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母

沈若華眨了眨眼,朝平陽侯夫人綻出一抹笑。

平陽侯夫人的面容冰冷而沉靜,冷嘲道:“哼,你嫁妝單子我們都有過目,上面可沒有瞧見有一味玄黃參。”

心裏憋屈得很,這小賤人提出嫁妝,是想借老夫人的手,将東西讨回去?

簡直做夢!

“玄黃參這般貴重之物,母親私下裏給我壓箱底帶過來,并沒有寫在單子上。”沈若華似笑非笑道:“我的嫁妝已經夠引人注目,宮裏頭都沒有的東西,我一個庶媳把控在手裏,只怕會給侯府招來禍端。”

平陽侯夫人神情沉郁,她正欲反駁,沈若華截斷她的話,“夫人從中阻攔,難道是希望我沒有?”

沈若華這話一出,她便意識到不好,倏然看向老夫人,連忙辯解,“母親,兒媳絕無此意,只是擔憂她欺瞞您……”

老夫人冷笑着,看也不看她,将她漠視到底的神情,顯然是對她心生不滿。

老夫人看向沈若華,面容慈祥,和藹道:“好孩子,你有這份心,娘娘會很感激你。”

沈若華搖頭道:“我只是做我該做的,娘娘好,我們侯府才能更好。”

轉而,吩咐碧桃去拿鑰匙去存放嫁妝的庫房取玄黃參。

平陽侯夫人見狀,心提了起來,緊跟着站起來,想起什麽,她又端坐下來。

老夫人被沈若華哄的心花怒放,招了招手,“孩子,我知道你是個好的,娘娘若能安康,你便是咱們侯府的大恩人。”

老夫人熱情的握着沈若華的手,讓她坐在身旁。看着她精致美豔的相貌,越看越合眼緣。以往不喜歡沈若華,無論是她的出身,還是她所嫁的人,都是令她厭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沈若華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

而她,就喜歡聰明人。

二夫人撚着帕子掩嘴笑道:“我瞧着這孩子就是有福相的,她嫁進來,宮裏便傳來好消息。如今,又解了咱們的燃眉之急,韶兒能娶了你,是他的福氣。”她眸光一轉,斜睨了平陽侯夫人一眼,為她求情,“母親,大嫂近來為世子的事情憂心,有些事兒難免會思慮不周。侄媳婦兒的身份,成親不能太過張揚,親家心疼女兒,許多好東西都沒有過明路。”頓了頓,補充道:“這件事,大嫂點了頭,才在成親前擡進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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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侯夫人下颔線條緊繃,臉色極其難看,容煜沒有娶沈若華,沒有福氣活該倒黴?并且她這話明着求情實則是挑撥離間,她暗示老夫人,自己不願意拿出來給娘娘,想昧下來給容煜治傷。

如果老夫人信了,只怕會被恨上!

“母親,兒媳不是糊塗之人,分不清輕重。煜兒的傷,玄黃參并不能治……”她話音未落,便見碧桃神色慌張的進來,慘白着一張臉,撲通跪在地上,“小姐,您放鑰匙的盒子不見了。”

“什麽?”沈若華臉色驟變,霍然站起身。

碧桃哭訴道:“小姐,奴婢今早給您梳妝的時候還瞧見了,院子裏又沒有旁人來過……”

沈若華似乎也沒有想到鑰匙會不見了,低喃道:“今日裏只有顧妹妹去了我的院子……”突然,她似想起什麽,猛然搖着頭,不敢置信道:“不是她,不會是顧妹妹。碧桃,你再去找找,會不會是記錯了……”

“慢着!”

老夫人制止住碧桃,她意味深長的看沈若華一眼,雖然她不管大房的事情,但是大房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傳入她的耳中。沈若華的嫁妝,早已是落入林氏手中,她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沈若華拿得出玄黃參,保住娘娘腹中的胎兒,她出手幫扶一把有何不可?

更何況,沈若華顧及着侯府的顏面,并不曾說林氏與容煜私吞她的嫁妝,只是一個侍妾竊取她的嫁妝。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林氏身上,“顧氏是你大房的事,我交給你去審。”她手搭在扶椅上,聲音冷了幾分,“你若太過勞累,審不出來,那麽便交給吳氏去辦,你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林氏的臉轉為煞白,心口像是悶着一把火在燒,又仿佛整個人置身在三九寒冬的冰雪裏。

老夫人這是在威脅她,她今日若是不将嫁妝吐出來,便要奪去她的管家權。她最得意的兒子已經廢了,如果管家權也交出去,她今後如何在府中立足?

林氏勉強的抑制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手,她終于開了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兒媳定能盤問出來!”

二夫人道:“大嫂,可要我幫你?”

林氏冷笑道:“這點小事,不勞你費心。”她淩厲如刀的目光掃過沈若華,滿面陰沉的往外走,一邊吩咐紫月,“将那賤人捆去同輝堂。”

前腳方才邁出門檻,玉竹便匆匆進來通傳,即便走出一段距離的林氏,也聽到屋子裏傳來的聲音,“老夫人,沈夫人來了。”

林氏幾乎将一口銀牙給咬碎了,她小瞧了這賤人,看樣子,她早有準備!

“夫人,東西全部交出來?”周嬷嬷看着面目陰郁的林氏,心裏嘆息,這個大少奶奶,似乎不一樣了。

每走一步棋,看似輕描淡寫,卻都在她的掌握中。

她抓住每一個人的心理,并且揣摩透徹。老夫人需要玄黃參,她便獻出玄黃參與老夫人做交易,讨回嫁妝。而今嫁妝在大夫人手裏,只要玄黃參被老夫人拿去,這嫁妝究竟要不要物歸原主,依舊是大夫人說了算。

可偏生,沈氏來了!

周嬷嬷将林氏的心思猜個透徹,林氏之前并不放在心上,也是做此打算。千算萬算,錯算了沈氏!

這個女人悍名在外,又特別不要臉。她若是不将東西還回去,沈氏必然會不肯善罷甘休!

……

沈若華坐回原來的位置,捧着茶杯,盯着門口出神。

不一會兒,玉竹領着沈氏進來。

沈若華看着步步生風走來的沈氏,她身着大紅色紗裙,腰間纏着一條銀鞭,面容冷豔,看不出她已經三十好幾。

“娘。”沈若華站起來,沈氏看都不看她,抱拳向老夫人見禮,“老夫人,我替犬女給您賠罪,這段時日勞你們費心了。”

不等老夫人開口,沈氏話音陡然一轉,直奔來意,“這不孝女性子嬌縱,本性不壞,做不出敗壞門風之事。她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幾斤幾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年我忙于生意,忽略她良多,并不曾好好教導她,以至于她不知人心險惡,對于男子素來看皮不看骨。那日之事,瞧着那個男人,我便心生疑窦,這一查,到叫我查出一點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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