉看他，忽然就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抱着小色往一邊縮了縮，看向他的眼神充滿戒備：“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你、你讓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在這裏了，很難受——”
葉霖西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哀傷的看着她，難以置信道：“我不離婚了，不離婚了好嗎？以前是我太混，喬芷，你要給我機會啊！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我什麽都不知道，你給我次機會，讓我好好彌補好嗎？”
喬芷拼命搖頭，看向他的眼神複雜難辨，戒備、嫌惡，甚至充滿恐懼。
葉霖西無法理解這些情緒，南風怎麽會用這樣的目光注視他？他心痛難當的垂下手，試圖靠近她：“南風——”
喬芷看到他靠近，又聽到那個名字，眼睛驀然逞圓，忽然就變了個人似的從躺椅上彈起，驚恐的一把将他推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吼道：“什麽南風？南風是誰？”
葉霖西不可思議的看着喬芷，他覺得喬芷不對勁，轉念一想或許是自己太突兀的說出真相讓她無法接受，于是雙手舉高一點作出投降的姿勢，慢慢靠近她，誘哄道：“好，我不說了，喬芷？乖，過來。”
喬芷往後退去，貼着陽臺的玻璃，眼眶血紅的瞪着他。
葉霖西一步步走近她，已經不知道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是哭還是笑了，他近乎麻木了，有種恨不得誰來狠狠揍他一頓的沖動。
“老婆，你乖。”葉霖西努力笑了笑，伸出一只手遞向她，“我們好好談談，好嗎？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喬芷深深蹙着眉心，驚疑不定的看着他：“霖西，我、我不是，不是……”
葉霖西覺得心口結痂的地方又被硬生生撕開，血肉模糊。喬芷那急于否認的态度，驚慌懼怕的眼神，就如利劍一樣直直刺穿了他的心髒，叫他心疼的快要喘不過氣。
原來過去在她心裏烙下了這麽深的瘡疤，這些痕跡，是經歷多少手術都無法愈合的。
喬芷平時那些小心翼翼遮掩情緒和習慣、小動作的片段一幕幕閃過他的腦海，現在細細想來，喬芷似乎總是刻意壓抑自己的興趣愛好，從來都不在他面前表露出一絲端倪，原來喬芷這麽害怕她的身份被揭穿！
越是這樣，葉霖西對喬芷的心情就越沉重，喬芷為這份艱難的感情，已經做到這番地步了，可是他呢？
葉霖西眼眶發紅的吸了口氣，盡量微笑着走向喬芷，伸手摟住她的腰，抱住她的瞬間眼中忍耐許久的眼淚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她的衣服上：“噓，沒事了，你誰也不是，你是喬芷，只是喬芷！”
喬芷忽然崩潰，在葉霖西懷裏放聲大哭，壓抑許多年的情緒在一瞬間得到解脫，她啜泣着靠在他肩頭，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嗚咽着呢喃：“你為什麽要逼我，我都這樣了，你還要逼我。”
她小心翼翼掩埋的秘密，最後就這麽無情的被揭穿，她多年的努力也毫無成效，她是個失敗的人，枉費了那麽多人的努力和心血，她的內疚和自責根深蒂固，折磨了她很久。她在人前依舊言笑晏晏，一個人的時候卻被那些壓力和無措吞噬殆盡。
此刻，面對這個男人，剩下的更是一種近乎羞恥的自卑感。
葉霖西痛苦的抱緊她，除了不斷用力将她箍在懷裏，他什麽也做不了，而且就算此刻她在懷裏，為什麽卻有種彼此越來越遠，快要失去的她的無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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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霖西把喬芷抱進客廳安置在沙發上，重新把空調溫度打高，他盡量平複心情，雖然他急于和喬芷談一談，但是顯然眼下不是好的時機。
喬芷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一直縮在沙發裏不說話，還有些抵抗他的親昵。
葉霖西蹲在她身前看着她，溫聲問：“吃飯了嗎？餓不餓？”
喬芷迷茫的看着他，很久才點了點頭，又搖頭：“不餓，吃過了。”
葉霖西微微蹙眉，那種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的感覺再次出現，他盡量讓自己別多想，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起身往廚房走。
他打算給喬芷熱杯牛奶，她身體冰的吓人，剛才還一直赤着腳在地板上走，這麽冷的天說不定會感冒。
打開冰箱時葉霖西就呆滞住了，冰箱裏空的什麽也沒有，再低頭看廚房的垃圾筒，裏面更是幹淨的好像這屋子……從來就沒有人居住過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不會就這麽和好的！你們放心啦~~
不過，乃們期待的虐，我大概是心有餘力不足了，越是期待我壓力越大，于是，我盡力而為吧
後邊幾章都是在虐楠竹……我還是按自己的方式寫吧，虐起來也不會用太激烈的方法，因為我這人比較溫吞啦，大概會寫得比較酸澀一點，讓人覺得楠竹也不容易神馬的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楠竹親媽 T T
話說，這章你們不會什麽都木有看出來吧，喬芷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