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智障狐貍
尖銳的嚎叫足以貫穿人的耳膜。
姚婧的手背也濺滿了粘稠肮髒的液體, 她蹙眉,卻還是一只腳踹到了蜘蛛女的腹部,并以此為支點, 狠狠地握住荊棘朝下捅。
手底傳來了明顯地凹陷感。
蜘蛛女的腹部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傷口。
熾熱的火焰順着傷口爬到蜘蛛女的身體裏,滌蕩着她充斥着細菌與陰暗的身體。
“嚴霜一”死屍般的身體也被燒得萎縮,宛如在煉獄中遭受懲戒的惡靈。
一道身影從甬道的入口處沖入,周霁舉着長刀, 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堅毅, 他猛地揮舞刀柄, 攔腰斬斷蜘蛛女的身體。
屬于人類的部分從烈火中脫出。
“還不能殺。”
失去頭領後,如無頭蒼蠅般瞎轉的蜘蛛群竟然發癫一樣湧進了烈火堆裏。
申衍自然是很高興, 他恢複的體力并不算多, 這些蜘蛛的行徑, 能讓他省去不少的力氣。
“為什麽不能殺。”姚婧的鹿眼澄澈冷靜, 她瞥了眼另一頭沖天的火光,疑惑道:“留怪物半條命,可不是什麽好事。”
周霁擰眉。
他逃出去後, 就佚前往了另一個出口。
迷宮一共有兩個出口, 其中一個被蜘蛛女堵了個結實。另一個出口,卻也是關得嚴絲合縫。
見求助外援無望後,周霁才折身去找蜘蛛女的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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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蜘蛛女八成不會很快下殺手。
“軍方最近接觸到的變異種,都是半人半獸的怪物。”周霁吐出一口濁氣, 解釋道:“經過解剖觀察,脫離了獸類身體鉗制的人類, 會擁有回光返照的機會。”
姚婧緊皺的眉宇稍松, 她了悟道:“你的意思是, 嚴上将還沒有死?”
“是。”
半截蜘蛛的身體很快就在高溫的炙烤下化為了飛灰,申衍長吐一口氣,鼻息很重,卻再也吐不出點星火花。
“累死我了。”噴火龍的翅膀停止煽動,他徑直掉落在地上,甚至因為太過用力,還朝上彈了彈。
危機解除,在黑暗的環境下,一時間有些許的靜默。
良久,咳嗽聲響起。
“我還活着啊......”嚴霜一昏昏沉沉,被火熏得變調的嗓音裹挾着幾分自嘲:“沒想到我一個上将居然也會對自己的後輩下手。”
明明身體不再屬于自己,意識卻忠實的記錄下另一個“她”的所作所為。
這對一個愛國的軍人來說,無疑是最為嚴苛的懲罰。
姚婧脫下上衣,露出殘破不得體的背心。
她用衣物包裹着嚴霜一殘破的身體,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來,靠在甬道中的牆壁上。
“謝謝。”嚴霜一的氣息很弱,她的視線掃過姚婧幹淨利落的發尾。
即便嚴霜一失去了腺體,不再擁有辨別信息素的能力,但她卻依然記得這個女Alpha。
易燃易爆且好勝心強的Alpha,卻擁有寡淡清新到堪比Omega的信息素,真是不得不讓人印象深刻。
周霁也蹲下身,黑暗中,能夠窺見這位帝國歷史中的第一位Omega上将已經奄奄一息了。
她的胸脯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小,布滿風霜的眼周肌膚中的溝壑,随着她越來越遲緩的眨眼,而逐漸加深。
“我不行了。”嚴霜一冷靜地陳述着,她望向姚婧和周霁,戀戀不舍地看着這群年輕活潑的後輩。
她一生都沒有子嗣,而屬于Omega的母性,她全都交付給了在軍校中的學生。
“你們,小心宋劭和皇帝。”嚴霜一喘着氣,“宋劭和變異種一定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雖然你們才大一,還是一群小屁孩兒,但現在也只有相信你們了。”
“不要走漏風聲,查清楚......”嚴霜一的話已經斷斷續續:“變異種和宋劭的關聯。”
說完,那雙柔和的眸子就在一片黑暗中永久的閉上了。
周霁和姚婧的視線相撞,兩人的情緒都很複雜。
“宋劭是誰?”
小說裏可從未提到過這個人的名字。
周霁斟酌着用詞,回答道:“昆澤爻的繼父,也是最新上任的首席研究員。”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姚婧的視線轉向了陷入昏迷的衆人。
其中昆澤爻和江登的情狀最為慘烈。
緬因貓縮成了半人大小,他的腹部血肉模糊,幾乎能夠想象不久前鮮血汩汩流淌的模樣。
而熊貓稍微好一點,只是在被拖拽的過程中,為了護住姚婧,有幾處部位略腫。
“我們先想辦法出去吧?”姚婧沉吟道:“要不然,等一會兒,昆澤要可能就真的死了。”
看不慣昆澤爻歸看不慣,但這次算是他救了一群人。
恩是恩,怨是怨。
姚婧向來分得很清。
只是還沒等他們去找出口,救援就先到了。
晃眼的照明射向陰暗逼仄的甬道,為首的人穿着一件纖塵不染的白大褂,風度翩翩地踱步而來。
來人的長相很卓越,他朝着姚婧伸出了手,自我介紹道:“初次見面,我叫宋劭,是負責這次臨時救援的工作人員。”
如果不是嚴霜一瀕死前的警告,姚婧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将這個人畜無害的青年和古怪可怖的變異種聯系起來。
但就算知曉對方不簡單,姚婧也不可能打草驚蛇。
“姚婧,帝國軍校的大一學生。”
醫療機器人和救援人員接二連三地湧入,消毒的白霧在甬道裏彌漫,模糊了宋劭的眉眼。
真看不透。
姚婧收回目光,突然一陣喧鬧篡奪了她的注意力。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徐殷頂着光頭,泫然欲泣道:“你們這群壞人,不要拽着我!”
小孩子的說話腔調,帶着濃濃的失智感,徐殷幾個快步走到姚婧面前。
“抱。”
稚嫩的吐字,配合着因光頭而更顯幹淨漂亮的眉眼,竟意外的軟糯。
“可能是毒素傷到神經了。”救援人員無奈地攤了攤手,他打量着姚婧,試探道:“要不你試試抱他回去?”
周霁插話:“姚婧已經很累了,不如就由我代勞吧。”
只是他剛剛伸出手,徐殷就蹭地一下,竄到姚婧的懷裏,他的手臂環到姚婧的脖頸上,包着兩泡淚水的眼,泛着水光:“就要你抱我。”
也幸虧徐殷眉眼精致,少年氣很重。
如若是周霁做出這種舉動......姚婧下一秒就會撥打110。
敷衍地摸着徐殷的頭,圓滾滾又光溜溜,摸起來意外地手感不錯。
最後徐殷還是被擔架擡走了,只是姚婧也被迫跟在他身旁,而他的手心還一直攥着姚婧手中的一截布料。
療養室內。
醫生寫着診斷報告,視線在姚婧一行人的臉上掃來掃去,尤其是姚婧、昆澤爻幾個人。
來來往往那麽多人,唯獨這幾個,他都要眼熟了。
“軍校生還真是高危職業。”醫生一邊用手敲着診斷報告,一邊勸誡道:“你們以後的道路還長呢,不要還沒上戰場,身體就毀了,雖然現在的醫療條件發達,但也經不住你們這三天兩頭地就往療養室跑。”
姚婧躺在療養倉裏,【瑪麗蘇扶持計劃】清理了她身體持有的許多負面狀态,所以總體來看,她受的傷不算重。
受傷最重的是昆澤爻,但最棘手的卻是徐殷。
治療結束後,姚婧抱着小小一團的白色毛團從醫院裏走出來。
白毛狐貍很乖,且因為智商退化,琥珀色的眼裏都盛滿了對世界的好奇。
“別亂動。”姚婧只手摁住不斷亂竄的狐貍,由此騰空另一只手去開宿舍門。
宿舍裏,江登躺在床上,療養倉解決了他許多基礎的傷勢,但仍然不足以讓他亂蹦跶。
“姚婧回來了!”江登想要坐起來,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姚婧懷裏的狐貍身上。
白毛狐貍的眼神單純得像只薩摩耶,他望着江登,爾後就嬌滴滴地轉過頭,用狐吻在姚婧的頸間嗅來嗅去。
活像是古代嬌羞的小娘子。
江登垂眸望着盯着地面,有些失落。
但又說不清為什麽。
“別鬧。”姚婧把徐殷放到上鋪,這才如釋重負地坐到自己的床鋪上,只是還未坐穩,一團白色就從上躍下,并毫不見外地縮到姚婧的被窩裏。
姚婧抿了抿唇,想要把徐殷撈出來。
但狐貍敦實的屁股崛起,後肢就像是焊在了床上,死也不肯出來。
“算了算了。”姚婧自言自語道。
她和三歲的小屁孩兒有什麽好說的?
徐殷的頭發一點不剩,卻絲毫沒影響白毛狐貍的油光水滑。
毛絨絨的狐貍耀武揚威地霸占着姚婧的床鋪。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着姚婧洗澡後,爬到了上鋪。
琥珀色的眼裏盛滿了委屈,他嗚咽着,爪子勾着扶梯,往床上爬去。
江登望着背對着他睡覺的姚婧,又掃了眼锲而不舍的狐貍,嘆了口氣。
他坐起來,将狐貍的前肢抱起,哄道:“她很累了,你明天再鬧行不行?”
話音剛落,大門被打開,周霁帶着一個鋪滿柔軟填充物的“籠子”。
然後高大的Alpha,行雲流水般将白毛狐貍裝進了這個囚籠裏。
“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周霁解釋道,然後洗漱關燈。
半夜,一聲震耳欲聾的響動在宿舍響起。
白毛狐貍委屈地在籠子裏蹦迪。
姚婧被吵醒,面色黑如墨滴,她翻身下床,将白毛狐貍撈起,毫不留情地裹在被子裏,死死壓着。
她就不信,這樣都還能鬧騰。
裹成粽子的白毛狐貍欣喜地拱了拱清秀的Alpha,爾後兩眼一閉,在姚婧的懷裏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說:
淺談幾章戀愛哈哈哈。
讓我看看哪個股票要開始漲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