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兄妹情深
三樓一間廂房內,沈若華臨窗而站,将下面的熱鬧盡收眼底。只是看向高瑜的時候,皺了一下眉頭。
顧隽謙指着高瑜道:“他是吏部尚書高瑜,楚文王的表舅,為旬王所用。”停頓了一下,又道:“與相爺是死仇,他的兒子死于相爺之手。”
沈若華眼底閃過精光,君瑕之所以沒有動手,怕是高瑜的身份太敏感,他再身受皇恩,身邊也少不得被皇上監視,殺了高瑜會惹下不小的麻煩。
她摸着下巴,心裏有了主意。
“高寧是罪有應得,皇上下的命令,相爺如何能不遵從?”沈若華見高瑜帶着幾人離開,重新落座:“你對朝堂格局很熟?”
顧隽謙溫和的笑道:“在上京生存下去,自然得與官員攀上關系,便也都知曉一二。”他對沈若華毫無隐瞞,并沒有因為顧雪柔對她生出半點不滿。見她對君瑕頗有興趣,提醒她道:“此人不好相交,極為危險。福安公主想要招他為驸馬,晉陽郡主也與他頗有牽扯。伏清神醫便是迫于他出面,瞞下郡主小産一事,幸而你如今搬出侯府。”
沈若華若有所思道:“那一日是你讓伏清去的?”如果是這樣,就算是承了他的人情。
顧隽謙搖頭道:“我請了他,他并被允下,不知他怎得又去了。”
沈若華抿唇道:“除了你,還會有誰幫我找他?”暗自記下人情。
顧隽謙不由笑了出來,他長得十分俊美,笑起來更是分外好看,如破曉晨曦。他端着酒杯吃了一杯酒,輕笑道:“你搬出侯府,打算住在何處?”
“沈家。”
沈若華想的很簡單,沈家只有寡母,而且她已經漸漸開始接手沈家的産業,與容韶早晚要分開,住在別處太麻煩。
聞言,顧隽謙的神色更柔和,滿室的薰香他能夠清晰的聞到她身上那一縷冷梅香,心曠神怡。見她頻頻望向窗外,似乎打算離開,他卻不舍得輕易的結束眼下平和的相處。心知她對朝堂的事情頗有興致,便與她娓娓道來。
沈若華看出了顧隽謙的心思,卻也不自覺聽得入神,有些隐秘的事情,就連寒飛也打探不到。原來打算小坐片刻,最後用了一頓午膳,直到日落西山。
沈若華意猶未盡的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府去,改日再聚。”
他外表溫和,卻不拘泥于世俗,說話很風趣,用詞見解很獨到。明明很枯燥的人物關系和事跡,他用獨特的方式說出來,總能讓人津津有味的聽下去。
她有點明白原主對他的欣賞了。
顧隽謙滿腹經綸,很有才華,當初似乎準備考科舉走仕途,只是不知道為何突然經商了。心裏的一些疑惑,她也不想去探究。
“我送你。”顧隽謙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起身拉開她身後的椅子。
沈若華睨他一眼,也不再多說什麽,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
忽而,沈若華腳步一頓,看着樓梯口的君瑕,她怔了一下。
“相爺也在此處,草民幸會了。”顧隽謙擔憂她直視君瑕的面具,會觸怒了君瑕,低頭親昵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微笑地牽着她的手往下走:“傻愣着做什麽,身體不舒服?”
沈若華搖搖頭,扭頭看一眼,就見君瑕的目光從他們相握的手上,移到她的臉上,辨不清他面具下的神色,只是他眼中的目光變幻莫測,隐有一絲厲芒。
沈若華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猛然回過神來,掙開顧隽謙的手,朝他點了點頭。
“若華,你們認識?”顧隽謙察覺到她的神态不對,又似在避嫌,不由得猜測。
若是如此,他的舉止莽撞,反而害了她。
君瑕聽着他語态親近,處處維護她,生怕自己會刁難,不由将目光落在擋在沈若華前面的顧隽謙,兩人相貌極佳,宛如一對璧人。
他心口那一股灼燒感湧上來,無法抑制,負手往下走幾步,在他們面前稍作停頓:“不認識。”
顧隽謙聞言,心中莫名的一松。
君瑕凝視着沈若華:“這位夫人與平陽侯府庶長媳相貌相似。”
沈若華在他一寸一寸審視的目光下,不知為何,心底竟生出一種被夫君抓住奸情的感覺:“我便是,他是我兄長。”
當初兩人是以兄妹相稱。
君瑕冷笑一聲,聲音如寒徹朔風:“你們……當真兄妹情深。”
沈若華聽着他話中的諷刺,蹙緊眉心,心想自己在他心中留下惡劣印象,只怕對她想合作一事不肯答應。
“若華?”顧隽謙望着君瑕離去的背影,輕輕喚失神的沈若華。
“走吧。”
沈若華思索着得盡快讓君瑕看到他的誠意。
——
平陽侯府。
林氏心中焦灼,恐懼随着一分一秒過去的時間加深,愈發擔憂起審問時她犯下的錯兜不住。
心思百轉千回,林氏有了計量,斟酌道:“侯爺,煜兒他承受不住打擊,得知能夠治好病,他手裏又無餘錢,情急之下行事難免會思慮不周……”
平陽侯面不改色,眼中卻浮現冷意:“你說當如何處置?”
林氏眼中蘊含着淚水,哽咽道:“我勸說他将銀子還回來,懲治他一頓即可。侯爺若再提起他的隐疾,這是在揭他的傷疤……”
這時,房門被敲響,長随進來,看一眼林氏,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平陽侯稍有些動容的面色陡然陰沉,瞥她一眼,目光宛如寒霜冰雪一般凍人骨髓,林氏渾身一顫,心底湧起濃烈的惶恐。
他往林氏跟前走幾步,林氏瑟縮的往後退,她懼怕眼下的平陽侯,他眼中真切的帶着殺氣,艱澀地開口:“侯爺……”
“看着她,等本侯回來處置!”平陽侯隐忍下磅礴的怒火,收回想擰下林氏頭顱的手,立即進宮。